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軍人變農民
而且這番拒絕了他們，恐怕他們也沒什麽心思聽接下來的課程了。
朱高熾則是捏緊了拳頭。
好小子，他倒是要看看什麽樣的人敢把他的神位移走！
戚繼光是打消不了疑慮了，還試圖說服王夫人。
“你們怎麽證明？”
他怒視幾人。
顯然敵意未消。
季博昶直接選擇“否”。
眼下看來，戚繼光還是好商量的。
他將戚繼光拉到身側，“你就看著這幾個人你不覺得眼熟嗎？”
戚繼光搖頭。
“好。”
季博昶一揮手，一幅幅畫像在他腦海中呈現。
是曆代皇帝的畫像。
在古代這就相當於照片，戚繼光不可能不認識。
震驚過後，戚繼光持劍跪在地上，“登州衛指揮僉事戚繼光拜見各位先帝。”
王夫人擰眉，這家夥怎麽變的這麽快。
“夫人，還不快拜見先帝！”
他第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和王氏說話。
見此，王夫人也不再猶豫，行禮後問道：“你看見了什麽？”
戚繼光看了看季博昶，搖頭。
“仙師，此番蒞臨此地是有何事交代嗎？”
登州衛這個地方連皇帝都快遺忘了，仙師卻特意領著幾朝的皇帝趕來。
他才上任第一天，唯恐登州衛在自己手裏砸了。
沒等立功揚名呢，先遺臭萬年了。
“仙師，是倭寇來襲嗎？”
登州衛的設立就是防止倭寇侵襲的。
倭寇也真的成為了戚繼光的一生之敵。
季博昶搖了搖頭，“我們隻是向你打聽一下登州衛的情況，切記，要如實說。”
聞言，戚繼光深吸了一口氣。
難不成連軍戶的悲慘情況上天都知道了？
他一字一頓道：“登州衛軍戶五千六百戶在籍人員，餘一千五百戶，為屯兵。”
老朱的眉頭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他最初設置軍屯可不是讓這些人種田的啊。
沒想到現在打仗成副業了。
“實不相瞞，仙師，現在登州衛的兵力根本抗不過倭寇侵襲，但凡他們突襲，登州衛可能失守。”
這還隻是登州衛，其他衛所又當如何？
戚繼光上位時就不打算讓自己當一個混吃等死的軍官。
視察軍屯，是他分內的事情，但是有許多和他一個職位的人懶得去視察。
全憑本心罷了，戚繼光是想操練軍兵，所以下來調查一下實在人口。
軍屯製已經徹底亂套了，老朱等人也沒想到。
所有的軍戶都不打仗改種田了，而且逃亡人數過多，原定的五六千人，竟隻剩下一千多人，還都在種地。
季博昶神情自若，“土地情況如何？”
“不瞞仙師，擁有自己田地的軍戶，已經不夠五百戶了。”
說到這，戚繼光有些哽咽。
他是自小見證了這些軍戶被壓榨的過程，提起來難免自責和難受。
“登州衛田畝二十餘萬畝，實際軍戶擁有自己土地的不足五百戶，其他土地都被士紳貴族吞並了，有的軍戶做了佃戶。”
佃戶？
老朱一聽，更是惱火。
這些個打仗的真把自己當農民了？還要被別人專門雇傭來種地？！
季博昶見他控製不住怒火，又繼續說道：“你可知外界戰況？”
對於戚繼光來說，季博昶有足夠的了解。
因為戚繼光是最關心戰事的一個。
“仙師，當前戰況海寇頻頻來犯，登州衛士兵卻避而不戰，更有甚者隻殺了一兩個賊寇就搶著邀功上報，而聖上……”
“但說無妨！”
老朱沉聲道。
“聖上沉迷於天道，更不會管這些事。”
嘉靖二十五年，距離壬寅宮變過去了四年。
這四年裏嘉靖帝不斷尋求長生之道，唯恐再讓宮女給殺了。
他太怕死了。
季博昶微微頷首，“我們已經知道情況了，你回去做好你分內的事情便可。”
“回去？”
戚繼光有些猶豫。
他本以為仙師會立刻做出舉措。
“不急，戚繼光，你隻要記得遵從本心，日後你的前途無限，會成為嶽飛那樣的將軍留名青史。”
得到了這番肯定話語的戚繼光重拾信心。
而他身側的王夫人對他也免不得多了幾分敬意。
沒想到這個處處怕她的夫君日後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她微微笑了下：“謝仙師提點。”
待兩人走後，季博昶環視幾個天子儲君的表情。
“你們看到了吧？嘉靖年間的軍屯已經亂成一團了。”
他看了看老朱的表情，“老朱，如果給你一次修改製度的機會，你會如何完善軍屯製度。”
老朱麵色鐵青，本該守衛百姓的軍屯變成了這幅樣子！
他有什麽顏麵自居自傲！
“不急，我們回去再想，你們每個人也都想一想。”
老朱愈發覺得實踐課的重要性了，光是聽季博昶嘴上說著，他非但覺得誇張，甚至還無法感同身受。
如今與戚繼光這樣的名臣交流後，才知道軍戶情況不容樂觀。
他真想把那些霍亂軍屯的人都亂棍打死！
若是在洪武年間，他才不顧什麽士紳貴族，統統杖打。
老朱棣卻歎了口氣，“軍屯不該被定為祖製。”
他向來懼怕朱元璋，但是此刻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
老朱臉色更黑了一些。
看來人人都覺得他這個決定是愚蠢錯誤的！
季博昶沉聲道：“登州衛是海邊軍防衛所，邊境衛所是如此，內地衛所可想而知？”
“回去吧，每個人寫一下課堂感悟和解決政策。”
他剛折身要走，被朱高熾三百斤的大體格攔住。
“仙師，你是不是忘了答應我們的……”
他就想看看這個嘉靖帝是什麽模樣！
日後好再相見！
季博昶無奈的看了眼眾人火熱的眼神，“好吧。”
嘉靖這個隻知道修仙的皇帝，在剛登基前幾年還是很勤奮的。
他和老朱棣一樣是藩王繼位，本就飽受爭議，所以他想效仿永樂帝，沒日沒夜的上朝處理政事。
不上朝這個習慣，還得從嘉靖二十一年說起。
那是個黑暗的夜晚，堂堂皇帝差點被幾個宮女給殺了，要不是宮女不會打結，嘉靖帝還真變成神仙了。
從那以後，他才意識到什麽皇位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