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原諒的錯

無法原諒的錯

溫熱的血噴濺在我臉上，順著臉頰滑進嘴角，腥鹹……

一隻枯篙如朽木的手上抓著一顆怦然跳動著的心髒，而這隻手，這隻手穿過的是……薩蘭的身體！

我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那顆尤在悸動的心髒，雙手緊握著槍，卻在不停發抖。牙齒互相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響。鮮血的味道令我一陣陣暈眩。

“薩……薩……蘭……”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大腦裏一片空白，眼前隻有薩蘭鮮活的心髒，在那隻手上跳動著……跳動著……

瘋狂的野獸咬著薩蘭的脖子，手穿過他的身體。狂亂的眼神透過薩蘭沾滿血汙的肩頭盯著我。我從沒有覺得這麽寒冷過！

薩蘭的身體**，抽搐著，嘴裏冒著血泡。他目光散亂，一隻沾滿鮮血的手緩緩地舉到眼前，伸向我……

“殿……下……，開……開……開……槍……”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也聽不清，如潮水般湧動的是我內心深處血族基因所帶來的狂熱。我能感覺到那種莫名的興奮，可是……我的手怎麽也扣不動扳機！

“開……槍……”薩蘭的聲音嘶啞著，越來越弱，他含淚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我。“瑪麗……安……”

心底的悸動一波又一波衝撞著我的神經，迅速伸長的指甲閃著幽暗的光，已經變成暗紅色的雙眼看到的是一副血的畫卷……

終於，刺耳的槍聲劃過暗夜，天空中似乎有顆星星隕落……

我跪倒在薩蘭身邊，跪在那一片血泊之中。我想哭卻沒有淚，看著薩蘭艱難地，大張著嘴像條離水的魚般拚命喘著氣。他曾經如陽光般明亮的臉龐變得慘白，胸口那個可怕的大洞還在向外噴湧著鮮血。

“薩蘭，……你……好傻……”

“殿……殿……下”，薩蘭伸手夠我，我抓住了他濕滑的手。黏稠的血順著我的手指，滑向同樣血紅的地麵。“瑪麗……安，……我的……血……”

我心裏好痛，痛得一陣又陣發抖，可是卻怎麽也哭不出來。我看著薩蘭，慢慢低下頭，咬住他還有搏動的頸動脈，餘光中，好像他在笑……

我緊緊抓著薩蘭的衣服，抱著他的身體呆坐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身體越來越冷，冷得沒有一絲暖意。

“小雪……”一條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看不清他的身影，他的聲音聽起來好遙遠。我的意識漸行漸遠，模糊中，有我熟悉的氣息。我似乎倒了下去，倒在那一片血泊之中……

我醒過來了，卻不再活著。我隻能躲在角落裏，蜷縮成一團，薩蘭沾滿鮮血的臉不停地在眼前晃。悲傷已經把我完全淹沒，我不能呼吸，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我想哭，卻拚了命也哭不出來。

如果不是我那麽輕敵，那麽妄動，薩蘭根本就不會死！如果我是真正的純血種，我就可以救他，可是，我不是！如果，如果……

他的血就在我身體裏，變成我的一部分，他的記憶清晰得如同昨日。原來，他是那麽無言地看著我，一直，一直看著我……

可是他卻永遠不能像以前一樣，帶著陽光般的笑臉出現在我眼前，永遠不會了！那麽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從我眼前消逝，我卻什麽也做不了。我真的，真的無法原諒我自己！

我不想說話，誰也不想見，就這麽坐在黑暗裏。聖良和羅蘭佐站在門口張望，不敢進來。

有人走進，空氣中薔薇的香氣，是萊茵特。

他走到我身邊，輕輕蹲下，冰冷的指尖觸到我的臉。我閃開，眼簾低垂。

“小鳥……”萊茵特充滿磁性的聲音此時顯得低啞，帶著心痛的情緒。他輕輕攬過我的頭，讓我靠在他胸前，“想哭，就哭出來吧。不要讓你的萊茵特哥哥這麽心痛。”

淚水，終於決堤。

“萊……茵……特……哥哥，為什麽？為什麽……我不是……純血……種？為什麽……我救不了他！為什麽呀？”我抓著他胸前的衣服，號啕大哭。

他的手輕撫著我的背，安撫著我激動的情緒，“小鳥，你真的希望自己是純血種嗎？”

“如果我是，薩蘭，他，就不會死。”我抽泣。

“薩蘭他如果想成為血族，你以為我不會做嗎？”萊茵特的話讓我一愕。

“薩蘭他不想？”

“小鳥，你……”，萊茵特低下頭，嘴唇吻上我的額頭，冰涼異常。他的吻慢慢從額頭下移，輕吻眼角的淚，臉頰的淚……

他的呼吸隨著他的動作發生著變化，劇烈起伏的呼吸聲與溫柔的輕吻顯得格格不入。

“萊茵特哥哥……”

萊茵特的目光在我的唇瓣上流連，冰綠色的眼睛裏有什麽是我以前沒有見過的，他的手在我肩頭抓緊，唇離我越來越近……

“哥……哥哥……？”為什麽我有心驚的感覺，為什麽他的吻與平時不同？

他突然抱緊我，緊緊地抱著。“我的小鳥，不可以飛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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