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性趣
京都市不愧為全國的文化中心，各色各樣的文化人多，隻要能打出點名堂，準有一幫臭味相投的人跑這兒紮堆。
怦然茶社開辦的初衷，本也就是借著一群姑娘的姿色，賺個茶水錢。但因為領辦這個項目的是當今知名的儒學教授兼第五大美女，加之這地方又氣派又位於市中心，可把這座城市有頭有臉的人樂壞了，不管有沒有文化，有文化是不是和儒學沾邊，都以探討儒學為名到這兒聚會。
經濟學家毛獅獅和房地產協會主席任吱吱也把自己的文化沙龍搬到這裏。二人因為一個說“要替富人說話，為窮人辦事”，一個說“要替富人蓋房，為窮人說話”，而成為知音。
毛獅獅一見任吱吱，開玩笑說：“任總啊，你是搞實業的，怎麽也跑到這閑地方湊熱鬧？”
任吱吱回答：“毛老，這就是你們文化人不地道了，儒學不是哪一個人的專利，我雖然不搞儒學，但儒學教育出來的女子個個三從四德，是男人都喜歡，我也是人嘛。”
毛獅獅用手指著他笑道：“說得好！我一向替富人說話，今天也給你泡妞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省得以後別人再問你時嘴禿。唐代大詩人杜甫有句名言，‘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杜甫可是為國學建設做出過大貢獻的，狹義地講，國學即儒學。你搞房地產開發，就是落實杜甫的指示，用另一種方式發展儒學。何況你還發自內心的喜歡儒學美女呢！”
任吱吱聽得眉開眼笑，連連拱手道：“有你的毛老，我親爸爸也沒像你這麽替我說話！”
怦然茶社日進鬥金。李田鼠慶幸這一步又走對了，不然整日對著三尺講台，哪來這麽多錢啊。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心裏高興，每日在大廳和各房間扭來扭去。有熟悉的客人看到她特別性感的翹臀，忍不住抓住機遇擰上一把。對有好感的客人，諸如領導、超級大款，雖然客人擰時並沒用力，她也會誇張地大叫一聲，惹得哄堂大笑。對她不感興趣的男人，則裝作什麽事沒發生，好像很矜持。
茶社領班高小暉注意觀察老板對不同客人擰她屁股的反應，笑嘻嘻地問：“老板，凡是到這來的客人，都是給您送錢的，同樣擰您的屁股，怎麽有的有反應，有的沒反應啊？”
“小蹄子，還算你留心！告訴你，我這屁股可是花200萬整出來的，不會隨便見到哪個人都有反應。”於老板神秘地回答。
“敢情你屁股還有眼啊。”高小暉脫口而出。
“小浪貨，怎麽說話呢，你的屁股才沒眼！”李田鼠當即反駁。
“說錯了，老板息怒。我去招呼客人了。”高小暉笑著離開，故意邁起貓步，引得李田鼠想跟上擰她一把。
茶社裏女孩子都經過李田鼠專門的訓練，不僅氣質長相出眾，更重要的是對客人百依百順，逆來順受，很符合當今浮躁社會男人的味口，因此客人如流水似的湧進湧出。
這裏雖然名曰茶社，實際上也提供餐飲。餐前一杯好茶，可以增加食欲。餐後一杯濃茶，可以解酒消食。凡懂得養生的人，都鍾情這種茶餐一條龍服務。
這裏提供的茶都是全國最好的。龍井、鐵觀音、普洱、碧螺春、廬山雲霧、信陽毛尖、太平猴魁、白茶等，應有盡有。當然收費也不菲，最便宜的1000元一杯，最貴的多到10萬元一杯。當然這最貴的多是賣給外國不知情的傻子和國內個別有錢的蠢貨。
這裏的小姐也分等級。喝的茶價格不同，服務小姐的檔次也就有高有低。比如你喝10萬元一杯的茶，為你服務的小姐雖說不比別的小姐多長隻眼睛，但至少是被哪位大導演潛規則過的“某女郞”。這一點是最讓客人滿意的，一分錢一分貨！
起初客人到這裏品茗用餐，茶社都安排茶博士表演茶藝。久而久之，客人感到沒有新意，讓把這道程序漸漸省了，直接由客人和服務小姐進入打情罵俏階段。以致凡來過這裏的客人，都說這裏的服務最人性化。
正在怦然茶社越來越火之際，京都社會風化部突然對這裏進行了查封，給予半年的整改時間，還說改不好就永遠不許開張。
陡然之間，李田鼠想了很多：
半年，得損失多少錢啊？
房租怎麽辦？
千挑萬選加培訓弄來的幾百個小姐到哪去？她們可都是高素質的，到哪裏都是一架播種機，把那裏生意帶起來，成為今後的競爭對手。
剛剛鞏固起來的一幫朋友怎麽辦，突然沒有了這個地方，他們到哪兒玩去？會不會又開辟新的場所？須知現代社會，結交一批上檔次的朋友不易，既能給你帶來財運，還能擺平不少難事。法國上流社會一向有這麽一句話：“永遠不要結交比自己混得差的朋友。”乍一聽到這句話時，李田鼠還覺得法國人太缺德，及至讀懂了仲尼的“益者三友，損者三友”，才知我們老祖宗早就提倡交友的目的，就是要交對自己有幫助的朋友。他既處處給我添麻煩，我幹麽還非要把他當朋友，吃飽了撐的？善哉此言！
這些朋友也可恨。沒有事時，整天說喜歡你，有什麽需要協調的盡管說。一旦真有事，一個個都成了縮頭烏龜，連個電話也打不通。好不容易打通一兩個，竟像通好氣似的，都說這是上麵的意思，無法協調。“奶奶個**的，中國的男人啥時都變得如此孬種！”李田鼠心裏罵道。
茶社被關，到哪人都躲著，在家裏又怕悶出病來，隻好還到她掛名的傳媒學院找幾個部下扯些八棍子打不著邊的事。
說著說著就扯到她茶社的事和如今的世態炎涼。
因為做事很有眼色，畢業後留校任教的沈轉轉，現在已升任傳媒學院副院長。聽了恩師的訴苦，擠了擠小眼睛說：“師太哎，什麽人也不要找，吭~。理論上的問題原則上理論解決。”
“怎麽解決？”
“我是學心理學的，認為上麵為什麽查你？純粹是這幫人心理上有問題。什麽叫賣**嫖娼？多難聽的詞。在文明國家這叫性工作者。什麽時間京都把這幾個字取消了，才說明這裏的社會真正文明了。京都警方最近在檢查‘天上人間’時就發明了一個很好的詞，有償陪侍。這才叫人性化嘛。這種事情，說到底就是男人女人找個地方換個對象過**而已，至於這麽大驚小怪又查又封嗎？找個女人做老婆固定過**代價就低啊？憨子才那麽認為。性是很健康的東西，要想辦法讓這幫老爺正確認識性，提高他們的‘性趣’。這是大前提。上層建築的問題解決了，一切麻煩迎刃而解，吭~。”
“你說的是性文化，關係到普及性教育的問題。李院長是搞儒學的，儒家思想曆來主張禁欲主義，你這麽搞不是為難她嗎？”另一副院長趙祥說。
“儒家思想是個筐，什麽都可往裏裝。隻要能讓茶社開業，我寧願再強奸仲尼一千次一萬次次。”李田鼠馬上來了精神說。
“有你這句話就得了。茶社後門的鑰匙給我，兩個月後保證驗收通過。”沈轉轉一拍胸脯說。
社會風化部的官員再到茶社檢查的時候，隻見原來表演《茶館》的舞台不見了，被改成了性文化博物館，裏麵分區域布置了古今中外萬餘件性文物和器皿，上至古代生殖崇拜的石根、古陰，下至清末民國時期的春宮畫，繪有古代性文化的花瓶、瓷盤、鼻煙壺等。陳列最多的是反應各民族**方式的木偶、陶瓷製件等。這些平時難得一見的稀罕物，大的有一兩米高幾噸重，小的僅有幾厘米大小，造型千姿百態，性趣盎然，看了讓人臉紅發笑，浮想聯翩，當時對美好的性活充滿無限向往。
看完展品，沈轉轉又把官員們領到戰國時期思想最開放的衛國廳，請身材長得極好，衣著穿得薄如蟬翼的女講解員為大家普及性知識。
伴隨著激光投影儀播放的畫麵，講解員悅耳動聽的聲音如春風般飄進大家的耳朵：在我國曆史上，性是非常神秘的東西，性教育基本是在家庭中進行的，因此中國人**的質量一直不高，連小康都達不到。雖然我們生了那麽多孩子，現在有十幾億之多，但不客氣地講，多數人並不懂**，不會過**，隻是動物性的發泄而已。隨著中國性禁錮大門的打開，普及性教育已經是社會發展的大趨勢。怦然茶社在有限的空間裏，專門辟出一塊地方建立性文化博物館，目的就是為了弘揚性文化，傳播孔子關於“食色性也”的道理，讓人們感覺**不是洪水猛獸，人們來這裏尋求刺激，就如到這裏喝茶用餐一樣，是很健康的需求，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同時掌握**的一兩項技術，讓**過得更快樂更有情調一些，為建設小康社會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驗收結束，沈轉轉送給每位工作人員一件古代**文物。帶隊李奧說：“我們過去都是性盲啊，做了不少蠢事，哪天一定再來好好複習複習。”
茶社不期重新隆重開業。文化界名流自然又把這裏當成了家。各地研究國學的專家聽說有這麽一個好陣地，紛紛慕名而來。但有的老夫子看了，還是直搖頭說：“這是糟踏儒學，糟踏孔子！”
有一個叫孔慶武的孔子後代直接找到李田鼠，指斥道：“你在‘百家放談’上胡亂解釋《論語》，現在又借孔子的名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誰允許你這樣做了？作為孔子的後代，我們是他文化遺產的合法繼承人，明確告訴你，停止侵權，還我祖宗清白！”
待聽清楚對方的來意，李田鼠一撇剛整過不久的小嘴說：“你算哪門子雞啊？孔子是中華民族的公共財產，誰想怎麽利用是自己的事。我就借他賺錢，累你屁事？別以為你姓孔，就可以對我指手劃腳，知道我和仲尼什麽關係嗎？”
“什麽關係？”孔慶武沒想到這個常把儒家中庸之道掛在嘴頭的女人說話這麽膩歪蛋，而且還很能說，當時被她雷暈了。
“情人關係。下一步還可能結婚，到時候我就是你們姓孔的祖祖祖祖祖奶奶。”李田鼠得意地說。
“你，你，你……”孔慶武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什麽你，該上哪玩去上哪玩去。小樣，還來嚇唬老娘，好不好找道上的幾個朋友把你辦了。”她甩下一句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