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說要有光
此時，門樓當中拄著唐刀，披甲斜靠在圈椅上昏昏欲睡的張巡，忽然聽見了一聲淒厲叫聲，立即驚醒過來，順勢起身，握刀在手中。
“出事了，快。”
張巡濃眉緊鎖，對身邊的校尉們吩咐道。
當張巡等人持槍握刀，出了門樓朝著發出吵雜聲的城牆斷衝去，他們深知一旦被叛軍跳入城牆內的話，將是一場苦戰。
“將軍。”
城牆上燈火昏暗，這時候，一名士兵舉著簡易火把，替張巡等人照亮前麵的道路，沒有亮光在城牆上奔跑是很危險的事情，萬一掉下去摔死就劃不來了。
“聲音在城牆西南位置，叛軍定然是從那裏偷偷攀爬上來的。”
張巡略一沉吟，就判斷出了叛軍的偷襲路徑，心中也是有些懊惱，為什麽沒有提前加強那處的防守，但是又一轉念，城池各處的防守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就算提前想到也無法抽調力量。
“啊~~~。”
就在此時，張巡等人又聽見了幾聲淒厲的聲音，連忙加快了腳步。
而李沐正玩的不亦樂乎，他中指曲指搭在拇指上，對準一名剛剛爬上牆垛的叛軍士兵，輕輕一彈。
“啊~~~。”
那名麵露驚恐的叛軍士兵，頓時覺得身體被擊中，整個身體飛到了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的落在了城池前的土溝內，正巧砸在了一根尖木樁上，刺透身體，鮮血順著木樁流淌進泥土中。
李沐並沒有看見這一幕，盒子裏麵的環境現在是夜間模式，月光朦朧下，隻能看見此處的叛軍小人扭動的黑影。
“看不清楚啊！”
李沐其實也不清楚這些小人是叛軍，隻是本能的覺得，他們從城外向城牆上爬，肯定不是啥好人，隻要與唐軍作對的必然是敵人，於是出手，先是將一名叛軍小人捏起來，然後扔出去，又連續彈指神功，打掉四名剛爬上城頭的小人。
但是，視線不明導致許多地方李沐看不清楚，他也不清楚到底還隱藏著多少小人在偷襲。
李沐摸了摸下巴，走到了自己書架前，打開下麵的櫃子，裏麵一堆的雜物，各種舊書本和空鞋盒子，他記得裏麵放著一個補光手電筒，大概是鋼筆粗細，黑色塑膠外殼，裏麵放兩節南孚電池，打開後有效光照一百米左右。
而張巡率領的士兵們也衝到了被偷襲的城牆段，他們能聽見對方淅淅索索攀爬城牆的聲音，但是眯起眼睛卻看不清楚人到底在什麽地方，帶來的弓箭手一時間也派不上用場。
“火把。”
張巡心中大急，一旦被對方跳入城內，哪怕是潛伏進來，恐怕都會對防守造成不小的危害。
士兵們急忙將帶來的火把遞了過來，可是火把上的火焰在夜風中忽明忽暗，根本無法看清楚四周，這種用鬆脂製作成的簡易火把，能照明一米左右就不錯了。
“那裏。”
一名唐軍弓箭手彎弓搭箭，對準了黑暗中的城牆射出箭矢，但是隨即聽見箭矢碰撞折斷的聲音，很明顯他們能感覺到那裏有人，可是視線受阻，沒有辦法準確的射中敵人。
正在攀爬的叛軍相互之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黑夜雖然保護了他們的身形，但也使得彼此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偶爾聽見有同伴發出淒厲的喊聲。
“殺才。”
聽見同伴淒厲的慘叫，這些凶悍的沙陀和突厥叛軍士兵，不僅沒有同情反而惱怒暗罵，認為那不過是同伴的攀牆技術不高明，導致失足摔下去而已，在他們看來別人死了沒關係，不要阻礙自己發財建功立業就行。
一名沙陀叛軍士兵悄悄抬起頭，看了一眼上方，身體緊緊的貼在冰冷的城牆上，他距離城牆隻剩下不到兩米左右的距離，眼瞅著這座巨大富庶的城池，觸手可得，沙陀叛軍士兵舔了舔嘴唇，他眼中露出了炙熱的欲望。
“嗡。”
忽然，頭頂上投來了一股極明亮的光線，宛如白晝降臨，照耀的習慣了在黑暗中的沙陀士兵雙眼一陣疼痛，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恐怕就要失足從城牆上掉下去。
但是，他身邊的幾名同伴卻沒有這種好運，強光下沒有抓牢，從城牆上筆直的掉下去，摔在地麵上，骨頭發出了清脆的斷裂聲。
“好亮，天亮了嗎？”
城牆上的張巡等人也急忙用手遮住了眼睛，這亮光簡直就像是夏日白晝般，他們拚命的眨了數十下眼睛，才逐漸的適應了環境。
睢陽的唐軍士兵詫異的看著四周，他們看見一道巨大的光柱，從上方照耀在城牆上，周圍的一切看的明晰可見。
“啊？”
張巡看著自己的雙手，他可以肯定，現在是三更時分，怎麽可能出現這麽明亮的陽光，可是看著雙掌的紋路，張巡吃驚自己還是頭一次在晚上，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將軍，是叛軍，叛軍。”
這時候，一名唐軍士兵指著城牆外，隻見密密麻麻的黑衣叛軍士兵，正攀附在這一段城牆上，那些叛軍士兵似乎也被強光影響，導致身體趴在城牆上不敢動彈。
“他們在用勾爪爬牆，弓箭手。”
張巡眼眸輕凝，立即認出來這些叛軍攻城的手段，馬上命令弓箭手對準城牆上的叛軍射擊，箭矢如蝗般射向叛軍士兵們。
因為，頭頂上的強光照耀，站在城牆上的唐軍弓箭手們，可以輕鬆的射殺那些沙陀和突厥叛軍士兵，而叛軍士兵們仰著頭，就要迎著頭頂上的強光，雙眼流淚生疼。
更何況，在各處的防守的唐軍已經察覺到了這裏的異常，紛紛的趕來防守，很快手持長矛的唐軍士兵守住各城垛，拿起長矛長槍對準下方的叛軍捅，被刺中的叛軍士兵慘叫著墜落下去。
“我不會死的，該死的唐軍。”
沙陀叛軍士兵目露凶光，他死死的咬著短刀，奮力的朝著上方爬去，很快就攀到了城垛邊，躲過了一名唐軍士兵刺過來的矛尖，身體一縱，越到了半空中。
這時候，沙陀叛軍士兵看見本來挺起矛準備刺自己的唐軍士兵，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雙眼圓瞪，嘴巴微微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