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三○五醫院會客室
周恩來：“王海容和唐聞生向我報告說：江青一天兩次把她們找去談‘風慶輪’事件，讓她們在陪同外賓見主席的時候給她當‘傳聲筒’。”
鄧小平：“我看是代她在主席麵前告總理和我的狀。”
周恩來：“一點也不錯！江青說我是你們的總後台。張春橋說國家財政收支和外貿出現逆差，是國務院領導‘崇洋媚外’的結果；還罵你大鬧政治局，是新的‘二月逆流’。”
鄧小平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
長沙毛澤東下栩處的魔院
吳秘書攙扶著毛澤東在庭院中散步。
毛澤東生氣地：“你再對王海容、唐聞生說：‘風慶輪’的問題本來是一件小事，而且先念等同誌已經在解決，但是江青還這麽鬧。這不是有意在搞小題大做是什麽？！”
吳秘書：“是！”
毛澤東：“她們二位回到北京以後，要轉告洪文同誌和總理：不要再爭了，總理還是總理，四屆人大的籌備工作和人事安排要總理和洪文一起管。”
吳秘書：“行！”
毛澤東：“小平同誌幹得好！我建議鄧小平任第一副總理、軍委副主席、兼總參謀長。”
在鬱教授、牟記者的畫外音中，疊出相應的畫麵：
鬱教授：“毛澤東洞若觀火，十分堅決地阻止了‘四人幫’奪權的陰謀。同時，他又把軍權交給了鄧小平同誌。”
牟記者：“周恩來聽了毛澤東的談話之後十分振奮，立即加快了四屆人大的籌備工作。他給毛澤東寫信說：‘代表名單、憲法草案和……政府工作報告均可在一 ！舀一月搞出……我積極支持主席提議的小平為第一副總理，還兼總參謀長。”
釣魚台＋七號樓
王洪文：“原本想通過返回式遙感衛星的發射成功，大長一下我們的誌氣。沒有想到，升空僅僅二十秒就墜毀了！”
張春橋：“這負責發射的隊伍中，一定有階級敵人在搗亂！”
江青：“不要忘了， 目前‘組閣’仍然是主要矛盾。雖說他們占了些上風，但我認為仍有極大的活動空間。”
張春橋：“這恐怕隻有江青同誌再次出馬了……”
西山林中
葉劍英邊走邊說：“返回式遙感衛星發射失敗了，他們不去從工作上找原因，反而要在這些科學家中抓階級敵人，搞得本來就很不安定的科技隊伍就更渙散了。”
鄧小平：“要以軍委下達命令：絕不允許任何人借故再整這些國寶。要想衛星上天，關鍵是領導班子。”
葉劍英：“最合適的人選是張愛萍同誌，可是他有畏難情緒，不願意去國防科委工作。”
鄧小平：“告訴他這是中央軍委的決定：出任國防科委主任，同時恢複他的副總參謀長的職務。一句話，要他有職有權。你先和他打招呼，他同意了我再和他談。”
葉劍英：“行！你明天就要南下長沙，陪著也門民主共和國總統會見主席，有什麽想法嗎？”
鄧小平：“總理說，關於四屆人大―尤其是有關人事安排的事情，可以推說不知；萬一主席問到我和江青吵架的事情，我一定要講個清楚。”
長沙毛澤東下栩處的花園
鄧小平：“我與江青同誌的爭論，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關鍵是她淩駕政治局之上，破壞了黨內的民主。”
毛澤東：“她這是強加於人嘛，我也是不高興的！”
鄧小平：“主席是了解我的，隻要我認為是錯誤的，或者是不正派的，我是一定要反對的！”
毛澤東：“你開了一個鋼鐵公司，好！”
鄧小平：“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不止一次了！”
毛澤東：“我讚成你！”
鄧小平：“主席可能不知道，她在政治局就搞了七八次了！”
毛澤東：“我聽說一點。總之，強加於人，我是不高興的。”
鄧小平：“我主要是感覺政治局的生活不正常。最後我到她那裏去講了一下，鋼鐵公司對鋼鐵公司。”
毛澤東笑了，讚賞地豎起大拇指：“這個好！”
鄧小平：“關於我的工作的決定，主席已經講了，不應再提什麽意見了，說句老實話：責任是太重了一點！”
毛澤東：“你看看我這個樣子，再想想恩來病的樣子，沒有辦法呢，你隻好擔起來！”
北京釣魚台＋七號樓
江青在室內生氣地踱著步子，拿著家具出氣。
張春橋走進一怔，繼之笑著說：“不要和自己過不去嘛！”
江青：“時下的我也隻有和自己過不去了！”她從桌上拿起兩封信，“這是我寫給主席的第一封信，內容你是知道的，提名遲群當教育部長，毛遠新等列席政治局會議，作為接班人來培養。沒想到，他在我的信上竟然寫了這樣幾句話！”
張春橋接過信，小聲念道：“江青：不要多露麵；不要批文件；不要由你組閣（當後台老板）。你積怨甚多，要團結多數，至囑。”
江青：“他真是老糊塗了！”她指著第二封信，“我根據你們的意見，給他寫了一封檢討信，說自己沒有什麽工作，隻是個閑人。你猜他又說了些什麽？”
張春橋接過信念道：“江青：你的職務就是研究國內外動態，這已經是大任務了。此事我對你說了多次，不要說沒有工作。此囑。”
江青：“說吧，為了在四屆人大上多爭幾個位置，我還能做些什麽？”
張春橋笑了，笑得是那樣的陰險。
長沙毛澤東下栩處的庭院中
毛澤東坐在一棵傘狀雪鬆下的竹椅上，他望著西天就要落山的夕陽，下意識地抽著煙。
吳秘書看著沉默不語的毛澤東：“主席，你還在生氣啊？”
毛澤東：“我怎能不生氣？她三番五次地讓人向我傳話，不是告總理的狀，就是罵小平同誌，要麽她就幹涉政局。四屆人大就要召開了，她又異想天開，由她組閣。”
吳秘書：“有那麽嚴重嗎？她不就是向主席建議王洪文副主席當人大副委員長，排在朱老總和董老之後嗎？我想了許久，怎麽也和主席說的這句話對不上號：‘江青有野心，她是想叫王洪文做委員長，她自己做黨的主席’。”
毛澤東：“你呀，跟了我這麽多年，怎麽就是成熟不起來呢？我問你：朱老總和董老有多大了？”
吳秘書想了想：“他們二人都是一八八六年生人，都滿八十八歲了！”
毛澤東：“俗話說得好：人過六十，是一年一年的活；人過七十，是一個月一個月的話；人過八十，是一天一天的活。老總和董老都是放下八十向九十走的老人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這委員長不就是他王洪文的了嘛！”
昊秘書微微地點了點頭：“有道理。”
毛澤東：“所以，我向中央建議：在老總和董老的後邊要加上我們的國母宋慶齡先生。”
吳秘書：“我投一票！”
毛澤東：“好！有進步。”他想了想：“你再給總理和王洪文打個電話，就說是我的意見：總理還是我們的總理。鄧小平、張春橋、李先念等任副總理，其他人事由恩來安排。”
昊秘書：“是！”
毛澤東沉吟片時：“我建議《政府工作報告》由小平同誌組織人寫。告訴他：寫長了，總理吃不消，寫三千字就行了！”
北京政治局會議宜
張春橋：“《政府工作報告》是四屆人大的靈魂，它既要總結自三屆人大十多年以來―尤其是‘**’八年以來的工作，還要闡發四屆人大之後繼續革命的宏偉理想。我想聽聽小平同誌有關的設想。”
鄧小平：“我沒有個人的設想，隻想按照主席‘實事求是’的教導主持起草四屆人大的《政府工作報告》。我想說明的是：四屆人大的《政府工作報告》不得超過五千字。”
姚文元冷笑：“五千字？有那麽多的工作和問題要講，怎麽能容得下？”
張春橋：“我敢斷言：用五千字來寫＜政府工作報告》，是天方夜譚！”
鄧小平：“我也可以坦言：五千字，不但要寫好，而且也一定能夠寫好！”
王洪文：“請問：你為什麽一定要用五千字寫《政府工作報告》呢？這是不是先驗論呢？”
鄧小平：“不！這是唯物論。一、你們看看我們總理的身體？寫多了他能念得下來嗎？二、主席說，鑒於總理身體情況，《政府工作報告》寫三千字就行了！”
王洪文、張春橋、姚文元聽後愕然。
釣魚台＋七號梭
江青陰陽怪氣地：“我的十八般武藝全都用完了，除去挨了主席幾次批評，其他收效甚微。”
張春橋：“我看是收效甚大！不然的話，我這個第二副總理，洪文同誌的第三副委員長也撈不上。”
姚文元：“我讚成春橋同誌的意見！當務之急，就是要充分利用洪文同誌有參預組閣的條件，多爭幾個有實權的部長！”
江青：“洪文同誌，你的意見呢？”
王洪文：“我盡力而為！”
張春橋：“第一步，在和周恩來商談名單的時候，你要為我們力爭；第二步，利用周恩來病重無法南下的有利時機，再向主席匯報組閣名單的時候要當麵爭。”
三○五醫院病室
周恩來躺在病**邊接受理療邊說：“小平同誌，你看了第三個方案有什麽意見？”
鄧小平：“我完全讚成增加陳雲同誌和韋國清同誌出任副委員長。關於文化部和體委的人選是否再考慮一下？”
周恩來：“我和先念同誌交換過意見，那幾個人想把教育、文化、體育三個部委都拿過去。權衡結果，教育部由周榮鑫同誌出任部長，文、體這兩個部門交給他們吧。”
葉劍英走進：“總理，你真的要南下長沙？”
周恩來：“對！”
葉劍英：“不行啊！大夫說，你的大便中又發現了潛血，需要立即做檢查。再說，你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周恩來：“你們是知道的，這次南下長沙事關重大，比我的身體要重要得多！”
鄧小平沉痛地：“從理智上說，我是讚成你南下的；可從感情上講，我是無論如何也不同意你南下啊！”
周恩來：“既然把我推上曆史舞台，我就得完成啊！”他無限蒼涼地歎了口氣，“主席的身體也十分不好，我想和他長談一次，說不定這就是我們二人……”
葉劍英：“不要再說下去了！十二月二十六日就要到了，你就在長沙代我和小平同誌給主席過個生日吧？”
長沙毛澤東下栩處的會客室
毛澤東：“我聽了你們搞的第三個方案，就這樣定吧！恩來，洪文，你們還有什麽意見嗎？”
“沒有！”周恩來、王洪文答說。
毛澤東：“洪文同誌，我對江青，還有對你們幾個人的批評，知道了吧？”
王洪文緊張地：“知道了！”
毛澤東：“知道了就好！你們四個人不要搞四人幫，在我們黨內不要搞宗派，搞宗派是要摔跤的。”
王洪文：“是！”
毛澤東：“江青有野心，你們看有沒有？我看是有。”
王洪文不知該如何回答。
毛澤東：“最近，我向江青提出三個不要：一不要批東西，二不要出風頭，三不要參加組織政府。你們既然知道自己是錯了，就要作自我批評，首先是江青要做。”
王洪文：“是！”
毛澤東：“洪文同誌，你是黨的副主席，更要帶頭做自我批評。怎麽樣？在長沙就寫出書麵檢查。”
王洪文：“我一定在長沙寫出深刻的書麵檢查！”
毛澤東：“我再講一次：鄧小平政治思想強，人才難得。”他指著王洪文，“比你強啊！”
王洪文：“是！”
毛澤東：“小平要擔任第一副總理、軍委副主席兼總參謀長三個職務。你們留在這裏談談，告訴小平在京主持工作。洪文同誌，四人幫不要搞了，中央就這麽多人，要團結。”
王洪文：“是！”
周恩來：“中央決定：在召開四屆人大之前要開十屆二中全會，我建議補選小平同誌為常委或中央副主席。”
毛澤東：“鄧小平為中共中央副主席．政治局常委。”
毛澤東下栩處的庭院
陰履的夜空飄著雪花，隨著夜風起舞。
毛澤東在吳秘書的攙扶下，和小李挽著的周恩來緩緩地漫步在風雪中。
毛澤東：“今天對我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你我在風雪中漫步，使我會想起當年我們手挽手翻越夾金雪山的情景。”
周恩來：“那時的主席麵對茫茫雪山，卻吟出了千古絕唱：更喜崛山千裏雪，三軍過後盡開顏！”
毛澤東：“僅僅過了四十年，我就再也沒有吟唱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的勇氣了！”他駐足被雪花鋪蓋的椅子前，“恩來，我們是在這裏談，還是回屋裏談呢？
周恩來：“我們就坐在有雪的椅子上談。”
毛澤東：“為什麽呢？”
周恩來：“一、今天是主席的生日，有意義；二、這很可能是我和主席最後的一次私下交談了！”
毛澤東：“不！……你的身體不好，四屆人大之後，你就和我一樣安心養病，國務院的工作讓小平同誌去頂嘛！”
周恩來：“但我心裏實在是不安啊！”
毛澤東：“要安，一定要安。不久前，我對越南朋友說：我年邁多病，總理重病在身，董老的身體也不行了，我們黨內就剩下小平同誌一個壯丁了！”
周恩來：“是啊！我們就隻能抓小平同誌這樣一個壯丁了。”
毛澤東：“當務之急，仍然是我和你談的反修、防修，學習理論問題。因為我們黨內真正懂馬克思主義的不多喲！”
服務員走到近前：“主席，總理為你安排的生日宴會準備好了，請人席吧！”
怪廳
圓桌上擺著生日蛋糕，上邊插了點燃的紅色小蠟燭；
毛澤東、周恩來、吳秘書、小李坐在桌前，他們麵前擺著一碗長壽麵。
周恩來：“我知道主席是最反對過生日的。但是行前劍英同誌和小平同誌，一定讓我代表他們給主席過個生日。我看，吹蠟燭的任務就交給昊秘書和小李吧！”
吳秘書和小李起身吹滅生日蛋糕上的蠟燭。
周恩來：“主席，就讓我們一塊唱（祝你生日快樂》吧！”
毛澤東有些激動地：“我這一生不記得有過生日快樂！”
周恩來帶頭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
吳秘書、小李跟著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
毛澤東也下意識地唱起了《祝你生日快樂》。
接著，十多個男女服務員唱著《祝你生日快樂》走到毛澤東、周恩來的身後。
毛澤東熱淚盈眶；
周恩來熱淚盈眶；
毛澤東和周恩來相繼老淚縱橫……
在鬱教授、牟記者的畫外音中疊印出相關的曆史資料。
鬱教授：“一九七五年一月八日至十日，中共十屆二中全會在此召開。會議討論了四屆人大的各項準備工作以及人事安排，追補鄧小平為中央政治局委員，並選舉鄧小平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在二中全會閉幕前，周恩來扶病往臨，傳達毛澤東的重要指示：還是安定團結為好。”
牟記者：“一九七五年一月十三日，第四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正式召開。在毛澤東的支持下，以周恩來、鄧小平為首的正義力量挫敗了‘四人幫’奪權的陰謀，取得了勝利。任命周恩來為國務院總理，鄧小平等十二人為國務院副總理，絕大多數部委掌控在無產階級革命家的手裏。”
鬱教授：“周恩來抱病代表國務院作《政府工作報告》。該報告重申了三屆人大提出的‘兩步設想’，即‘第一步，用十五年時間，即在一九八0年以前，建成一個獨立的比較完整的工業體係和國民經濟體係；第二步，在本世紀內，全麵實現農業、工業、國防和科學技術的現代化，使我國國民經濟走在世界的前列。從此，四個現代化的號角再次吹響，成為中華民族為之奮鬥的偉大目標！”
牟記者：“時下的鄧小平任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第一副總理、中央軍委副主席兼總參謀長。真可謂是集黨政軍要職幹一身。他十分清楚：這是垂暮之年的毛澤東對他寄予的厚望。因此，他抱定重整山河的決心，中國改革開放的第一階段―全麵整頓從此啟程遠航！……”
人大會堂西大廳
周恩來十分虛弱地說：“今天，由我主持召開國務院各部、委負責人會議。主要是宣布國務院十二位副總理的分工。第一副總理鄧小平主管外事，在我治療期間，代我主持會議和呈批主要文件；其他副總理都有明確的分工，就不講了。”
在周恩來的講話聲中搖出與會者：鄧小平、張春橋、李先念、王震、餘秋裏、穀牧以及國防部長葉劍英、外交部長喬冠華、鐵道部長萬裏、教育部長周榮鑫等。
周恩來：“今天是開始，恐怕我也隻能夠完成這個開始的任務。將來這樣的會，就請小平同誌主持了！”他大咳不止。
葉劍英：“同誌們！我提議就讓我們的總理休息吧。再過三天―也就是二月四日，總理又要動大手術了！”
周恩來：“同誌們！我得了癌症，為黨、為人民工作的時間不長了，但我在可能的情況下還要和大家一起奮鬥，實現我們的宏偉目標！”他再次大咳不止。
“總理，不要再講了！”與會者紛紛請求。
周恩來：“好！下邊請小平同誌講話。”
鄧小平起身，十分莊重地說道：“同誌們！我們如何才能實現四個現代化的宏偉目標呢？最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向我們的總理學習隻要一息尚存，仍要奮鬥的革命精神！”
與會者情不自禁地鼓掌。
周恩來：“同誌們！春節過後，你們就可以放手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