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七)

“熊孩子!”

周隆喝罵一聲,一腳踹在了李元霸的屁股上。

然後趕忙向前一步拎起那袋錢,轉手丟給了一旁沒有眼力見的白勝。

他哪裏在意白勝受不受得了。

一個偷雞摸狗的小混混,不用給什麽好臉色。

隨後周隆一手攙扶起吳用,一手不斷為吳用撣去塵土。

滿臉賠笑。細心至極,溫柔無比。

“先生,您受苦,您受累,不要和這傻孩子一般見識。”周隆說的懇切,說的愧疚,滿是慚愧之情。

“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吳用受寵若驚,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你別說,還挺有意思的一小孩兒”

笑話。

跟李元霸計較。

我哪裏敢啊?

隻是這周隆在這裏跟自己嬉皮笑臉什麽?

不對勁!

十分有十二分不對勁!

李元霸倒是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高情商的待人之道,看來自己還差的遠。

隆哥不愧是隆哥,給我狠狠地上了一課。

“叮!”

“宿主塑造成熟穩重待人接物形象,獲得李元霸的敬佩和崇敬之情,轉化為情緒值五百點。”

咦?

發生什麽事了?

這傻孩子又自己胡思亂想了?

周隆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這樣也能獲得情緒值?

周隆不由得反思一下自己,以前為什麽那麽艱難?

動手?

那是下等手段。

周隆可是要打造和善的形象!

“滾過來!”周隆沒好氣的一擺手,叫向李元霸。

李元霸聽到周隆的召喚,便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就這點臭錢,你打發叫花子呢?”周隆訓斥道。

“這府庫的財寶不及先生才能的萬分,去給先生裝車,多裝點!裝滿一車!”

周隆滿臉痛惜,一副替吳用打抱不平的樣子。

吳用連連擺手,慌忙說道:“龍龍公子客氣了,在下不值得公子如此錯愛,至於錢財,夠用就行。”

話不隨心啊!

他也想多裝點錢財,可是他不敢。

本來他們夜襲李府,就衝著這一府庫的錢財來的,損兵折將不說,就帶這麽點錢財回去,以後他這個軍師還在梁山混不混了?

指不定以後要被叫成“狗頭軍師”。

現如今周隆卻主動提出給他加錢,他反而感覺其中有鬼,心中不踏實。

何意啊?

吳用突然有些明白了。

……

龍龍哥?

周隆聽的一頭霧水,什麽破稱呼?

聽起來還有點可愛。

周隆卻不會傻到給他說自己叫周隆。

叫錯更好,免得以後騷擾我。

周隆自然不會好心替吳用著想,他有他的算計。

你就帶一包走怎麽引人注目?

你拿一包財寶健步如飛跑了,萬一人家追不上你,回來找我們怎麽辦?

而且,拿唄,反正自己也拿不完。

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錢。

不拿白不拿!

不答應?

由不得你不答應!

周隆猥瑣一笑,陰惻惻的對吳用說道:“看來先生還在生氣,也罷,還是讓這傻孩子和先生好好道個歉。”

周隆著重將“好好”兩字加重,說完還拍了拍吳用的胳膊,滿臉“誠意”。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從命。”吳用趕忙回道。

這才對嘛!

給你你就要。

送上門的不要,大逆不道!

非要敲打敲打。

這時,李元霸已經很貼心的裝了滿滿一車的財寶推了過來。

“請先生上車!”周隆朗聲吩咐。

“使不得!使不得!”吳用不知周隆何意,總感覺脊背發涼,有壞事要發生。

李元霸卻不由分說,一個蠻橫的公主抱,便將吳用送上了車。

吳用隻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金子上,一動也不敢動,靜觀其變。

“你他丫的眼睛留著出氣呢?還在那傻站著幹嘛?”周隆忍不住開口罵道。

他這次罵的不是李元霸,而是白勝。

他可不舍得罵李元霸這麽狠。

“去推車!怎麽還想讓有用先生親自推車?”李元霸立刻知道了周隆話裏的意思,也隨之罵了起來。

白勝害怕挨打,於是趕緊提溜著腦袋去推車。

這一車東西不可謂不重,白勝推得顫顫巍巍。

“還望先生出去高喊你們的口號。”周隆的聲音從後麵傳來,隻是聽的吳用一頭霧水。

口號?

什麽口號?

“為民除害,梁山好漢!”

周隆貼心的把他們口號喊了出來,並繼續補充道。

“我這傻弟弟會拎著錘子時刻想著先生的。”

威脅!

毫不掩飾的威脅!

吳用的臉色冷了下來,大家圖窮匕見了。

周隆的目的太過明顯,自己又不可能拒絕。

怎麽遇到這麽個瘟神?

哪裏出了問題?

李元霸跟著王富貴來到了李家馬廄,興奮的喊叫了起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匹高大雄健、霸氣十足的大黑馬。

走近觀之,這匹馬的身上沒有半根雜毛,遍體烏黑,如同墨染,黑中透亮,亮中透明,在月光照耀下,如同黑緞子一樣閃閃發光。

卻看這寶馬,蹄至背高九尺,頭至尾長丈四,比別的馬能大出一號去,顧盼之間,神駿非凡!

此馬正是李元霸的專屬坐騎——追風萬裏雲。

挺好!挺好!

一人一馬立刻對上了眼。

李元霸興奮不已,不斷撫摸著這大黑馬。追風萬裏雲則是溫順的蹭著李元霸。

隨後這大黑馬便瞪大了馬眼,透出幽怨。

李元霸一股腦的將雙錘和財寶都放到了馬背上。

隨後瀟灑上馬,一屁股坐了下去。

這也多虧是李元霸的坐騎,換匹馬別說跑,能站著就已經很厲害了。

周隆不由得感歎:

好啊!好啊!

年少有為開寶馬!

他也找到了自己寶馬——的盧。

隻是這馬好像不是很喜歡自己,眼神中全是勉強。

周隆不由得失笑,自己畢竟不是劉皇叔。

倒是想來係統給的獎勵,騎行倒不至於有什麽問題。

隻是,自己好像沒騎過馬!

不過不要緊,係統商店,隻需要十萬點情緒值,便可購買騎術專精。

周隆有點肉疼。

雖然貴,但很值。

買了立刻就能上手,熟練地宛若從娘胎裏就會騎,成為妥妥的老司機。

沒辦法。

這玩意就跟駕駛證一樣,在古代不能沒有啊!

……

此刻的吳用頗有一種出走半生,歸來見親人的激動感。

他終於看到了梁山等人了,隻是,他在小車上激動的連連揮手,揮著揮著便揮不動了。

因為他看到梁山後麵黑壓壓的追了一堆人,與晁蓋等人匯合後不由得嚇了一跳。

好家夥,隻見他們滿身血汙,氣喘籲籲,狼狽至極。

但好歹晁蓋等人戰力夠強,並且無意死戰,所幸無人受傷。

後麵的追兵也是拿著公家的糧,卻也不願丟了性命,可他們又不敢放跑晁蓋等人。

所以,你打我跑,你跑我追,深刻把拉扯和遊擊戰術發揚到極致。

晁蓋等人無奈的很,這麽拉扯下去,對方的援軍到來後他們又該奈何?

所幸,他們看到了他們的大腦——吳用。

隻是為何隻剩兩個人?並且吳用現在的樣子如此怪異,坐在推車上看見他們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白勝在後麵推的搖搖晃晃。

不過,看來軍師的行動應該是得手了,想來推車上堆得都是李家的不義之財。

軍師你真棒!

晁蓋忍不住想誇一句。

“為民除害,梁山好漢!”坐在車上的吳用突然大聲嚎那麽一句。

聲嘶力竭,竭盡全力。

甚至還破音了。

你吼那麽大聲幹什麽?

晁蓋等人嚇了一跳,後麵的追兵也嚇了一跳。

行了,知道你們是梁山的了,別喊了。

你們梁山好牛啊!

天子腳下殺右相,還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你們梁山幹的是吧?

晁蓋也覺得他們有些過於張揚。

而且這句話怎麽這麽熟悉呢?

不過。

軍師做事總是沒錯的!

……

在遠處觀察的周隆倒是淡定無比,看著梁山匯合以後,向著李府外衝殺後,轉身離開了走了。

有梁山在前麵盯著,想來後門沒有人把守。

果然!

王富貴探頭探腦的看了一眼外麵的情況,確認無人後便領著周隆和李元霸在巷子裏七拐八繞起來。

這些巷子又冷又幽暗,王富貴於是點亮了一個小燈籠,向著深處走去。

周隆倒是絲毫不擔心王富豪會亂走,像王富貴這樣的人,貪生怕死,若是情況不對,王富貴明白的很,到時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巷子裏麵彌漫著一層腐臭,借著昏暗的燈光看去,巷子裏竟歪歪扭扭的躺了一堆屍體。

他們都有一個統一的特征,腹部鼓脹,麵黃肌瘦,衣著單薄。

想來不是餓死,就是凍死。

一時間氛圍有些沉悶,周隆冷冷的看著眼前帶路的王富貴,跟著他來到一家府邸。

隻見上麵的牌匾龍飛鳳舞的寫著兩個大字。

周府!

是這裏嗎?

王富貴不確定。

周隆直接叩門,不多言語。

這是係統獎勵的府邸,不是原本周家的府邸。

以前的周家,回不來了!

“何人這麽晚了來周府拜訪?”

大門打開,下人探出個腦袋詢問道。

“你家老爺回家了。”

周隆從懷中掏出一塊刻著“周”字的玉牌,上麵的“周”字也龍飛鳳舞、玄妙無比,赫然和牌匾上麵的字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這玉牌溫潤無瑕,晶瑩剔透,把玩在手中也是一種享受。

這是係統商店買的。

一千點情緒值一個,在這世間是獨一無二,周隆的專屬定製。

果然,係統出品,必是精品!

這麽想著,收到消息的周家管家也趕了過來,他是帶著周家上下前來。

恭迎老爺回府!

周隆的洞悉之眼開啟,眾人的信息一覽無遺。

忠誠都是滿百,果然是係統配給的仆人,忠誠沒的說。

而他偶然一瞥,看到了王富貴屬性麵板的忠誠——四十點。

你奶奶的,連及格線都沒過,就這還說要跟著我混,為我赴湯蹈火?

嗬嗬,周隆不由得冷笑起來。

此刻,王富貴正驚異的看著周隆,嘴巴張了半天也放不下。

他百思不得其解,周隆裝傻三年,從未離開過李家。

可他哪裏來的財力和能力,置買這樣一座龐大的宅邸?

可惜他注定也不會明白了。

周隆給李元霸悄悄使了個眼色,王富貴便悶哼一聲倒在地上,滿臉的不可思議。

有句話說得好——君子遠庖廚。

意思就是,我想吃雞肉,但是我不忍心殺雞。

自己不忍心動手殺人,可他能讓李元霸替他代勞。

殺人的是李元霸,關我周隆何事?

周隆如此寬慰自己,覺得自己虛偽至極。

沒所謂,有時候,手段沒那麽重要。

你王富貴踹了老子三年,這個仇我一直記著呢!

若不是在李家、在長安不識路,你一個龍套哥豈能活到現在?

更何況,在洞悉之眼的觀察下,你個忠誠四十,連及格線都達不到的人,要你何用?

你說你不與世俗同流合汙,不過,平日如此凶惡的對待兩個傻子,品性又能好在哪裏?

你有七十多歲的老母,周隆表示深感同情,甚至共情。

但!

死活關我周隆何事?

在長安的暗巷角落,街邊簷下,多少人凍得瑟瑟發抖,餓的皮包瘦骨,而李府肉都放爛了,府庫裏的錢財都生灰了。

他們又該如何?

想到這裏,周隆不由得歎了口氣。

這世道,太艱難了!

難的是下層人。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下麵的仆人忠誠滿百,對於周隆的所做所為都不會有異議,反而出來幾個人,拖起王富貴的屍體處理去了。

屬於他周隆,新的生活,新的篇章。

要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