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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三天,卓老六就選好了一塊地方。位於都城最為繁華之處,先前開著十數家酒館賭場和當鋪。卓老六托人,使銀子,請客,主動抬高價格,花了大力氣,終於和這十幾家買賣的掌櫃談妥。

他站在大街上,想象著這塊地全部抹平,再蓋起一座大樓時候的景致。恨不得馬上見到納蘭如若,兩個人一起高興。

天色已晚,他坐進馬車,急急忙忙往回趕。

估摸著快到都城邊上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卓老六掀簾子探出頭去,問怎麽了?”

車夫還沒作答,卓老六已經明白了停車的原因。他看見遠遠地,烏壓壓一片,無數頭豬對著馬車壓了過來。很快,馬車陷入了豬群。一頭豬攆著一頭豬,數不清的豬奔跑著,像潮水一樣從馬車兩側閃過,向著都城奔去。

麵對豬群,車前的馬揚起雙蹄,連聲嘶叫,車夫抽了幾鞭子,馬不前行。

卓老六跳下馬車,往前跑,接連被豬撞倒,爬起來接著跑。

卓老六跑到豬場大門時,豬糞味已經代替了身上的濃香。他顧不了這些,跌跌撞撞進門。豬場裏和往常一樣,燈火通明,和往常徹夜喂豬殺豬的熱鬧景象不同,此時萬籟俱寂。一頭活豬也沒有,一個活人也沒有。他跑到屠宰場,一排排宰豬的架子上,頭朝下掛著褪了毛,開了膛白花花的死豬。他在架子中左右穿行,突然睜大了眼睛,盯著其中一個架子。

納蘭如若腦袋衝下,頭發拖在地上。他的兩隻腳掛在鐵鉤子上。渾身雪白精光,身體被剖開一個巨大的口子,腦袋下麵正對放著一個盛滿血的大盆,最後的血滴“滴答滴答”滴進盆裏。他的懷裏,緊緊抱著一把染血的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