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攔住他們
“瘋了，真瘋了！這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敢這麽對待陸少爺？！”
“上一個拂了陸家麵子的人，現在墳頭草都有三丈高了，更何況是直接對下任家主出手？！我敢打包票，這小子今晚絕對走不出這個大廳！”
“等等，你們就沒覺得這人好像有點麵熟麽？”
......
眾賓客嘩然，語氣滿是不可思議。
然而，與周遭的喧鬧不同。
此時此刻，雲水瑤覺得自己像是在夢中。
就在剛剛，她又見到了那道曾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眼前一幕，陌生而又熟悉。
就如同多年前，兩人的第一次相識。
她被街邊混混調戲，少年毫不猶豫，孤身一人衝上前去，占據了她心中所有角落。
同樣的義無反顧，同樣的動人心弦。
隻是少年的麵容，已不再充滿陽光，意氣風發，而是布滿了風霜與歲月的痕跡，像是曆經了這世間所有滄桑。
忽然，男人將她重重地抱在懷裏。
輕撫著她的長發，細嗅那動人的芳香。
“如果這是夢，我希望再也不要醒來了......”
過去的一幕幕，如同幻燈片重現在腦海中，讓這個堅強無比的女人再也掩藏不住脆弱的本質，啜泣著，流下一顆顆晶瑩澄澈的淚滴。
“這不是夢，我真的回來了。”
葉楓的話語，前所未有的堅定。
既然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就隻能盡力彌補曾經的遺憾。
從今天開始，他將成為對方最溫暖的港灣，讓她不再遭受任何風吹雨打。
當然，還有......
女孩緊緊抱著一隻小熊玩偶，臉上滿是害怕與恐懼，顯然還沒有從方才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沒有哭泣，隻是幼小的身形在不斷發顫
見狀，葉楓那一雙冰冷如水的眸子，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微微發紅。
他不敢想象，這個不過四歲的孩子，究竟曾受過怎樣的欺淩，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保持基本的鎮定。
或許，是她哭過很多次，把眼淚都流幹了吧。
“你...叫什麽名字？”
葉楓蹲下身子，輕聲細語問道，雙手不自覺地伸出。
然而，女孩卻下意識地躲開了他的手，往雲水瑤懷裏鑽，小手緊抓住媽媽的衣角，眼神中透露著害怕。
葉楓身軀一僵，神色黯淡，心中猶如有針在紮，傳來陣陣刺痛。
他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錯，是他這些年消失無蹤，沒有盡到作為父親的責任。
“我叫思思，沒有姓氏...”
思思的聲音很綿，軟軟糯糯的，隱約帶著難過。
她小小的腦袋，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其他的小朋友都有姓名，她卻隻有名。
聞言，葉楓好不容易才掩蓋下的怒火瞬間迸發，指甲都深深嵌入肉裏。
他又怎會不懂？
幕後之人想要覆滅葉家還不夠，還要抹除最後一點痕跡，以至於她的女兒連姓氏都不配擁有！
此仇，傾盡清江之水也無法衝刷！
“不，你有的。”
“你是葉思思，是我葉楓的女兒。”
葉楓顫抖的聲音傳遍大廳。
“他是...那個已經覆滅的葉家大少爺？”
“什麽？！他不是早就被人扔進清江裏喂魚了麽？瞧他這樣子，是回來給葉家報仇？”
“得了吧，雖然從剛才的情況看，他身手不錯。但這個社會可是講究財權二字的，他身手再強也沒辦法跟陸家作對。”
“沒準是找了什麽靠山？就跟陸家少爺靠上了楊少一樣？”
聽到熟悉的名字，清江的上層人們終於回想起了對方的身份，錯愕不已。
葉楓方才腳踢陸文彬的行為，簡直就是把陸家的麵子扔在地上踩！
另一側。
陸文彬吐了一口血，好不容易才在旁人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胸前傳來無比劇痛，肋骨都不知斷了幾根，其麵色因疼痛變得無比扭曲。
“葉......楓！”
“是你！你居然還敢出現？！”
他大腦一片空白，語氣又驚又怒，還帶著不可思議。
“混賬東西！運氣好撿回一條命就算了，竟然敢對陸少出手，是誰給你的膽子？”
而將他攙扶起來的中年人，也是麵色煞白，對著葉楓怒吼道。
葉楓麵無表情，用冰冷的眼神掃了過去，正巧，這也是熟人。
“主人還沒叫，你這條老狗就開始叫喚了，想找死也不用這麽著急。”
他淡淡地說了一句，將對方氣得七竅生煙。
此人是雲家老太爺的次子，雲廣成。
若是放在五年前，葉楓還得順帶稱呼一句“二伯”。
不過，這人也是個勢利眼。
當初他和雲水瑤定下婚約，雲廣成可是雲家上下跳得最歡的人。
一口一個“侄女婿”地叫著，那叫一個親熱，還恬不知恥地向他要資源，要支持。
結果在葉家開始被打壓後，雲廣成立刻就中斷了和他的一切往來。
最後葉楓走投無路，想見一麵未婚妻時，這位曾經親切的二伯隻給他回了一個字。
滾。
現在看來，這人牆頭草的本事是愈發精進了。
“好，好得很！你這個孽女，如今也要跟著他胡鬧麽？”
“還不快滾過來給陸少道歉！不然，回雲家有你好受的！”
雲廣成麵色發青，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的侄女，言語之惡毒，完全不像對待親人。
聞言，雲水瑤臉色一白，露出淒苦的笑容。
“回雲家...嗬嗬...”
“我的心早就死了，要不是擔心爺爺和思思，我早該跟著葉楓一起去了。”
“但現在，他回來了，我又看到了希望。”
她拭去了眼角的淚珠，語氣忽然變得無比堅定。
“該報答家族的，我都已經報答了。從此，我不再是雲家人！”
“二伯，這是我最後一次稱呼你！”
“葉楓，我們走吧...帶著思思離開這座城市，重新開始生活吧。”
說著，她挽住一大一小兩隻手，一步步向外走去。
葉楓沉默著，沒有任何抗拒，隻是任由她將自己帶出宴會廳。
想要報仇，機會有的是。
他現在隻想跟這世上唯二的家人在一起，訴說多年來的思念。
“你...你...”
見到這一幕，雲廣成噔噔連退幾步，顯然是氣昏頭了。
“給我上！攔住他們！”
陸文彬一聲大喝，幾個黑衣壯漢聽命衝上前去，想要阻止三人離開。
隻見葉楓忽地一個回眸，打手們便愣在原地，兩腿直打顫。
那雙眼眸，充斥著無窮的冰冷與殺意，仿佛隻要他們再往前一步，就將身首異處。
會死！真的會死！
像是頭頂被潑了一盆涼水，陸文彬滿溢的怒氣頓時消散無蹤，隻剩對死亡的恐懼。
本想出聲的楊立，也忽然閉上了嘴，眉目間充斥著凝重。
他能看出，葉楓很不簡單。
這樣的殺氣，他隻在最精銳的兵王身上見到過，甚至葉楓還猶有過之！
於是，一家人就這樣慢慢離開了現場，無人敢攔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