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吃兩腳羊了
麵前的沙陀士兵是夜襲睢陽城，僥幸活下來的人，尹子奇本來帶領著大軍，隱藏在城外，耐心等待大門打開的一刻。
但是，自己派出去偷襲的精銳，幾乎全軍覆沒，隻剩下少數幾人逃了回來，並且精神狀態都不太對頭。
“大帥，我們正準備攻入城內，天空中降下一道強光，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那名沙陀士兵強咽了幾口，並不存在的唾沫，對尹子奇稟報道。
“強光，我怎麽沒看見？”
尹子奇的眉頭緊皺，瞎了的一隻眼傷口又疼痛起來，對於睢陽城內的張巡等人，更加恨之入骨。
當時，在睢陽城外的尹子奇，並沒有看見城頭上有任何的異常，隻是看見夜襲的士兵們，從攀爬的城牆上紛紛掉下來。
“這還不是最怪的，我親眼看見有弟兄，身體飛起來，然後狠狠摔在了地上和牆上，如果不是有妖怪，那為何如此？”
那名沙陀士兵渾身顫抖，好似一個篩子般，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對尹子奇等人說道。
“哼。”
尹子奇冷哼一聲，沒有瞎了的眼睛，露出了冰冷的殺意，如果說夜襲的士兵，從城牆上掉下來，還可以解釋為睢陽守軍動了手腳，但是現在這沙陀士兵，口中所謂人飛起來，就有點怪力亂神了。
對於，一個整天在屍山血海中泡著的將領來說，如果相信鬼神的話，那麽也就不用打仗了，直接向唐軍投降算了。
“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說謊。”
沙陀士兵見尹子奇不相信，連忙舉手起誓道。
“妖言惑眾，蠱惑軍心，來呀拖出去砍了。”
尹子奇此時已經不耐煩了，認定這沙陀士兵是為了逃避責罰，才編造出了這一套鬼神之說，企圖嚇唬自己。
兩名凶神惡煞的親兵立即上前，抓住那名沙陀士兵，將他拖出賬外，一刀砍下腦袋，懸掛在轅門之上，以儆效尤。
“大帥，我們還需要圍這睢陽城多久，大燕皇帝那邊已經不耐煩了。”
雖然尹子奇馬上殺了那名沙陀士兵，但是手下的偏將還是向他詢問道。
這些偏將原本是安慶緒的屬下，雖然現在派給尹子奇當做部將，但是尹子奇反而不敢得罪這些人。
“睢陽城被我們圍了這麽久，現在糧草到了極限，雖然這一次夜襲失敗，但也隻是張巡小兒回光返照罷了。”
尹子奇摸了摸自己的瞎眼，平淡的對幾名偏將說道。
“我們也是想早點想複命，就在不久前馮翊郡王他老人家，也派人來詢問了。”
一名偏將連忙對尹子奇說道。
所謂的馮翊郡王就是嚴莊，安慶緒聯合嚴莊和高尚刺殺了安祿山後，安慶緒在兩人的幫助下，成為了新的大燕皇帝，而嚴莊總領軍政大權，官員將領的提拔都操縱在嚴莊一個人手上。
“我知道了。”
尹子奇聽了回答一聲後，便沉默不語，安慶緒的話可以不聽，但是嚴莊的命令卻不能不執行，否則自己很可能會被剝奪統帥的權利。
正在這時候，有人吸了吸鼻子，隻覺得空氣中飄來了一陣奇異的香味，就連大帳中的眾人都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好香啊，大帥今日宰牛了嗎？”
一名部將忍不住看向了尹子奇，好奇的對他詢問道。
雖然叛軍不愁吃，他們平日有來自河北等地的供需，但一般來說也是麥子、黍、豆子之類的食物，想吃肉除非是碰上大戰，又或者勝利後，主帥特別開恩，否則根本不可能宰殺寶貴的牲畜，讓士兵們吃肉的。
“怎麽可能。”
尹子奇搖了搖頭，他才舍不得宰殺那些重要的畜力，給士兵們吃，但是空氣中漂浮的香氣，確實的肉的味道，不由心中頓時暗怒，難道那些殺才私自宰殺牛馬。
想到這裏，尹子奇立即派自己的親兵前去調查，如果有私自殺牛馬的士兵，馬上抓起來軍法從事。
可是，當尹子奇的親兵出去在整個營地搜尋了一番後，並沒有發現任何私自宰殺牛馬的行為，在搜尋無果後，返回了大帳向尹子奇稟報。
“沒有？”
尹子奇也是一愣，如果不是他們軍營中散發出的肉味，那麽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要知道這種事可以掩蓋，但是味道是沒法藏起來的。
“大帥，這肉香味好像從睢陽城內發出的。”
這時候，尹子奇的部將走到了大帳幕簾前，看向了睢陽城的方向，對他說道。
“什麽？”
聽到這話，一直很淡定的尹子奇坐不住了，連忙起身幾步走出了大帳，迎麵便是新鮮涼颼颼的空氣，尹子奇抬起頭，朝著睢陽城的方向猛地吸了兩口。
果然，一股濃鬱的烤肉香味，直衝他的鼻腔內，而且這肉香味中還夾雜著西域香料的味道，就連每日吃夠了豆子的尹子奇，腹中也不由的咕咕叫起來。
“真奇怪，睢陽城內怎麽可能有肉香呢，難道他們還留有牛馬？”
緊隨著尹子奇的部將，麵露驚訝之色，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怎麽可能，經過數月的圍困，別說牛馬了，就連老鼠和鳥都吃幹淨了，我的探子早就通報過，在睢陽城內連樹皮都被剝幹淨了。”
尹子奇眯了眯眼睛，眺望著睢陽城那損了一角的門樓，對部將說道。
“也是。”
部將微微點頭，數月圍困，其他各地的唐軍都畏懼他們，不敢前來解圍，各地的禦史和太守作壁上觀，睢陽城內沒有外援，糧食早就吃完了，怎麽可能還有肉吃。
“哈哈哈哈。”
正當眾人疑惑不已的時候，尹子奇卻忽然仰天大笑起來，看的各部將都一臉的懵逼。
“大帥何故大笑？”
一名年輕的部將，好奇的對尹子奇詢問道。
“諸位，我笑張巡、許遠不知天命，竟然敢與我大燕軍相抗衡，簡直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尹子奇意氣風發，轉身對手下笑著說道。
“大帥，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眾人更加的不解，張巡對抗他們也不是頭一次了，但前兩次都被睢陽城打的敗退而回，這一次若不是尹子奇被射瞎了一隻眼睛，恐怕也不會下定決心，非要圍死睢陽城不可。
花費了數月的時間，睢陽城卻依舊巍然不動，可是現在尹子奇卻大笑認為張巡要覆滅，所以眾人都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