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解放以後,雖然毛澤東的行動總在一定範圍,但畢竟同各界接觸很多。特別是五十年代他經常到各地巡視,每到一地,地方黨政機關總要熱情接待,安排些精彩的文藝晚會和舞會,於是,各地的那些出類拔萃的姑娘們總會出現在招待領袖的晚會上。於是,毛澤東的那些年輕的衛士們便乘機紛紛出擊,各自暗中尋找“目標”。

哪知道這些“眼在天上心如石實”的小夥子,卻在情場上紛紛落馬。毛澤東日理萬機,而對他的衛士們的婚戀敗績大為操心,並且發現一個“挽救”一個。衛士封耀鬆和田雲玉的浪漫史便是毛澤東“插手”後才沒有落得個“腸斷魂散”的結局。

封耀鬆,可稱得上江南美男子,加上那副剽悍的身材,更顯得英俊瀟灑。小夥子到毛澤東身邊的頭幾年,以穩定、老成著稱。打隨中央首長們經常出席“星期六中南海舞會”後,即變得異常活潑了。不用說,到中南海參加同首長一起跳舞的姑娘們沒一個不是熱情、漂亮的。跟老頭子們跳舞多少帶些“政治任務”的味道,同英俊的衛士、警衛人員和秘書們跳就情況不同了。自古以來,嬌女愛俊男,英俊小夥子喜歡漂亮姑娘。

“我在毛主席身邊工作。”舞場上,衛士這麽一句話,再高傲的姑娘也會投以秋波。

封耀鬆與戰友文工團的一位漂亮姑娘戀上就是這麽一出戲。開始,小夥子們“得手”都很容易,但時間一長,這些“石頭疙瘩”便原形畢露。封耀鬆也不例外。

衛士之間的事沒有隱瞞的。模範“月下老”毛澤東自然很快也知道了。

一天,剛給女演員“吹了”的封耀鬆給毛澤東按摩時,老人家見小夥子一臉愁雲,便開導起來:“別打了敗仗就灰心。我的衛士不發愁,要有信心麽!”

“不發愁,可也高興不起來呀!”小封幾天來一直這樣甕聲甕氣。

愛美之心人人有。毛澤東理解他的衛士,一個好端端的小夥子,最後被一位漂亮美貌的姑娘“蹬”了,自然心裏不好受。毛澤東壓低嗓子,用父輩的慈愛開導小封:“到了我這個年齡才知道啥叫婚姻。你們二十幾歲的人談戀愛找對象總是淨往好處想,天下哪有那麽好的事。在我這兒工作,你們的身份不低,可這並不意味著你們在談戀愛時有什麽絕對優勢。我幾次對外人說過,我的衛士個個都是好樣的,但並不排除情場上當敗將。你知道這是莫子道理嗎?”

小封搖搖頭。

毛澤東微笑道:“那是因為你們都是門外漢。這是說對象就像打仗一樣,要發起衝鋒,就不能在軍號一吹後瞎闖蠻撞,那樣沒有不挨槍子的!”

衛士想不到毛澤東這位卓越的大軍事家居然能把談戀愛幽默地比喻成衝鋒一般的戰場藝術。從他的比喻中,小封似乎悟出了自己失敗的原因。

“老婆不是花瓶,不是啥子擺設品,所以討老婆不能光挑長相,還是找溫柔賢惠的好。她自己進步,又能支持丈夫進步,那多好!那才叫幸福美滿哩!家裏和和睦睦,外頭幹工作就情緒高、有幹勁,你說是不是?”

小封頻頻點頭。

毛澤東拍拍衛士的肩膀,又笑著說:“當然蠻精神的小夥子,硬要你去找個醜八怪,塞給你一個麻子當老婆,這也太委屈了。戀愛戀愛總要戀得起來才有可能愛麽!”

這句話可說到小封心坎裏去了。他臉紅了,“撲哧”笑出了聲。

毛澤東也笑了,但他的臉上隨即變得嚴肅起來,甚至清楚地看出幾分痛苦的愁雲。“唉——”他長歎一聲,說,“一個人其他諸多方麵處理得有板有眼,要是婚姻問題沒處理好,就會永遠背上包袱,一生不得幸福,有時還會有災難。”

小封倏然抬起頭,見毛澤東的表情無比痛苦,跟隨毛澤東幾年來,小封和其他衛士對毛澤東家裏的事是一清二楚的。毛澤東是全黨全軍、全國人民的領袖和最高統帥,可在家裏他得不到妻子的溫柔與關照。江青不是今天跟他吵,就是明天給他找麻煩。毛澤東與江青吃不到一起,睡不到一起,更不用說談得到一起,這樣的夫妻生活和家庭能有什麽幸福可言呢?毛澤東生性豪放、粗獷,喜歡隨心所欲。江青卻處處斤斤計較,惹是生非,衛士們最清楚毛澤東內心的痛苦,可又愛莫能助。就是周恩來、朱德等這些幾十年與毛澤東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老戰友、大首長也不便多插手,周恩來所能做的也僅僅是必要時勸勸架,說說江青而已,又不便語言過重。畢竟毛澤東與江青是夫妻,兩人的結合,雖是經中共中央批準並報告過斯大林同意,但拿定主意的還是毛澤東本人。

“我給您再按摩一下好嗎?”小封怕勾起毛澤東的痛苦,便打起岔來。可是毛澤東並不理會,像是告訴後人,又像對自己說:“所以,在討老婆的問題上,一定要先看看思想、看看性格,其次才是長相。思想一致,性格合得來婚後才會有幸福。不然就會埋怨自己一輩子。你們年輕人千萬要注意這一點。”

小封重重地點了點頭。

畢竟是年輕人,當時封耀鬆對毛澤東的話句句都記在心頭,但終究沒有親身經曆,所以不可能很深刻地理解和領會。

一次,毛澤東到合肥巡視,小封隨從而來,大概確實是到了想要老婆的歲數,在省委組織的舞會上,小封又和一位姑娘“戀”上了,又是一位漂亮的女演員。小夥子受第一次情人的影響和刺激太深,不見漂亮姑娘不放箭。在毛澤東身邊沒有瞞得住的事。最先看出“苗頭”的自然是小封的戰友——衛士長和衛士們。同所有的小夥子一樣,衛士們在晚上和夜裏逼著小封“坦白”。無奈,小封隻好“交代”了近半夜。

第二天,他在毛澤東麵前老打“嗬欠”。

毛澤東善於觀察人,平時也愛開玩笑,便問:“小封,是不是夜裏又在做討媳婦的好夢了?”

一邊站著的小田,逢到這種事情最起勁,便比手畫腳地向毛澤東“打小報告”:“主席您還蒙在鼓裏呢!他呀!這回可不是夢裏的林黛玉了,而是個實家夥呢!”

“是嗎?”毛澤東也有點不相信地睜大眼睛,問小封。

“沒錯,沒錯。”田雲玉抓摟過衛士張仙鵬,然後貼身地旋轉起來,一邊嘻嘻哈哈地說著:“主席您瞧,小封這麽摟著人家轉,轉暈了就來點甜甜蜜蜜的悄悄話……”

隻要不是工作時間,衛士們在毛澤東麵前吵吵鬧鬧,動手動腳都無所謂,這陣子給小田那麽一折騰,毛澤東跟著衛士們一樣手舞足蹈,眉開眼笑。菊香書屋內歡笑聲時起時伏。

封耀鬆哪吃得消這番取笑,拔腿就要往外逃。

“快,小田,把他抓回來!”毛澤東笑著下出一道“聖旨”。

小封被狼狽地拖到毛澤東麵前。“說說,她是個什麽情況,叫什麽?別來封鎖麽!”

“就是跟咱們一起跳舞的那個話劇演員叫×××。”張仙鵬代不好意思開口的小封說了。

毛澤東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噢——有些印象。小封,這次是不是又在搞速勝論呀?”

小封紅著臉沒吱聲。

毛澤東像父親關心自己兒子婚事一樣,忠告道:“可不要一時頭腦發熱,要多多了解啊。”

“是。”

這一天,安徽省委書記曾希聖夫婦拜會毛澤東。閑談之際,毛澤東突然把正在倒茶的小封拉到自己身邊,對客人說:“我們小封在舞場裏認識了你們話劇團的一個女演員,叫小×,這人你們了解嗎?怎麽樣?”曾希聖夫婦搖搖頭,說:“算得上認識,可不了解更多情況。”

“你們看看我們的小封,一表人才。”毛澤東自傲地誇耀起來。

“那當然,主席身邊的人還有錯?”

“好,就定了,幫個忙吧!你們本鄉本土好出麵,給我們小封了解了解情況。”

“行。”

曾希聖夫婦可謂雷厲風行,當晚就把情況向毛澤東作了匯報。“主席,有點不太合適呀,那小×比小封大出三歲!”

“這有什麽!女大三,抱金磚,人家且長得年輕。”毛澤東不以為然。

小封聽了卻不是滋味。

“關鍵問題還在後頭呢!”曾希聖夫婦趕忙補充道,“小×是結過婚的,雖然離了婚,可身邊還有個孩子呢!”

毛澤東一聽這,便認真起來,轉頭問小封:“你看怎麽樣?給你個拖油瓶的行不行啊?說心裏話。”

小封的兩眼溢著淚花,終於搖了搖頭。

毛澤東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安慰道:“主意自己拿,關係沒確定,問題還算好解決。”轉頭對曾希聖夫婦說:“這樣就有點對不住你們那位女演員了!我身邊的小夥子都挺強,所以選擇對象時也希望方方麵麵滿意些。”毛澤東像抱歉似的向客人補充了一句。

送走客人,毛澤東轉身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小封的額頭,不無愛撫地說:“明白了嗎?上次給你上的討老婆‘軍事戰術’都忘了吧?記住:失敗主義不行,速勝論同樣不可取,看來還得提倡持久戰。”

小封這下真記住了。

合肥巡視結束,封耀鬆一行衛士跟著毛澤東上了廬山。“廬山會議”在中國共產黨曆史上留下了重重一筆,毛澤東和助手們就“人民公社”、“大躍進”、“三麵紅旗”展開了一場嚴肅的討論與爭執。是中國共產黨打下天下後在黨內的第一次最嚴重的“內部交戰”。毛澤東為之幾日不能入眠。可就在這種情況下,老人家依然念念不忘衛士們的婚事。

這天,江西省委書記楊尚奎夫婦來拜會毛澤東。談話中,毛澤東對客人又提起了這事:“有件事還得請你們二位幫忙。我身邊的幾個小夥子都到了討老婆的歲數了,你們又都見過了,怎麽樣,給介紹個老表吧!”

楊書記的愛人水靜同誌一聽,滿心高興道:“主席發話還有什麽問題,就怕你的小夥子看不上,瞧,一個個長得這麽精神。”她指著站在一旁的衛士們。

毛澤東點名了:“小封,給你找個老表行不行呀?”

小封沒有開口,早已成家的衛士長李銀橋嚷起來了:“行行,江西老表好著呢!拉個出色的來談談看。”他說出了小夥子們的心裏話。

水靜同誌笑眯眯地轉了下眼珠。“嘿!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們187號樓上的服務員小鄭、鄭義修姑娘好不好?她是省醫院的護士,到廬山來為主席服務可是挑了又挑的,條件準沒錯!”

李銀橋帶頭和幾個衛士衝著小封熱烈鼓起掌來,臊得小封舉起拳頭輪番“打”了過去。

又是一片歡聲笑語。

末了,毛澤東像是完成了又一件大事,舒展地往沙發上一仰,對小封說:“就這樣,接觸接觸看如何!”

就這樣,小封和那位鄭義修姑娘談上了。山上,大人物們在廬山會議上晝夜舌戰;山坡下,一對俊男倩女情意綿綿地摘花賞景。當毛澤東以力挽狂瀾的領袖魄力,帶著一顆滿意但十分沉重的心離開廬山時,衛士封耀鬆與小鄭姑娘已是甜甜蜜蜜、難分難舍了。

離開廬山後,小封與小鄭之間飛鴻不斷。每次小封接到姑娘來信,總請毛澤東看,然後自己寫回信,並將寫好的信再交給毛澤東修正。毛澤東每次必耐心細致地一行行過目,校改。

日久天長,小夥子和姑娘的感情已開始發生“質”的變化。這時,毛澤東再問衛士“來信沒有”時,小封臉便“刷”地紅起來,掏信的動作顯然很尷尬。“哈哈哈。”毛澤東大笑著擺擺手:“不看了,不看了,大局已定,我以後的任務是等吃喜糖!”

這一天終於來到。1961年在北戴河期間,小封與小鄭來到風景秀麗、氣候宜人的海濱圓結了他們的美事,結婚第二天傍晚,小封帶著他的新娘來見毛澤東。

毛澤東非常高興,與新婚夫婦許久長談,百般勉勵。

新娘親自扒開一塊軟糖,送到毛澤東嘴裏。“好好,甜甜蜜蜜,祝你們今後生活得像這糖一樣。”

最後,毛澤東找來攝影師,與封耀鬆、鄭義修這對新婚夫婦一起合影留念。

衛士們這樣說過:“我們的戀愛,沒有毛澤東指點,成功的不多。自己悄悄做主張戀上的成功就更小。毛澤東幾乎是所有正在戀愛年齡的衛士們的最好的‘月下老’。他不僅教導我們怎樣樹立正確的戀愛觀、人生觀,而且總是不厭其煩地指點我們如果找對象,找什麽對象容易成功,什麽對象不能找,在我們遇到戀愛‘困難’時,毛澤東又是處理問題的能手。他使我們感到父親般的溫暖,又使我們時常獲得知心者的忠言良藥。我們衛士們悄悄稱他是‘戀愛專家’。”

關於這一點,衛士田雲玉體會得更深。

小田在衛士中年紀最小,生得漂亮英俊,活潑可愛,且是惟一毛澤東、江青兩人都寵愛的小衛士。他生性孩子氣,再加上毛澤東、江青的嬌慣和一種特殊的偏愛,無形中養成了做事任性、好勝的脾氣。小田年紀雖小,但見比他大幾歲的衛士老大哥們個個成家的成家,戀愛的戀愛,心頭不由得對女性也漸漸產生了興趣。

1957年,二十一歲的田雲玉,成了一名早熟的小夥子。

這一年,毛澤東和江青到杭州療養,住在劉莊賓館。浙江省委為了讓毛澤東養心蓄神,經常在附近的一家大飯店舉行舞會,毛澤東要去,衛士們便樂不可支,因為他們比毛澤東更期待跳舞。因為跳舞又是他們接觸那些女孩子,而且是些漂亮女孩子的最好最合適的機會。這種場合下,衛士們既獲得了可以顯耀“毛澤東身邊的貼身衛士”的金色招牌而不被有關方麵訓斥與批評,又能顯示年輕小夥子在舞場上的優勢。因為這種為首長舉辦的官方舞會,男士大部分是帶官職的老爺子或者至少也是有家有室的中年人了,而女士卻大多是從當地文藝單位、大學、機關挑來的年輕姑娘,極有限的年輕衛士在這種場合能不感到一種優越嗎?

小田是“王子”中的王子。

可偏偏每次樂曲一起,誰見了都害怕的江青總是找小田做舞伴,毛澤東是不太願意伴江青的,可在大庭廣眾中總不能冷落“第一夫人”,於是小田無可奈何地充當起“替罪羊”,但他實在不甘心,眼睛不時盯著那些笑逐顏開的年輕姑娘。

機會總是有的。一曲過後,衛士李連成過來為田雲玉解了圍。小夥子很快瞄準了自己看中的目標。一位漂亮的姑娘即刻成了田雲玉的舞伴。正巧一向喜歡主宰舞場的江青突然歇斯底裏地叫嚷:“音樂太尖了,不會來點悅耳的?”頓時強節奏的舞潮,變成了令人陶醉的“慢四步”。

小夥子與姑娘有了悄悄話。有了話就有了親切感,有了親切感,跳起舞來就會全身發熱。青春如火、情欲如焰的少男少女馬上會變得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在互相吸引著,這種吸引力互相作用後的結果便是愛情的開端。

姑娘屬於一流,是省文工團的舞蹈演員,當然稱得上西子湖一般的美女了。

接下來便是互留通信地址,悄悄約會——約會的機會不多,但還是有的。衛士們這一點相比社會青年吃虧多了。但與中南海通信,對姑娘來說無疑是極有吸引力的。

小田人聰明,談起戀愛也鬼。“地下工作”了一年竟沒有讓明察秋毫的衛士長李銀橋等戰友發覺。到後來,這機靈鬼的“秘密”終於暴露了。

江青首先追問他:“小田,聽說你在文工團找了個女朋友,還是跳舞的呀!”對於這類事江青也算得上是個熱心腸人。“怎麽樣?下次去杭州,別忘了帶給我看看。小田,相信我的眼光不會錯!”

到了這個份兒上,小田也就不怕難為情了。輪到值班時,他取出一遝珍藏在枕頭下的“情書”,拿來給毛澤東匯報。

一直把小田當作孩子的毛澤東放下手中的工作,端詳了他的小衛士,感慨而道:“我們的小田也長大了,真快哪!”

“好啊,人大了,就該找對象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麽。”毛澤東拿著小田的那位女演員的信,掂了掂,笑著說:“這情書我就不看了吧!”

小田倒很坦誠:“主席,我是在您身邊長大的,有啥秘密對主席保守呢?”

老人家慈祥地點點頭,認真地看完了女演員的信。小田乘此機會又把剛剛寫好的信給了主席,請他修改。就這樣,打這天起,小田給女演員的信,多次都必經毛澤東閱改。

女演員不知其中奧秘,來信稱讚小田說:“你進步真快,幾日不見,文化水平一下提高了一大截……”

小田和毛澤東念到這裏,都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是那樣開心。

有情人千裏來相會。田雲玉與情人的相會總是來頭不小——因為毛澤東又一次來到杭州了。小田是毛澤東和江青麵前最無顧忌的衛士,一到杭州,和那位女演員幽會了幾次,便帶到了毛主席麵前。

見過後,小田迫不及待地問毛澤東:“主席,您看她怎麽樣?”

毛澤東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溫柔聰明,是個好女孩。”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定下來了?”

“可以,我看可以。”

田雲玉心頭填滿了蜜,又將女演員帶去見江青。

江青頓時拿出一副架勢,將姑娘全身打量了一番。“嗯,長相蠻漂亮,身材也好,配得上我們的小田。不過……”

“不過什麽?”小田心頭十分緊張。

“人是算得上美,可缺少神,是個木美人。”江青回頭說,“小田,你得多了解了解,社會上的事蠻複雜,可別上當啊!”

沒想到江青會說這種話,小田和那個姑娘目瞪口呆,尷尬不堪。

不知江青有眼力,還是小田多心了,竟然真的七想八想起來:“是啊,人家長得那麽美,又是演戲的,一天到晚與男同誌嘻嘻哈哈的,我遠在千裏之外,一年見不到幾次麵,誰知道她背著我能幹些什麽?”小田越想越頭痛、越想越疑心,情人間的那股無名妒火燒昏了他的頭腦。

幾天後,小田背著姑娘,找到文工團,打聽姑娘的情況,偏偏有位姑娘告訴了小田一個情況:“你那個××,平時就愛打扮,聽說她在上影廠還搭上了一個男指導老師,現在還常來往呢……”

小田的醋壇子一下打碎了,不僅非得姑娘把事情“說清楚”,而且今後不許她再與男的交往,並說:“我雖在北京,可一個電話就會把你的一言一行了解到。”

姑娘哪受得了這個,說他自私、刻薄。

小田一副淩駕於人的口氣:“你就得聽我的。”

“收起你的那一套,別以為你是毛主席的衛士就了不起了!”姑娘回敬了一句,“嗚嗚嗚”地哭著而去。兩人用近兩年時間築起的愛情大壩開始出現了裂縫。

一晃又是一年多,1960年初,田雲玉又隨毛澤東來到杭州——那幾年間,毛澤東幾乎每年都要到杭州住上一段時間。隻要到杭州,毛澤東便會問小田戀愛的進程。這一次也不例外。“小田,見女朋友了嗎?”

“沒見。”小田沒好氣。“鬧矛盾了?”毛澤東看出中間有問題,便說,“待一會兒我要睡覺了,沒什麽事,你趁這個時間把她接來,好好談談。”

在值班時,衛士是不能離開崗位的,毛澤東為了一個衛士的愛情,有意要小田這樣做,可見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小田動心了,待毛澤東合眼後,便從警衛處要了輛車把女演員接到毛澤東駐地。

“擅自離開崗位,去接女朋友,你像什麽話?”負責毛澤東警衛的領導嚴厲地批評田雲玉,他們並不知道小田的行動是毛澤東批準的。

小田不便把責任推到毛澤東身上,便把幾天的悶火一齊向女演員發。對方也不饒人,於是兩人又吵了起來,關係進一步緊張。

回到北京,小田接到了女演員的信,信中自然有不少氣話。

“媽的,毛澤東和江青都不曾這樣罵過我。”自以為高人一等的小田哪受得了這個,提筆就“刷刷”地寫了一封絕情信。自然,正式行動前還要讓毛澤東知道。

不看不要緊,一看毛澤東就生氣了:“你這裏是封建大男子主義。人家是演員,而且是個長得非常漂亮又有上進心的女演員,跟男同誌接觸接觸是正常的事,即便是一些小夥子追她也屬正常範圍,你幹嗎醋勁大發?還限製人家行動!這不是自私嗎?”毛澤東雖然批評嚴厲但那口氣明顯滲透了慈父對兒子般的疼愛和恨鐵不成鋼的味道。末了,他說:“你寫的這封信不要發。過幾天我還要去杭州,到杭州你們再把問題談開,搞對象麽,把問題談開了就不會有那麽多疙瘩了。”

就在這後幾天裏,小田又接到來自文工團內部的“可靠情報”:說他的女朋友仍同上影的男指導有交往,這正是火上澆油,小田從此徹底斷定姑娘感情不專。年輕人妒火燒身,一衝動,把那封“絕情”信發了出去。這回,他連毛澤東的話都沒聽。小田就是這樣有個性的衛士。

江青不止一次當著毛澤東和衛士的麵這樣說:“都是我和老板平時慣的唄!”

確實,小田的戀愛由於他的任性,不得不讓毛澤東一次又一次操心。

1960年“五一”剛過,毛澤東又來杭州巡視,一到駐地,毛澤東就催小田去與姑娘見麵,小田就是不肯去。

晚上,毛澤東叫小田:“那你跟我一起去跳舞。”

小田明白毛澤東的意思,因為舞場裏那個姑娘準在那兒。可是認準死理的小田推托身體不適,賴著不去。

“唉,你這小鬼呀!”毛澤東像對不爭氣的兒子一般,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舞場上,毛澤東特意連續邀了那位女演員跳了幾回舞,親自出麵勸對方考慮考慮,再同小田見見麵。

“他大男子主義,他不來見我,我才不見他呢!”這姑娘也是個任性的。這回小田和她,居然都不聽偉大領袖的話。平時,毛澤東是從來說一不二的人,尤其是對他身邊工作的人和他熟識的人,他的個人意誌一向很強,然而,在這對年輕人的戀愛問題上,毛澤東像所有的父親一樣,作出了謙讓和寬容。

事情看來已難以挽回。實在談不來,散了也就散了。毛澤東從心裏非常讚同這對十分相配的戀人,可他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呀!偏偏這個從小因受家境窮負債重的小田一不做二不休,厚著臉皮托人向女演員要還當初送的東西。

毛澤東知道此事後,批評小田:“說不到一起也就算了,幹嗎還要去要回已經送給人家的東西,那東西要回來還要它幹什麽用?這樣做不好,不合適麽!”

他從心裏覺得他身邊的人這樣做極不應該,可毛澤東始終沒有因此而為難衛士。相反,後來小田又與中南海攝影組的一位叫胡雲秀的姑娘好上後,毛澤東又百般關心,一次又一次要小田“吸取教訓,不要太自私,要多為別人想想”。

後來,毛澤東又送這對年輕夫婦一起到人民大學上學,結婚時還特意送了五百元錢。

“毛澤東真是比親父親還親。”如今年過半百的田雲玉過著美滿幸福的生活,當回憶起年輕時的這段愛情浪漫史時,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