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常常一起睡?誰是漫畫裏的小攻,誰是漫畫裏的小受?

六點二十分。

依然“劈啪劈啪”地跑下樓,街道上隻有零星的行人。

把太極劍和大白菜、排骨一起放在車籃的晨練中年婦女。

行色匆匆的學生。

林篪和宮明在街邊樹下。兩輛單車並排著,宮明懶洋洋地將頭倚在林篪的肩上,偶而抬頭看對方,林篪則溫和地笑著。

依然怔了怔,腳步不禁慢了下來。

宮明眼尖,發現了她,不冷不熱地勾起了笑意:“我說你這個笨蛋。”

“你才是笨蛋。”依然反擊,但沒什麽底氣。打完電話給林篪後不久,便下了樓梯,但是單車的前車胎居然漏得一點氣都沒有。

“上來吧,我載你。”宮明長腿撐開,漂亮的白色單車閃著光。

雖然很想讓林篪載,但是……

從家到學校,大概是八分鍾的路程。早晨的街道,行人稀疏,不知不覺速度便加快了許多。

“哎,不要那麽快。”

“你要是再像蛇一樣扭來扭去,摔倒了可別怪我。”宮明挑釁地說,“女生真麻煩。”

無語。一碰到這個家夥,自己的理智就不聽話了。依然氣怒地伸出手,用力打了在男生的後背,“啪”地一聲悶響。

“好癢啊。”男生嬉皮笑臉。

如果那天能壓抑住自己,不那麽衝動便好了。後來,依然一想到這一天便後悔不已。

但那時候,女生咬著嘴唇,重重地,用盡全力一下、兩下、三下打在宮明的後背,在林篪無奈地笑著說“小心些,不要玩了”之後,一輛疾馳的公共汽車迎麵開了過來。

被依然打了三下,宮明轉過頭,取笑身後女生像棉花絮一般的力道,車頭便在這一瞬間偏了軌道。

女生被男生高高的身形遮住,也沒有看到前方的道路。

唯一清醒的是林篪,隻有他看到了貼著街邊開來的公共汽車,幾乎是本能地刹車,但好友還是向前衝去。

隻不過是一滴水珠流過一個間隙那樣短暫的時間,林篪連車帶人撲過來,還未反應過來的宮明和依然被這樣的衝力撞倒在街道的花壇上。公共汽車的車輪輾過了其中一輛單車向外傾斜的車把。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依然,她衝到林篪的身邊,一迭聲地問:“你沒事吧,沒事吧?”

聲音帶著哭腔,冗長而沉悶。

宮明側臥在小小的花壇上,額頭被非洲茉莉的枝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健壯的長腿一陣疼痛。他臉色陰沉地看著,那個完全把他忘記的女生。

“沒事。我很好。”林篪禮貌又冷淡地避開了女生伸過來的手,他球衫的一側被撕出一道大口子,除了膝蓋擦傷有一些痛之外,沒有其他外傷。他單臂撐地,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宮明身邊,平靜的眼睛第一次出現了強烈的焦慮:“阿明,你覺得怎麽樣?要不要緊?”

“嗯……右腿好像不能動了。”輕描淡寫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