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傷風敗俗
無業遊民？
楚贏哭笑不得。
原來他在薑皎的眼中，竟是這般模樣。
“小薑姑娘，我...”
話才說至一半。
薑皎忽然頓了步子，眸光落向站在街口處的高大男子，她皺眉道：
“薑豪？”
薑豪生的膀大腰圓，往街口一矗，好似擋了大半的路，簡直如同隻黑熊瞎子一般。
在他的身後，還站著滿麵得意的薑盛茹和薑聽荷。
聽見薑皎的聲音，薑豪抬頭看了一眼，嘴角雖向上咧了咧，神情卻頗為不善。
“聽說你最近鬧出不少動靜啊，妹妹。”
這才收拾了小的，就有當老的上門找茬。
薑家這些人，簡直如同狗皮膏藥般，甩都甩不掉。
薑皎不由歎了口氣，將菜籃子向上提了提，麵無表情地問：
“有事？”
為了避免在薑豪回去之後，還會有輩分更大的找過來，這樣再過上幾次，薑家的祖墳怕都要被刨出來。
薑皎強壓住了不耐。
但薑豪似乎並未察覺到她的善心，眼角一瞥，在楚贏身上毫不客氣地來回打量了番，他嗤笑一聲，道：
“還以為，你在這裏做什麽大買賣，沒想到竟是成日和男人廝混在了一起，真是丟光了我們薑家的臉麵！”
“你莫聽他的。”
薑皎也不去理薑豪，隻擔心楚贏惱怒，不小心摔了她的陶土壇子。
“他是薑盛茹，也就是那邊穿著黃衣服，之前過來鬧過事的女人的兄長，我這麽說你應該理解了吧？”
聽到薑皎的解釋，楚贏頓時了然。
“怪不得。”
他們一唱一和。
望向薑豪的神情，與其說是在瞧著一個神智正常的人，更像看個無理取鬧的瘋子。
不過一想到薑豪是薑盛茹的兄長。
一切又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可惜薑盛茹聽不懂這番話，還在不停地叫嚷著：
“薑皎，這次我兄長過來，你還敢囂張？”
楚贏不去理會薑盛茹的喊叫，骨節分明的手指托起陶土壇子，讓薑皎倍感吃力的分量，落在他的掌心，竟宛如輕飄飄的羽毛一般。
“這是要做新菜？”
“一點小菜，準備用來佐餐的。”
薑皎將菜籃子向前送了送，露出了裏麵裝的蘿卜辣椒等。
不過些最為尋常的食材。
但楚贏早已見過，薑皎那化野菜為珍饈的本事，自然毫不懷疑，她能將這些蘿卜青菜，都做成世間難得的美味佳肴。
注意到他熠熠生輝的眼眸，薑皎猶豫了下，緩道：
“等到做好之後...”
嗓音一頓。
在楚贏期待的目光中，薑皎再次道：
“我可以給你打個折。”
見到薑皎滿麵糾結的神情，楚贏不由輕笑出聲。
被晾在一旁，已當了好一會兒空氣的薑豪，此時再也忍耐不住。
“薑皎，我在跟你說話！”
他豁然邁進兩步，擋住道路中央，沉著臉道：
“你犯下那麽多過錯，我願意過來看你一眼，已給了你好大臉麵，居然還敢如此狂妄，在這裏對我視若無睹？！”
薑豪虎體熊腰，落下的影子幾乎要讓薑皎，以為是忽然陰了天。
聽著這些高高在上，滿口倨傲的論調，她輕嗤一聲，懶散著語氣問：
“所以，你想如何？”
“關了你那又髒又破的麵攤，滾回去跟爹娘還有盛茹認錯。”
“你讓我回去薑家？”
“你想的倒是美，等認錯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京城了。”
薑豪背負雙手，冷哼一聲，道：
“你難道以為，我們薑家會留著一個傷風敗俗的女兒嗎？你不要臉，我們薑家可不一樣！”
所以這人跑到這裏來，是想讓她回去薑家，低聲下氣地下跪認錯後，之後再老老實實的滾出京城，免得再給薑家蒙羞？
他還真是比薑盛茹，更能異想天開。
菜籃子不輕，薑皎換了個手拎，心裏麵已經琢磨起小菜的做法來。
若用來佐熱粥，定然要多些滋味，才能起到畫龍點睛的效果。
她分著心，隻隨口敷衍了句：
“我若是不呢？”
“那你這麵攤，就莫想要繼續經營下去了。”
薑豪似早已想到，薑皎不會乖乖聽話一般，眼底有冷光閃過，他再次開口時，嗓音當中已攜了不少的威脅之意。
“你能做出什麽好吃的東西來？也隻有這些地方，那些沒見過世麵的人，才會吃得下。我們薑家祖上為廚子出身，可不能讓你將借著薑家的名義，汙了我們薑家積攢多年的好名聲！”
薑皎做的東西不好吃？
這怕不是楚贏，今年聽過最好聽的笑話。
他心思一動，壓住唇角的笑意，忽然開口道：
“那不如，來比一比？”
薑皎看他一眼，眸底先有疑惑一閃而過，但下一秒，她一雙眼都亮了起來。
比廚藝的話...
她有一個更妙的想法！
楚贏注意到了薑皎的神情，見她並無拒絕的意思，也就繼續說了下去。
“既然薑家祖上為名廚出身，那這位兄台定然廚藝非凡，不如就和小薑姑娘比試一番廚藝，以勝者為定論，如何？”
安靜了好一會兒的薑聽荷忽抬起頭，偷偷瞥過楚贏一眼，她麵頰浮起一抹暈紅，竟走上前，主動接上了話茬。
“據說，八姨娘的廚藝並不算好，薑皎定然也算不得什麽，若大哥願意出手，定然能讓她輸的心服口服。”
“說的沒錯！”
薑盛茹揚起下頜，露出一副勝券在握的神情，甚至連投給薑皎的目光，都帶了些憐憫。
“既然她自取其辱，大哥就和她比就是！”
她不停攛掇。
薑豪稍稍斟酌了番，但一想到薑皎的年紀，以及那瘦弱到許是連鐵鍋，都端不起來的身形。
他甚至不禁為自己的謹慎，嗤笑了一聲。
“好，我答應你。”
“但隻跟我們磕頭可不夠，我要你一路跪著爬回薑家，還要一步一叩首！”
薑盛茹再次嚷嚷出聲。
好似已經看到，薑皎滿身狼狽地趴回薑家的場麵。
薑皎抿緊唇，麵色更為蒼白，仿已被逼到了絕境，已無法應對一般。
“既是你們都提了要求，那我也有一個條件。”
“你怎麽可能贏？”
薑盛茹翻了個白眼，扶了扶鬢間嶄新的寶石流蘇，她正要再次開口，就聽薑豪先一步道：
“你想要銀子？”
“不。”
薑皎搖了搖頭，嗓音在陡然間冷若寒冰。
“我要...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