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哎呀!”周隆摟著趙以之的腦袋,拍著他的後背安慰道。

“莫哭!莫哭!”

“子興你說要安慰我的,卻寫這等淒苦詩賺我眼淚。”趙以之帶著哭腔如此埋怨著。

“嘶——”周隆吸著涼氣,也有些無奈,他隻是即興拎出來一首詩,想著好詩總歸是能讓你快樂的,誰知道你這反應如此激烈。

哎!

有了!

周隆突然一拍腦袋,對著趙以之說道:“那我再寫一首好吧?”

“不好!”趙以之表示很難過,但聽到後還是猛然抬起腦袋,抹去了臉上的眼淚,眼巴巴地期盼著。

雖然趙以之哭得稀裏嘩啦,但是架不住《靜夜思》這首詩的質量很高,所以對於好詩趙以之難耐拒絕,翹首以盼。

可他又不想周隆賺他的眼淚!

“我保證是積極向上的那種。”周隆也學著趙以之,豎起了三根手指頭發誓。

“好!”趙以之答應了。

“小二!取紙筆來!”

周隆早就注意到在背後看戲吃瓜的店小二,此刻高聲一喊,將小二從思緒中拉扯回來。

“哎!好嘞!”小二仿佛如夢初醒一般,趕忙不迭地答應,然後快步走出。

出了門後,小二朗聲高喊:“為棲雲雅客取墨寶!”

店小二冷不丁的一喊,令周隆詫異不已。

隨後整個礬樓像是炸開了鍋一般,不斷有人在回廊裏望向棲雲。

礬樓乃是文人才子的聚集地,更是以文會友、以詩詞博佳人一笑的交流聖地。

若是有誇獎聲音,他就虛心接受;

若是有批評的聲音,他絕對要懟回去。

他倒真想知道,能不能有人出來吹毛求疵一番,讓他也聽一聽不同的意見,感受不同的時代氛圍。

文房四寶很快就被呈了上來,趙王爺親自研磨。

周隆倒也不客氣,提起毛筆便往宣紙上落下筆墨。

若是問周隆為何知曉古字,會用毛筆?

問就是周隆花了情緒值,在係統商店換的能力。

題目《行路難》。

趙以之看到這個題目,身軀微微一動,看著認真落筆的周隆,眼神中有些幽怨。

看這題目,怕又不是要賺我眼淚。

騙子!

周隆卻不管不顧。

別急,讓子彈飛一會!

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

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寫至於此,趙以之確信,這家夥又在賺自己的眼淚,望著桌子上擺放的珍饈,淩亂擺放的筷子,茫然如自己。

“冰塞川”,“雪滿山”不正是現在自己的困頓之情嗎?

周子興啊!周子興!你為何能將此刻寫的如此貼切呢?

趙以之幽幽的歎了口氣。

下麵幾句也緊跟其後被周隆寫出。

閑來垂釣碧溪上,忽複乘舟夢日邊。

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連著兩個“難”字,看得趙以之反而胸中愈加堵塞,難以呼吸。

是啊!多歧路,今安在?

如今的生活一眼便能望到盡頭,怕是一輩子都要被囚禁在這長安了。

當這麽個閑散王爺。

所以!我趙以之的出路又在哪裏呢?

我們每個人的出路又在哪裏呢?

絕望,失落,困頓之情一下子全部湧上心頭。

趙以之灰蒙蒙的眼睛茫然失措,可是等他再看向周隆的筆端時。

周隆卻是已然擱筆,拎起酒壺便是酣暢淋漓的朝嘴裏灌了起來。

趙以之看著紙上的文字,呆愣在那裏,如同一個雕塑一般,久久不語。

隻是細心觀察下,卻發現,他的眼中豁然有了光亮,如同撥開雲霧見天明一般。

店小二看著周隆提筆,落筆,一氣嗬成,酣暢淋漓。

詩起伏跌宕,充滿想象。

尤其是末尾那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更是本詩的精妙所在。

更是與前麵的詩句應和關聯,堪稱神來之筆。

小二看向周隆的眼神不由得一變再變。

他雖然是小二,卻也是礬樓的小二,豈是尋常下人。

在周圍文人雅客的熏陶之下,倒也能對詩詞的理解說出一二。

若是像周隆這般行雲流水般寫出的絕妙之句,他確實沒見過。

驚為天人!

“敢問公子姓名?”店小二更加恭敬的行禮問道。

“周隆,周子興。”周隆停下了手裏的酒壺,肆意灑脫地甩出自己名字,隨後將喝空後的酒壺丟到小二懷裏。

“去!再打些酒來!”

周隆醉醺醺地吩咐道,他已經有些搖搖晃晃了,於是索性癱坐在地上,仰頭望著礬樓的碧瓦飛甍、雕梁畫棟。

迷離的眼神看這世界都是混混沌沌的。

他不知是如何了,隻是覺得好暢快,好灑脫,這舒暢的感覺仿佛是將這三年的苦悶一同甩掉。

這般醉生夢死的感覺讓他找回了自己。

小二抱著酒壺趕忙去為周隆添酒去了。

趙以之也搖搖晃晃地,一頭栽倒在周隆身邊,靠著周隆的肩膀坐在地上。

“子興啊!子興啊!”趙以之不斷地拍著周隆的手,嘴裏一直叫著周隆,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好像又什麽都說了。

……

出了門的小二臉色漲紅,感覺自己身輕似燕,激動極了,仿佛他也喝了酒,或許感受著周隆身上的酒意,他也醉了幾分。

“喂!小二哥,如何?”周圍的客人見小二這麽快就出來了,卻是有些詫異,若是讓他們構思一篇作品,少說也得些許時間,於是不由得有些好奇。

他們自然也沒有指望能見到多麽好的佳作,畢竟正午時刻大家都以吃飯為主。

一般晚上大家的情感和情緒才被調動起來,望著燭光美人,思如泉湧。

所以長安的名人大家,也多在夜晚來此聚會、賦寫詩詞。

小二吐出四個字:“驚為天人!”於是趕忙離去為周隆打酒。

這四個字是他早就想開口說出來的,如今讓這些客人聽去,小二倒是舒暢不少。

可是這些客人便是不淡定了,這小二卻是不言詩句,隻留下這麽個評價,不是在磨人神經嗎?

於是紛紛好奇地朝著棲雲靠去,卻在門口止步不前。

礬樓的客人基本上非富即貴,若是驚擾了哪家的達官貴人,他們可擔不起。

可好想一看究竟啊!

眾人圍在棲雲門口,抓心撓肝。

屋內的周隆卻毫不知情,而是拍著趙以之的肩膀,朗聲笑道:“不必說,也無需說,一切盡在不言中。”周隆拿過送來的酒壺就喝了起來。

隨後又將久喂到趙以之的嘴邊,扭頭問道:“怎麽稱呼?”

眼前的人並不是店小二,而是礬樓的李媽媽。

她表示,剛剛得知周隆寫有佳句,前來拜訪,隨後看過桌子上的《行路難》以及《靜夜思》後讚賞不已。

這等水平,可掛在礬樓的題詩板展示,若是周隆願意,這頓就算飯礬樓請了。

有這等好事?

周隆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周隆表示你隨意,隨後就繼續灌趙以之酒了。

來啊!

今朝有酒今朝醉!

李媽媽倒是很有眼力見地離開了。

隨後《行路難》和《靜夜思》便高高掛在礬樓題詩板的中心處。

醒目,亮眼。

引得礬樓的食客久久駐足,讚歎不已。

刹那間,周隆、周子興的名字,便在長安城流傳開來。

而這兩首詩也在長安紛紛傳誦,摘抄。

一時間,長安紙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