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星火003

“不過是一座空樓，是什麽讓它變得這樣高不可攀？”

61.再見小男孩

已近淩晨，顏億盼搭上出租車回家，秋夜涼爽，她的內心平靜，看著窗外流轉的夜燈和恍若即逝的流星。

車開到家附近，正要掉頭時，她看到一個熟悉的小身影，她讓司機把車停到路邊，自己走向小區對麵那個還在用力捆綁紙箱殼的小男孩。

她站在那裏，小男孩個子見長了，並沒有認出她來。她這一身華服，站在這裏確實違和了些。

“這麽晚還不回家？”她問道。

男孩猛地抬起頭，愣了愣，一見她的笑容便認出了她，手豪邁地往旁邊小區一揮，說道：“阿姨，我現在在這一片收貨了。”

顏億盼看了看他打的天下，笑道：“勢力範圍擴大了。”

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後脖頸。

顏億盼彎腰問道：“一直忘了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我呀？……我叫楊玉興，他們都叫我興子。”

“你家就你一個人嗎？”

“還有我奶奶。”男孩彎腰動作熟練地把紙箱疊好，然後捆好，一把扛起來，放在旁邊一個木製拖車上。

“如果我有舊貨要處理，怎麽聯係你？”

“哦，您記我奶奶的手機號。”

顏億盼從包裏拿出手機，讓小男孩輸入，小男孩用力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小心地拿著手機，認真地一個一個輸入號碼，輸完後，又說：“她給一家洗衣店洗衣服，平時忙，如果沒接到，她看到來電，會用店裏的電話回給您。”

“行。”顏億盼見他收拾得差不多了，於是揮了揮手，說，“那再見了，興子。”

“再見，阿姨。”

夜色濃黑，她順著前麵的路燈往家裏走去，此刻，家裏還有一盞燈為自己亮著。

這個世界上，任何人不管走了多遠，隻要家裏有一盞燈為她亮著，心底就不會是全然的黑暗，就有向前走的勇氣。

雲尚9號活動的餘溫一直在持續，一連兩周，無論是明星的個人社交賬號、報社的頭版，還是微博的熱搜都在向世人展示這個城市最奢華的聚會內幕。而那款由各路明星代言的遊戲機直接被賣到斷貨，而集成這款遊戲機的白總據說笑得一個月都沒合攏嘴，在媒體麵前大讚雲威的千竅芯片是創世紀的奇跡。

十月底，千竅芯片的訂單超過了以往任何型號的芯片，工廠出貨趕不上訂單了。接著供不應求，顏億盼一直推廣的供應鏈統一出貨價的方案得以在全國推廣，供應商之間互相攀比、互相串貨的問題得到了解決。

“業績說明一切。”這是廖森堅信的原則，他在顏億盼提交的《全國供應鏈管理體係》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顏億盼因為這次活動策劃的成功，加上順利梳理了全國供應鏈，她的對外溝通部更名為集團戰略營銷事業部，她從P8升至P9，成為高級總經理，掌握公關部、政府溝通部、渠道營銷部和海外營銷部，她離公司戰略決策小組又近了一步。

至於扣在喬婉杭頭頂上的“三不”，再也無人提及，畢竟公司裏最硬核的工程院是在她的支持下穩穩立於公司的東側。向她主動問好的人也變得更多了，Lisa火速給她的辦公室送來了一個楓木書櫃。

公司上下歡慶當中的核心力量——工程院，也有一段時間的驕傲和得意。那些曾懷疑過他們的銷售，現在都忙著到處接訂單，那些媒體質疑的聲音都變成了對國芯崛起的狂熱歌頌。

他們從不被看好的吊車尾，變成了天之驕子。

多家媒體想采訪程遠，他不但拒絕了，還給整個研發中心狠狠地潑了一大桶冰。

“總部不過給了一個爆點，把我們短暫的優勢爆了出來，”程院長在新款芯片設計討論會上說，“事實上，我們依然不具備領先的實力。任何自我吹捧，在被強大實力碾壓的時候，都會變成不堪一擊的泡沫，我們要的永遠不是慶祝，而是低頭趕路，永不停歇，直至無人超越。”

寒冰入骨，又熱血暗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