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第二天清晨,在一條林木蔥籠的大道上,一輛腳踏三輪車在向前奔馳。李大叔用力登著車,坐在車上的是冼星海、張曙和洪深。他們欣賞著江南三月的秀麗風光,談論著今天將要召開的歌詠大會。冼星海突然取下小提琴,交到張曙的手裏:“大叔!快把三輪車停下。”對著前邊登車人大聲喊著。

李大叔聞聲踩了一下腳閘,三輪車靠著自身的慣性,又向前滑行了半尺路的樣子,方才安穩地停住。他回過頭來,茫然地間道:“星海,有什麽事嗎?”

冼星海縱身跳下三輪車,回身指著他坐過的車扳,笑著說:

“大叔!咱倆換換位置,你坐著車休息休息,我幫你登一段路。

“不行!不行……”李大叔搖搖頭說。他為了說服冼星海,又指著長堤下邊的小河,風趣地說:“三輪車和自行車可大不一樣!投登過三輪車的人,十有八九是要翻車的。在這係路上一出事,連人帶車就全翻到河裏去了。到時,我把你們撈上來,換上幹衣服,這廣場歌詠大會就晚了點啦! ”

“放心吧,大叔,不瞞你說,我登車的時間比拉琴少不了多少。’冼星海邊說邊強迫李大叔跳下車,扶著他爬到後邊的板車上坐好,然後自己熟練地騎上車,“嗜、嗜、嗜”打了三下車鈴,幽默地說了一句:“各位乘客請注意,現在開車了!。雙腳用力一登,三輪車猶如箭出弦似地向前飛去。

李大叔坐在板車上,驚詫地看著冼星海那嫻熟的登車技術,感歎地說:“真沒想到啊!到過法國讀書的留洋生,還能登這麽好的三輪車!”

張曙深有感觸地歎了口氣說:“大叔!他可不是坐一等艙留洋鍍金的闊學生,”

“停車!訣停車……”

冼星海聞聲下意識地踩了腳閘,匆忙扭過頭來,樂嗬嗬地問:“大叔!車和人都沒翻到河裏,為何要我停車啊?”

李大叔飛身跳下三輪車,伸平抓住車把,憨直地笑著說:

“大叔是登車的命,坐!乍車_L就不舒服!再說,你是法國留洋學的,這車費一定比我們土包子。勻貴,我和洪深先生、張曙先生可付不起!”

李大叔的話把大家全都逗笑了,洪深幽默地湊趣說:。李大叔說得在理!另外,廣場教授第一次登台,就累得拿不動指揮棒了,我們可擔當不起啊!星海,上車吧!

冼星海跳下三輪車,舒展了一下身軀,覺得渾身上下格外輕快,接著也逗趣地說:‘我的身子是鐵鑄的,永遠也累不垮,職業本領是萬金油,從守電話、 當保姆,一直到燒鍋滬 拉板車無所不會,諸位家裏缺少哪一行當的傭人,我都能應命完成,外帶保您全家滿意!”

“快上車吧!”張曙大聲地說:“今天,我們就少你這個廣場教授!到時,要不負眾望,要讓參加歌詠大會的群眾滿意!”

“我一定盡力而為之生 ”冼星海縱身跳上三輪板車,從張曙的手裏接過小提琴,接著又好奇地問:“張曙!昨天晚上,我仔細地研究了這首《五月的鮮花》,歌詞寫得朗朗上口,憤然有情;旋律既不落俗,又哀而動聽。更重要的是詞曲合璧,相得益彰,很能表達亡國的人民對烈士頌讚的情感玄 ”

洪深默默地眺望著遠天,寓意深長地說:。語言難以表達的情感,隻能借助於人民的心聲-音樂!這首《五月的鮮花》,打動了很多亡國者的心靈,尤其是東三省流浪入關的知識分子的心靈,我有幾個由白山黑水流落上海的朋友,他們每當懷念失去的家鄉,死去的親人時,就聚在一起喝上兩盅悶酒,嚼著淚水低聲吟唱這首《五月的鮮花》。”

張曙似平被洪深的情感打動了,憤慨地說:“《五月的鮮花》這首救亡歌曲,的確是唱出了不願做亡國奴的人民的心聲。今天,組織這樣龐大的廣場歌詠活動,不僅是為了喚醒群眾的民族魂靈,同時,也是在向那些民族敗類,賣國的當權者們挑戰!”

至此,冼星海真正地知道了今天廣場歌詠活動的全部意義。

“我回到祖國以後,從聶耳等人創作的群眾歌曲中,看到了我國的音樂進步了。同時,也看到了亡國的人民需要救亡歌曲:作曲者自述詩是誰?你們二位認識吧?”

洪深和張曙幾乎是同時搖起了頭。

冼星海感到有點驚愕,接著又問:“詞人光未然先生泥?”

“認識,認識!”洪深接著又說:“他今天也來參加廣場歌詠活動,到時,我再給你介紹。”

冼星海深沉地點了點頭。

‘他也不認識!”張曙感歎地搖了搖頭說:“光未然先生發表詩詞《五月的鮮花》不久,這位自述詩先生就把它譜成了歌曲,很快傳遍了長城內外,大江南北。遺憾的是,直到今天還沒有找到這位作曲者。”

上海郊外的一片曠野,站滿了成千_卜萬名學唱救亡歌曲的各界人:“濱臨小河的長提上,背靠著兩深合抱粗的垂柳,搭起了一座簡易的教歌舞台。廣場附近的樹幹上、牆壁上貼滿了救亡抗日的標語。會場氣氛還是相當嚴肅的。教歌的舞台上,站著近三十名男女青年組成的合唱隊。站在隊前麵的是一位女青年,她穿若緊身中式旗袍,散發披肩,約有二十五歲左右的年紀。她一會幾麵對合唱隊員指手劃腳地說些什麽,一會兒又和李慧竊竊私語,顯得十分活躍,還帶有一些神秘感。等李大叔登著三輪車來到時,這位女青年大聲說了一句:“歡迎!……”又帶頭熱烈地鼓掌。身背提琴的冼星海,和張曙、洪深相繼跳下三輪車,在合嗯隊員的掌聲中,一塊登上教歌台。張曙樂嗬嗬地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聲音洪亮地介紹說:“請大家安靜!先認識一下,這位就是由法國歸來的冼星海先生。今天,由他指渾教唱《五月的鮮花》!”

合唱隊員們再次鼓掌,表示熱烈歡迎。那位活潑的女青年主動走過來,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冼星海的手,異常熱情。地說:“歡迎您星海先生,我叫易青萍,是這個救亡合唱隊的領唱,沒受過專業訓練,是個海派。希望您多多給予指導!”

冼星海生性不善交往,更不習慣和比較開放的女性言談,他對易青萍突然送來的熱清,不知該如何應付,隻是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這時,有幾位有影響的文壇驕子走上台來,洪深拉過一位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微笑著介紹說:“星海!這位就是《五月的鮮花》的詞作曲者光未然先生。”

光未然主動地握住冼星海的手,熱情地說:“我是文藝戰線上的一個新兵,沒有什麽詩人的才氣,隻是想把不願做亡國奴的憤慈之情說出來,用以救亡抗日罷了!希望以後,我們多多地合作吧。”

“好!讓我們共同努力,多多合作,一起去譜寫中華民族精神的頌歌n巴!”

此刻,張曙拉過一位五大三粗的山東大漢,近似開玩笑地介紹說:“星海!他叫魯人。但在做人的方麵一點也不粗魯,是一位表演細膩,又具有特色的好演員。如果你想研究京劇音樂,他還能幫你講解有關京戲的流派、行當諸方麵的專門課題。一句話,是一位能上能下,為了祖國的存亡敢於上刀山下火海的齊魯英豪! ”

魯人用力擂了張曙一拳,甕聲甕氣地說:“星海先生!不要聽他瞎吹,我是一個土包子, 鄉巴佬。藝術上一知半解,是個半瓶子醋!不過,張曙說對了一點,我這個粗人就是有著一顆不願做亡國奴的心。”

冼星海看著魯人那厚道的樣子,象是一眼就看見了他那顆蹦跳不息、愛憎分明的心!他從魯人這簡單的話語中,感到了他的為人一定象火一樣熱,於是他也自我介紹說:“魯人先生,您還不大了解我的底細,我不是什麽留洋生,我是一個從國內流浪到國外的流浪漢!我和您是一樣的,有著一顆不願做亡國奴的心生”

“星海!我來給你介紹一位真正的流浪漢,”隨著洪深的話聲,隻見他拉過一位拄著文明手杖,具有著三十年代藝術家風度的人來,神態嚴肅地介紹說:“他是南國劇社的台柱子,原名對吧?

“叫陳凝秋,筆名叫塞克,是從白山黑水流浪到上海來的裏”冼星海笑著說。

洪深如從夢醒來,大聲笑著說:“噢,噢……看我們的記性,你們原來都是南社這座廟的神啊,哈哈:”

塞克瀟灑地走到冼星海的麵前,握住老朋友的手敘了敘舊,接著又充滿著深情地說:“星海先生!我很敬佩您的奮鬥精神,祝願您這種奮鬥精神永遠不要熄滅生為了我們失去的土地,也為了我們將要失去的土地,手挽著手,心連著心地去奮鬥吧!”

冼星海又被塞克的愛國心打動了,他點了點頭:“對!為了我們失去的土地,也為了我們將要失去的土地,從現在開始,讓我們一起手挽著手,心連著心地去奮鬥吧!”……

廣場上學唱救亡歌曲的人海不下萬人,那些徒步、騎自行車趕來學唱救亡歌曲的人流,仍然絡繹不絕地湧向廣場。張曙、洪深等幾位發起者小聲地議論一會兒,相繼分散到各自的崗位。張曙打開手風琴盒子,俯身把琴帶背緊,起身站好,用左手拉動風箱,右手指靈活地觸動黑白琴鍵,試了試音響,然後走到冼星海的身邊,鎮定地說:

“星海裏開始吧,中間無論發生什麽意外的情況,都要堅持教唱下去!”

冼星海聽後一征,很不理解地暗自說:“教唱救亡歌曲,還會發生什麽意外情況?”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打開提琴盒子,取出琴弓當指揮棒,轉身走到台前。等到李慧大聲宣布教唱《五月的鮮花》開始之後,他醞釀了片刻情緒,舉起右手的琴弓,向粉準備演奏手風琴的張曙輕輕地一點,瞬間,手風琴奏響了低沉、哀怨的前奏,旋即開始教唱《五月的鮮花》。

冼星海的指揮藝術雖出名師門下,並且也曾指揮過各種樂隊、合唱隊,然而他卻不曾指揮教唱過上萬名素不相識的普通百姓。他放眼望去,看見黑壓壓的人頭都在翹首望著他,心情頓時緊張起來。可是當他想到,有這麽多不堪奴役的中國人,自覺自願地趕來學唱救亡歌曲,這在世界音樂史上也是罕見的,所以他那緊張的心情又變得激動不已。當他唱完“五月的鮮花開遍了原野”,刹時之間,空曠的廣場上響起了渾然有情,直衝霄漢的歌聲,他那顆愛國的心感動得顫抖了裏接著,在張曙的手風琴的伴奏下,冼星海滿懷**地教唱起來,大出他所料的是,這偌多的缺少音樂素養,又不相識的“合唱隊員”很快地學會了第一段唱詞。他興意盎然地揮動著手中的琴弓,**萬分地指揮著這世界_h最大的合唱隊,萬人一聲地高唱起了:

五月的鮮花開遍了原野,

鮮花掩蓋著誌士的鮮血!

為了挽救這垂危的民族,

他們曾頑強的抗敵不歇……

三十年代的上海,是白色恐怖的世界,是特務集結橫行的巢穴, 自然也是慘殺革命者、愛國者最多的地方。今天選在郊外廣場教唱救亡歌曲,就是為了躲避國民黨上海當局的幹涉,以及便衣、特務們的搗亂。結果呢?又被那些專靠出賣革命者的內過活的人告密了。就在這數以萬計的合唱隊伍中,混入了數百名便衣和特務。正當冼星海滿懷**地指揮教唱,廣大的愛國誌士聚精會神地學唱中,他們便悄悄地開始了活動。有的穿行在歌海人群中,嗅著狗鼻子在尋找可疑的赤色分子;有的肆意尋釁挑起爭鬥,破壞這場隆重的教唱救亡歌曲的活動。由於他們攝於這人自人海的愛國誌士的抗日熱倩,懼於這驚天動地的教亡歌聲,始終未敢挑起大的事端,因而教唱《五月的鮮花》的活動,仍然在順利進行。

冼星海在教唱第二段歌詞時,突然沿著濱河的大道開來數車武裝警察,相繼跳下軍車,上好明晃晃的刺刀,迅速地包圍了廣場上學唱的群眾。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上萬名學唱的群眾對此無動於衷,繼續翹首張望著冼星海的手勢,一句一句地坦然自若地學唱。如果說有什麽變化,那就是這哀怨的歌聲,無形中又增加了悲壯,憤怒的情感,一起一伏地飄**在廣場的上空。

站在教歌舞台一側的洪深、魯人等組織者,見此兵臨城下、刀槍映目的局勢,急忙嚴肅地交換了意見。洪深大步走到冼星海的身邊,附耳小聲地說:

“不要怕!堅持把《五月的鮮花》教完。一定要讓所有的賣國漢奸們知道,為了救亡抗日,為了不做亡國奴,中國人是不怕掉頭流血的,讓他們在救亡歌聲中發抖吧!”

冼星海到這時候,才完全明白了張曙在開始時的預言:同時,他也感到了教亡抗日的路是布滿荊棘和坎坷不平的-盡管他還不完全明白這其中的原委。他出於木能的正義感,朝著洪深態憤地點了點頭,就更加用力地揮動手中的指揮梓―提琴弓子。廣場上學唱的愛國人七,似乎也理解了冼星海的這種心情,一起跟聳他的手勢,合著他的感情,無比憤怒地唱起了《五月的鮮禮》的最後一段歌詞:

再也忍不住這滿腔的怒恨,

我們期待著這一聲怒吼!

吼聲驚起這不幸的一群,

被壓迫者一齊揮動拳頭!

《五月的鮮花》的歌聲結束了。學唱救亡歌曲的人海之中,由於便衣、特務的尋釁搗亂,相繼發生了數起小的爭鬥事件。四周圍荷槍實彈的警察借故治安,反對赤化宣傳,強令驅散學唱的人群。更為嚴重的是,揚言必須交出這次活動的幕後組織者。為此,全武裝的軍警、混在人群中的特務,便與學唱救亡歌曲的愛國群眾,發生了大規模的對抗。刹時之間,這債怒的人海卷起了狂濤。廣場的上空,突然豎起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強烈要求收複東北三省”,“團結禦辱,一致抗日”的遊行橫幅:有的群眾向空中拋撒抗日傳單,有的群眾取出用彩色紙做成的三角小旗,隨著呼喊抗日救亡的口號,一齊在空中上下翻飛……總之, 暴怒的人海掀起的巨大聲浪,替代了《五月的鮮花》的悲壯歌聲。

冼星海望著廣場上的變故,心中憤怒的火山爆發了。他隨著李慧、易青萍等人高呼著救亡抗日、反對壓迫的口號,借以發泄他內心不可言喻的憤慈之情。當反動的軍警,悍然向群眾開槍彈壓時,他驟然產生了一個個大問號:救亡抗日何罪之有?中國的軍隊為何把槍口對準愛國的老百姓?在這樣的政府領導下怎樣救國?教唱《五月的鮮花》都要冒犯當局,今後,我將怎樣用音樂去訴說人民的心聲?又怎樣為中華民族譜寫出震撼國魂的樂聲”……正當他憤然凝思如何才能平息這場爭鬥時,張曙、洪深、魯人、塞克等人一齊趕了過來。

洪深極度悲憤地說:“星海!這人海的怒濤,需要你用音樂來指揮戰鬥,快把你的一切聰明才智都發揮出來,”

塞克匆忙打開手中的筆記木,“嚓”的一聲,撕下一頁紙,異常憤怒地說:“星海先生!這是我剛剛憤筆寫下的幾句歌詞,您可否盡快地譜成二首戰鬥的群眾歌曲?”

張曙站在一邊,急忙插嘴說:“一定要寫得有氣魄,有力量,能夠唱出千百萬人的心聲來!”

魯人更為直接了當地要求說:‘曲調還要寫得通俗上口,讓群眾一唱就能記住裏最重要的是,這首戰歌要寫得快!”

“對!要寫得快,還得讓群眾很快能唱會,用它來和反動的敵人鬥爭。”洪深補充說。

冼星海聽著這連珠炮似的要求,連歌詞都沒看一眼,就滿有把握地說:“行!你們說吧,什麽時候需要這首戰歌?我保證按時交稿!”

洪深沉思片刻,以商量的口吻說:“塞克先生即刻揮就這首歌詞,您可否做到立馬可待?十分鍾內譜好這首戰歌?”

冼星海驚得一征。

張曙又急不可耐地說:“最好再快一些!我們還要教會群眾,唱著這首戰歌走上街頭,遊行示威!”

冼旱海是一位受過正統學院派培訓的作曲家,深知誕生一件藝術作品之難;也深知所誕生的藝術作品,能很快被群眾稱道則更難;作為一首聲樂作品,能夠成為一般群眾不離口的歌曲則更加難。然而眼下的事實是:要求他在十分鍾之內譜成一首戰歌,當即還要教會這上萬名與軍警特務搏鬥的群眾,一齊高聲唱著這首戰歌上街遊行,這無疑是難於上青天竺他沒有立即回答眾人的要求。他首先用心地看了一遍歌詞。當侄的耳邊再次響起“槍口對外,一致抗日”的口號聲時,他的全部愛和增,一齊化做藝術的最強烈的衝動。頃刻之間,這強烈的藝術衝動,又突然變成堅強有力的音樂靈感和主題,這一切在激烈地衝擊著他那顆不願做亡國奴的心。他立即取出一支筆,握筆的右手在微微顫抖,筆底下的音符在跳躍、咆哮、怒吼……轉瞬之間一揮而就,他默默地引了一遍,又小小地改動了幾個音符,十分自信地銳:

“拿去吧!不堪奴役的人民大眾,一定會歡迎這首救亡戰歌的!

魯人粗中有細,把手中的陌表往眾人麵前一放,敬佩地說:

好裏連寫帶改剛好用了七分鍾。張曙,。你看怎樣盡快地把它教會這上萬名的群眾?讓大家高唱著這首《救國軍歌》走上街頭,向一切賣國投降的反動派示威!”

張曙吟哦頃許,以商量的口吻說:“星海,你拉提琴教唱。我給你拉手風琴伴奏,全體歌詠隊員邊學唱,邊示範教唱參加遊行示威的群眾,我們這些人就算做遊行隊伍的頭,你看怎麽樣?

“行!完全可以。”冼星海說完把小提琴夾在左頗下,和張曙並肩走下舞台,一齊跳上李大叔的三輪車。隨之洪深、魯人、李慧、易青萍等人以及整個台唱隊陸續跳下教歌台,緊緊跟在李大叔的三輪車後邊,在冼星海指揮教唱之下,一齊放聲唱起了《救國軍歌》,並開始了轟轟烈烈的彭亡抗日大遊行!

耘口對外

芥步能進望

不作老百姓,

蘇打自己人旦

我勻是鐵的隊伍,

我們是鐵的心!

擁護中華民族,

永做自由人!……

學唱救亡歌曲的群眾,衝破軍警憲特的層層阻攔,很快就學會這首《救國軍歌》,高聲唱著“槍口對外,齊步前進……產的戰歌,一齊參加到救亡抗日的遊行大軍之中。

這首不朽的《救國軍歌》,就象是一首永不平息的戰歌,不僅唱出了打敗日本帝國主義的決心、意誌,而且還唱出了中華民族的靈魂!它也就是偉大時代的最強音裏一切愛國的誌士,將永遠地記住:“我們是鐵的隊伍,我們是鐵的心,擁護中華民族,永做自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