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斷絕關係
“父親，碳的事情暫且不論，但那繡品不是我們拿的。”黎穎見她們順勢踩得厲害，也想再最後探探這位父親，於是她直直跪在黎明麵前道。
“不是？那你有可有證據？”黎明看了一眼黎穎，麵露不屑。
黎穎看到他的神情，徹底失望了，她原先想著黎明好歹也是一個父親，這種偷盜的行為要是被人傳出去多少有損將軍府的顏麵，更何況還是府裏的小姐做的。沒想到，原來在他眼裏，她什麽都不是。黎穎搖搖頭道“沒有。”語氣不再鋒利，神色淡淡的。
“哼，先是盜取繡品，後又汙蔑大夫人和大小姐，你的教養何在！虧你還是將軍府的二小姐！”黎老夫人冷哼道，她是一向看不上黎穎的，二夫人死後，黎穎在她眼裏根本就不是將軍府的二小姐。
“那敢問老夫人，我有人教嗎？”黎穎含淚問著黎老夫人，這一問，是黎穎替死去的黎穎問的，既借了她的身體，便要盡人之事，她了解了原主的一切後，原想留在將軍府替原主好好活下去，讓她不再那麽窩囊地活著，現在，她改變主意了，這一家子人哪輪得到她盡孝，個個巴不得她死。
黎穎的一句話倒是讓一屋子的人沉默了一會兒。但僅僅隻是一會兒。
“那這就能成為你做那些事情的理由了嗎？為了陷害大小姐沒準那朱砂也是你自己放的。”這時那個被指認的壯漢說話了。
話題重新被激起，屋子裏的人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地指責黎穎。桃花想要開口，但黎穎拉住了她，搖搖頭，桃花也明白，現在說再多都沒有用了，她們才不管事實究竟是什麽樣子的，隻需要抱緊大腿就好。黎明揉了揉額頭，被這群女人聒噪地沒了耐心，於是用上陣殺敵時的那種眼神掃視著前廳的人，待周圍盡數安靜，他才歎了口氣道“黎穎冒犯長輩，目無尊長，著令禁足在院裏，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不得踏出院子一步。桃花以下犯上，還偷竊主人的貴重物品，給我逐出將軍府，這個月的俸祿別拿了。”說完轉身就走。其他人也都陸續離開，最後隻剩下了她們兩個。
黎穎扶桃花起來，擦掉她的眼淚，帶她回了別院。路上，桃花看著黎穎歎了口氣道“小姐，我真的沒有...”
“我知道，不是你，這一切估計都是東院的人算計好的，算了，走了也好，反正我也打算找個機會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這裏不屬於我。”黎穎看著這個生活了三年的院子，歎了口氣。
一進門黎綿就迎上去抱住黎穎，乳娘見狀也上前關心道“小姐，怎麽樣了？”黎穎看了一眼房子，已經被打掃幹淨了。
這乳娘原本是膳房的，李氏懷孕時是她負責的飲食，因為三年前李氏沒有生出男孩就怪在了她的頭上，本來是要被趕走的，後來被黎穎要了去，好照顧黎綿，這些年黎穎對她也非常照顧，上個月回了躺老家，昨天剛回來，除了桃花，黎穎信任的人也就是這個張乳娘了。
“桃花被譴出府了。”黎穎摸了摸黎綿的頭歎氣道。
“啊？這...她們真是欺人太甚了。”張乳娘雖然氣憤，但也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暗自歎息。
“行了，桃花，你收拾收拾東西，拿上我存的銀錢去南巷拐角處的濟仁醫館，給裏麵的大夫看我的玉佩，然後說你是我的遠房表妹，來瀚城投奔我的，不出意外的話我過兩天應該也會過去。你到那裏之後就幫著醫館做些事情，如果那個大夫問起我你就說我家裏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暫時出不來，你就在醫館等我就好。”黎穎說著，從梳妝台邊上的木匣子裏取出一塊純白的玉佩，上麵雕著一朵栩栩如生的牡丹，這塊玉是馬樂給她的，說是家裏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他想感謝黎穎的知遇之恩便將玉佩贈給了她。
桃花接過玉佩，拿上乳娘幫她收拾的包袱，依依不舍地摸了摸黎綿的小腦袋道“小姐，那綿綿怎麽辦啊，她們應該不會同意綿綿跟著我們走吧。”
“不同意恐怕就是李氏一個人，其他人巴不得我們倆早點消失。”黎穎沉思一番道“沒事，你先去，我自有辦法。”
黎穎和乳娘將桃花送到院門口，因為被禁足黎穎不能出院門，隻能送到這裏，臨走時黎綿主動要求桃花抱了抱，桃花抱住黎綿深吸一口氣，擦掉眼淚，轉身離開，若說這三年她在黎穎身上學到了什麽，那就是堅強。
晃晃悠悠到了除夕這天，除夕曆來都有設家宴的習俗，要求凡是在城內的家眷都必須上餐桌吃飯，因此黎穎被放了出來。家宴上，每個人都為黎老夫人送了禮，老太太笑得眼睛都咪成了一條縫，每年這個時候，老太太都是最高興的時候，因為這天所有人都是說好話做好事，所以也是一年裏最融洽的一天。照例最後是黎穎送的東西，在場也沒多少人在意，跟往常一樣，隻不過走個過場，前兩天又剛好出事就更沒多少人關注，黎穎想著就隨意地說兩句祝福語得了，誰料黎晴開口道“妹妹今年送了什麽呀？拿出來讓大家瞧瞧？”
黎穎頭一次被飯桌上的人要求看禮物，當她接過自己放禮物的匣子時，麵色一凝，裏麵的東西被換了，透過盒子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黎穎皺了皺眉頭道“其實也不是什麽上的了台麵的東西，就不必拿出來汙了大家的眼了。”說著就要放回去。
黎晴卻不依不饒道“妹妹，好歹也是你的一片心意，姐姐也好奇你會送什麽給奶奶，啊，妹妹準是害羞，綠竹（黎晴的貼身丫鬟），去幫幫三小姐。”
綠竹走過去就要去搶，黎穎加大了力氣，就是不給，這時，綠竹假意一摔，將那個木匣子推了出去，匣子摔在地上，蓋子也被顛開，離匣子最近的李氏看到了裏麵的東西立馬嚇得站了起來，又是尖叫又是幹嘔，黎穎自然也看到了，但她之前常年看，也沒覺得什麽不適。 綠竹看了一眼尖叫道“啊！是，是血！”說著就往黎晴身邊跑。
這一動靜其他人也都看到了，紛紛止不住地幹嘔，有的甚至是當場嚇暈了過去。黎明上前拿起摔在地上的盒子，看了看躺在裏麵被殘害地不像樣的貓，連內髒都露了出來。黎明看得腦筋凸起，好好的家宴，好好的除夕出現這種東西可是預示接下來的一年會有不順的。黎明反手將手中的匣子砸向黎穎，匣子和那貓都砸在了黎穎身上，黎穎身上穿著淺藍色的衣裳，血瞬間沾了她一身，還有那匣子砸到了她的肩膀上，黎穎感覺肩膀一陣鈍痛，伸手摸了摸，脫臼了。
“黎穎！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豈能由你胡來！”前廳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都站在外麵圍觀。黎明實在抑製不住怒火，又伸手打了她一巴掌，直接讓黎穎摔在了地上。“做出這種有害家人氣運的事情，你要我怎麽承認你是我黎明的孩子！我沒有你這樣的孩子，你給我滾出將軍府，永遠也不要回來了！”說著，甩袖轉身，不再看她。
黎穎深吸一口氣，緩解了一下疼痛，跪在地上對著黎明的背影道“好，那從此以後，你我父女恩斷義絕！我從此以後再也不是你將軍府的人！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要帶黎綿走。”
“行！反正左右也沒什麽用處，把你那院子裏所有的人都帶走，給我滾！”黎明沒有絲毫猶豫，一直背對著黎穎。黎穎向他磕了三個響頭後，起身離開。
門口的人都給這個渾身是血的女孩讓了路，黎穎踉踉蹌蹌地走到了別院，自己接好了胳膊，擦了眼淚，進了屋，黎綿正在和乳娘玩耍，聽到動靜兩人回頭看到腫了半邊臉，渾身是血的黎穎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