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靈感這東西跟算命沒半毛錢關係

和大風的這場對話,耽誤了柿落上人正常的運算。他是在一天後才算到,這場對話進行時,顧得滿正好就在上秘院,隻不過是在外院的那片樹林裏,當時他正愁眉苦臉地看著他師父大願比丘,大願比丘也在愁眉苦臉地看著他。

如果隻看長相,大願其實一點也不像個和尚,倒是很像屠夫。除了高頭大馬,他還滿臉橫肉,所以愁眉苦臉時,每個看到他的人都會產生痛不欲生的感覺。

托翁在臨死前說的那些話,還有亞洲購物中心裏,大風出手時,他竟還不了手,然後大風又被神秘地炸沒了,所有這一切都太過詭異,顧得滿隻好跑來向他師父尋求答案。

然而,當顧得滿說完這一切後,老和尚看上去竟比顧得滿還要驚訝,他下意識地蹲下身子,做出了類似便秘一樣的姿態和表情。

“這肯定是命運無疑了!”看到讓師父如此煩惱,顧得滿自嘲地搖了搖頭,主動打破了沉默。

“廢話!除了命運,還能是什麽?一個能力遠不如你的殺手,動手殺你時,你竟全無抵抗之力,這他媽的也太不合理了,除了讓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來背鍋,還能怎樣?”大願比丘瞪著銅鈴般的眼睛粗魯地說道,“但問題是,這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狗屁命運?”

“師父,您不是很會算命的嗎?”顧得滿小心翼翼地試探。

“你怎麽知道我很會算命?”大願比丘不滿地看了顧得滿一眼。

“當年我第一次來上秘院,您不一眼就看出,我是您要等的那個人嗎?還說,你注定要成為我師父,我注定要成為你徒弟。這不是算命是什麽?”顧得滿笑道。

“我忽悠你不行啊?”老和尚不滿地瞪了顧得滿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實話跟你說吧,這些都是你師祖告訴我的,我隻是引用一下而已。”

“但是,有時候您自己不也會跟我預測一些事情嗎?然後這些事情也真的發生了。”顧得滿道。

“那隻是我腦子裏臨時冒出來的靈感而已,靈感這東西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跟算命沒半毛錢關係。”大願比丘撇了撇嘴。

“您現在真的一點靈感都沒有?”顧得滿皺眉問道。

“我現在是連忽悠你的靈感都沒有!”大願比丘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好吧,您自己沒靈感,但您這種大人物,總該有點厲害的社會關係吧?”顧得滿繼續給師父打氣。

“這個倒是。”大願比丘點了點頭,“我有個很厲害的師兄,他的靈感比較多一點,估計能說出點什麽道道來。但我混進上秘院,偷偷收你當徒弟這事,一直都是瞞著他的,而且你師祖當年跟我說了,不到關鍵時刻,不能把這件事跟師兄說。”

“什麽關鍵時刻?”顧得滿不由得好奇。

“這個我不能跟你說。到了那時候,你不問,我也自然會跟你說。這是你師祖囑咐下來的事,我不能不聽。其實心裏有個秘密憋著不能說,很難受的。

但你師祖都那麽語重心長了,我又欠他那麽多,這誓言我說什麽都得守啊。

唉,人生真是好辛苦呀!”大願比丘臉上的愁容更濃。

“明白了,您的沒靈感和不能說,也是命運的一部分。”顧得滿咂了咂嘴,笑道。

“哎,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這麽犀利的說法,我怎麽就沒有想到?”

大願比丘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直起身子,狠狠地拍了一下顧得滿的肩膀,“看來,你師祖讓你當我徒弟,是有道理的。咱爺倆真是天生一對啊!”

“師父,您這又是在忽悠我吧?”顧得滿連忙配合著師父,在臉上堆出狡黠的笑意。

“嗯?這個也被你看出來啦?”大願比丘哈哈大笑。

顧得滿嘿嘿笑著,正想再跟師父扯上幾句,手機忽然振動起來,他連忙打開屏幕看了一眼,發現是最帥的滑頭在呼叫他,這時才想起,今天是快閃革命黨舉行例會的日子,作為革命黨的領袖歡樂女神肯定會出席會議,滑頭應該是想借這個機會,安排自己和歡樂女神見麵。於是他跟師父打了個招呼,便準備離開。

“行啦,反正那殺手已經死了,就算是你克星,現在也威脅不到你,至於其他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看到顧得滿的身體在快速地旋轉,大願比丘囑咐道。

“明白。”顧得滿點了點頭,消失在上秘院外院的樹林裏。

看著顧得滿消失的地方,大願比丘喃喃自語:“師父,您說的那個時間,應該就在眼前了。”

說著,大願比丘搖了搖頭,向外院林子裏那間破舊的雜物間走去,進了屋,他跑到臉盆架前,洗了一把臉,過程中照了照鏡子,臉部肌肉扭動了一下,鏡子裏竟出現了悟空寺不得頭陀的臉,隨著臉部肌肉繼續運動,那張臉又變回了大願比丘。

做完這些,大願比丘一屁股坐在了屋子中央的蒲團上,打起坐來。

從上秘院消失後,也就一眨眼的工夫,顧得滿的身影出現在海邊一條偏僻的小巷裏。

那巷子本就人煙稀少,顧得滿的現身之處又是一個凹陷的死角,兩邊破房子開門的方向都沒對著這個死角,所以沒人注意到他的出現。

顧得滿看了看四周,給自己戴上了一個黑色的口罩,然後從死角拐進了巷子,朝死船海的方向走去。

死船海是和河南森林齊名的旅遊觀光地,位於新唐城的東南角。這地方本是一片用白色細沙堆疊而成的美麗海灘,在蓬萊洲計劃最初的藍圖中,是要建成度假勝地的,但經濟崩潰後,鑄煉廢舊金屬成了新唐城的支柱產業,所以海灘和附近的海麵也搖身一變,成了世界上最大的舊船解體基地,形形色色等待報廢的輪船從各處匯聚而來,在這裏排隊,等待著最後的歸宿。

這片將近十平方公裏的海麵,每天總是密密麻麻地分布著各類斑駁殘缺的舊船,好事者給它起了“死船海”這個奇怪的名字,不想卻一下子傳開,成了這地方正式的地名。

對來自舊大陸的觀光客而言,死船海無疑又是一個史前奇觀式的工業遺跡,每個人到了新唐城,自然是要來看一看,拍拍照,留個念,抒發一下思古之幽情的。

從海邊的小巷子裏出來,大概也就五六分鍾的樣子,顧得滿就到了死船海的入口。

顧得滿往四周看了看,海灘上,除了正在拍照的觀光客和兜售小商品的本地居民,並沒有其他如自己這般茫然四顧的本地人。

顧得滿掏出手機,給最帥的滑頭發去信息,說自己到了。最帥的滑頭依舊沒有現身,隻給他回了個消息,要他打開手機的定位係統,然後他會通過耳機,給顧得滿指路。

心裏雖有些猶豫,顧得滿還是戴上了耳機,照著滑頭的話,上了一架生鏽的舷梯,進入了一條擱淺在海灘邊的散貨船。

為了方便附近解體船塢的工人上船檢查,停在死船海裏的舊船之間都有舷梯、索橋或者跳板之類的臨時連接物,顧得滿按照滑頭的提示,在這片由廢船構成的迷宮中不斷上下左右繞行著。

“向前……向左,哦,不對,從你的方向應該是向右……然後,第三個口子右拐……”滑頭使用的聲音還是暗網中那個模仿自唐老鴨的聲音。

“為什麽不能在網絡裏見麵?”顧得滿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問。

“你以為我想啊?不要以為就你怕曝光,我比你更怕!向左向左,然後繼續向前!”滑頭的語速快如爆豆。

“為什麽?”顧得滿問。

“因為我帥啊!怕你忌妒我!”滑頭沒好氣地說。

顧得滿還是不依不饒:“你還是沒有告訴我,為什麽要在暗網外麵見麵?”

“還不是為了幫你作弊?”滑頭歎了口氣。

“作弊對你來說很難嗎?暗網的主程序不是你設計的嗎?你沒給自己留個後門什麽的?”顧得滿問。

“你把我想成什麽人啦?我能幹這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嗎?”滑頭高聲抗議,給顧得滿指了下路後,繼續道,“再說了,一個人聰明到我這種程度,用得著給自己留後門嗎?隻要我願意,什麽防火牆不都跟空氣似的?”

“那現在是什麽情況?”顧得滿反問。

滑頭歎了口氣:“唉,你不知道,自從五年前我把快閃革命黨的暗網給設計出來後,隻要有點空閑,我就會尋摸,能不能在裏麵搞個後門什麽的。但凡想到一個思路,我就馬上反其道而行之,立刻給程序打上一個補丁。左右手互搏懂不懂?我這樣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埋頭苦幹了五年,然後我就傻眼了,發現連我自己都沒辦法在上麵開後門了。啥叫自作孽?這就叫自作孽啊!”

“那你怎麽幫我作弊?”顧得滿問。

“所以,隻能用笨辦法,靠物理手段來解決問題了。”最帥的滑頭語氣裏忍不住透出一絲得意。

“能用什麽物理手段?這可是區塊鏈搭建的暗網,節點分散在每個成員那裏,就算你把你自己的電腦大卸八塊,對整個網絡也不會有任何影響。”顧得滿一邊走,一邊不屑地反駁。

“嘿嘿,等你到地方後就知道了。”滑頭故作神秘,然後停頓了一下,“一會兒,你看到我時,可不要太激動啊。”

“為什麽?”顧得滿不解。

“不跟你說了嗎?因為我帥啊!”滑頭的聲音依舊神氣活現。

又繞了好幾個彎子,顧得滿發現自己最後跑到了一艘有五十年船齡的舊遊輪上,上了甲板,向前望去,麵前已是死船海的盡頭,再往前,就沒有船,隻剩海了。

“你在哪裏?”顧得滿看了一下海麵,皺了皺眉頭道。

“別著急,還沒到地方呢!”滑頭的聲音優哉遊哉,“現在你去甲板的左側……看見了嗎?欄杆上吊著一個繩梯,你從繩梯下到靠在那裏的汽艇上。”

“然後呢?”顧得滿按指示,越過了欄杆。

“然後,你就甭管了,我來遙控那汽艇,咱哥倆很快就能見麵了。”滑頭歡快地說道。

顧得滿心裏一動,不知怎的,覺得對方說話的腔調有些耳熟。他默然不語,因為嫌麻煩,直接從欄杆邊跳到了汽艇上。雙腳剛一落定,馬達聲就響了起來。

汽艇乘風破浪,開了大約十五分鍾的樣子,海麵上已空無一物,除了海還是海,根本沒有可以用來確認地點的標記物。

顧得滿目光閃爍,空無一物的海麵上好像藏了什麽東西,竟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汽艇拐了個彎,朝著顧得滿目光凝視的方向駛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前方的空氣雖還是透明的,但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那看似虛無的透明如同**,像有某種波動的跡象。

此時,汽艇撞到了波動的空氣上,然後像是鑽進了一個透明的洞,一截一截地消失在海麵上。

而在透明大洞的另一麵,汽艇又開始一截一截地出現。大海還是大海,跟剛才汽艇消失時的那片大海幾乎沒有兩樣,唯一的不同,是海麵上停靠著一艘黑漆漆的巨輪。

這巨輪在設計上很不一般,下半部是流體形的設計,像一根雪茄或者導彈,上半部的船艙則是一座摩天大樓,不僅高,而且平麵麵積整整比底艙大出三四倍,像是被硬生生焊接上去的,有點空中樓閣的感覺,無論形狀還是重力結構,都好像隨時會傾覆,卻偏偏立得很穩。

另外,還有一個奇怪之處,就是船殼的塗層黑得有些怪異,那些直射而下的陽光照在船體上,竟沒有一絲一毫被反射回來,船體甚至都不能算是黑色的,而隻是一片三維的陰影。

此刻,顧得滿腳下的汽艇已開始減速,然後緊貼著黑色的巨輪停了下來。

汽艇的停靠處連著一架從甲板上延伸而來的舷梯,有人從舷梯口探出頭,在親熱地跟他打招呼:“滿哥,滿哥,你在哪裏?你現在可以上來了。”

汽艇上沒有回複,那探頭的人忍不住撓了撓腦袋,正喃喃自語著,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滿哥?滿哥是誰?”

說話的人正是臉上還戴著口罩的顧得滿,不知何時,他已到了滑頭身後,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滑頭嚇得蹦了起來,回過頭,尷尬地笑道:“哎呀,滿哥,我就知道,你已經猜出我是誰了。”

最帥的滑頭不是別人,正是波夜空。

顧得滿歎了口氣,摘下臉上的口罩,說道:“這麽說,你早知道虎哥是我?”

波夜空撓了撓頭,囁嚅道:“那時候吧,我還小,不懂事,而且當時開個後門什麽的也容易,看你賽車玩得那麽帥,我一個沒忍住,就黑進了你的設備,把你的底牌全看了。說實話,一看到是你,我心裏那個悔啊。不過,事已至此,也倒不回去了,隻能裝作不認識你。”

顧得滿又好氣又好笑地冷哼了兩聲。

波夜空有點被嚇著了,不敢直視顧得滿,低頭道:“時間不早了,辦正事要緊,滿哥,有什麽咱們以後再說,你先跟我來。”

說著,波夜空掉轉頭,目不斜視地在前麵帶起路來。

看著波夜空灰溜溜的背影,顧得滿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好跟了過去,問道:“既然你那時候年紀小,開後門又是信手拈來,為什麽不把歡樂女神的底牌也看了?”

“不是不想,我就是這麽幹的。誰知那家夥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但凡我有個想法,她好像都能提前知道,所以一直沒有得逞。哎呀,克星啊。”波夜空意猶未盡地歎了口氣。

波夜空還要就著話題繼續說,顧得滿知道一旦這家夥打開話匣子,就會沒完沒了,連忙製止:“打住,先辦正事!”

“對對對,先辦正事。”波夜空忙不迭地點頭,還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時間,“還有二十分鍾,大會就要開始了,從現在起,咱們既往不咎,就當一切沒發生過哈。”

顧得滿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麽,連忙問:“這是什麽地方?”

“地獄號,當年阿光就是從這地方逃出來的,然後才落入了老禿驢的魔掌。”看到顧得滿已經沒有在生他氣,波夜空好像又活過來了似的,添油加醋地將地獄號的來曆給顧得滿說了一下。

不知不覺間,兩人到了地獄號的主控機房。一進門,顧得滿就看見了影子一樣飄浮在房間裏的卓深影,不由得呆了一呆。

波夜空見狀,連忙指了指卓深影,解釋道:“這是卓深影,你們見過的,上回市政廳那個附身在小女孩身上的外星人,現在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美吧?”

“介紹就介紹,不要不三不四。”那叫卓深影的女孩狠狠地瞪了波夜空一眼。

“有性格吧?”波夜空不以為意,指著卓深影對顧得滿道,“今天她是過來幫忙的。”

顧得滿朝卓深影點了點頭。

卓深影瞪了一眼波夜空,然後朝顧得滿笑了笑。

波夜空從電腦桌上拿起一個又破又舊的頭盔,遞給顧得滿:“滿哥,戴上,準備作弊。”

“這是什麽?”顧得滿拿過頭盔,看了一眼**在頭盔外的電線和焊接點,問道。

“登入虛擬空間的模擬器啊。”波夜空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這鬼船上,隻有電腦,沒有供正常人類使用的模擬器,我就從老禿驢的廠裏偷了點高端的二手元件,又從垃圾場順了個破頭盔,拚接成了這台模擬器。樣子是寒磣了點,但效果不會比你那台從費切拉馬城買來的發燒設備差,戴上就知道了。”

“接下來呢?”顧得滿將頭盔戴上,沒有啟動開關,看了一眼波夜空。

“接下來,我會在網絡外麵,給你指路。”波夜空指了指主機台前那個用全息影像虛擬出來的顯示屏,屏上是一個二維的遊戲界麵,“這是‘快閃革命黨’的概覽界麵,程序肯定不是按界麵運作的,但通過圖形界麵,可以把程序語言轉譯出來,”波夜空拿起一個類似無線耳麥的東西戴到了頭上,“然後我會用這個步話器,跟處在程序裏的你進行聯絡,告訴你具體的行動步驟,類似GPS導航。”

“就算你這個人肉GPS可以在虛擬空間外給我導航,但就像你說的,這是用區塊鏈搭建的網絡,每個參與者的權限份額是均勻分布的,在未經多數成員認證的情況下,你不可能用單個電腦來操縱整個網絡,你怎麽給我開這個後門?”顧得滿不解地問。

“不是還有溫柔、美麗又善良的小影嗎?”波夜空故意拉長語調,朝卓深影的方向諂媚地笑了笑,繼續道,“她的身體是由能量構成的,也就是說,可以以電波的方式,直接進入網絡,對她而言,那些數字化的程序,隻是電流的變化,所以她可以在我們選定的任意節點上,為你和歡樂女神硬生生地製造出一個可以見麵的虛擬空間來。”

“行了,不用說那麽多廢話。”顧得滿擺了擺手,“直接告訴我怎麽做。”

波夜空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圖形界麵上一個禮堂模樣的標誌:“記得嗎?每次快閃革命黨開例會,大家登入後,不會直接進入大會堂,而是先要經過一道門,推開門,才會被安排到各自的座位上。這道門是個冗餘的細節,是我為了營造氣氛才額外設計的,所以到門廳後,你不要推門,就在那裏等,小影會在禮堂程序的接口上,掃描每個調用程序的IP,隻要歡樂女神進入門廳,小影就會把她攔截住,為你們建立起虛擬通道。通道一建立起來,我就能在圖形界麵上看見你們,然後我會通知你,教你怎麽走過去和歡樂女神見麵。記住快閃革命黨的程序每半分鍾就會刷新一次,歡樂女神是群主,例會時間一到,程序就會自動將她送到主席台上,有什麽話,你一定要在三十秒內說完。”

“明白了。”

顧得滿點了點頭,按下了頭盔上的啟動開關。眼前即刻閃現出“快閃革命黨”的登入界麵,一係列的操作後,顧得滿扮演的虎哥順利地到達了快閃革命黨的行政區,在大會堂的門廳裏停下了腳步。

因為以前到門廳時,顧得滿都會直接推門進入會堂,所以從未注意過這個風格怪異的門廳,此刻閑來無事,顧得滿細細地打量起門廳牆上的那些壁畫來,那竟是按《清明上河圖》風格繪製的新唐城市井圖,裏麵的街景雖破敗,人物卻有著勃勃的煙火氣,顧得滿在其中看見了很多熟悉的麵容,甚至還有他自己,這些人毫無例外都是波夜空生活中出現過的人,被他做了變形處理,看似滑稽,卻溫暖。顧得滿不由得啞然失笑。

就在這時,顧得滿的耳邊傳來波夜空的聲音:“滿哥,歡樂女神到了,你看到牆上的壁畫了嗎?現在你往河南森林的方向走,牆後麵是小影給你開的後門。”

顧得滿依言向河南森林的方向走去,竟一下子穿過了那道虛擬的牆壁,進入了另一個門廳。

這門廳和他剛才所在的門廳並無二致,隻是多了個穿著高開衩藍色旗袍頭紮白色蝴蝶結的少女,那形象來自老式街機遊戲《街頭霸王》裏的春麗,正是歡樂女神在暗網裏的標準形象。

歡樂女神正在用力推門,試了好幾次沒有成功,有些著急,往後退了幾步,像遊戲裏的春麗一般,開始用飛腿踹門。在側身飛起的過程中,她看到了站在另一側的虎哥。

“虎哥?”歡樂女神停下動作,吃驚地看著顧得滿。

“你好。”顧得滿朝歡樂女神點了點頭,“這不是程序出錯,是我故意安排的,就為了跟你說一句話。”

歡樂女神收起臉上的驚愕,點了點頭:“什麽事?”

“是關於火車站恐怖襲擊事件的,有時間見個麵嗎?”顧得滿加快語速問道,門廳空間開始波動,若有若無中,他聽到歡樂女神跟他說了一個地址。

本章回顧:

顧得滿到上秘院向師父大願比丘請教,為什麽大風向自己動手時,他竟沒有回手之力。大願比丘回答不了這個問題,顧得滿走後,大願比丘露出了他的真麵目,原來他就是悟空寺修理廠的不得頭陀。為了解決顧得滿的疑惑,不得頭陀開始入定。此時,顧得滿接到最帥的滑頭的信息,約他去死船海見麵,好安排他跟歡樂女神見麵。顧得滿來到死船海,最後被滑頭指引著來到地獄號,顧得滿發現,最帥的滑頭竟是波夜空。在波夜空的安排下,顧得滿終於在暗網裏跟歡樂女神聯係上了,兩人相約在現實中見麵。

小貼士:

不得頭陀:悟空寺修理廠“哭笑不得”三和尚中的老三,同時也是地藏會的會長大願比丘。為了收顧得滿為徒,他化名一舟,潛伏在上秘院裏,做著打雜的掃地僧。

地獄號:地獄修女掌管的海空兩棲船,一直被隱藏在新唐城附近海域的折疊空間裏。地獄號上最重要的設施,是一台能將活細胞複原成活人的全息生命複原器。在地獄修女棄船逃離後,地獄號成了波夜空的秘密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