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者之路

趙武隻覺得壓力一輕,眼睛中滿是疑惑與震驚。

死了?

堂堂一個三階武者,就被這麽一刀砍了?

那把刀不對勁?

趙武瞧出了一絲名堂,但是並沒有聲張。

隨著秦十三的倒下,周圍的慌亂緩緩地平靜下來。

周圍四散而逃的百姓們,開始壯著膽子收斂親人的屍首。

對於秦十三而言,隻是隨手殺了幾個賤民,可對於百姓而言,這些是他們的父親,兄弟,兒子。

王夜不知道該怎麽描述這副場景。

穿越之前的世界,雖然糟心,但起碼人還是人。

或許過的並不算好,但還有著做人的尊嚴。

可是眼前這些人呢,草芥而已。

如果沒有天罰圖錄,他也會是草芥中的一員。

或許,他的到來,並不是沒有緣由的。

人生來,可不是為了成為草芥的。

“謝謝!”

一個老人家走上前來,用沙啞的聲音道謝,用拚湊出的推車,載著整理好的屍首,步履蹣跚地離去,背影在日光下,蕭條無比。

王夜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就被一個個感謝的人圍住了。

每個人的身上,都拿草席裹著一具屍體。

唯一的例外,是一個蓬頭垢麵的少年,跪在地上,重重地磕頭感謝。

“你是?”王夜不解地問道。

“謝……謝!”少年指了指秦無炎的屍體,再度磕頭。

一直嗑完第九個頭,才緩緩離開。

王夜想起來,這小子是苦主的親屬。

少年很年輕,和這些無辜身死的人一樣年輕。

周圍人緩緩的散去,那些權貴的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開。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瘦弱的捉刀人,砍了秦無炎也就罷了,居然一刀將秦十三也砍了。

無來由的,他們生出一股恐懼。

對一個連修行者都不是的捉刀人,感到恐懼!

很快,他們就對這一絲恐懼感到憤怒。

區區捉刀人,放到平民百姓當中,還算個人物,可是對於他們而言,不過是隨手碾死的貨色。

更何況,此人,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一位是當朝諸王之首的並肩王,一個是小小的捉刀人,天塹之別的二人,生死還有什麽疑問嗎?

就連趙武,這個所謂的郡守,不止保不住自己,就連家族,也要受到牽連。

那位,可不是什麽講道理的人。

趙武深深的望了一眼權貴們離去的背影,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後果是什麽。

可他依然這麽做了。

除了心中的正義之外,他的背後,同樣有人。

很快,他的目光轉向王夜。

這個小小的捉刀人,令他驚異。

如果說斬殺秦無炎隻需要一腔血勇的話,斬殺秦十三,卻需要一顆勇往無前的決心,屠戮之魂說到底,隻是外物而已。

前者不過是匹夫之勇,後者才是真正的大勇。

於是看向王夜的目光,含著毫不掩飾的讚賞。

“事情幹的非常漂亮,可惜事情特殊,我不能給你太多好處!為了不讓你這等忠義之士枉死,接下來你可以去投效我的恩師,他雖然沒有官職,卻是當世首屈一指的大儒,以他的地位足以保住你!”

聽到這話,王夜才回過神來。

讓他逃跑?

有那麽一瞬間他心動了。

麵對並肩王這等龐然大物,他渺小如一顆塵埃。

對方甚至不用說話,隻需要一個眼神,來殺王夜的人,能從燕京排到洛陽。

可是,他搖了搖頭。

“懲奸除惡,乃是捉刀人職責,秦無炎也好,秦十三也罷,都是該死之人!可是這洛陽,該殺的,該死的人,還多得很!”

“哪怕會死?”趙武眼中的驚異越濃。

“郡守不也沒跑嗎?”王夜笑著反問道,隨即又指著自己的製服正色道,“再說,貪生畏死勿入此門!”

“好一個貪生畏死勿入此門!可惜年級大了些,不然日後或許又是一位大儒!”趙武讚賞之中,又帶著一絲遺憾。

這一句話,用佛家的話來解釋,是極有慧根。

“十六也不晚!”王夜眨了眨眼睛。

他本能的意識到,似乎可以從對方手中掏出好東西。

搞不好是修行法決。

對於趙武剛剛出口成法的手段,他可是好奇得很。

趙武愣了一下,隨即爽朗大笑起來,從袖口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

“洛陽和燕京距離遙遠,並肩王反應過來並後手反製,至少需要半月時間!若是有心,就用這半個月,陪我瘋一瘋好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王夜拱拱手,長鞠送別。

“王夜甘之如飴!”

手中的小冊之上,書寫著幾個大字——《千字文》。

他來不及翻閱冊子上的內容,融合屠戮之魂的刀身上,源源不斷的傳來的血氣已經達到了極限。

王夜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水壺,而血氣如同大河一般湧入,不一會兒就將身體塞滿。

他隻能迅速找了個僻靜地方。

人體之本,乃是血氣,武者,修的便是身體本身。

體現出來的,便是龐大的氣血之力。

相比於儒釋道這三家,武者的修行相對簡單,隻需要積蓄氣血之力,錘煉筋骨。

可是簡單,也就意味著最難。

凝聚氣血之力,除了苦修之外,便是天材地寶。

可是武者每次突破需要的氣血之力實在海量。

當世最強的武者,六階堪堪隻有五位,而各門各派,豈止十個,武者的突破何其艱難。

武道,遠遠不能和儒釋道三家的底蘊相比。

不過,相比於儒釋道,武者最大的好處在於,隻要不是那些秘藏,修行之法比較普遍。

現在氣血之力足夠,欠缺的無非是臨門一腳而已。

王夜使出那爛大街的武祖長拳,一板一眼的打起來。

以往,這套長拳,他的原身不知道打過多少次。

可是沒有一次如現在,拳風陣陣。

無需半刻,他就感覺福至心靈。

那源源不斷的氣血,迅速充實自身,筋骨皮肉在這股氣血下,也變得凝實了數倍,就連剛才的傷勢也好了大半。

一階!

突破了!

一階武者,又被稱之為武徒,其意義為剛剛踏上武道。

不過其實力,遠遠不是普通人可以比較的。

尋常的普通人,別說是十個,就算是百個王夜也有信心收拾掉。

隻是,令他難受的是,三階的氣血遠遠不止如此,但是他的身體短時間內煉化的氣血是有極限的。

多餘的氣血,化作米粒大小的結晶存入血肉之中。

他細細數去,結晶有九個之多。

每一顆結晶,都相當於一位一階武者的渾身氣血。

走動之時,隱隱有刺痛之感。

不過這絲刺痛,更加刺激他那緊迫的神經。

“還有半個月,一定要利用這時間,迅速變強!”

想到自己的罪惡感應,加上屠戮之魂那作弊般提升氣血的能力,王夜的信心無比充足起來。

並肩王又如何,他王夜非要碰一碰,也不枉重活一世。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很簡單。

懲惡!

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