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任性一次

招呼客人的龜奴聽見有人大喊,還未轉過頭去,後腦便挨了一個暴栗,繼而聽到有人凶神惡煞道:“小結巴要進來,你他媽為何不讓她進!不知道小結巴是我的人嗎?!”

龜奴二聽這聲音才反應過來,雖說麻子在春江潮不算什麽人物,但是排位是比他們這些下等龜奴高的,若他一個不高興,讓他們沒有出頭之日,並非沒有可能,因此龜奴一見麻子護著江陵,忙不迭的陪錯道:“麻子哥,對不住對不住,咱不知道這結巴……”

話還未說完,麻子猛又錘了他頭,“誰讓你叫結巴的!膽子很大嘛!”

龜奴痛的齜牙咧嘴,抱著頭向後連退幾步道:“麻子哥說的是,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麻子見立威立夠了,方走到江陵的身邊,見她低眉順眼的,小眼睛一眯,微微俯身靠近江陵,放肆笑道:“小結巴,你來這大船幹什麽?找麻子哥嗎?”

江陵怯懦道:“找,找,趙風哥。”

小結巴一向不會掩飾,怯懦且愚蠢,連一絲欺騙都不會,因此江陵毫無顧忌的將意圖說了出來,麻子才不會懷疑。

麻子一聽,不怒反笑道:“找趙風,好好好!我正想帶你去看他。”

麻子的笑聲中幸災樂禍盡顯,隻不過江陵聽的出來,小結巴卻是聽不出來的,她故作迷茫的看著麻子,懵懂之態盡顯。

麻子笑罷,看向小結巴,忽地覺得今日的她有幾分不同,目光竟比往日靈動許多,直看的他心裏浮起一股衝動。

麻子向來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心中起了念動,直接拉住江陵往花船上走去。

此事他做過不止一次,即便次次小結巴都是隱忍而痛苦,但在他心裏,卻痛快的很。因為他喜歡的便是小結巴那無處伸張,痛苦糾結的模樣。他太了解她,怯懦膽小,與那趙風一樣。即便她心中歡喜趙風,卻從不敢求他的庇護。

麻子邪惡的念頭浮現在臉上:兩個人都隻能成為別人的禁臠,任人玩弄!

若此刻真是小結巴便罷了,可是現下麻子手中的是江陵,她溫順的眉眼之間何曾有一絲恐懼,有的不過是無盡的冷漠與嘲諷。

麻子如今在花春江潮看起來春風得意,實則上次的事辦砸,又令趙風毀容,春娘便不再信任他,如今不過是個虛職,狐假虎威罷了。

可他偏偏認不清現實,囂張跋扈可見一斑。

江陵暗中想要進入春江潮之後,特意探查春江潮內與趙風相關人等,知曉小結巴後,便將他們幾個之間的糾葛探查的清清楚楚。

她需要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身份進入春江潮,還需要有人幫她,而小結巴正是這樣的人。

江陵唇角微微勾了勾,任由麻子心急的將她拽進低矮的船艙之中,雜亂的貨物堆在牆角,髒的幾乎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睡塌隨意的鋪在地上,幾乎瞧不見燈光的密封空間內,隻能聽到相互的呼吸之聲。

這樣的黑暗最容易引發人最深處的渴望與殘暴,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便會肆意施暴,毫無憐憫!

麻子不知江陵此刻心中所想,他陰沉的轉過頭去,望著江陵,目光之中的血腥慢慢釋放出來,恍若伏在漆黑叢林裏的野獸,時刻準備著吞噬人性,虐-殺為歡。

江陵覺出麻子逐漸粗重的呼吸聲,她在等,等著他動作,這裏的窒息感令她渾身不適,不適到想將眼前醜惡的這張臉撕碎!

“你不是小……呃。”

說出第一個字,麻子已準備動作,可還未等他將手中的毒針紮入對方身上,第四個字,他的脖子一緊,隻聽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哢――”的一聲。

他整個人便呈詭異的姿勢栽倒在地,口吐白沫,不停抽搐。

江陵嫌惡的看了他一眼,順手拿起艙壁之上的馬鞭,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一下一下的打在他的身上。

鞭鞭入骨!

但是外頭的人卻聽不到慘烈的叫聲,隻能聽到嗚嗚嗚的哭泣,似男似女,如鬼如魅。聽了會兒,皆覺得毛骨悚然,便三三兩兩的散了去。

這會兒,江陵方停了下來,她冷冷在黑暗中看著蜷縮在一處渾身發抖的麻子,嫌惡將馬鞭扔在他的身上,又用力的擦了擦自己染血的手,方慢慢揉著自己的臉。

不一會兒,江陵小結巴的臉便在她的手下揉成了麻子的臉,她微微揚起下巴,脫下外裝,露出本來準備好的灰色著裝。一出艙門,麻子那底氣不足卻混吝子的模樣便活靈活現的浮現在江陵的臉上。

外頭昏黃的燈光並不刺眼,可是江陵卻覺得眉目刺痛,恍若被針紮了一般,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睜開眼方瞧得見幹淨澄澈的大清河。

此刻,花船之上花娘的聲音滑膩的溜到了江陵的耳中,她微微側頭,眼睛微眯,便瞧見那花枝招展召喚她的花娘,不耐煩道:“叫鬼呢,沒看到爺正忙著嗎?!”

花娘倚在二層欄杆之上,濃妝豔抹的臉上毫無一絲本來的麵貌,她嘻嘻一笑,臉上的細粉便要往下落,尖細的聲音從她口中傳了出來,“麻子,今個可是又舒服了?怎麽不叫兄弟們也舒服舒服?”

江陵手心一緊,若無其事道:“今日小結巴慘兮兮的要死!老子沒什麽心情,倒是趙風,我可得去瞧瞧他!”

花娘正瞧著麻子,剛想開口,邊上一醉酒的客人忽地攬住花娘的腰肢,肆無忌憚的照著她的脖頸啃了下去,花娘笑的花枝亂顫,但還側目瞧了眼江陵,銀鈴一般笑道:“趙風不就在那最邊上的屋子裏半死不活的,你還去瞧什麽····哎呦喂,爺,疼死人家了。”

江陵得了想知道的東西,直接上了樓,奔向趙風的屋子。春娘還算是個念舊情的,趙風的住處比之麻子不知好了多少倍,但是舊情這種東西,往往念著念著就沒了。

江陵剛想伸手打開屋門,裏頭咣當一聲似有什麽撞在了地上。她雙手一頓,猛地推開屋門,整個人影如風一般掠了過去。

裏頭的人反應飛快,在江陵將要碰到他之時,陡地鬆開趙風後退,整個人又突地騰起,如蝙蝠般倒吊在懸梁之上,斜勾著眼盯著江陵,尖利如木鋦的聲音難以入耳,“麻子?不錯。隻不過你的武功,嘿嘿。”

後麵的話蝙蝠並沒有說出來,江陵卻知道他話中之意,他已猜出她不是麻子,因此,他在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