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夏天到了,這是個炎熱的夏,濃濃的夏,似乎太陽每天都在揮霍著它的豐饒和美豔。
方克冰也感到一種生命的激越,那也是一種收獲的喜悅——海天商業中心即將開業了!這是公司的傑作,也是他的驕人業績,且由他的心血凝成。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你對社會的創造能得到認可,更令人幸福和驚喜交集了!在京城的大街小巷裏,對此都是稱道不已。市民對這個集購物、休閑、娛樂、辦公、會所於一體的商業廣場充滿了期待,仿佛一股巨大的衝擊波,令人們眼花繚亂、迎接不暇,甚至表現出追星般的熱切。而雲創公司則像一股狂飆,猶如一顆急劇升起的明星,霎時間就在京城火爆了,也引起一陣街談巷議。
這是怎樣的奇跡啊!好幾棟建築隻用了十三個月時間,便全部竣工完成。海天商業中心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地處首都著名的中央商業圈,交通便利,環境優雅。其主體海天商業中心,營業麵積一萬多平米,擁有一切現代化設施,主要經營世界各地的著名品牌和時尚精品,包括服裝、服飾、化妝品及運動品牌,國內外最新流行的商品也是琳琅滿目。相距不遠的另外幾棟建築,是寫字樓和一家五星級飯店,其間的娛樂設施也是應有盡有。
隻有方克冰和他的同事才知道,為了完成這一壯舉,他們曾怎樣的辛勞。多虧仟佰度同意加盟,成功解決了配貨問題。人家的配貨班子是現成的,早就遍布世界各地,價格也比較便宜。他們從國外歐美入手,延伸到東南亞、香港、台灣和日本、韓國,最後才是中國大陸,在短時間內,就迅速聚集了三萬多種商品上架,大大豐富了中國本土的商業資源,甚至把海天商業中心變成了大陸的配貨中心和商品集散地。青田一夫還接受了方克冰的合作建議,派人參加管理,而後利潤分成。方克冰想借助這個日本最大的百貨商,給海天商業中心帶來現化代的管理方式,青田一夫也的確做到了——這個商業中心的攤位原本都是出租,按國內當時的慣例,隻是每月提前收租金而已。仟佰度的管理辦法卻是搞一個控製中心,除了付租金,每個攤位的銷售額還要提成百分之三到五。為了免除不必要的矛盾,攤位的收入都是統一管理,每天統一入帳,禁止私下的現金流通。為此,雲創公司和仟佰度還共同成立了一個管理班子,雙方都派人參加。方克冰準備等條件成熟後,就專門成立一個商業中心的管理班子。至於配貨問題,一開始當然全靠仟佰度,但以後也要逐漸擁有自己的采購班子,而且多進一些國貨。
開業那天挺熱鬧,方克冰早早地驅車來到那裏,地下停車場已經滿滿當當。出了商場一看,他嚇一跳,黑壓壓的全是人!有些地方甚至排成了長隊,天氣仍舊很熱,人們汗水不斷,卻毫無怨言,隻是急切地盼望著,一睹這個商業中心的芳顏。
方克冰急忙退回去,又從後門進入商場。一幫等急了的部下立刻湧上來,無數的突發性問題和細節安排都朝他扔過來,一個個都像石頭般沉重:
“方總,待會兒的開業剪彩,有個重要領導來不了,那位置就缺一人。”
“方總,我們派車去接一領導,車開不進來了,他腿有病,怎麽辦?”
“方總,才接到一個電話,日本仟佰度的一個經理,剛下飛機就出車禍了!”
“方總,還有那部電梯,上人太多,恐怕有問題。”
方克冰一一回答著:“請上級主管多來一個領導參加剪彩。趕快派人找輛輪椅,或者把他背進來。至於那個日本經理……什麽?怎麽會出這種事?”
原來那個經理也是趕來剪彩的,但他第一次來中國,兩眼一抹黑,就上了一輛黃色小麵包車,北京俗稱“麵的”。車頭比較平,速度又挺快,剛出機場就撞到路旁的欄杆上了。那經理也受了點輕傷,現已送到醫院裏救治,看來是趕不上剪彩了。
方克冰趕快處理這件事,還讓人送了一些水果到醫院,因為日本人最講禮節,人家又是遠道而來。想起在東京時,青田一夫對自己很客氣,現在怎能不投桃報李?
但就因為這麽一耽擱,商場開門後又出了件大事。那時方克冰已經陪同有關領導剪完彩,又帶著他們進了玻璃轉門,去參觀偌大的商場。他們走到位於正中的電動扶梯旁,那些盈門的顧客也都衝進來,看見這群人氣質不凡,又連忙閃開,讓他們先上電動扶梯。這是從西德進口的電動扶梯,兩旁鍍了鉻的扶手閃閃發亮,氣派不凡。但是方克冰陪著領導們站上去後,發現顧客們也都站滿了每一層階梯,突然腦子裏電光一掠,想起了剛才一個部下的話——他好像提到了電梯?由於自己要先處理仟佰度那位經理受傷的事兒,倒把這個問題忽略了。
下午快要關門時,這電動扶梯果然出事,居然不動了!
“怎麽回事兒?”一直守在商場裏的方克冰忙說,“快去看看!”
他們奔到那兒,電梯已經停載。幸虧商場設有直升電梯,顧客又都湧過去。
方克冰火冒三丈,質問剛趕來的工程人員:“你們怎麽搞的?怎麽會出這種事兒?”
工程人員很委曲,“誰知道今天剛開業,就會湧進來這麽多人?這電梯也是世界知名品牌,一般都會有超負荷的保護,可能是超載運行,就自動罷工了!”
方克冰這才釋然。想想也是,西德的電梯,何時承載過這麽多人?
旁邊有個部下也說:“方總,你該高興啊!咱們海天商業一下子就火了!”
“是啊!”另一個女員工說,“火得不得了呢!我聽說啊,今天有誰能拎個咱們商場的購物袋,走在北京大街上都感到無比榮光!”
方克冰的心情也好起來,第一天開業雖然有些不順,但總算達到了預期目標,的確應該自豪。放眼望去,熱情的顧客還在瘋狂購物,他們仿佛從熾熱籠罩的廣闊沙漠裏走來,在這裏發現了豐饒飄渺的海市蜃樓,對每一款商品都表現出超值的興趣。那些服裝都完美地呈現出超凡的藝術品味,而且代表著精致優雅與原始的浪漫主義;那些運動品牌也透過自由不羈的樣式,充盈著淳樸自然的天然風情;而那些裝飾物和工藝品,卻在原有的光澤中流淌著歲月的質感,仿佛訴說著自己的旅程和故事。還有那些外國裁縫精心製作的男裝,都是剪裁合體搖擺自如,能讓生命變得更加靈動和唯美;而那些使用了現代化印染工藝的紡織麵料,不但色彩豐富,圖案也挺新穎,散發出濃鬱的藝術氣息。設於最底層的食品超市,也是在北京城引領潮流的新概念:那些千變萬化的食物,還有新鮮的水果和蔬菜,都被賦予了超自然的觸感。顧客在櫃架之間來回穿梭,仿佛在對這個無限延伸的大餐桌表示敬意,它已經驚豔了他們的雙眸。
方克冰讓公司的有關部門核算過,僅是這商業中心,一年淨賺一、兩個億沒問題。照這樣下去可以預見到,收回全部投資7個億,應該是指日可待。
這一天太陽落山後,商場餘音繞梁地關了門。方克冰獨自站在商場門外,似乎意猶未盡。白日的光焰就要燃盡了,夕陽仿佛灰燼下依稀閃著紅光的炭火。身邊剛栽下的梧桐樹,葉子已經滿樹墨綠,風鈴似地在晚霞中閃爍著。方克冰臉上露出了孩童般得意的神情,頗為自豪。
自從他擔任這個公司的一把手,遇到了多少巨大的困難呀!如今能走過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為了應付公司的種種難題,還有來自外界的困擾,及至政治上和經濟上的風險,他學會了控製別人和克製自己,包括他玩得不太好的權術,都無所不用其極。
盡管如此,公司內部還是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首先就是那筆消失不見的巨資,關德仍然渺無蹤影,菲律賓那邊也毫無消息,不知道杜將軍采用了何種手段?反正現在還未見成效。而自東南亞開始的經濟不景氣,卻逐漸轉移到香港、澳門和台灣,甚至就要影響到大陸了!
公司內部也出現了問題。那五大公司被控違規後,各級部門對公司都管理得挺嚴,也更規範了。很多事情都讓你想做又不敢做,而做了的事情又可能轉變性質,讓你哭笑不得,最後還有可能顆粒無收。比如說展翅飛走的聯辦,還有雲創下屬的智力公司,據說也要跟母公司脫鉤而去……這就是新的危機呀!怎能不引起他重視?方克冰好長一段時間都憂心仲仲,甚至有些惱火,心想這還讓不讓我們做生意?海天商業中心的開業,雖然給他打了一劑強心針,但那些煩人的事情卻無法解決,偏偏這時候,楊玉剛又提出要做期貨,兩人的關係也再度緊張。
“克冰,你不能因噎廢食,因為我們做期貨失敗過,就永遠不再涉足。”楊玉剛有一次公然對方克冰說,“無論如何你得承認,做期貨是一樁最快也最賺錢的買賣。”
“哼,來得快,也去得快。”方克冰冷笑道,“過去的教訓還不值得我們記取?”
“此一時,彼一時也!”楊玉剛難得耐心,“上次其實我們賺了錢,隻不過被人傾吞了。都怪我用錯了人,信了那個關德……這次我準備自己操作,萬無一失。”
方克冰對此不能說什麽。這幾年隨著信息的逐步發達,遙控指揮、隔洋操作都已成為可能。眼看信息社會就要來到,自動報價係統都擺在那兒,你一個風險投資的老總,聯辦的秘書長,中國證券事業的發起人,還能說去國外做期貨生意不可能?
但他確實心有餘悸,真是一遭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他也怕自己耽誤了戰機,於是隻好召開辦公會,讓楊玉剛跟大家說個明白,最後也來個集體決定。
楊玉剛顯然做了充分的準備,他胸有成竹地詳細介紹說:
“咖啡投機交易跟其它各種期貨生意沒有差別,說起來很簡單:你每年可以在咖啡收獲之前購買一批咖啡,因為咖啡屬於一年一熟的作物,所以每年隻交易一回。這種買賣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因為誰也不能預料當年咖啡的準確產量,實際上這產量每年都是個謎,所以視供求關係而定的價格也是個未知數,交易中便懸念叢生,盈虧難卜。咖啡行情當然也受純投機**易的影響,但一般來說,年成好,咖啡則跌,而年成壞,咖啡就會看漲……”
有人先叫起來:“這麽說,完全是靠天吃飯呀?”
又有人跟著說:“是啊,這天氣好壞,年成收入可是說不誰的!”
“所以這咖啡才大有做頭。”楊玉剛充滿信心地說,“那些根據行情看漲看跌而買進買出的投機者,因此就可以大賺啊!當然了,鬧不好也會大賠。”
方克冰皺著眉頭說:“我是不太看好這件事。大家不要忘記,多數生產咖啡的國家都在非洲,而且國內的政治局勢都不太安定。咖啡交易中的懸念便有增無減,並且常常是危機四伏。要想做這個,必須要有經得起大風大浪的氣魄才行。”
“不但如此,這類買賣的關鍵還在於霜凍。”楊玉剛打斷他的話,泰然自如地繼續說,“咖啡樹在氣溫攝氏零度時就會被凍死,重新栽種要四年才能掛果。也就是說一場霜凍便能影響到當年咖啡的行情,而且還會波及到此後三年的咖啡價格。”
有人問:“這咖啡不是多產於熱帶國家嗎?哪兒來的霜凍?”
又有人隨聲附和:“是啊,凍災威脅應該微乎其微,很少見吧?”
“非也。”楊玉剛笑得很詭秘,“你們都不知道吧?這咖啡樹啊太嬌嫩,它也不適應炎熱的季節,大都栽在高原地區。尤其是拉美諸國,比如說巴西、哥倫比亞,還有墨西哥。世界上有一半的咖啡,都出自於這三個國家。”
“我還是不理解,我們為什麽要去做這個咖啡交易?”方克冰不厭其煩地問。
“因為我已經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這霜凍呀,每三年都會來一次。”楊玉剛朝他眨眨眼,“而這三個國家已經有三年沒鬧霜凍了,你明白吧?機會就在眼前了!”
方克冰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你就賭今年冬天會鬧霜凍?於是我們就大量買進?賭這咖啡會上漲?可是這也有風險啊,萬一沒有霜凍又怎麽辦?”
楊玉剛坦然笑道:“這個嘛,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風險和機遇並存,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我們公司有個大虧空,是個大窟窿沒法兒堵上,不鋌而走險撈一筆,行嗎?”
方克冰很不高興,“正因為我們在期貨生意上跌過跤,我才不想做這個。”
“我卻恰恰相反,正想用咖啡交易來補償這一筆損失。”楊玉剛懇切地望著他,“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爬起來嘛,克冰,你何不讓我試一試?”
方克冰望著他熱切的目光,不想打擊這份積極性,就沉吟了一下,想出一個折衷的主意。“哎,你何不先去這些咖啡生產國考察一下?包括那些咖啡園子、交易市場,你都看一看,如果確實值得做,會有可能出現那個什麽霜凍,咱們再來拿主意,下決心也不遲呀!”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楊玉剛哈哈笑道,“我也有這想法。”
方克冰望著他得意的神情,又有些後悔,但說出的話就像潑出的水,已經收不回來了。盡管楊玉剛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麽,他卻無心再聽下去。要做咖啡的期貨生意,那又是一筆巨大的數字啊!這次必須仔細考慮,好好判斷,決不能再陷進去。
北京的秋天最漂亮:天空高遠了,藍得透明了;雲彩山一樣,海一樣地堆積在藍天上。到處盛開著大葉菊和百日草,而姑娘們身上的衣裙,色彩還是那麽鮮明。
世界也在日新月異,證券市場猶如滾滾洪流,席卷了人們的生活。聯辦抓住這時機,又召開了一次懇談會。這種富有民間特色的經濟理論討論會,去年就召開過一次,是由當時的副總幹事林亦明主持。他還發表議論說:大形勢不容樂觀,大政策也不明確。如今這一切都有很大改觀,許多人已經達成共識,認為發展證券業是中國經濟體製改革的戰略選擇,而林亦明也在上海證券交易所忙得不可開交,這次研討會便由田希雲來主持。
汪國鵬和方克冰也來參加,話題自然少不了當前叫得最響的搞好國營中大型企業。這年頭,還願意研討這種理論的人並不多,大家要麽出國了,要麽下海了,都想幹實的,不想玩兒虛的。但是引以為自豪的,是聯辦這種懇談會還是一年接一年地開著。
汪國鵬首先發言說:“我掰來算去的,發現國企隻有三條路:一是大框架不變,對其加壓和輸血並用,但這種傳統做法已經很難再顯神通。第二條路是放開計劃外的企業,如三資企業、鄉鎮企業和私營企業,放任國企慢慢萎縮下去。但這樣國家付出的代價太大,畢竟是兩萬億元的家底。第三條路就是說得最多、做起來最難的路:全麵改革。這會涉及到產權如何明確?還有勞動市場和資源配置的問題……但我覺得,這才是符合中國國情的股份製道路。”
如此這般大刀闊斧的言論,自然引起人們的一陣熱議。從這番話裏可以看出,汪國鵬已經把自己的目光從曆史的久遠和繁雜中抽出來,更加關注現實的經濟問題。而他這份凝聚著智慧與大度的自信,以及對世界和中國經濟的理解,又常常到影響周圍的人。
方克冰也接著感慨地說:“我就來自國營企業,對此深有體會。這就像是‘鳥籠管理’,企業是鳥,而管理則是籠。有人說中國沒有企業,鳥都喂成青蛙,隻會蹦而不會飛了!還有人對著鳥籠子捅,最後連蹦也不會了!也有人說,不能放開,放開就是讓企業有空子可鑽。但這空子是客觀存在的,如果企業連空子都鑽不出來,就那說明政策相當不足。我們到了國際市場上,又如何去對付那些如狼似虎的外國企業?這還讓我們怎麽生存?”
大家也都議論紛紛,認為境外企業確實比境內企業擁有更多自主權。一些與會者也承認,這“鳥籠”式的管理確實存在,也有人拿著棍子捅鳥籠。而企業最根本的目標是什麽?是賺錢,是經濟效益,那麽就應該賦予企業更多的自主管理權……
田希雲又老生常談,提出了證券市場的問題。他說:“實施股份製,發展證券市場,本是中國改革的戰略選擇,但為什麽行動遲緩?這要好好議一下。”
眾人又七嘴八舌,有的說是餓怕了,我國經濟長期萎縮,物資短缺,老百姓都怕了!一闖物價關,人們就搶購。有人反對,說錢在哪兒?還在老百姓手裏,有一千多億呢!正好通過證券市場,把老百姓的錢轉化為投資。又有人反對,說投資主體是當務之急,其次才是投資多元化和證券信用化。還有人說:怎麽明確投資主體?隻有股份化。或許這就是否定之否定?用股權的分散,來達到產權的明確?又有人說,企業經營不良,股票就賣不出去。證券是有風險的,而儲蓄是穩定的,為什麽要去炒股?還是把錢存在銀行裏更穩當……
汪國鵬最後總結性地發言說:“一年多以前,確實有人對此憂心忡忡。但聯辦經過長時間的考察,發現改革一直在不可阻擋地往前發展。這說明了什麽?說明好的改革措施,必定會得到人民的認可。不管是呈現出全國上下同心同德搞改革的最優選擇,還是風雲翻騰上下顛簸的次優選擇,中國的改革都會繼續下去,這就是大勢所趨!”
懇談會在**中結束,田希雲卻對幾個前來采訪的記者說:“私家之言,別發表啊!”
“這是為什麽?”汪國鵬有些不解,“亦放亦約,張馳有道,正是這次民間研討會的特點啊?讓他們去發表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他又對記者說:“為什麽要開這些理論研討會?因為我們目前正要踏入經濟和金融的重門,必須正視中國經濟落後的現實,以及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在中國這樣的社會生產比較落後的國家內,初始的迅猛發展和進步作用;這一過程也是同時伴隨著資本主義經濟學的思想引入及興盛的時期。這個時期的特點,就是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不斷戰勝舊的過時的生產方式的過程。這個過程也是現在流行的西方經濟學者們的黃金時期。因為舊的社會主義的經濟理論,已經不能解釋當前的現實了!而西方經濟學理論在這方麵,卻有著自己的先天優勢……”
記者們聽了都覺得很新鮮,於是迅速記下來,準備拿去發表。
方克冰在旁邊看了卻很擔心,就問汪國鵬:“你不怕他們拿去發表,給你惹麻煩?”
“這有什麽?”汪國鵬坦然回答,“我這些說法肯定存在一定曆史局限性,但這是我的思想根源,不用遮遮掩掩。這也是聯辦這個時期的業績,發表了隻會給我們正名!”
方克冰再次感覺到,汪國鵬從曆史研究跳入金融領域,竟有了如此這般的“王者之氣”。
汪國鵬走後,方克冰又留下來,跟田希雲談了一陣。後者也覺得聯辦與九大公司脫鉤,有些對不住汪、方這些始作蛹者,但大勢所趨,他還是挺坦然。兩人沒提這個,隻交流了承銷國庫券的事兒,都覺得此事可行。田希雲就說,他會讓楊柳青去搞調研,再收集歐美國家包括日本方麵有關國債的資料,並且進行一次國債承銷的可行性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