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露出了一個瑪麗蓮式的嬌媚笑容

早上六點,樸不見被海鷗的叫聲吵醒了。

光從沒有拉嚴的窗簾邊漏了進來,一隻淡藍色的海鷗站在窗台上,咕咕叫著,綠豆大小的眼睛正在打量樸不見。

樸不見很好奇這隻海鷗的顏色,但想到,現在是在汙染嚴重的蓬萊洲,動物發生點奇怪的變異似乎是常態,雖然離著海岸線有好幾十公裏,但畢竟是在附近。

樸不見盯著那隻海鷗看了很久。海鷗也在注視他,一人一鳥對視了大約十分鍾,海鷗忽地飛起,向著海麵翱翔而去。

樸不見看了看時間,決定就此起床。

一個小時後,他出了門,去了九樓的餐廳,打算先吃點東西,看看情況再說。

因為不到七點半,餐廳人不多。不過,船上的乘客本來也不多,即使在別的時間段,餐廳應該也不會很熱鬧。樸不見環顧四周,寬敞的餐廳裏隻有七八桌人,每張桌旁大多坐著兩三個人,他們之間的關係類似情人,隻是男女雙方年紀差得比較多,要麽是老翁配少女,要麽是靚男配老婦,年輕的一方脖子上通常戴著白色或紅色的頸環,大多都是兩個年輕的船奴陪著一個年長的金主。

有個穿著花襯衫,身上戴了很多金飾的幹瘦金發老頭,身邊甚至坐了七八個身材凹凸到誇張的女船奴。

隻有一張餐桌旁坐著三個看上去關係相對正常的男女,一對中年男女,男的黑頭發,古銅色的皮膚,五十歲出頭,身邊的女子四十多歲,金發白膚藍眼。他們對麵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像是中年男女的女兒,黑頭發藍眼睛,皮膚蒼白,幾乎透明。

年輕女子看到樸不見出現在餐廳後,忍不住盯著他多看了幾眼。顯然,因為樸不見的“豔麗”程度超過了那些提供情感服務的男船奴。

雖然餐廳裏客人的狀態和關係都有些畸形,但樸不見知道,這才是泰坦號上的常態,這些人身上並不存在他要尋找的異常之處。

樸不見要了些簡單的食物和三杯咖啡,找了靠邊的位子坐下,靜靜地看著餐廳的入口。

三十分鍾過去了,不時有客人進進出出,大部分人的狀態都差不多,臉上帶著天生就是成功者的自信。樸不見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女子,走了進來。

樸不見盯著那女子看了起來。

女子戴著一頂黑色寬簷蕾絲遮陽帽,沿帽簷掛著一圈黑色麵紗。如果一個女人在室內戴著一頂如此寬大的遮陽帽,一般來說隻有一個理由,為了裝飾。

但如果是為了裝飾,她又沒理由把臉也遮起來。

透過麵紗,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女人的臉部輪廓,應該是個風姿綽約的東方女子。

剛開始樸不見還想,女子戴麵紗可能是宗教信仰的緣故。但仔細一看,又不像,因為女子的連衣裙雖是黑色的,卻是半透明的,隻要不是盲人,就能看見她裙子裏若隱若現的胴體,而且連衣裙上麵的開口很低,乳溝都能看見。

何況這裏是賭船,虔誠的教徒怎麽會來這種地方。所以戴麵紗應該隻有一個目的,就是不想讓人看清她的長相。

樸不見不由得對這個女子產生了興趣,他喝著咖啡,裝作是在看窗外的海鷗,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女子身上。

女子要的早餐很簡單,一個煎蛋、一片麵包、一杯果汁。一邊吃東西時,一邊看著窗外。大概吃了二十分鍾,女子離開餐桌,找到侍者,輕聲說了幾句,聲音很輕,樸不見卻聽得很清楚,她要侍者一會兒送一份同樣的早餐去樓下的0101。

說完,女子轉身離開了餐廳。

樸不見連忙一口喝完杯子裏的咖啡,從窗口觀察餐廳外麵的走廊,看到女子快要走到拐角處了,他也連忙起身,追出了餐廳。

女子沒有坐電梯,而是沿著甲板上露天的樓梯,徒步往下走去。

樸不見根據剛才女人要侍者送一份早餐去0101套間的線索,搶先從另一個樓梯跑到了一樓的甲板上,然後裝出憑欄眺望海麵的樣子。

過了大約十分鍾,女子才慢騰騰地走到了一樓,看見女子快要進到房間去了,樸不見連忙轉身,緊走幾步,在女人刷門卡時,到了她身後,想趁著門打開的瞬間,看一下房間裏的情況。但他沒有想到,女人隻將門開了一條縫,就像條魚似的,鑽進門縫,立即關上了門。

樸不見搖搖頭,在門外的走廊磨蹭了一陣,想聽一下女子進屋後說話的聲音,卻發現,房間裏的聲音像被某種介質阻擋了。

好奇之下,樸不見對著身邊的船艙壁吹了一聲口哨,聲音被迅速地彈回。

泰坦號顯然使用了有聲波反射功能的材料,房間的門窗隻要被關上後,就不會有聲音透出來。

樸不見搖了搖頭,知道即使繼續待在這個地方,也不會有收獲,不如過一會兒用“蒼蠅”溜進房間裏去看一眼。

他轉過身,往船頭走去,背靠著欄杆,上上下下觀察起整條船來。

泰坦號的甲板以下是機房以及船員和船奴的住處,乘客是不允許下去的,這部分的偵察工作他已拜托給了卓深影,用不著他多費心思了。他決定沿著樓梯往上,假裝走馬觀花的樣子,走走停停,不時用手機拍照留念。

借著這觀光客的姿勢,他跑遍了甲板以上的每個樓層,樣子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卻看得很仔細,連每一層的套房有哪幾扇窗戶沒有關上這種信息都沒有漏掉,途中隻要遇到個人,他就會將對方的臉記在腦子裏,隻要有套間的房門沒關上或窗簾沒拉嚴實,他就會借機觀察裏麵的情況。從一樓走到九樓,他花了整整兩個半小時。

看完了九樓的情況,他準備沿著樓梯再往上去,樓梯上忽然跑下來兩個穿黑西裝的精壯漢子,攔住了他的去路。兩個黑西裝都戴著無線耳麥,胳膊下麵微微隆起,可能是藏著槍。看裝束,應是高級別的職業保鏢。

“上去拍個照,不可以嗎?”樸不見做出一副懵懂的樣子。

“對不起,上麵不對外開放。”其中一個黑衣保鏢麵無表情地說道。

“我花那麽多錢買了你們的船票,為什麽不能上去?”樸不見提高了音量。

“對不起,第十層不包含在您的船票裏。”另一個黑衣保鏢耐心解釋。

“為什麽?”樸不見又問。

“嚴格來說,這一層不屬於泰坦號,是我們老板的私人會所,隻有受他邀請的人才能上去。”黑衣保安一板一眼道。

“還有這種事?”樸不見搖了搖頭,因為不想引起注意,他沒再糾纏,走到前甲板,拿出手機,裝模作樣地朝十層樓的方向拍了張照片。這時他才注意到,十樓的樓頂是個停機坪,上麵停著三架直升機。

拍完照,磨蹭了一會兒,樸不見又往另一個方向轉去。從下麵幾層的結構來看,通往十樓的樓梯應該也有六架,但走了一圈後,樸不見發現所有通往十樓的樓梯都有黑衣保鏢在那裏把守。

回到前甲板後,樸不見靠在船頭的欄杆上,一邊眺望海麵,一邊整理思路。根據之前的觀察,泰坦號上,除了這六架露天的樓梯,樓內還分布著六架電梯,其中有五架是一直開放的,但電梯裏沒有第十層的按鈕,還有一架電梯一直關著,如此想來,那應該是唯一一架可以通往十樓的電梯。

把來龍去脈都想清楚後,樸不見搭坐電梯從九樓回到了三樓。進到房間裏,樸不見把那四個偽裝成蒼蠅的懸浮式複眼攝像頭找了出來。

“蒼蠅”們在他的操控下開始往十樓飛去,就在快要接近目的地時,監控畫麵上出現了電磁幹擾。“蒼蠅”在發出警報,再往上飛,就要失控了。

樸不見放棄嚐試,讓“蒼蠅”掉頭向下,往一樓飛去,讓它們繞著0101套房的外圍轉了好幾圈,沒想到房門和窗戶還是嚴嚴實實地關著,連窗簾都沒有留下一絲縫隙,“蒼蠅”根本找不到偷窺的機會。

樸不見隻好讓“蒼蠅”在附近待命,等了大約半個小時,0101還是沒有動靜。因為腦子裏惦記著十樓的情況,樸不見決定先去九樓的酒吧找人打探一下情況。

進了酒吧,樸不見低頭看了看手表,十一點剛過五分,酒吧裏空空****的,酒保在吧台邊支著腦袋,在頹靡的樂聲中打著瞌睡。樸不見剛走到吧台前,那個酒保身上好像裝了警報器,耷拉的腦袋猛地抬起,晃了晃後,臉上即刻現出討好的笑容。

“威士忌加冰?”樸不見還在想著該怎樣開口,酒保已搶先問道。他說的是英語,但帶著拉丁口音,從微黑的膚色看,應該是南美那一帶的移民。

“為什麽?”樸不見不明所以。

“一般這時候就到酒吧來,還是獨自一個人,要麽是好這一口,要麽是心情不佳。不管哪種情況,烈酒才是良藥,威士忌加冰,形式夠單純,又不像伏特加那般粗俗,剛剛好。”酒保說起話來很有韻律,看樸不見沒有反對,就自作主張,往玻璃杯裏加了冰塊,然後開始倒酒,“當然,你不想要也可以,反正現在酒吧沒人,我就自己喝了它。”

“好,給我吧。”樸不見笑了起來,覺得這個酒保很對自己的胃口,與之交談應該不會困難。

果然,酒保很健談,而到下午四五點前,這個地方應該都不會有人來,他也無聊,眼前來了個可以說話的人,自然是求之不得。兩人聊得很暢快,先是說了些酒和女人的話題,然後又聊起各自的情況。說了一個多小時,兩人已喝了兩輪。看情況已差不多,樸不見話鋒一轉,裝出不經意的樣子,問了一句:“十樓為什麽不讓人上去?”

“哦,那是我們大老板的地盤。”酒保看上去酒量非同尋常,兩杯下肚,臉上還是沒有一絲喝過酒的跡象,隻是談興正濃,“除了我們大老板自己或者他特批的客人,別人自然是不能進去的。而且這些客人都是自己坐直升機,直接到十樓的。連船長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會待多久,會在哪裏下船。”

樸不見想起上午在甲板上看見的那三架直升機,點了點頭:“哦,這樣啊。不過那可是整整一層樓麵啊,要平時你們大老板沒朋友來搭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嗎?”

樸不見一邊感歎,一邊喝了一口酒。

“怎麽可能浪費,從我上船那天起,十樓的三個套房就沒有空閑過。”酒保撇了撇嘴。

“你上去過?”樸不見問。

“船長都沒資格上去,我們這些小嘍囉當然就更沒有可能了。”酒保搖了搖頭,“給那裏的客人提供服務的侍者和管家,是大老板直接調配的,上麵的船奴跟下麵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都是極品。”

“你怎麽知道是極品?又沒見過。”樸不見故意抬杠。

“我們上不去,並不代表上麵的客人不會下來。”酒保一臉神往地咂了咂嘴,“何況就算他們平時不下來,到至尊賭會的那一天總是會下來的。”

“至尊賭會?”樸不見不解地問。

“你不知道嗎?”酒保瞪大了眼睛看著樸不見。

“在服務手冊上看過這個名稱,但我不是很清楚,是什麽意思?”樸不見笑了笑說。

“哎呀,看來您還真是把泰坦號當普通郵輪了。”酒保歎了口氣,“知道嗎,船上的十成乘客裏,有九點九九成是為了至尊賭會才上泰坦號的,您就是那另外的零點零一成。”

“親愛的迪克,你就不要嘲笑我了,說給我聽一聽嘛。”樸不見做出哀求的樣子。

“根據泰坦號上的慣例,住十樓的三位客人,在下船前一晚,會從十樓下到賭場,跟前幾天勝率最高的三位客人賭一場。按照規定,至尊賭會上的一個籌碼就是一千萬費切幣,相當於一億美元。籌碼的數量上不封頂,賭局限時三個小時,結束後,每個人可以帶走自己贏到的籌碼。”說到這裏,酒保一臉神往地舔了舔嘴唇,“不是我小看您,雖然能上泰坦號的都不是一般人,但跟住十樓的客人比,可算是小巫見大巫了。所以,自從有了至尊賭會,絕大多數上泰坦號的客人都是為了賭這一局,如果能贏,就等於是給自己升了一個檔次。”

“哦,這樣啊。”樸不見點了點頭。

根據原來的計劃,他去賭場,隻是為了調查,輸贏並不是目的,現在看來,為了近距離見識一下十樓的神秘客人,他必須想辦法讓自己的勝率進入前三。

想到這裏,樸不見連忙問酒保:“這次的至尊賭會是在哪天?”

“船票上附帶的服務手冊上有,這次是第六天。”酒保說,“是到新唐城前的那一晚,估計三位嘉賓中有人會在新唐城下船。”

樸不見點了點頭,連忙換了個話題,又跟酒保扯了些別的事情,才和他告別,回了自己房間。

進屋後,樸不見又把“蒼蠅”放了出去,然而0101套房還是密不透風的樣子,看來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有機會一探究竟了。這時,樸不見想起了卓深影,連忙驅動其中兩隻“蒼蠅”去了樓下安置船奴的地方。

甲板之上,船奴們雖個個一表人才,很像是些最幸福的人類,但到了樓下,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個個圍著鐵柵欄的籠子。普通船奴被關在了幾個大約一百平方米大小的大籠子裏,每個大籠子裏排列著密密麻麻的三層通鋪,住著大約三百個普通的克隆人船奴。而那些提供情感服務的克隆人船奴和人類船奴情況稍好些,都被關在大約有十平方米大小的單間裏。

借助“蒼蠅”的能量探測裝置,樸不見很快找到了卓深影。她沒有換宿主,還是昨夜的那個黑發船奴。

樸不見打開內置在客廳牆上的顯示器,調出了泰坦號的船奴菜單,很快確認,被卓深影附身的船奴叫塞莉娜,二十六歲,是位人類屬性的船奴,除了可以提供情感類服務,還可以被當作獵物獵殺。情感類服務是賭船奉送的,客人可以讓塞莉娜滿足自己的一切需要,獵殺則需要付給泰坦號一百萬費切幣的獵殺費。

樸不見皺了皺眉頭,點開了塞莉娜名下的邀請鍵。想了想後,又點了另兩個叫吉娜和凱莉的船奴,好給卓深影附身的塞莉娜做個掩護。

下完單後,樸不見通過“蒼蠅”傳輸過來的畫麵,看見樓下有人正在打開塞莉娜居住的那個單間。樸不見認得那個人,正是昨夜跟塞莉娜一起站在後甲板上看海的船員。

船員帶著塞莉娜進了浴室,在更衣室的衣櫃前,看了一會兒裏麵的衣服又回頭打量一會兒麵前的塞莉娜,歪著腦袋想了半天,終於挑出一套白色蕾絲內衣、一件半長的紅毛衣和一條深黃色的棉布長裙,遞給了塞莉娜。做完這些,他抿了抿嘴,想說些什麽,但終究沒有說出來。他歎了口氣,轉過身準備離開。

塞莉娜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猛地伸出手拉住船員的手,將他轉過去的身子拽了回來,臉上忽地露出一絲挑釁的笑意,脫下了身上那條棉質睡衣,故意在船員麵前轉了個身。船員的喉結咕嚕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撥開塞莉娜,落荒而逃。塞莉娜放肆地大笑,笑著笑著,卻已是淚流滿麵。

在這個過程中,卓深影好像並沒有幹涉她的宿主。

昨天,他關照過卓深影,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主動操控宿主,以免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現在卓深影應該隻是以旁觀者的狀態存在於塞莉娜的體內。

半小時後,三個剛才還像囚犯一樣被關在籠子裏的船奴,已穿上漂亮衣服,施施然地來到三樓,進了樸不見的房間。三人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像是跟樸不見一見鍾情的樣子。

因為見過這三位船奴剛才在籠子裏的樣子,樸不見知道她們此刻笑得有多甜,心裏就有多苦。

可能是樸不見看著三名女子發呆的樣子引起了卓深影的不滿,被她附身的塞莉娜伸出手,碰了碰她的兩位同伴,吉娜和凱莉跌坐到地上,臉顯出呆若木雞的表情。

“不至於吧?你們四天王星人不是一直都覺得地球人缺乏美感嗎?”卓深影控製住了塞莉娜的意識,慢條斯理地說道。

樸不見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屏幕上關於塞莉娜是獵物的那段介紹。

“正常,二十六歲了,人老珠黃,成為獵物可能是她最後有點利用價值的地方了。”卓深影看了一眼樸不見,“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心軟了?”

樸不見看著卓深影,注意到她的目光在塞莉娜的眼睛裏閃爍不定,說話明顯用力過度,顯然她的滿不在乎隻是一種掩飾。她應該跟自己一樣,也同情塞莉娜,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樸不見沒有戳穿她,隻是淡淡地一笑。

“找我過來有什麽事?”卓深影避開了樸不見的目光。

樸不見把自己這一天收集到的信息跟卓深影詳細敘述了一下,然後問:“你那裏有什麽收獲?”

“我把下麵這幾百個船奴都附身過一遍了,在他們的記憶裏搜索了一下,好像沒有忻飛飛的線索。”卓深影頓了頓,“看來忻飛飛被賣到泰坦號做船奴應該隻是一個煙幕彈。”

“這樣啊?”樸不見沉吟著點了點頭,“那你回來吧,繼續做你的白雨。”

卓深影搖了搖頭:“我們兩個還是分開比較好,如果需要,你可以隨時把我的宿主叫過來。反正我是按你說的,隻以旁觀者的身份依附在她身上,這就跟住旅館似的,所以一點也不費勁,還能監控一下甲板下麵的情況。”

樸不見不由詫異,不明白卓深影為什麽要主動給自己加任務,不過還是點了點頭:“也好。最好每天換一個宿主,這樣我叫你過來,也能不斷換人,不會引起注意。”

“你可以把自己演成一個長情的人。不過,為了表演你的長情……”卓深影在臉上露出一個瑪麗蓮式的嬌媚笑容,指了指昏睡著的吉娜和凱莉,“我不反對你每次也把這倆冤大頭一起叫上,別人起疑心的話,也不知道該懷疑我們當中的哪一個。”

看到卓深影笑成眼前的這個樣子,樸不見更覺得此事古怪,但他沒有多說什麽,轉過頭,看了看全息電腦虛擬出來的那四塊無影屏,發現那個戴著黑色麵紗的女人不知何時已出現在0101房間的門口,但房間門已經關上。

顯然在他跟卓深影說話的時候,女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照理說,“蒼蠅”身上有探測裝置,目標出現的話,會自行發出警告,不知那女人用了什麽辦法,讓“蒼蠅”竟然沒有及時反應。

此時,女人已到了走廊,樸不見來不及多想,連忙讓“蒼蠅”跟在了她身後。

女人坐著電梯到了九樓,進入賭場。賭場裏已是燈光璀璨、人聲隆隆,顯然這才是泰坦號上最隆重的時刻。

“你說的神秘女子就是她?”卓深影看著無影屏問道。

樸不見點了點頭。

“接下來怎麽做?”卓深影又問。

“去賭場看看,為了參加至尊賭會,我們需要積累勝率。”樸不見抿了抿嘴,停頓了一下,看著卓深影,指了指倒在地上的吉娜和凱莉,“你和她們一起陪我過去吧。”

“好。”卓深影盯著屏幕上的女人,點了點頭,“一會兒我或許可以找機會上她的身,看看能不能提取她的記憶。”

說著,卓深影走到吉娜和凱莉身邊,伸出手要去喚醒兩人。

樸不見連忙朝她做了個手勢:“稍等。”

說著,樸不見一邊關上虛擬的無影屏,一邊拉開房間裏的儲物櫃,找出了擺放在裏麵的旅行箱。

打開箱子後,他啟動了旅行箱裏的空間壓縮按鈕,旅行箱的長寬高馬上擴展了一倍,樸不見打開隱藏在其中的一個暗格,從裏麵掛著的一排眼鏡裏拿出一副白邊平光鏡,戴到臉上,對著鏡子左顧右盼。

“這又是什麽黑科技?”卓深影不禁好奇。

“一會兒到了上麵,我可能要利用‘蒼蠅’做個弊什麽的,戴上這副眼鏡,我就能用眼神操控這些小家夥了,然後還能用眼鏡來看它們偷拍到的畫麵。”說著,樸不見又給自己換了一副黑邊眼鏡。

“你不是隻要用手碰一下某個東西,就能得到上麵的信息嗎?”卓深影問。

“賭場裏到處是攝像頭,如果我的手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又正好贏了,難免會引起懷疑。這種場合,還是‘蒼蠅’比較可靠。”樸不見調整了一下黑框眼鏡的位置,對著鏡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將箱子重新關上,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對卓深影道,“能者多勞,如果一會兒在賭場裏,除了那個女人,要還有什麽人我覺得可疑,我會看他一眼,然後拿下眼鏡,擦拭鏡片,你看到這個暗號,就想辦法讓塞莉娜接近目標,然後提取他的記憶。”

卓深影點了點頭:“明白。”

又是一陣忙碌,樸不見把剛才打開的一切恢複原樣,然後朝卓深影做了個OK的手勢:“可以了。”

卓深影讓塞莉娜用手摸了摸吉娜和凱莉的臉,兩人一臉懵懂地醒了過來,從地上坐起,似乎在為自己剛才打起了瞌睡感到不解,不過一看到站在麵前的樸不見,兩人臉上迅即露出了職業性的討好笑容,站起身,一左一右摟住了他的胳膊,林先生長林先生短地招呼著這位來自馬來西亞的拿督。

樸不見看了一眼塞莉娜,發現她的神情也已恢複正常,也在笑,笑容卻有些勉強。卓深影應該又啟動了潛伏模式,沒有在操控塞莉娜。

樸不見轉過頭,故意在臉上露出輕浮之色,左擁吉娜右抱凱莉,帶著她們往賭場的方向走去。塞莉娜走在了吉娜另一側,與其他三人若即若離。

進了賭場,樸不見特意找了幾個冷清的賭桌,試了試手氣。為了不引人注目,他故意有輸有贏,不過在總體上贏多輸少。

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在偷偷打量那個戴麵紗的黑衣女子。

那女子從開始起就坐在了梭哈桌邊。但她不是自己在賭,而是拿著手機將手上的牌拍下來,傳輸出去,然後根據耳機裏的指令,決定下注或者放棄。看得出,在手機另一端指導她的人精於此道,女人麵前的籌碼正越堆越多。

趁著輪盤賭的桌上沒有人,樸不見走到桌邊,坐了下來,隨意下了兩注後,裝出偶然瞥見的樣子,指了指梭哈桌上的女人問荷官:“賭博怎麽還可以遙控,萬一是作弊怎麽辦?”

荷官頭也沒回,好像知道樸不見說的是什麽人,神色漠然地說道:“別人這麽做,自然不可以,黑寡婦這麽做,卻是可以的。”

“為什麽?”樸不見抓起吉娜的手,操縱著它拿起了一個一萬費切幣的籌碼,又下了一注。

“因為指揮她的人,是不可能作弊的。”荷官的態度還是很冷。

“這個怎麽解釋?”樸不見看著正在滾個不停的骰子,問道。

“因為在遙控黑寡婦的是‘泰坦號賭神’,技術到了他那個程度,哪兒用得著作弊?”荷官說道。

“泰坦號賭神又是什麽人?”樸不見愈加好奇。

“啊?都來了泰坦號,怎麽會連泰坦號賭神是誰都不知道?那你是來幹什麽的?”荷官忍不住鄙夷,但很快意識到這樣對客人不夠禮貌,便笑了笑,“看來您是第一次上船,不過,介紹你來的人也太不負責了,都沒把情況說清楚,就把你往火坑裏推。”

“是是,我朋友臨時有事,把船票讓給了我。事出緊急,他來不及跟我細說。”樸不見連忙解釋。

“你那朋友真不夠意思,泰坦號雖說是賭船,但說它是戰場也沒錯。要不是賭船有規定,賭資以每個人的一半財產為上限,估計很多人下船時就會由大富翁變成窮光蛋。像你這種毫無心理準備的菜鳥上船,等於是來送錢的。”荷官說話雖不客氣,但樣子還算誠懇。

“你還沒有告訴我,泰坦號賭神是什麽人呢。”輪盤雖停了下來,樸不見還在看著那荷官。

“這事說來話長。”荷官撓了撓頭,好像不知該從何說起的樣子,“我上泰坦號當荷官大概有十一年了吧,我來這裏時,泰坦號賭神就已經在船上了,據說0101房間是他包下來的。也就是說,這家夥一年到頭都是在船上度過的。

雖然如此,船上卻幾乎沒有人見過他。據說這位賭神以前是職業賭徒,有一次可能在別人的賭場裏贏得太狠了,結果被人扔進了硫酸池,所以他現在渾身都綁著繃帶,隻能坐在輪椅上,這可能是他不肯出來見人的原因。連到賭場來賭博,都是由黑寡婦替他出場,用手機給他直播,然後他在另一端遙控。”

“這黑寡婦倒也挺有意思的,穿得這麽性感,還非要戴個麵紗。”樸不見又轉頭往黑寡婦的方向看了一眼,心裏不由得懷疑,泰坦號賭神可能就是鄭有生,纏滿全身的繃帶和輪椅都是偽裝。要這樣的話,黑寡婦有很大概率是忻飛飛。

“據說這是泰坦號賭神的要求,既然他不能出來見人……”荷官一邊說,一邊收起樸不見輸掉的籌碼,再次啟動輪盤和骰子,“他女人的真麵目,自然也隻有他才能看見了。”

“哈哈,有意思。”樸不見又抓起凱莉的手,讓她拿了三個籌碼,分別壓在了9、11和23三個數字上,“對了,你們為什麽要叫他賭神?”

“自從泰坦號第一次舉辦至尊賭會以來,他沒有落下過一次,也就是說,他在我們賭船上的勝率一直都在前三位,要知道敢到我們賭船上來的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這幾十年來,他贏的錢都有好幾十億了,你說,他要不是賭神,誰能是?”荷官露出了神往之色。

“他贏得這麽狠,你們老板還肯讓他留在船上啊?”樸不見學著荷官的腔調問道。

“據說他是費切拉馬集團保安部主任切斯迪的人,雖然我們大老板做的事情在蓬萊洲算不了什麽,但保安部真想找事,也是一找一個準,大老板明白,切斯迪安排賭神過來,就是明擺著來收保護費的,他也不好趕對方下船。何況賭神掙到的錢,跟賭船的收益比,隻是分一杯羹。而且後來很多人上泰坦號就是為了挑戰賭神,所以大老板更覺得他是吉祥物一樣的存在,讓他掙點就掙點吧。”荷官輕鬆地撇了撇嘴,好像自己是尤利西斯肚子裏的蛔蟲似的。

樸不見笑了笑,沒有說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推測,賭神替保安部收保護費隻是個幌子,是尤利西斯為了讓鄭有生長期留在船上找的說辭,至於那神乎其神的賭技,可能是鄭有生和尤利西斯之間的某種默契,尤利西斯保護鄭有生,鄭有生則以賭客的身份在暗中出老千,幫尤利西斯斂財。

就在這時,輪盤賭的轉盤停了下來,11號中了,前後算下來,樸不見不僅把之前輸的錢都贏了回來,還多賺了三萬費切幣。剛才在轉盤轉起的一瞬,“蒼蠅”自帶的計算程序,就對各種作用力進行了測算,得出結論,骰子將在11號上停下。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樸不見特意押了三個數字。

荷官的臉上滿是懊惱,似乎沒想到這菜鳥的運氣會這麽好,不由得搖了搖頭,把輸掉的籌碼推到了樸不見麵前。

樸不見做出像是贏了大錢的樣子,一陣大呼小叫,然後左擁右抱著吉娜和凱莉,往梭哈桌走去,躲在塞莉娜身上的卓深影一陣好笑,覺得樸不見扮菜鳥的樣子,比他平時扮酷裝頹廢可愛多了。

黑寡婦的身邊各自空著五六個座位,樸不見看出這是其他人故意讓出來的,是敬而遠之的表示。照理說,他是不該打破賭桌上的這種潛規則的。不過,他現在扮演的是菜鳥,自然可以視一切規矩為無物,所以他故意在黑寡婦身邊坐了下來。

看到樸不見這麽有眼不識泰山,黑寡婦皺了皺眉頭,但沒有多說什麽。

樸不見落座後,塞莉娜也跟了過來,經過黑寡婦身邊時,卓深影突然占領了她的意識,塞莉娜一個趔趄,摔向了黑寡婦。

黑寡婦的反應很快,腦後好像長了眼睛似的,身子迅速地一閃,塞莉娜跌了個空,幸好倒地時,手微微觸到了黑寡婦的腳踝。卓深影本想借這個機會躍遷到黑寡婦身上的,卻沒有成功。她連忙退回到塞莉娜體內,讓塞莉娜恢複了自我意識,自己則繼續以旁觀者的身份藏在塞莉娜身上。

回過神來的塞莉娜在渾身顫抖,使勁地賠著不是。黑寡婦好像並不在意的樣子,輕輕擺了擺手。

塞莉娜走到樸不見的左手邊,坐在了離黑寡婦最遠的地方。

這時,樸不見也已經發現卓深影沒有成功,不經意地吸了吸鼻子。他很快恢複了那種我是菜鳥我怕誰的神情,嚷嚷著,要荷官趕快發牌,還裝出一副很闊氣的樣子,大大咧咧地推出了三個籌碼,搶著要先喊牌。直到荷官小心翼翼地提醒他,這張賭桌的一筆賭注至少需要十萬費切幣。

樸不見歪著腦袋做愁眉苦臉狀,想了半天,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拿出另外七個籌碼推到了桌子中央。可能是裝菜鳥裝得太像了,有個年紀稍輕的賭客已在搖頭歎氣。黑寡婦還是麵不改色,甚至都沒有看一眼樸不見。

樸不見的樣子雖畏畏縮縮,但因為有“蒼蠅”幫他偷看別人的牌,三輪下來,竟贏了好幾百萬。看著眼前一堆十萬麵值的籌碼,樸不見抿著嘴,一臉認真地想了半天,然後拿起籌碼,摟著身邊兩個船奴離開了賭桌,塞莉娜若即若離地跟在了他後麵。

這之後,樸不見有一搭沒一搭地又轉了好幾個台,又贏了一兩百萬。過程中,一旦樸不見覺得有哪個賭客不對勁,就會拿下眼鏡擦拭鏡片。卓深影也會心領神會,操控著塞莉娜,找機會坐到樸不見暗示的客人身邊,截取對方的記憶。在這個過程中似乎沒有再遇到什麽麻煩,附身塞莉娜的卓深影都不用裝一下樣子,就能馬上得手。

轉了一圈後,樸不見注意到,一個賭21點的賭桌邊圍了一群人,大部分人不是在賭博,而是在看熱鬧。

樸不見帶著女伴們走了過去,被人群圍在中間的竟是早上樸不見在餐廳裏遇見過那個皮膚蒼白的女孩,那兩個看上去像她父母的男女正坐在她兩邊,女孩麵前的籌碼已堆得很高,樸不見目測了一下,應該有好幾千萬。桌上已沒有別的賭客,坐莊的荷官在不斷擦汗。

樸不見放出“蒼蠅”跑去女孩身邊查探,看不出女孩有作弊的跡象。觀察了很久,終於看出女孩是個心算大師,能將十副牌都記在心裏。每次牌局剛開始時,她的勝率並不高,她這時的做法隻是不斷消耗牌麵,等翻出來的牌越來越多後,她押出的籌碼才會越來越大,因為接下來牌麵組合的概率會越來越確定。

四天王星人的記憶力和觀察力都要比地球人強很多,樸不見其實也能記住所有打過的牌,但他自忖,可能無法像那個女孩一樣,自始至終都做到注意力高度集中。如果是他自己處理這件事情,可能會把工作都交給“蒼蠅”的內置程序去幹,讓“蒼蠅”來幫他計算牌麵的概率。為此,他不由得對那女孩心生敬意。

從身邊圍觀者的議論中,樸不見得知,女孩叫愛麗絲,在證券界鼎鼎有名,是個做高頻交易的操盤手。雖然現在的大券商都會將高頻交易交給AI處理,但愛麗絲卻能憑著自己的心算和AI拚,還勝多負少,將她爹媽拿來給她玩玩的一百萬美元,炒成了幾十個億。在這個人工智能掌控一切的時代,還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幾乎可以說是奇跡。

因為對愛麗絲產生了興趣,從賭桌離開時,樸不見故意帶著女伴繞著愛麗絲走,然後很輕浮地撓了一把塞莉娜,恰到好處地讓塞莉娜的手碰到了愛麗絲的手。卓深影輕而易舉地截取了愛麗絲的記憶。

午夜十二點,賭場公布了第一天的勝率排行,愛麗絲和泰坦號賭神位列第一第二。樸不見排在了第十七位,為了不引人注目,跟排名靠前的賭客比,差距並沒有大到不可逾越。

這之後,賭客們陸續離開了賭場,樸不見回過頭,想去看黑寡婦在做什麽,才發現她已經不在梭哈桌邊上了。

樸不見連忙驅動“蒼蠅”到處搜索,終於在一樓的走廊裏追上了黑寡婦。

黑寡婦似乎並沒有覺察到背後的“蒼蠅”。到了0101門口,她刷了門卡,房門應聲而開。

樸不見連忙用自己的眼神反饋給操作係統,在眼鏡內側指揮著那隻“蒼蠅”攝像頭,想讓它搶先進入房間,卻沒想到黑寡婦的啟動速度比“蒼蠅”快兩倍,而且身體剛一滑入隻夠一人通過的門縫後,就馬上帶上了門,“啪”的一聲,“蒼蠅”被狠狠地卡死在了門縫裏。

回到住處,卓深影第一時間就占領了塞莉娜的意識,先是讓吉娜和凱莉“睡”了過去,然後自己也從塞莉娜的身體裏脫離了出來,恢複了自己的能量身。

“剛才有什麽發現?”卓深影的身影還沒穩定住,樸不見就忙不迭地問。

“除了黑寡婦,其他人應該都沒有問題。”卓深影道。

“黑寡婦是什麽情況?”樸不見又問。

“不知道。”卓深影搖了搖頭,她波動的身體輪廓終於變得分明,“剛才我都上不了她的身。”

“怎麽會這樣?”樸不見問。

“我也不知道。”卓深影努了努嘴,聲音有些忸怩,“其實……其實……就像我也上不了你的身一樣。”

“你上不了我的身,是因為我打過預防生物能入侵的疫苗……”說到這裏,樸不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盯著卓深影看了半天,“你嚐試過進入我的身體?”

“就是想知道你腦瓜子裏都在想什麽,你知道,既然有這樣的能力,不用的話,心裏會癢癢的……”說著說著,卓深影的聲音越來越輕。

樸不見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的意思是,黑寡婦也打過類似的疫苗?”

“也不一定,除了疫苗,如果對方有心防著你,意誌力又夠堅強,我也沒辦法提取意識。當然,收割他們的生物能應該還是可以的,這個你應該知道,疫苗隻能防止被我們洗腦和遠程提取生物能,如果是正麵攻擊的話,隻要我們的生物能密度強過對手,一樣可以把對方收割掉的。”卓深影輕描淡寫道,然後欲言又止,“不過……”

“不過什麽?”樸不見追問道。

“不過,我就是想不明白,那叫波夜空的蠢貨,他連意誌力有沒有都是個問題,更不要說強大了。而且……”卓深影咬了咬嘴唇,恨恨道,“而且,他真的是一點本事也沒有,也不像你這樣打過疫苗,要是我有心像主人那樣迷惑他,也是一迷一個準,但不知為何,就是沒辦法控製他的意識,甚至不是他主動配合的話,我也收割不了他的生物能,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麽古怪。”

“遇到冤家了唄。”樸不見調侃地撇了撇嘴,“算了,不說那家夥的事了,言歸正傳,說說黑寡婦。她是什麽情況?”

“不管什麽情況,我都覺得她不可能是那個叫忻飛飛的豔舞女郎。”卓深影道。

“嗯。”樸不見點了點頭,“黑寡婦是不是忻飛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肯定受過某種特殊的訓練,不僅你上不了她的身,剛才我派去追蹤她的‘蒼蠅’,也被她擠死在了門縫裏,這絕對不是意外,但她又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得像是意外一樣,這得有多強,就算我自己,也不能保證可以把這個過程拿捏得那麽精確。”

“你對付她可能夠了。”樸不見似乎知道卓深影的潛台詞,不動聲色地笑了笑,“但不知道她房間裏,是不是還埋伏了後手。就算我們對付得了她,船到新唐城還要四天,動手的話,也應該選擇在上岸前,等至尊賭會舉行完再進行,萬一出了問題,也不會影響到我們這幾天在船上的調查。”

“嗯,那麽我們還是先調查別人,最後一天再算總賬。”卓深影點了點頭,“還有,你也別忘了盡快提高勝率,千萬不要至尊賭會開始時,你還沒闖進前三名。”

“這不是問題,我現在隻是扮豬而已,這樣才能更好地吃老虎。”樸不見滿不在乎地揚了揚頭。

“說心裏話,你扮豬的時候比你吃老虎的樣子可愛多了。”卓深影又想起了剛才樸不見在賭場裏裝出菜鳥貪財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本章回顧:

樸不見開始在泰坦號上查訪鄭有生的下落,在這個過程中,發現有個叫黑寡婦的客人有些神秘。接著他又發現,賭船的十樓戒備森嚴,他通過旁敲側擊了解到,十樓的客人都是全世界首屈一指的神秘富豪,十樓以下的億萬富翁跟他們相比,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人物。在泰坦號此次旅程七天中,十樓的客人會下來一次,參加一個名為至尊賭會的活動。聽說這個消息後,樸不見決定爭取進入前三名,好參加這個所謂的至尊賭會。

小貼士:

船奴製度:蓬萊洲船王尤利西斯設定一種將人當作賭船消費品的奴隸製度。根據船運公司為船奴製定的守則,船奴們不是擁有獨立生命的人類,而是賭船的附屬品,類似船上的賭具或售賣機,隻要有人願意花錢,就可以讓船奴做一切事,甚至可以讓船奴死。如果泰坦號沉沒或解體,作為附屬品,為泰坦號殉葬是船奴們沒有其他選擇的歸宿。船奴大部分都由克隆人構成,但也有少量被賣到賭船上的真實人類。為了防止船奴們的反抗,船奴們的暴力中樞或情感中樞都被切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