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染血的囍字

元道長還在折杏的門外兢兢業業地監視,君辭和樓玉寒看似在宅子裏亂晃,實則是在找這個戲班子其他人的身影。

“我記得,那個白麵書生當時是朝這個方向走的。”君辭朝正前方走過去,穿過一道門,來到一處雜草叢生的院子。

“這裏好像已經荒廢很久了。”樓玉寒走到她旁邊。

君辭點點頭:“確實已經荒廢很久了。”

這裏不像是有人來的樣子,但從廂房到這邊的路就隻有一條,那個白麵書生如果沒到這裏來,又去了哪裏?

院子不大,正中央有一棵巨大的槐樹,除此之外便是各種各樣的雜草。

“這麽大一棵槐樹……不出事才怪。”君辭吐槽。

槐樹屬陰,本身陰氣極重,再加上這個宅子的朝向和風水本身陽氣就不旺,兩相疊加,完全是鬼怪之物的天堂。

“根據現有的線索,一切事情的源頭都指向那個叫錦溪的人。”樓玉寒環顧四周,“還有那張麵具,我一直很疑惑,錦溪的名字裏並沒有跟蝴蝶相關的字,那她為什麽要用一隻蝴蝶來代表她?”

君辭:“或許隻是因為她喜歡蝴蝶?又或者……她的真名並不叫錦溪。”

像這種戲班子,大家平時用的都是藝名,真正的名字或許隻有他們本人才知道。

“或許班主知道些什麽,但他絕對不會說。”樓玉寒冷靜道:“班主很有問題。”

君辭也知道班主有問題,從一開始他的表現就很奇怪。

整個戲班的人看到那張麵具都很害怕,不是害怕麵具,而是害怕麵具背後的人。

白麵書生當時說了‘報仇’二字,這麽看來,這個錦溪的死,跟他們脫不開關係。

或許整個戲班子的人都參與了,所以他們的反應才會那麽大。

班主或許知道很多,但他不會全部說出來。

畢竟,有很大的可能他也是導致錦溪死亡的推手。

“這棵槐樹看起來已經很多年了吧。”君辭抬腳想朝槐樹底下走,腳下卻踩到了什麽東西。

她腳步一頓,低頭一看,是一個生了鏽的香爐。

香爐不大,是平常的款式,如果不是因為踩到了,在這野草瘋長的院子裏可能真的不容易發現。

她彎腰把香爐撿起來,內壁上還附著一層厚厚的香灰。

“這個味道……是很平常的檀香。”君辭用指尖沾染了一點湊到鼻尖聞了聞。

‘哢嚓’一聲,細微的響聲傳來,兩人立即朝右邊看過去。

那是一間廂房。

君辭用眼神示意他:“去看看。”

樓玉寒悄無聲息地朝廂房的方向靠過去,君辭跟在他的後麵,倒是沒那麽謹慎。

反正別人又看不見她。

還沒等樓玉寒靠近廂房,裏麵忽然跑出一個人來。

“我不是故意的,別殺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才見過沒多久的白麵書生此時變得頗為狼狽,一身白色的衣服亂糟糟的,上麵布滿灰塵,發髻散亂,灰頭土臉。

樓玉寒走到他麵前站定,他像是完全沒看到一樣,蹲在地上抱著頭,不停地喃喃自語。

“冤有頭債有主,別找我,別找我。”

“這是……被嚇瘋了?”君辭伸出手想要看看他的具體情況。

手剛碰到他的胳膊,便見他受到極大的驚嚇一般猛地跳起來。

“別殺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白麵書生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君辭默了默:“看來是真瘋了。”

“他到底在裏麵看到了什麽?”她看著廂房大開的門,“我進去看看,你把他看住了。”

樓玉寒微微點頭。

君辭踏入廂房裏麵,這應該是一間女子的閨房,一眼能望得到底。

破舊的床和梳妝櫃,銅鏡倒映出模糊的影子。

屋裏的一切都顯得非常陳舊,到處都落滿灰塵。

黴濕的氣味撲麵而來,君辭捂著鼻子,抬步走到床邊。

這是民國時期隨處可見的老式木床,上麵有一床大紅色的被子,隻不過過了這麽久,被子已經完全生灰。

除此之外,就是兩個套著大紅色枕套的枕頭。

怎麽都是大紅色?

君辭抬眼掃向四周,見床底下露出來一點紅色。

她撿起來一看,卻是一張大紅的‘囍’字。

君辭皺了皺眉,這間臥室除了**用品和這張囍字,完全看不出來有喜事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白麵書生剛才又看到了什麽?

屋子裏並沒有其它值得注意的東西,君辭把囍字拿在手中走出去,外麵隻有樓玉寒一個人,白麵書生卻不在這裏了。

君辭疑惑地看著樓玉寒。

“你進去之後,班主忽然過來了,他把人帶走了,說要去請個大夫給他看看。”樓玉寒說道。

“他這個情況,確實該請個大夫。”君辭把囍字塞到他手裏,“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廢棄的院子之前應該是錦溪在住,後來她死了,院子便荒廢了。”

“囍字上沾了血。”樓玉寒說道。

“誒?”君辭湊過去,她剛才居然沒發現?

確實,囍字的下半部分顏色要深一些,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難道她的死跟這個喜事有關?”君辭猜測道。

樓玉寒:“線索不足,還要多探查。我先去找班主,讓他把戲班裏的人全部集中起來,我要一一問話。”

君辭點頭:“好。”

戲班裏的人有十幾個,有些是老員工,有些是錦溪死後才加入的。

折杏就是錦溪死後班主才從外麵帶回來的,一進來就被當做台柱子培養。

此時她已經換上了一身旗袍,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班主的身邊宛如一朵綻放的玫瑰。

跟她相比,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頹廢,顯然還沒從剛才的事情當中緩過神來。

白麵書生並沒有在這裏,班主說是大夫正在給他看病。

麵對大名鼎鼎的探長,有人惶恐不安,有人眼珠子亂轉,更有人麵無表情。

班主殷勤道:“王探長,除了聶儀外其他人都在這裏了。”

聶儀便是那個白麵書生。

樓玉寒頷首神色冷峻。

“你們應該知道我為什麽要把大家叫到這裏吧?”

十幾個人遲疑地點頭。

折杏雙手環胸,不屑道:“不就是那個麵具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