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以之兄,我實在是對你的名字喜歡得緊啊。”
周隆笑著同趙以之一道走著,用手輕拍著趙以之的胳膊,以示親切。
趙以之笑著回應:“子興喜歡,便不用刻意稱字,喚我以之便可。”
隨後趙以之頓了頓,繼續說了下去:“說起這名字,乃是家父所取,我這名字在同輩中也算是……”趙以之沒有繼續說下去,皺了皺眉,似乎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來描述。
周隆倒是笑著接了下去:“妙人一般的存在。”
這句哈意有所指,和剛剛趙以之對周隆的評價不謀而合。
趙以之也跟著笑了起來,“妙人也正是子興兄啊!”
“想來以令尊敢的才華,一定是在高位謀大事吧?”周隆漫不經心地問道,表情中也微微帶著好奇。
這句話可不是隨意問出,而從第一句話開始,周隆便在鋪墊了,目的就是為了問身份。
當然了,目的不能太過明顯。
趙以之聽到後卻是笑著擺了擺手,言道:“哪裏來的高位,不過是和皇家沾親帶故,封了個閑散王爺,幾年前家父、家慈都去世了,這閑散王爺的職稱,於是便落在我的頭上。”
“啊?這!以之兄節哀。”周隆麵帶驚訝與同情,拱手行禮。
他自然知道趙以之的身份,他就想看看,趙以之能不能坦誠相待。
“不知子興的令尊?……”
趙以之也順勢問之。
“全家遭遇橫禍,三年前都去世了,就留我和我一人繼承家業。”說及此事後,周隆掩麵歎息,悲傷彌漫於臉上。
周隆倒是實話實話,隻不過說的含蓄了些。
至於悲傷還有有點兒。
畢竟這幅身體是周家的。
“子興的身世實在令人悲傷,如此說來,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了?”趙以之拍著周隆肩膀以作寬慰。
“是啊,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周隆下意識的感慨道,為了應景應情。
沒想到趙以之卻聽得一激靈,表情也認真了許多,手中的折扇不停翻轉、把玩,就是不肯打開。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何必曾相識……”
一時間趙以之如同得了失心瘋一般,不停喃喃自語著這首詩。
周隆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有點意外,又有所明白。
“好哇!敢問子興,這句詩是子興所作?可有全詩?”
周隆砸吧了一下嘴巴,剛要說,此句不正是出自白居易的《琵琶行》嗎?
白居易你都不認識?
若是問全詩,自然是有的,而且還長得很!
八十八句。
背死你!
不過周隆止住了,反而問了一嘴:“以之兄可否聽過白居易的名字?”
趙以之茫然地搖了搖頭開口道:“白居易?不曾聽聞啊?”
隨後眼**光,晃著周隆的胳膊問道:“莫非這句是這個叫白居易的人所作?如此有才華的人,不應該是籍籍無名之人,為何從未聽過?”
“不!以之兄,你誤會了,這句隻是我隨口吟誦,並無全詩。”
既然這個世界沒有白居易,周隆就厚著臉皮認下了。
反正他也不認識白居易。
更何況,這個逼不裝,不白瞎自己背那麽多詩詞歌賦了嗎?
反正他們也不認識白居易不是?
再退一萬步來講,我這不也是替白居易他老人家宣傳嘛!
至於虛名,想他老人家情操和道德高尚,一定不會介意的。
而在下,正好需要這些虛名。
剩下的全文還是算了,周隆表示自己並不想背課文。
“哇!子興真是大才!”現在趙以之滿眼的星星,對周隆的眼神更加熱切了。
卻是有些遲疑地問出了後半句。
“隻是,你為何要問我是否認識白居易?”
“哦,白居易是我的一位故人,許久未見,甚是想念。”周隆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出這句話。
“我想以之你見多識廣,人脈廣博,總會聽說過我這位故人。”
趙以之有些慚愧,說道:“這——確實沒有聽說過。”
“沒關係,我那位故人比較低調,我還有幾位故人,不知以之是否知道?”周隆嘿嘿一笑,如此開口說道。
趙以之不由得有些詫異。
“子興,你這故人還挺多……”
“李白、杜甫、王勃、蘇軾、柳永、辛棄疾……”
周隆把自己知道的文人大家基本上都問了一遍,生怕以後替哪位大佬“宣傳”時,撞到了本尊。
讀書人的事情,怎麽能叫抄呢?
趙以之不由得笑道:“李白這個我倒是聽過,不過,李是大姓,你去長安內喊一嗓子,估計會有一堆人回頭。”
“哪個李白最出名,最有才氣?”周隆聽到消息後,慌忙問道。
“哦,對了!他還特別愛喝酒,還會舞劍,為人豪放不羈。”周隆生怕趙以之認錯,還特意補充了一番。
我家詩仙怎麽會籍籍無名?
就算有一堆李白,就算放在人群中,他也一定是最耀眼的那顆星!
周隆是真的想見一見活的李白啊!
謫仙人!
“有才氣,喜歡喝酒。”趙以之喃喃著,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隨後像是想到了一個人,有些艱難的開口:
“如子興所說,確實有一個叫李白的符合描述,那人確實有些才氣,又喜歡喝酒,不過會不會舞劍我就不知道了,因為那人已經死了。”
“啊?”周隆聽到趙以之的話後,先是激動起來,隨後就是驚訝與失落。
“那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人據說是商賈之子,卻渴望功名,於是走上了幹謁這條路。沒想到屢屢碰壁,失魂落魄下,喝醉後失足落水而死。”
“不過,也沒聽說過他留下隻言片語,應該也當不得有才氣。”
在景朝,商賈之子不允許參加科舉,想要當官就必須走幹謁這條路。
幹謁是什麽?
就是拜訪景朝的官員,施展自己的才華,請求這些官員引薦給皇帝。
曆觀各個朝代,無不是施展重農抑商的國策。
商人處處受到打壓。
而今景朝的經濟發展興盛繁榮,整個朝代對於商人的態度都好了許多。
不過商人的地位仍然很尷尬,處處受限。
所以,這些景朝的官員又怎麽看得上商人之子的李白?
所以處處碰壁,鬱鬱不得誌也是必然的。
周隆歎了口氣,不管在上一世的時空,還是這一世的時空,李白的為官仕途總是坎坷不順,隻是這一時空的李白絲毫更加慘烈。
不過也好,謫仙人隻有一個,心中的李白才是獨一無二的。
那自己便為這一世的李白,延續光輝。
講真的!
他是真的想見李白,即使不能“剽竊”李白的詩也無所謂。
可惜!
“至於子興說的後麵這些人,不曾聽過,可能有些籍籍無名?”趙以之小心翼翼的說道,他看出來周隆的心情有些欠佳。
不過他真的有些愛莫能助,一個是景朝的製度就是這樣,他一個閑散王爺也覺得這些規定有些問題。
不過他倒並不覺得這製度完全有問題。
要知道,當製度製定出來後,別管它有多麽不合理,它能行使這麽多年不出問題,就代表它的方向是對的。
另一個是,商人本就不用操持農業,又不事生產,依靠逐利就能攫取大量的錢財。
科舉之路本就是給下層階級越級的機會,若是不打壓一番商人,怕是連這機會都要被商人占取。
“以之兄。”周隆有些沉悶的開口了。
“子興請講。”
“正午了,心情有些許悶堵,可曾有飲酒的好去處?
”周隆仰天看了看走到中間的太陽,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卻有一好去處。”趙以之拍著周隆的肩膀神秘一笑,露出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哪裏?”
“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