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血債血償
厲害了一輩子的辭老夫人,怎會想到自己還有這麽狼狽的一天。
天雷滾滾,不時劈向望星閣,內裏妖風四起,刮的人迷了眼,看不真切。
望星閣外匆匆趕來的家丁侍衛卻無一人敢靠近,隻抱著手裏的刀劍棍棒不住往後縮。
“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救老夫人!”
韓氏自個兒被嚇破了膽,還不忘在眾人麵前演上一處孝順的戲碼。
強撐著打顫的雙腿,抬手擦去額上的冷汗:“快去啊!一群飯桶,關鍵時刻誰都指望不上!”
聚集在望星閣外的侍衛們麵麵相覷,咬咬牙硬著頭皮衝上前,前腳還未踏進門,就被那直劈至腳下的雷擊退回來。
有收腳收的慢的,腳尖的布鞋都被雷擊穿了個大窟窿,還冒著黑煙。
“天意,天意,二夫人!奴才們硬衝上去,就是個死啊!”
閣內,辭老夫人壓根就聽不見外麵的聲音。
她強裝鎮定的看著辭嵐,光袖下的手卻都有些拿不穩拐。
這女子到底是何人,竟能在設下防陣的辭家大院裏引動天雷?
還是……真當如他所說,一切都是天意所歸!
辭嵐饒至辭老夫人身前,拉了張椅子坐下,上下打量了眼那麵相尖酸的婦人,挑眉輕笑。
“聽說,有人在京城對我們娘仨下了封殺令?”
辭嵐漫不經心的從衣袖中掏出朱砂,和符紙。
她咬破食指,在符紙上以血做媒,慢悠悠的畫著什麽。
辭老夫人目光一怔,正欲回懟辭嵐卻下意識的叫停:“你可知結怨符可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辭嵐輕嗬了聲:“老夫人承讓了!你這一輩子做過多少虧心事,怎就遭天譴?”
因果輪回,一切皆有報。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辭老夫人重男輕女,在糜氏先後生下兩個女兒,她心早有不爽。
若非糜氏娘家勢力大,怕是這兩個女兒都留不住。
二房辭康可就沒這麽幸運了,有個如此苛刻的娘,又有個善妒小心眼的媳婦,娶了幾房妾室,也都有過身孕。
可無一例外,都被辭老夫人找來的算命先生用術法強行落胎。
僅僅是因為,腹中是為女子!
那亦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她同為女人,怎麽忍心?
“我辭府,還由不著你一個棄女翻天覆雨,還不趕緊滾出去!”
漸漸平靜下來的辭老夫人心下念著清心訣,滿府的人都看著,她真要在這麽一個黃毛丫頭身前低頭,豈不是叫人貽笑大方?
握緊手中的金拐,辭老夫人神色肅穆,眉有殺氣。
本就充斥著戾氣的一張臉,在那緊鎖的眉心下,更顯凶神惡煞之感。
辭嵐不怒反笑,她一手撐著下顎,一手拈著未畫完的符紙:“老東西,不是你去求我回來的嗎?現在我回來了,又把人往外趕,辭府,慣是這始亂終棄的作風!”
“是老身瞎了眼,還以為你會迷途知返,不想在外兩年,竟成了這副野種模樣!我辭府,堅決不會容忍你這樣的女人!”
辭老夫人一拐敲在地上,餘光卻緊緊盯著辭嵐手中半成的符咒。
如果她沒看錯,那符……是鎖魂訣!
辭嵐咂咂嘴,起身對上辭老夫人的眸子:“不用你說這話,辭府,不配!”
她手上動作愈發快,迅速將整個符紙畫完,口中念念有詞。
“臨兵鬥者,列陣在前……”
卦成。
辭嵐揚手將那黃符扔在空中,頓時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整個符紙在空中化為塵燼,隻留一縷青煙。
辭嵐抬手揪上辭老夫人的衣領,目光凜冽:“這,隻是個小小的教訓。”
“你若安安生生過你的好日子,我自不會來辭府惹一身騷。倘若他日再讓我知曉你對母親和秀秀下手,辭容,就別怪我這個小輩,不給你這老輩麵子了!我保證,讓你血債血償!”
辭府雷聲已停,烏雲退散。
望星閣內,方才出現的女子已然不見蹤影。
後知後覺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衝進望星閣,辭老夫人早已身子癱軟的坐在椅子上,滿身虛汗。
嚇跑的韓氏也跟進望星閣,握著辭老夫人的手假惺惺道:“娘,您沒事吧?”
辭府怪相再次引起京城一眾百姓的關注,不少人道,一定是天譴未完。
更有甚者悄摸摸的議論,說不準四皇子被關禁閉一事,和辭府也脫不了幹係。
畢竟這四皇子曾與前辭府大小姐有婚約,後又戀上辭琬……
辭琬發瘋,辭父受罰,樁樁件件,可不就是老天爺的警示?
離開辭府後,辭嵐身子還有些發虛。
辭老夫人說的沒錯,那鎖魂訣,卻是會讓施咒之人遭到反噬。
好在她留了個心眼,符咒是真,鎖魂訣是假。
她這般虛弱,也僅僅是因為辭府的風水和她對衝,尤其是那望星閣。
閣內的擺設和香物,皆克辭嵐的命格,方才她畫下的符咒,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
回到小院,似有外人來過。
門前牆邊上的茱萸花,是誰插上的?
辭嵐警覺四下望了望,瞥到消失在牆角的那抹衣袂,緊繃的神經忽而放鬆了幾分。
即便來人未辨身份,卻能從那以袂上的花紋判斷出,是太常寺府的人。
那茱萸,也並非尋常處處可見的茱萸。
將其點燃熏香入睡,可有靜心神奇效。
“想不到這冰山冷男,還有幾分細膩在。”
辭嵐取下茱萸淺笑,院內的辭秀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噠噠跑來開門。
揚著一張嬌俏的小臉:“姐姐!”
小家夥膽子大,現下早已忘了前日裏受到的驚嚇。
辭嵐牽著她的小手回到房內:“秀秀,姐姐有些累,讓我睡上一個時辰,而後教你學匿身法好不好?”
“匿身法,可是躲貓貓?好耶好耶!秀秀去關門,姐姐好好休息!”
躺倒在**的辭嵐,卸下一身疲憊,也唯有回到糜氏和辭秀身側,她能毫無顧忌的安生入睡。
隻是……
她能護的住二人一時,以現在的能力,還不能保護她們一世。
若非臧劭有先見,趕在衛旻動手之前將人轉移,糜氏和秀秀豈不是要因她墜入險境?
這次是衛旻,下次,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