告訴你吧,我並不清楚這兒的一切該怎麽用物理知識去解釋,這兒也沒人可以問。

我也不明白怎麽會變成這樣,或者說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莫名其妙地從藏身的密室裏出來了,回到了房子裏。像以前一樣,可以在他們的身邊來回走動,卻又和以前不一樣。

多少天過去了?我不知道。兩天或者三天。我回到房子裏時,他們都不再睡在房子裏了。

晚上,臥室裏空無一人,白天,這個人或是那個人會回來拿件衣服或者其他個人物品。

範妮死了。我聽見警察在談論“可憐的布朗小姐”,這解釋了槍聲是怎麽回事,但砰的一聲又是怎麽回事,我還沒搞清楚。

我還聽到他們在談論拉德克利夫藍和去美國的船票。

警察們還談到了我。他們收集了所有可能與我有關的東西,與莉莉·米林頓有關的東西。

當我意識到他們的想法時,我非常震驚。

愛德華是怎麽想的?他聽到的也是同樣的說法嗎?他相信了嗎?

當他終於回到家時,臉色蒼白,心不在焉。他在桑葚房裏,站在書桌旁,凝視著窗外的河水,有時回過頭來,注視著我的掛鍾,時間一分一分地滑過。他什麽都不吃。他一刻都不睡。

他沒打開過素描簿,他似乎對工作失去了興趣。

我和他待在一起。無論他去哪裏,我都跟著他。我哭泣,我大喊大叫,我苦苦哀求,我躺在他的身旁,試著告訴他我在哪裏。如今,我在那方麵的能力已經隨著時間的增長變強了。但當時,在最開始的時候,那些事令我筋疲力盡。

然後,該來的還是來了。他們都走了,我沒法攔住他們。

馬車在車道上漸行漸遠,就剩下我一個。這麽久以來,都隻剩下我一個。我從人世間蒸發,成了這棟房子裏的溫暖和沉靜,我在地板縫裏潛行,不驚起一粒塵埃,消失在漫長而黑暗的寂靜之中。

直到有一天,二十年後的一天,我有了第一位客人,我凝魂聚形,又恢複了當年的模樣。

我的名字,我的生活,我的曆史都已埋葬,我這才意識到,曾經夢想著把光捉住的我卻自己成了被捉住的光。

[1] 《蠟燭的化學史》:1848年,英國物理學家、化學家邁克爾·法拉第在英國皇家學會舉辦了六次關於火焰的講座。1861年,這些講座被匯總成一本書出版,題目即為《蠟燭的化學史》。邁克爾·法拉第,英國著名物理學家、化學家。

[2] 老虎窗:一種開在屋頂上的天窗。

[3] 羅傑·芬頓:被人尊稱為“第一位戰地攝影師”,現存最早的戰地照片就是他在1855年拍攝的克裏米亞戰場。

[4] 羅伯特·菲茨羅伊:英國海軍中將、水文地理學家、氣象學家。

[5] 同業公會:舊時同行業的企業聯合組成的行會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