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方寸大亂
經上一次遇險，辭嵐已有教訓，在糜氏和辭秀身上都下了追蹤咒。
她順著符咒的指引往城南去，心正懸之際，符紙停在不遠處的裁縫鋪子裏。
辭嵐遠遠望見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是糜氏和辭秀。
好在辭嵐已事先換下衣裳，變為女子妝容。
她舒了口氣，跟著二人進到鋪中：“娘，秀秀，我不是買了許多布料在家中，怎又來集市了？”
“嵐兒，你怎麽來了。”
糜氏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辭嵐還有些驚訝，她不是一早就出門去給人看相了嗎？
卻也沒追問，隻笑道：“這天慢慢熱了，家中那些料子厚重，娘這不是，先給你們姊妹倆買些輕薄的衣料。”
辭嵐不免有些尷尬，她雖是擅五行八卦，懂奇門玄術，這女紅之事，卻一知半解。
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糜氏手藝極好，就買了不少布料給她解悶。
至於這什麽衣裳是春天穿，什麽衣裳是夏天穿的，還真是分辨不清……
讓辭嵐心有疑之處，乃是那子母鈴。
若無危險，為何方才響的那樣倉促？
裁縫鋪子不遠處的拐角，幾個黑衣人朕躲在陽光都照不進的暗處。
“這小蹄子警惕的很，咱們正麵跟她剛，怕是會被察覺。”
“那怎麽辦？”
“容我想想。”
長著山羊胡子的老道問塵，尖嘴猴腮，額頂有一突出的肉芽。
那肉芽被修道之人稱作三花聚頂，乃是道法集大成者自出生時才會有的。
問塵也自此被給予厚望，門中師傅皆道他有望成為大衛國師。
哪知不等他入宮，就橫空出世了個太常寺卿臧劭，自幼成名，被譽為大衛神算。
問塵不止一次請入宮門，皆被玄武門的侍衛扔出宮外。
他不甘心，又去太常寺府跪了三天三夜，隻求臧劭能將他引薦入宮。
可太常寺卿鐵麵無私，莫說是引薦，連府門都不曾為他打開。
自此，問塵恨極了易算之術，竟轉投於修煉邪術之門。
奇門易算本是為了助人，邪道卻是為了害人。
問塵為了錢財幾兩，不惜傷人性命，早已走上了不歸路……
“她既如此警覺，咱們不妨來個聲東擊西！”
問塵一雙吊梢眼裏泛著狡黠的精光，他抬手示意身後跟著的幾人湊在一起，低語了一番……
陪糜氏和辭秀買完布料，三人一道往家中小院走。
盛京的集市上，日日熱鬧非凡，人流湧動。
兩側小商販的吆喝聲不斷，還有糕點的香氣飄來，辭嵐不由感慨：“這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
“娘倒是不知，你竟還會吟詩作對？”糜氏笑著打趣。
從前在辭府，莫說是作詩，辭嵐大字都不識幾個，整日就知跟在四皇子身後，為他是尊！
辭嵐正想打個圓場，餘光忽而瞥到身側人影，頓時停住腳步。
“娘，秀秀，你們兩個不要回頭，往家裏走。”
糜氏和辭秀麵麵相覷，卻似心有靈犀般，頓時懂得了辭嵐的意思。
“姐姐小心！”
辭秀還不忘回頭叮囑辭嵐，小小的人兒雙眸裏盛滿了關切之色。
怪不得那子母鈴會有異響，原來一直有眼線跟在三人身後！
身上裝有符紙和朱砂，辭嵐一邊走一邊作符，至巷口拐彎朝反方向走去！
身後忽而多了一道力，眸色停滯，辭嵐屏住呼吸。
光天化日之下硬剛，來人這架勢不小啊！
“姐姐，是我！”
辭秀的小奶聲響起，辭嵐詫異：“不是讓你跟著娘回去嗎？”
“娘說秀秀跟在姐姐身側最安全，就讓我拐回來找你了！”
不等辭秀話落，辭嵐耳側微動，一陣急促又雜亂的腳步聲錯落交織。
來不及多問，她伸手抱起辭秀，頭也不回的往小巷子走。
直至被逼到死胡同，老道問塵才蒙著麵紗現身：“跑啊，還跑啊？我倒是看看你抱著這麽個小丫頭片子，怎麽翻過眼前的高牆！”
問塵手中端著一碗清水，正有一冒著藍紫色火光的符咒燃燒其中。
他笑的陰險，眉有輕蔑之色：“這麽漂亮的臉蛋，嘖嘖嘖，可惜了！偏要惹上不該惹的人。”
辭嵐將辭秀的頭按在自己懷裏：“秀秀，捂住耳朵。”
她一手抱著辭秀，一手在身後隔空畫符，還不忘與那老道周旋。
“邪術，閣下膽子不小。不怕折陽壽嗎？”
符冒有藍火，乃是易算門中禁術。
有逆天理，違倫常，若被師門察覺，可是要廢了一身之力，逐出門去的！
“折陽壽？”
問塵仰天笑了幾聲：“我連死都不怕，還怕折壽！廢話少說，真以為本道看不穿你這緩兵之計？是想等著那位大人來救你嗎？！”
問塵口中念訣，碗中的火焰愈燃愈甚，小小的符紙竟冒出陣陣濃煙，將整個巷子都淹沒其中！
這迷魂陣，藥石無醫。
問塵還以為辭嵐隻會些花拳繡腿的功夫，想她怎麽著也逃不過這迷魂陣法。
一刻鍾過後，巷子末沒了動靜。
問塵掐算著時辰也差不多了，將濃煙驅散。
正想派人將地上的辭嵐帶回辭府時，登時楞在原地。
他瞠目結舌的看著空無一人的巷子，哪裏還有辭嵐姊妹倆的身影！
“這不可能，不可能！”
問塵三兩步跑上前，四處環顧著，怎麽可能有人逃脫他的迷魂陣！
“怎麽，意外啊？”
不知何處響起那女子的聲音，問塵驚詫，卻壓根看不到聲音的源頭。
方才已盡數散去的迷霧再次聚攏，將他裹挾其中，看不清方位。
“好好學學，什麽才是迷魂陣！”
辭嵐一聲冷笑，單手結印，將符咒往前推。
幻化在空中的印記瞬間閃出一道金光，直衝迷煙而去。
囿於其中的老道問塵，早已方寸大亂……
迷魂陣外，辭嵐將辭秀的小手放下：“秀秀，沒事了。”
還想著安慰安慰受到驚嚇的小家夥，哪想辭秀眨巴著亮晶晶的打眼：“姐姐在，秀秀不怕，我們回家！”
辭嵐心下一暖，抱著辭秀往家走。
卻未留神，腰間掛著的子母啞鈴，在方才與老道鬥法的過程中，碎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