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要讓適之覺得你是愛他的

才早上六點鍾,河原細美就和井下光一起來到了這家叫作“陌路”的小酒館。兩人在髒兮兮的餐桌邊,大口喝著那髒兮兮的自釀白酒,吃著那髒兮兮的隔夜豬頭肉和炸花生。

兩個美女一清早就在幹這種事情,這一幕要是被旁人看見,肯定覺得詭異。河原細美和井下光做起來卻顯得極為日常。

同樣覺得這場麵日常的,還有酒館的林老板,他看了一眼那兩位一大早跑來把他叫醒的女人,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手支著腦袋,在賬台上打起了瞌睡。

連續兩天,媒體上都充斥著顧得滿的新聞,先是切斯迪宣布顧得滿是他在新唐城選定的青年才俊,然後是顧得滿在火車站爆炸現場探案的情況。兩個事件的中間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河原細美奉命去殺樸不見,卻被顧得滿意外地攪局,連她都差一點要殺身成仁。這情況讓河原細美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在費切馬斯特學校的時候,顧得滿再一次成了她的競爭對手。然而現在的問題是,為了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已付出了那麽多,甚至都交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打算嫁給一個並不愛的男人,她本以為自己的付出已取得了豐厚的回報。卻不想,顧得滿隻用了兩三天時間就完成了翻盤,把她機關算盡的布局全部否決,再一次毅然決然地站在了她的對立麵。

那些過往的記憶,那些近在眼前的挑戰,在她腦子裏反複翻滾,讓她無法入眠。最後在淩晨五點鍾的時候,河原細美給井下光打了個電話,約她來酒館喝酒。

“喝呀!幹嗎這麽秀氣?”之前,河原細美已經喝了兩碗,此時才第一次放下那個有缺口的小碗,笑著問。

此刻她的笑容不再溫婉,透著一股豪邁,這是河原細美喜歡井下光的原因。在井下光麵前,細美不用再演自己。

井下光的表情反倒很溫婉,正小口地啜著酒。

“半夜裏,阿空做了個噩夢,叫得驚天動地的,醒來後,蠢貨的眼角還掛著兩滴眼淚,說夢見你用一把匕首從身後捅進了阿滿的心窩。雖然是夢,我還是有點擔心。”說話時,井下光兩眼直直地看著河原細美。

第一次見到井下光,河原細美就看出這女孩的矯揉造作是一種偽裝,正如她的婉約樸素也是一種偽裝。

井下光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於是,兩個看上去說不到一起去的女孩,成了知己。

“你是覺得,我夠心狠手辣,下得了這個手?”細美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一條縫,拿起酒壇子,又給自己斟了一碗酒。

“我的意思是,你們沒必要這樣。”井下光一臉沉靜,不溫不火。

“沒必要怎樣?我是李家未來的孫媳婦,顧得滿是切斯迪選中的接班人。

我們兩個都不想放棄這種一步登天的機會,不這樣,還能怎樣?”細美譏誚地說,將碗裏的酒又喝了個幹淨。

“但你喜歡的人不是阿滿嗎?”看到細美還要喝,井下光連忙伸手按住了酒壇子。

“我喜歡的是權力。隻有李適之才能讓我得到我喜歡的東西,所以,我喜歡的人應該是他。”細美臉上的自嘲之色愈濃。

井下光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似乎沒找到合適的措辭,微張的嘴巴緊緊抿了起來。

“就算滿公子將來真能當上保安部主任,又能怎樣?別說他,在費切拉馬十三董事麵前,連切斯迪,也不過是條看門狗。要不是這次董事會有七個老家夥給他撐腰,切斯迪哪兒有膽子跟老爺子單挑啊?老爺子這次競選就算失敗,也還是比切斯迪高著半個頭呢,更不用說顧得滿了。”河原細美淡淡地一笑,端起剛斟滿酒的小破碗,悠然地喝了一口,“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外麵都說我心機深,他們沒說錯,我就是!但你知道嗎,對一個心機深的女人來說,最可悲的是什麽?”

井下光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變成一個失敗的心機女。”說到這裏,河原細美將碗裏的白酒一股腦地倒進嘴裏,放下碗,眼睛裏忽然多了一絲淒楚,“你用了那麽多心機,最後卻什麽也沒有得到,那麽你就成了一個笑話。我可以被人恨,但不可以被人騎在頭上笑。”

“如果你真是這樣的人,為什麽這四年裏每次放假回新唐城,你都要找機會跟阿滿見麵。每次他不肯見你,你都會那麽傷心?還有,你每次約我出來借酒澆愁,為什麽總是約在這髒兮兮的館子裏,不就是因為這是阿滿最愛來的地方嗎?”井下光拿起桌上的餐巾紙,遞給細美,示意她擦拭溢出嘴角的酒液。

“男人是衣服,姐妹是手足。”河原細美帶著醉意笑出聲來,“姐姐,我們不說這無聊的話題了,喝酒喝酒。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什麽,就是你對什麽事情都不在乎!”

井下光再次搖頭,然後看向河原細美,說道:“如果城裏的壯丁團因為這次CEO選舉發生火並,答應我,你和阿滿至少不要自相殘殺。”

“好吧,如果注定會有把刀子捅進滿公子的心窩,我保證一定不是從我手上遞出的,這樣可以了吧?”河原細美的臉上泛起桃紅,如願以償地進入了微醺,眼裏的水色說不出是酒意還是笑意。

“哈哈,感覺好有麵子!”井下光笑著拿起麵前的破碗,一飲而盡。

這場酒整整喝了三個小時,九點鍾的時候,細美起身告辭,因為李河方約了她中午見麵。

從那叫“陌路”的小酒館出來,河原家的黑色雷克薩斯已經停在酒館門口,叫金大正的韓國保鏢正在衝她鞠躬,看細美走路不穩的樣子,連忙跑過來扶住了她。

“小姐,什麽情況?”金大正小心翼翼地問。

“沒事。”河原細美擺了擺手,“去跟橋本說,我們現在去香港路100號。”

“好的。”金大正把後車門打開,將細美讓進了車裏,然後關上了門。

車裏的隔板早已升起。司機橋本從河原細美八歲起,就開始為她開車,最了解她的脾氣,知道她每次見人前,都會在車裏把自己收拾一遍,這是她的獨處時間。

坐到後車座上,細美按下了扶手邊上的一個按鈕,一個小抽屜緩緩地從前麵的椅背裏伸展出來。抽屜裏放著一套淺黃色的連衣裙,還有一個小瓷瓶。

河原細美拿起小瓷瓶,打開塞子,將裏麵的淺草醒酒露,全部喝了下去。

不過一刻鍾的時間,肚子裏的灼熱感就消失不見,她對著腕上的萬能表哈了口氣,嘴巴裏的酒精濃度已經歸零。

在給自己換上淺黃色的連衣裙後,細美按下了另一個按鈕。抽屜櫃和那套換下來的黑色西裝裙被收了回去,接著旁邊又有另一個抽屜伸了出來,抽屜裏是細美最喜歡用的化妝品,抽屜上方還有一麵小小的梳妝鏡。

河原細美看了一眼鏡子,臉上的紅暈已經褪去,隻是神情依舊憔悴。細美連忙行動起來,就像一台被輸入特定程序的機器,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高效而準確。

在河原細美心裏,梳妝打扮從來都是一項戰鬥技能,在某些場合,甚至比那些精妙的殺人技術還要有效。此刻她的每個動作,都是經過精心練習和反複修改的,沒有一絲多餘,極致而恰到好處。

如此過了十五分鍾,細美又恢複了她那不經意的十分美麗。她對著鏡子縮了縮肩膀,淺淺地一笑,小清新的感覺撲麵而來。細美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開始閉目養神。

又過了半小時,雷克薩斯在香港路100號門口停了下來。河原細美沒有馬上下車,而是透過車窗,打量了一下這幢回字形的大樓。

大樓的建築樣式顯得有些奢侈,每一層的高度至少在四米以上,外立麵的牆體都是用花崗岩裝飾的,有一種古典大氣的既視感。

隻可惜房子的大部分窗戶都已經殘破,上麵的玻璃掉得差不多了,用破木板胡亂地遮擋了起來,普通得如同新唐城裏那些隨處可見的廢棄建築物。

看著這幢大樓,河原細美心裏不禁詫異,她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麽要約自己來這裏見麵。但她的表情還是很平靜,不急不緩地下了車。

大樓正麵那扇連接了十幾級台階的大門也在這時恰好打開了,裏麵走出一個穿著白色西裝裙的女孩,正在笑吟吟地衝著細美招手。

河原細美認得那女孩,是競選辦公室裏一個叫火火的誌願者。細美不由得詫異,不知道火火為何會出現在這裏,而且看上去好像很熟悉這地方似的。

不過細美臉上沒有一絲一毫詫異,笑著走上了門前的台階,跟著火火進了門。

樓裏的情況看上去並不比樓外好多少,走廊兩側和天花板的牆皮都已掉得差不多了,牆麵上布滿汙漬,大理石地麵也滿是裂紋和淺坑。兩側所有房間的大門都緊閉著,樓裏安靜得可怕,隻有火火的說話聲和兩人的腳步聲在發出空洞的回音。

不久,兩人走到了一個帶柵欄門的老式電梯前,開始往樓上行去。

電梯在五樓停下。火火帶著細美沿著走廊轉了一個彎,推開了533房間的門。兩人穿過客廳,來到裏麵的大房間。

大房間的盡頭是個敞開式的大陽台,陽台的入口站著兩個穿運動衫的男人,樣子精瘦,但四肢的關節粗大,手上看不見一絲贅肉,像用刀削過似的骨感,應該是經常擊打沙袋的結果。

兩人的目光刀子一樣,在河原細美身上掃了一遍,年紀稍大的男子,指了指細美身上的挎包,然後又指了指門邊的一個架子。

“他們讓你把包留在這裏。”火火連忙解釋。

細美沉默地點了點頭,將挎包取下,放到架子上。一直將腦袋伸在包外的小白狐吱吱叫了兩聲後,躲進了包裏。

河原細美心裏鬆了口氣,她終於有理由逃開這個像監工一樣的小家夥了。

看到河原細美放下挎包,兩個堵住入口的門神這才讓出一條路,細美跟著火火進了陽台。

細美心裏滿是疑惑,不知為何進個陽台都要如此麻煩,直到她看見連接在陽台外沿的那座螺旋狀的鐵皮樓梯。

樓梯盤旋而下,盡頭是一塊被回字形大樓圍起來的草坪,草坪中央矗立著一座青磚黑瓦鑲著落地玻璃的中式閣樓。閣樓的樣式雖古舊,但應該是全新的設計,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古建築。

河原細美終於恍然,外麵破舊的大樓是用來掩護草坪和閣樓的。老爸告訴過她,李河方在新唐城有個秘密據點,但沒有人知道據點具體在哪裏。

這樣想著,河原細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在前麵帶路的火火。

火火是一個月前河原細美從來報名的誌願者裏親手挑選的,卻不想對方原本就是李河方的心腹,甚至比她這個未來的孫媳婦,更早知道老爺子的這個秘密據點。

為了掩飾心裏的疑惑,河原細美在臉上露出清新可人的笑容。下了樓梯後,火火直接帶著她往閣樓的方向走去。河原細美注意到那座暗色調的閣樓裏有個醒目的小白點。

白點越來越大,漸漸清晰,變成了李河方的身影。

細美雖是李河方認可的孫媳婦人選,但直到今天為止,她隻見過老爺子九次。即使在細美就任競選辦公室主任後,李河方的大部分指令大多還是通過電話或者代理人傳達給她的。

細美知道,這不是老爺子架子大,而是他習慣於藏身幕後。

即使在李家,除了老爺子最寶貝的孫子李適之外,連他的親生兒女都不是想見他就能見到的。老爺子正是用他的深居簡出,向所有人強調了他的存在。

所以,這次李河方忽然從幕後跑到台前,說要競選費切拉馬集團的CEO,讓每個人都大吃一驚,但也正是因為意外,他的參選一下贏得了很高的關注度。

上了樓,河原細美沒有主動打招呼,而是讓自己停在了離老爺子不遠不近的距離上,朝那一臉慈祥的老頭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李河方還是在低頭沏茶,一副很專注的樣子。直到洗完茶,將開水注入紫砂壺後,他才抬起頭,言簡意賅地招呼道:“來了?”

“來了。”河原細美也還以言簡意賅。

李河方又指了指對麵的座位。河原細美心領神會,伸手拉開那張紅木靠背太師椅,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因為隻坐了一半,所以她的背挺得很直,為了不顯出緊張,她有意識地讓身體鬆弛了下來。

“喜歡嗎?”李河方指了指四周的環境。

“喜歡。尤其是這座閣樓,有了它,綠地一下子有了靈魂。”因為猜出閣樓的設計是出自李河方,細美特地拿它出來誇讚了兩句。

“我設計的。”李河方不動聲色地朝細美點了點頭。

“是嗎?”河原細美瞪大眼睛,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

“我是學建築出身的,畢業時正好遇到房地產熱,靠自己的本事賺了第一桶金,繼承家裏的銀行其實是這之後的事情了。”李河方緩聲說道。

“哦,這樣啊。”河原細美點了點頭。雖然她早就做過功課,已經知道李河方的這些過往,但臉上的表情卻好像她第一次才聽說此事。

“不說這些了。”李河方拿起紫砂壺,開始給河原細美沏茶,“喝茶。”

“謝謝。”細美用雙手各三個手指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大風你認識吧?”李河方指了指背著手站在另一邊的火火。

“她不是叫火火嗎?”細美做出吃驚的樣子。

“三天前,火火已經被大風處理掉了。”李河方給自己的杯子也斟上了茶。

“處理掉了?”河原細美不禁詫異。

“火火是切斯迪派來的臥底,現在已經被大風取代。”李河方看似慈祥的表情忽然嚴肅起來。

“爺爺,我……”河原細美不由得心裏一涼,為自己竟沒有看出火火的來曆而一陣懊惱。

“這事情不怪你。”李河方擺了擺手,“火火受過專門的訓練,是個克隆人,她的基因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所以很善於偽裝和格鬥,是專業的殺人機器。這種事情,你可能聞所未聞,看不出來很正常。要不是我和訓練她的人認識,可能我也發現不了這個秘密。”

“那大風也是克隆人嗎?”河原細美看了一眼大風,小心翼翼地問道。

“火火是西施五代產品,大風是貂蟬九代,除了戰鬥能力比火火強,她還有臉部肌肉重組的技能。”說著李河方朝大風做了一個手勢,“大風,讓細美看一下你的本來麵目。”

大風點點頭,朝河原細美淡淡地一笑,臉上的皮肉馬上像橡皮泥一樣扭曲了一下,英氣逼人的鵝蛋臉變成了柔媚的瓜子臉,鼻子和眼睛都要比剛才的火火更秀氣,但嘴唇更厚。

“怎麽會有這種事?”作為財神的殺手,河原細美並不是第一次聽說克隆人殺手,但她還是做出了很吃驚的樣子。

“我們這個亂糟糟的地球,並不是人們所知道的那個樣子。有些事情我以後再慢慢告訴你,這次讓你過來,是要跟你交代一下火火,哦,不……”李河方停頓了一下,“應該說是大風的事情。”

“好的。”河原細美點了點頭。

“大風已經調查過了,對方派火火來臥底,除了想來我們這裏打探消息,還有一些別的想法。”說話時,李河方開始沏第二壺茶。

“什麽想法?”細美沉聲問道。

“你聽說新唐城火車站的爆炸案了嗎?”李河方拿起茶壺給細美斟茶。

“我看新聞了。”細美輕叩桌麵,向李河方致謝。

“保安部方麵把這次恐怖襲擊歸因為快閃革命黨和歡樂女神,至於真實情況是不是這樣,跟我們關係不大。但切斯迪下一步的計劃,是想讓火火當替罪羊,承認自己就是歡樂女神,然後他會派人來抓捕火火,在這個過程中,火火會找機會殺死顧得滿。這樣一來,我們就會被牽連到這件事情裏麵。新唐城的選民、顧得滿的支持者和他老爹的和生財,估計都會把我們當敵人看。就算以後我們能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裏摘出來,這次的新唐城選戰也早已塵埃落定。

這一計一石三鳥,確實妙不可言。”李河方放下了手裏的紫砂壺,然後拿起杯子,緩緩喝了一口。

“爺爺,我們要怎麽做?”河原細美讓自己的神情保持平靜,不緊不慢地說道。

看到河原細美一副很沉得住氣的樣子,李河方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火火已經被大風取代,這件事最後的結局自然是切斯迪作繭自縛,大風已把他們會麵的內容偷拍了下來。到時候,我們隻需要把相關視頻對外公布。所以,現在不妨讓他們的計劃繼續往下進行。”

“需要我做什麽?”細美又問。

“什麽也不需要做,這事情太過凶險,就交給大風來處理吧。告訴你這件事,是怕你到時候覺得意外。你是我信任的人,對你來說,我這裏沒有秘密。”李河方露出一臉的誠懇之色。

河原細美心知,自己如果不是現在這個藏了很多秘密的河原細美,也許李河方這番表述,會讓自己徹底折服。老爺子能讓那麽多不可一世的人物甘願為他賣命,不是沒有原因的。

“不過,我以前跟顧得滿有過一些瓜葛,您可能不太了解。”河原細美故意將聲音壓得很低。

“既然你已經放棄顧得滿,選擇了適之,說明你是一個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麽的人,你這樣的人,不會不知道輕重。之所以支持你和適之在一起,正是看中了你這一點。”李河方輕描淡寫地說道。

河原細美連忙點了點頭:“明白了。”

“對了,適之還沒向你求婚嗎?”沉吟了片刻後,李河方緩聲問道。

“啊,這種事情,我又沒辦法勉強他的。”河原細美低下頭,做出忸怩害羞的樣子。

“你對付適之應該綽綽有餘,盡快把這事了結吧,我還有很多別的事情要交代給你。還有,你我之間還是坦誠相待比較好。”李河方抬起頭看了河原細美一眼。

“是,爺爺。”細美臉上一熱,但很快掩飾了過去,表情變得誠懇而又成熟。

“我聽說,適之今天會坐飛機過來,然後去府上拜訪,是嗎?”李河方又看了一眼河原細美。

“嗯,是有這樣的計劃。”細美低下頭,避開了李河方探詢的目光。

“不要再吊他胃口,你要想盡辦法讓他覺得你是愛他的,這樣他才有信心求婚。”李河方說著,又給細美倒了一杯茶。

“可是……”河原細美停頓了片刻,“爺爺,你知道的,我可能……沒有像適之愛我那樣愛他,我怕……”

“這有什麽關係?重要的是他愛你,你隻要讓他覺得你也愛他就可以了。

做到這一點,對你來說,應該不難。”李河方笑了笑,說道。

“但好像有些不公平。”細美垂著腦袋,遲疑道。

“什麽叫公平?我們不都是活在自己的幻覺中嗎?重要的是,你要讓適之覺得,你是愛他的,這樣至少在他的感受中,他會覺得自己很幸福,這就夠了。這也是一個溺愛孫子的爺爺,唯一請求你務必做到的事情。”李河方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既然你已經選好自己的路,就不要再拖延了。”

說著,李河方端起麵前的杯子,又慢慢地喝了一口茶。

本章回顧:

河原細美受到李河方的召見。在李河方的秘密基地裏,細美見到了那個叫火火的奸細,李河方告訴河原細美,火火已經被他調包,現在替代火火的是一個叫大風的克隆人。李河方已通過大風,了解了切斯迪打算栽贓自己並殺掉顧得滿的計劃,決定將計就計,最後讓大風冒充火火,倒打一耙。說完自己的計劃,李河方要求河原細美盡快答應他孫子李適之的求婚,這樣他就可以放心地將更多重要的任務,交付給河原細美。

小貼士:

井下光:哭大師的女徒弟,悟空寺修理廠的前台接待員。蓬萊洲有名的女網紅,外號“女神光”,手底下有很多死忠的男粉絲。她來曆神秘,本是第五代地獄修女的候選人,十三歲那年從地獄號逃到悟空寺修理廠後,才成了後來的井下光。她和波夜空是情同姐弟的夥伴,兩人多年來一直同住在一個宿舍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