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愛我?不愛我?
程艾佳不確定,她老公霍謹言到底愛不愛她。
這幾年,她搜索得最多的詞條就是“一個男人真正愛一個女人的表現”。
網上高評的答案裏有很多回答。
“男人愛一個女人時,願意為這個女人花錢。”
“對這個女人有很明顯的偏愛。”
這些回答,都指向一個結果。
霍謹言愛的是小三董佩。
董佩手上那顆閃瞎眼的鑽戒,聽說要三千萬。
那是今年推出的爆款,也是霍謹言送給董佩的生日禮物。
鑽戒的代言詞是那首爛大街的歌名:愛的供養。
“願用我一生,將你供養。”
程艾佳眼睛盯著那枚紫色的鑽戒,將自己手中小一圈的戒指狠狠的掐著。
她是霍家明媒正娶的少夫人,卻從來沒有接到過霍謹言送的鑽戒。
她婚禮上的所有東西,都是霍老爺子找人包辦的。
當初結婚時,程艾佳並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但後來時間越久,她越是後悔。
那場婚禮就像她和霍謹言的婚姻一樣,霍謹言全程無參與,從頭至尾沒操過一分心。
程艾佳腸子都悔青了。
當初,她好歹讓霍謹言寫個婚禮誓詞,也可以啊。
但她蠢透了,她擔心霍謹言說不出肉麻的話,主動要求跳過了這個步驟。
反觀董佩。
董佩多聰明啊,董佩和霍謹言在一起三個月,每一個該有的細節都沒有錯過。
她大張旗鼓的,向世人宣布著她們有多甜,霍謹言有多麽愛她。
昨天,董佩租的房子到期了,日理萬機的霍謹言居然親自去幫她找房子。
兩人找了一天,近的房子裝修不夠好,硬件夠好的都離霍謹言太遠。
於是,霍謹言幹脆把董佩接到霍家住了。
“佩姑娘,少爺說您腸胃不好,昨天特意囑咐讓早上熬的小米粥。”一樓客廳裏,保姆張媽跟董佩寒暄著。
程艾佳站在二樓的樓梯口,停住腳步,瞬間沒了胃口。
董佩臉上的幸福,燦爛,像針紮在程艾佳的心裏。
連保姆都喊董佩“佩姑娘”,而對程艾佳的稱呼是“夫人”。
她像是一個被鎖在這屋子裏,老氣橫秋,毫無生氣的過去式。
什麽都是新的好!
一樓傳來刹車聲,霍謹言早上去公司開完會,回來了。
程艾佳加快腳步,往房間裏躲。
“姐姐。”身後,董佩不知是什麽時候上來了,叫住程艾佳,對著她粲然一笑。
“有時候,我真羨慕你能夠每天和謹言哥哥在一起。說出來不怕姐姐笑話,我就是想永遠都占著謹言哥哥,不想他離開我一分鍾,我是不是很自私?”
“你不是自私,你是下作。”
程艾佳也不知怎的,就脫口而出了。
大概是這些天來的恨意,實在是憋不住了。
霍謹言再好,他結婚了,是有夫之婦。
他是她的老公。
這個女人破壞著她們的婚姻,卻沒有絲毫的羞恥感,不是下作是什麽。
“好吧,我早就猜到姐姐你不喜歡我。但感情這個事是控製不了的。謹言哥哥愛的是我。”
“現在咱兩同時從樓下掉下去了,他毫不猶豫會救我。姐姐這麽死心塌地的守著一個不愛你的人,我都心疼姐姐。不如咱兩試試,賭一把,讓你看看謹言哥哥的真心……”
董佩拉著程艾佳的胳膊往窗邊走,程艾佳咬緊牙關,甩開了她的胳膊。
“跟我賭,你還不配!”
她明媒正娶的正妻,憑什麽要跟一個小三賭?
程艾佳往屋裏走,董佩衝上去,又將她拽到窗戶邊上,“我就知道你不敢!你知道謹言哥哥為什麽愛我嗎?因為我也愛他。為了看清他的真心,我可以從樓上跳下去。你卻什麽都不敢,你隻不過是圖他的身份,圖他錢!你這麽膽小,自私,根本不配擁有他的愛!”
“姓董的!”程艾佳額前的青筋緊緊地蹦起。
她程艾佳從小是家裏的掌上明珠,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如果不是愛慘了霍謹言,她瘋了來霍家受罪三年。
看著董佩手指著她的鼻子的一瞬間,她真的累了。
與其整日猜來猜去,不如快刀斬亂麻。
“今天我就跟你做個了斷!”
程艾佳拉開窗戶,朝著董佩比了個手勢,兩人不約而同從樓上跳了下去。
“艾佳!”艾佳聽到了霍謹言喊她的聲音。
下一瞬,她重重撞在地上,她的小腿砸在了一根鋼管上。
程艾佳強撐著抬頭,看見掉在霍謹言懷裏的董佩正衝著她笑。
她眼裏的淚飆出來,錐心刺骨。
“艾佳。”安頓好董佩的霍謹言大步上前。
他如墨的劍眉鎖起,伸手來抱她,“別亂動,我送你去醫院。”
“閃開!”程艾佳用盡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地吼出聲。
鼻腔的血腥飆進口腔裏,她死死掐著手心,“張建宇,送我去醫院。”
張建宇是程艾佳的司機,是唯一跟著程艾佳一起從程家過來的人。
張建宇滿目猩紅的衝上前,抱起地上的程艾佳,“小姐,都過去了,咱們回去吧。”
這些年,張建宇親眼目睹了程艾佳在霍家遭受的一切,眼淚滾燙。
程艾佳抓著他的胳膊,借力發聲:“你去通知霍大少爺,今天以內,我會讓人把離婚協議書寄到霍家。我要離婚!”
霍謹言眉頭攏起,臉上閃過絲絲慍怒。
但心裏卻因為剛才沒有先救程艾佳,留有幾分愧疚,柔和了聲調附身哄地上的女人,“艾佳,乖,咱們先去醫院。”
“沒有咱們了。”程艾佳素白的臉上,雙眸格外冷靜的笑著,“我願意淨身出戶。三年前我帶到霍家的,祖母綠的項鏈,戒指,耳環。整套紫檀木的家具。整套的玉器。勞煩霍大少爺原物奉還了。”
霍謹言盯著程艾佳臉上的笑意,怔了怔。
結婚三年,這個女人縱有一些缺點,但總是識大體的,哄哄她就能好。
今天卻怎麽不識抬舉。
“程艾佳,你適可而止!先去醫院,再說別的。”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從今以後我和你再無瓜葛。”
程艾佳對上霍謹言的雙目,又是一笑。
隻是她眼裏再也沒有從前的溫順,謹慎,愛慕。
程艾佳的五官很大氣。
她伸手將皮筋扯斷了,烏黑的長發柔柔地順下來,整個人自信,大方,高貴。
霍謹言盯著她頭也不回的背影,感到格外的陌生,“程艾佳,站住!你再發神經,別怪我到時候不給你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