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糖心小鎮窈窕女人(4)

她毫不掩飾對那些血肉的欲望,像是美味珍饈擺放在眼前卻吃不了的遺憾與渴望。

忍不住感歎:“真香啊……”

黃丫頭是最先忍不住吞咽起口水的。

席間的每一個人都在此時此刻化身饑餓已久的野獸,目光逡巡著,企圖找到那些侵入他們之中的家夥。

每個都虎視眈眈。

“老婆,你怎麽在這兒?”

身後陡然傳來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嗓音。

不等方覺晚思索反應,她便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摟住了肩,帶了力氣站了起來。

被動地轉了個身,入眼卻不是王石那張黢黑粗獷的臉。

男人態度親昵,又衝她喊了一聲:“老婆?”

他一雙烏沉的黑眸盯著她,須臾倏然勾起薄唇短促地笑了聲。

動作親昵地將方覺晚耳邊的發絲給撥到耳後去,低沉磁性的嗓音無端地透著股說不出的纏綿繾綣。

“不生氣了好不好?我已經和靈婆約好了時間。”

方覺晚剛警惕得想要躲開,聽到這句話瞬間動作頓住。

轉而歡喜地縮進了男人的懷裏,摟住了他的腰,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

“還是老公對我最好啦!”

【可惡,嬌娥什麽時候和王石這小子夫妻關係這麽好了?】

熟悉的,隔壁胡家小子的心聲。

黃丫頭捂著嘴笑,像是故意要惹嬸子心中不快:“嬸子剛還不是在疑惑嗎?喏,瞧瞧唄。”

笑聲是怎麽也遮掩不住的尖銳,聽得人心頭隻覺刺撓。

嬸子:不爽。

方覺晚滿臉羞澀地低下頭去,用著隻有他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快走。”

摟著她的男人力氣加重了幾分,像是真正的王石那般,熟稔地同席間所有人打招呼離開。

就連那靈婆的女兒也聽見聲響看了過來,緩慢地舉起了手衝他們揮了揮。

一揚起笑容來時,分明是嫻靜的眉眼,在一瞬間變得森冷恐怖。

她竟然沒有一顆牙齒!

“明天見啊,嬌娥。”

——這是方才喊那喜童的女聲!

原本牙齒在的地方隻留下了一圈粉色的肉,帶著黏膩的涎水。

就是這麽一下說話,讓方覺晚注意到,靈婆女兒說話的時候,上下頜骨發生錯位,麵部變得有些畸形。

就好比是扯緊的麵皮,四個角但凡被多扯了一點,都會導致整個部分的破壞。

方覺晚衝她揚起甜甜的笑容:“明天見哦,琳琅。”

琳琅神情愣住。

直到喜童吃飽喝足,小跑回來親昵地蹭著她的腿腳,琳琅才反應過來。

她的雙眼瞬間變得晶亮,閃爍著病態的光,難掩著心中的激動。

琳琅一把扯起喜童的頭發,激動的手都在晃動。

“她知道我的名字呢,小乖!”

喜童察覺到了疼痛,此時此刻像個普通的孩童那般,嚶嚶嚶地哭號著疼痛。

額頭滴落下一滴鮮血,在它被白色粉末修飾的臉龐上一路蜿蜒。

再是無聲地融入黝黑的地麵。

*

“砰!”

“砰!”

劉花匠拿著雞毛撣子揮得都快揮出了火星子,打累了,這才撐著牆壁歇了歇。

他憤怒地用雞毛撣子指著**著蜷縮在地麵上的肥胖女人。

“吃吃吃,你一天到晚除了吃還會什麽!老子的家底都快被你吃光了,要你這敗家老娘們有什麽用!”

女人腰腹間的贅肉一層層地堆疊在一起,雪白的肌膚上充斥著一條又一條的紅痕,看起來分外觸目驚心。

實在是受不了這疼痛,女人哭著哀嚎著:“我會去找靈婆的!我一定會讓靈婆讓我恢複如初的!”

“別打了……別打我了,老公……”

帶著卑微的祈求,女人甚至不惜重重地朝劉花匠磕了腦袋。

“老公,給我點錢吧!”

劉花匠剛消下去的一點憤怒再度席卷而來,裹挾著滔天怒意的一下,直接將雞毛撣子給打折。

“你個不要臉的還敢找老子要錢?!”

方覺晚不停地揉著太陽穴。

各種嘈雜的心聲正不斷地朝她腦海中湧來。

這小鎮上,幾乎每一家都會顯現這樣的慘狀。

還真是,幸福的小鎮!

將她帶離席麵的男人,此刻正慵懶地依靠在粗壯的樹幹上。

他有雙十分漂亮且骨節分明的手,銀質戒指在陽光下折射著光。

一下沒一下地拋著玩,眉眼間的閑逸仿佛他們是在什麽遊玩的勝地。

“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他眸光深深,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戲謔地咬重了某些字眼,“老婆?”

方覺晚攏著眉心,旋即鬆去。

“嬌娥就是我的名字。”

男人像是被逗笑,用拳抵在唇邊掩了掩笑意,語聲清朗:“徐淮序。”

“我是徐淮序,老婆。”

孟浪又親昵輕浮的態度,讓方覺晚對眼前這個男人半點好感都沒有。

占據了王石的身份突然出現,行事作風又散漫強硬。

這樣的人,即使做不成朋友,方覺晚也不想讓其變成敵人。

深呼一口氣,讓自己起伏的心緒平靜下來後,方覺晚問了他最重要的一點:“真正的王石呢?”

徐淮序輕描淡寫:“死了。”

“死了?”方覺晚顯然不相信。

夕陽落山時晚霞會變得格外美麗。

徐淮序帶著欣賞的目光,靜悄地看著最後一抹晚霞。

他用十分平靜的話語,敘述著一件令人駭聞的事。

“我將王石臉上的肉蟲挑破,靈婆就把他殺了。”

方覺晚臉色難看,聯想到今天在席麵上看到的琳琅,腦海中有個不太好的想法浮現:“所以,琳琅今天是來找你的?”

自他的喉嚨處發出一陣笑聲來,慢條斯理地將銀質戒指重新戴了回去。

徐淮序有一張很吸引人的臉,身姿卓越,一舉一動都有股勾人的勁兒,很難叫人移開目光。

他拍了拍手掌,帶著不關事的戲謔:“不然咱們家徒四壁的,怎麽能夠引起靈婆的注意力呢?”

方覺晚氣笑了:“你瘋了。”

在這個詭異的小鎮上,靈婆的身份無疑是最高的。

從老太臉上如蛇類蛻皮般的現象,再到剛才嬸子那蠕動的蟲類,或許可以說,徐淮序口中說的肉蟲,就是靈婆控製整個小鎮的輔助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