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庵在正殿前邊逗著狗玩。

看到阿通邊躲著狗,邊跑過去,就叫住了她。

“阿通姑娘!有你的信喲!”

“什麽?我的信?”

“剛才你不在,我就替你收了。”說著,澤庵從袖口中掏出信,遞到阿通手中。

“你臉色不好,怎麽了?”

“剛才在村口那邊看到一個死人,感覺很不舒服……”

“那種事情最好別看——不過,這個世界到處都有死人,就算你捂起眼睛還是會碰到。真讓人傷腦筋啊!原本以為,這個村子是唯一的淨土呢!”

“武藏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呢?”

“他不殺別人,別人就來殺他——盡管他殺人不對,但也不能白白死掉呀!”

“太可怕了……”說著,阿通打了個寒顫,不由得縮緊雙肩。

“要是他來了,怎麽辦哪?”

遠處,灰黑色的卷毛雲逼近山梁。阿通茫然地拿著信,躲進了廚房旁邊的織布房裏。

織布機上掛著一塊還沒織好的布料,那是塊男用衣服的布料。

從去年開始,阿通就日夜不停地織布,她把思念化作根根絲線,一起織了進去,期待有一天又八回來,能把它穿在身上。

她在織布機前坐了下來。

“是誰寄來的?”

她仔細看了看信封上的字跡。

她是個孤兒,沒人會寫信給她,也沒人需要她寄信。她想,是不是誰弄錯了?又低頭仔細看了看收信人的姓名。

這封信似乎輾轉很多地方才寄到這裏,信封上滿是折損的痕跡,還有雨漬,已經破爛不堪。打開信封,兩張紙掉了下來,她先展開了其中一封信。

那是個陌生女人的字跡,好像還是個中年女人。

阿通姑娘

如果你已看過第一封信,我就不再多言了。但為了慎重起見,我還是決定附上此信。

機緣巧合,我已認又八當養子,但他似乎一直掛念著你。為避免雙方再有任何瓜葛,我希望你們能劃清界限。今後,請忘記又八。謹以此信告知。

敬具

阿甲

另外一封信是又八的筆跡,他寫了一大堆不能回鄉的理由。

信的最後,還是讓阿通忘了自己,另嫁他人。又八還提到,自己不知如何告訴母親這一切,拜托阿通轉告母親,自己在外地過得很好。

讀完信,阿通仿佛被冷水潑頭一般,竟然一滴眼淚都沒流。她雙手捧著信,抖個不停,她的指甲毫無血色,就像剛才看見的那死人的指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