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童年陰影誘發的殘暴行為 第一節 嗜血的變態殺手——理查德·特倫頓·切斯

1978年1月23日，在美國加利福尼亞州薩克拉門托的一個小鎮上，卡車司機大衛·沃林像往常一樣運完貨物後早早回家陪伴已有身孕的妻子。當他到了家門口時，妻子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在門口等待著他，他喚了幾聲妻子的名字也無人作答。頓時，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他的心頭。

大衛停好車後，快速地跑進房間裏尋找妻子。在臥室中，可怕的一幕映入他的眼簾：懷有身孕的妻子躺在血泊中，腹部被人殘忍地割開……

大衛嚇得立刻跑出房間，並大叫著向鄰居求救，鄰居聽聞此事立刻打電話報了警。當地警方趕到現場後首先對犯罪現場進行了勘查，他們發現被害人身上的衣物被脫下，但現場卻沒有發現衣物；被害人身上有多處致命的刀傷，內髒被掏出來亂砍。在被害人屍體旁邊有一個空的酸奶瓶子，瓶子中還殘留被害人的血液。對此，他們推斷，罪犯是一個極其凶殘的人，他應該是用酸奶瓶子裝了死者的血並將其喝下。另外，被害人身體上的幾個器官也消失了。除此之外，警方一無所獲。

幾番調查之後，警方一直找不出凶手的犯罪動機，被害人家中沒有丟失任何貴重物品，除了被害人身上的幾件衣物。於是，他們不得不向FBI請求協助。FBI特工拉斯·沃爾帕格爾接到通知後，聯係了負責特工培訓的FBI犯罪心理畫像專家羅伯特·K.雷斯勒。

當雷斯勒了解了罪犯的作案手法、時間、地點以及被害人的類型等情況後，他對凶手進行了初步的畫像：男性，白人；年齡大概在25～27歲左右；體形偏瘦；所住的地方比較邋遢和髒亂，證據有可能會在他所住的地方找到；有精神病史，並且是個吸毒的癮君子；個性孤僻，不擅長與人交往，總是獨自待在住所中；沒有工作，可能依靠政府的救濟生活；沒有服過兵役，有可能在高中或者大學階段中途輟學；罪犯有可能患有一種或多種偏執症。

處理過很多謀殺案的雷斯勒之所以推斷出凶手是白人男性，年齡大概在25～27歲左右，是因為這起案件屬於性犯罪，而在此類案件中凶手通常是男性，年齡大多在20～30歲左右。在性犯罪中，很少有跨種族犯罪，一般的情況隻會是白種人侵犯白種人，黑種人侵犯黑種人。而且由於被害人住在白人社區，如果是一名黑人進入該社區，顯然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雷斯勒由此推斷本案是同種族殺人。

雷斯勒根據對凶手的研究成果，認為凶手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在作案時比較有邏輯，遵循固定的模式；另一種則是凶手的心理狀態和行為沒有任何邏輯可言。雷斯勒從獲取的現場照片和報告推斷，凶手屬於第二種。凶手殺害沃林太太毫無章法可循，也沒有清理那些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線索，可以推斷凶手患有嚴重的精神病。

另外，凶手對屍體的種種暴行表明他長時間受心理疾病的困擾。雷斯勒基於對心理學的研究，猜測凶手可能患有偏執狂妄想症。而偏執狂妄想症第一次發作大多是在19歲左右，由於這類精神疾病存在10年左右的潛伏期，因此，雷斯勒更加明確凶手的年齡段大概在20～30歲之間。

雷斯勒推斷凶手身形偏瘦是因為患有精神病的人往往食欲不佳，從而會導致營養不良。而心理狀況也常常會反映在他們的外表上。一般來說，這類人不注意個人衛生，外形比較邋遢，由於很難找到喜歡自己的人，他們大多單身。根據這些理由，雷斯勒推斷凶手的住所必然髒亂不堪。

另外，這類人必然是不被軍隊所接受的，因此，雷斯勒推斷凶手肯定沒有服過兵役。患有偏執狂妄想症的人在病情發作之前可能已經完成了高中學業，但不可能考上大學。所以這類人即使能夠找到工作，大多也是做一些零工或兼職。可是由於他們個性孤僻，可能連這類工作也做不好，因此經常需要依靠社會救濟來生活。

除了對凶手進行初步的心理畫像，雷斯勒還對凶手的其他方麵進行了分析：如果凶手在行凶時開車，那麽他的車多半屬於那種破爛不堪的車。不過，由於凶手有精神病史，精神狀態很可能處於混亂的狀況，因此他不可能將車開到某處，在行凶後再開車回到家中。對此，雷斯勒分析，凶手有可能就住在被害人住所附近，他是徒步走到和離開犯罪現場的。同時，他還分析，這名凶手在一年前被精神病院放了出來。

正當雷斯勒準備參與這起案件的調查時，凶手再次犯案了。在1月26日，距離犯罪現場1千多米的一處住宅中有三人被一把點22口徑的槍支射殺，他們分別是36歲的年輕媽媽伊芙琳·米洛斯和她6歲的兒子傑森，還有她32歲的朋友丹尼爾·J.梅瑞斯。

他們的死狀慘不忍睹，尤其是米洛斯，不僅遭到槍殺，身上還有多處刀傷，內髒器官還被掏出來砍碎……房間裏浴缸中的水被鮮血染紅。警方勘查後發現，凶手也喝了被害人的血液。

警方還了解到，被害人米洛斯22個月大的侄子也失蹤了，有可能是被凶手綁架，而且凶手是駕駛梅瑞斯的旅行車逃離的。於是，警方對犯罪現場附近進行了仔細搜查，在不遠處發現了凶手遺棄的旅行車，而根據現場殘留的血跡，警方推斷嬰兒凶多吉少。

警方經過調查發現，被害人家中並沒有丟失貴重財物。被害人米洛斯生前是做保姆工作的，待人友善、和氣，並不存在什麽仇家，附近的居民聽聞她被殺都表示難以理解。因此，警方也陷入了困境，這起案件同樣也找不到凶手的作案動機。

雷斯勒在獲悉這起案件後，又為凶手的心理畫像補充了一些細節：獨自生活，棲身之所應該在遺棄旅行車地點附近的800～1600米範圍內。另外，雷斯勒在與FBI特工拉斯·沃爾帕格爾溝通之後還發現，這名凶手有“戀物癖”，他所偷竊的東西並不是什麽貴重物品，而是女性的衣物。在犯案前，他多半在當地有過“戀物癖”的偷竊行為，這些問題源自幼年時期的經曆。

根據雷斯勒提供的凶手畫像和線索，FBI特工拉斯·沃爾帕格爾與當地警方開始在旅行車附近方圓800米左右的範圍內進行地毯式搜索。在搜索的過程中，一名當地居民向警方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在沃林太太遇害的當天，她在附近遇到了自己十年前的高中同學理查德·特倫頓·切斯。但是，她被切斯的模樣嚇壞了：身體消瘦，眼窩深陷，蓬頭垢麵，而且襯衫上還有血跡……

當時她正坐在車中，切斯想與她攀談，便抓住她的車門。可是，當時非常緊張的她立刻開車離開了。

這位居民提供的信息與雷斯勒對凶手的畫像極其相似，於是，FBI特工拉斯·沃爾帕格爾與當地警方決定對理查德·特倫頓·切斯進行深入調查和監視。他們發現，切斯所住的地方離遺棄旅行車的地點不到一條街的距離。同時，在他住所旁邊停靠著一輛破舊不堪的車，裏麵裝有舊報紙、酒瓶、毛毯等。除此之外，他們還在車中發現一把30厘米的屠夫刀和布滿血跡的靴子。

於是，警方決定對理查德·特倫頓·切斯進行逮捕。但是，他們深知凶手相當殘忍、瘋狂，並且還持有一把點22口徑的手槍。因此，警方決定采用引蛇出洞的辦法，誘其走出公寓進行抓捕。於是，一名警察佯裝去公寓管理員那裏借電話，另一名警察則從切斯家門前走過。切斯很快注意到了警察，他胳膊下夾著一個箱子快速地打開門，想要走到他的汽車旁邊。

警方見此，立即一擁而上將其製伏，在他身上發現了一把點22口徑的槍支以及梅瑞斯的錢包。另外，他所攜帶的箱子裏也裝滿了血跡斑斑的袋子。

在切斯所住的公寓中，警方發現房間相當髒亂，到處都是髒衣服。在房間中，警方發現了一些拴動物的鎖鏈、三個帶血的攪拌機以及布滿血跡的衣服。而在冰箱中放著盛有身體器官的盤子，還有一些血跡斑斑的餐具。後來，警方才知道，切斯的殺人動機就是獲取他人的血液供自己飲用。

在切斯被捕後，很多媒體對其進行了深入報道，人們才了解到他悲慘的經曆：切斯的母親患有典型的偏執狂妄想症，具有攻擊性，脾氣暴躁，經常與丈夫爭吵；切斯從小就有精神病的症狀，長大後，他沒有什麽朋友，漸漸開始墮落，吸食大麻，並成為癮君子，曾經還因為攜帶大麻而被捕；獨居後，切斯開始屠殺和分解動物屍體，並喝它們的血液，他認為隻有這些血液才能防止自己的心髒繼續縮小。

行為怪異的切斯被關進了精神病院。在精神病院中，他總是抓樹林中的小鳥並喝它們的血，而且他的身上和嘴邊時常殘留著血跡。因此，精神病院的其他病人都稱他為“吸血鬼”。在完成一段時間的治療後，切斯被精神病院放了出來。

被釋放出來的切斯不知通過何種手段獲得了槍支，並用槍支殺害鄰居的寵物，然後喝它們的血。後來，他變得更加凶殘，開始殘殺人類。幸好，他血腥的屠殺被警方及時製止了。

正是罪犯心理畫像專家羅伯特·K.雷斯勒對凶手準確的心理畫像，才讓警方根據線索進行搜索和抓捕。正如雷斯勒在日記中寫的那樣：“畫像是無法逮捕凶手的，我們還是要依賴巡邏警察逮捕凶手……我的畫像隻是一種調查工具。在這個案例中，畫像縮小了危險凶手的搜索範圍。”

犯罪心理畫像專家有話說

犯罪心理畫像是指在偵查的過程中根據所掌握的信息對犯罪嫌疑人的相關行為、心理特點、犯罪動機等進行分析，從而用文字描述嫌疑人的人物形象和活動規律等，以協助偵查工作。

犯罪心理畫像又被稱為犯罪現場畫像、心理的畫像、犯罪人畫像、行為畫像等。它起源於FBI，在20世紀70年代，FBI成立了行為科學部，創立了一套基於犯罪現場分析的犯罪心理畫像技術。

犯罪心理畫像是刑事偵查、法醫鑒定、心理評估和文化人類學四種技術的聯合體。一般來說，犯罪心理畫像的程序是將犯罪現場和法醫鑒定的信息以及犯罪行為和被害人的相關細節信息交給心理畫像專家，再由他們經過分析反饋出關於犯罪分子的報告。

一般來說，心理畫像技術依據的是犯罪心理學原理以及其他諸多門類的科學知識，通過心理分析的方法，對罪犯在犯罪現場所遺留的痕跡或細節進行分析，從而找出罪犯的心理特征，繼而描繪出罪犯的年齡、性別、職業、學曆等特征以及個人習慣、家庭環境情況和人際關係等。

對於犯罪分子來說，他們的犯罪心理特征往往是由於長久的社會經驗、犯罪經曆逐漸形成的，與其生活環境、受教育程度、職業等有密切的關係，在實踐的過程中不斷地強化，繼而形成一種行為定式。當犯罪分子在實施犯罪時，其個性心理特征就會通過客觀事物表現出來，從而留下心理痕跡。因此，通過對犯罪現場的物質痕跡進行分析，就會推斷出犯罪分子的心理痕跡，刻畫出其犯罪心理特征，對提高案件偵破效率具有相當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