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義診

海城的夜,已經很深了。

燕家豪宅,燕寒雪浴室,四麵大理石的牆壁被打磨得近乎玻璃一樣光滑。

白色的水蒸氣中,一具玲瓏有致的軀體逐漸浮現。

“嘩~”

朦朧中,一具仿佛用牛奶雕塑出的雪白身軀,從浴池裏漫不經心的走了出來。

成群的水珠起起伏伏,從她雪一般的肌膚上滑落。

燕寒雪今晚失眠了。

一沾床,腦海裏便會浮現葉修離去時的背影,那個背影,勾起她太多的回憶。

燕寒雪扯過一件浴袍裹上,走出浴室。

落地窗的矩形窗簾,智能化的朝兩邊推開,露出豪宅外高爾夫球場的景色來,也讓月光照進了客廳裏。

她給自己熱了一杯牛奶,然後慵懶的窩在沙發上。

三年前,聖手天醫在哈佛任職顧問,一年隻開一次課。

一年也隻收一個記名弟子,為了這個名額,全世界最優秀的醫學生,會爭得頭破血流。

兩年前,燕寒雪選擇留學哈佛,就是為了能成為他的學生。

可當她千辛萬苦,從數百人中脫穎而出,奪得這個名額時,聖手天醫忽然辭去顧問一職,遠赴英格蘭。

那天燕寒雪匆匆趕去,就隻見到了一個離去背影。

而昨天葉修離開燕家時,雖穿著不同,但那個背影竟與聖手天醫有些神似。

可就算再像那也隻是像,像和是天差地別,聖手天醫那等人物,怎麽可能是他。

想到這裏,燕寒雪自嘲的搖頭一笑。

否定葉修不是聖手天醫,她有一百個理由,而確定葉修是聖手天醫,她絞盡腦汁也找不到一個。

他是遊醫,先前在客廳時,她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並沒有深究,現在想起來倒是一陣疑惑。

葉老爺子是遊醫,她燕寒雪相信,但葉修,怕是因退婚而惱羞成怒,為了麵子吹噓的而已。

燕家人不清楚遊醫是什麽,但燕寒雪很清楚遊醫究竟代表著什麽,他們是中醫中最神秘的一群人。

醫術高絕,不畏名利,大多出生於名門望族,甚至隱世醫門。

在哈佛時,她聽師兄講過。

凡遊醫者,必是大毅力者。

遊醫是成就國手的必經之路,需要在某一個醫學領域登峰造極後,為突破自己才選擇行醫天下,觀百病,治百病,且要無一失敗。

如此方可成為國手。

國手之後,才可問鼎天醫。

但要達到遊醫的水平,無不是花甲之齡,葉修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遊醫,怎麽可能。

喝完牛奶,燕寒雪起身準備去睡覺,沙發上幾張碎紙被抖落下來,燕寒雪皺眉撿起來看了一眼,上麵寫著駐顏方。

“駐顏方?”

看著上麵零星標明的藥效,燕寒雪神色越來越冷。

活血潤膚,改善肌體,青春永駐。

看來這就是他們所說的賠禮,駐顏方了。

真是荒謬絕倫,這種級別的丹方,就算是一百個燕氏也夠買了。

哪怕是聖手天醫,都不一定能寫的出來,想到此處,燕寒雪心中對葉修的印象便差了。

但就算葉修誇誇其談,徒有其表,悔婚這件事上,燕家理虧在先,這是不爭的事實。

雖然自己今天已經和他道過歉了,但還是需要找個時間,見上一麵,當麵道個歉。

把事情說清楚為好,免得後麵再產生糾纏。

那紙丹方倒是可以再爭取一下,這也是為了他葉修好。

做了這個決定,燕寒雪喝完牛奶便上樓睡覺了。

……

次日,涼風習習。

青山居一年一度的義診開始了。

宴五一大早就背著祖傳的藥箱子過來了。

葉修早早便坐在院裏開始修煉了。

待天完全亮起。

青山居外麵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來人。

早上來的隻是附近的一些居民,沒多少人,宴五一個人就可以應付,義診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直到九點時,一個穿夾克的中年男子在青山居外麵打量了一番,手裏拿個隱形攝像機。對著青山居內部,尤其是葉修拍了一會便匆匆離開了。

與此同時,燕家的高爾夫球場。

陽光明媚,一望無際的草場上,燕天行舉著球杆躍躍欲試,張雪梅站在他身旁舉著手機,有人正在跟燕天行通話。

“老板,你要查的事有眉目了,那個葉修昨天離開燕家後,去了青山居。似乎是在那裏上班。另外,青山居今日確實開始義診。”

上班?

燕天行眉頭一皺,推了一下金絲鏡框。

“好,我知道了。”

電話剛掛斷,張雪梅便捧腹大笑。

“我還以為那個泥腿子能多有能耐,結果搞了半天,來海城就是為了找個班上?去的還是青山居那種破地方?”

“哈哈哈……”

陪燕天行打球的燕家人,頓時哄堂大笑。

“昨天跟他五五分成都不要,我以為他多有錢,結果不還是去上班了,嗬嗬,葉修他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我看八成是。”

眾人譏笑的同時,燕天行淡淡的開口。

“也別小瞧了青山居,一年了,福州路除了燕氏所有醫院倒閉,唯獨他一家還活著,證明是有點能耐的。”

“哼,那個泥腿子都能入職的地方,能厲害到哪兒去?隻是我們燕家不想弄它而已!”張雪梅對青山居嗤之以鼻。

“梅姨說得沒錯,我現在就找道上的朋友,去把那青山居給砸得稀巴爛!”燕家小輩叫囂道。

燕天行擺擺手:“不必了,殺人要誅心,我心裏已經有了打算。”

這時,一個穿夾克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正是先前從青山居離開的那個中年男子。

“老板,我打探清楚了,青山居確實今天義診!”霍剛走到燕天行身旁說道。

他是燕氏醫院的主任,燕天行的心腹。

聽到霍剛的話,燕天行嘴角上揚,鏡片下的眼神淩厲了起來。

張雪梅迷茫道:“天行,你讓霍主任去查這個做什麽?”

燕天行輕輕一揮球杆,笑道:“青山居每年都有一次義診,聽說不論身份,不計人數,而我們燕氏醫院,每年都有一大批沒錢繳費的病患需要處理。

既然青山居這麽有能耐,那為什麽我們不幹脆將麻煩推給他們呢?”

張雪梅眼前一亮:“所以天行你是想將病患全部都趕過去?”

“為什麽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