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烏煙瘴氣的陶淵明

孔子從國外歸來,深感收獲不小,經過和外國政要的交流以及和專家的座談,認為終於找到了中國教育和科技落後的病根。

作為教育家,有了想法就想表達出來。同時,他還是一個身居要職的官員。中國加入WTO後,有那麽多方麵不能跟國外接軌,有的雖然接軌了,卻接得驢頭不對馬嘴,這讓孔子很著急,他認為有責任改變這種狀況。

為使一些想法盡管付諸實踐,孔子想先造造輿論。這日他打開電視,看看務虛界最近都在務些什麽,是不是還在搞姓資與姓社的爭論,如果有,就勸他們別爭了,還是幹點實事吧,一些發達國家這麽多年沒把這個問題搞清,但他們卻把自己的國家整得像個花園似的,人民很幸福,我們就別再整那些虛的了。道理整得再清,老百姓始終生活在汙濁如豬圈的環境裏,也不能說你是個好人。

可巧孔子看到李田鼠又在電視上講《〈論語〉別裁》之“交友之道”,鼓吹陶淵明的生活方式。孔子這次出國本身是帶著與國際接軌的問題去的,看到人家幾百年的發展成果遠遠超過中國幾千年的積累,腦子中逐漸打了個大大的問號,直至有些外國的漢學家吹捧他,說是“他的思想塑造了一個民族”,“中國之所以長期穩定,曆經五千年的曆史而不中斷,全是因為有了儒家思想的浸洇,曆代統治者都把國當成家來治,豈有不把自己的家治好的”,這讓孔子猛然醒悟到,是自己的思想塑造了一個保守、落後、愚昧的民族,痛感今是而昨非。與此同時,更有一些自命清高的文人,吃飽了不幹正事,談玄論道,吟風弄月,一味地追求個人修養,硬是把人的上進心給消磨盡了。想想中國之所以幾千年發展不快,一是儒家思想禁錮了人們的思維,隻準有一個聲音,就是現在的官場,評價一個領導班子好,也是說高度一致,沒有雜音,悲矣夫!另一個就是道家思想過度地鼓吹無為而治,一切要順其自然,老子、莊子、陶淵明、鄭板橋等就是這類貨。試想,如果都像他們那樣生活,閑著沒事就喝酒吹牛,農民不種地,工人不做工,知識分子不搞科研,神舟六號、七號會自動飛上天?想想他們,怎麽不是扯蛋!在參觀法國的**主義島黎凡特期間,孔子就下決心,回去之後徹底否定自己的《論語》,沒想這項工作還沒著手,偏又看到李田鼠似笑非笑地還在講《論語》,又提到陶淵明,更讓他氣不打一處來。加之情人節前夕給李田鼠寫信,她竟一個字沒回。念及此,當時惱羞成怒,“啪”地一下關掉電視機,隨即拿起桌上的紅色電話撥通趙飛機:“喂,趙總嗎,我是孔老二啊。對,我回來了。接風?不要,改日我請你。不要客氣,你聽我說,我在“百家放談”的放談還要放下去,這趟出國,有不少新的感悟,想摻到《〈論語〉新說》中一塊放出去,讓國民重新認識《論語》,去蕪存菁,達到解放思想的目的。嗯,你認為可以是吧?我的講稿你們還看一看嗎?不看了?隨時都可以放?那好,你給安排一下,我後天就去放談。好,謝謝老弟了。”

從國外回來後,孔子把長發剪掉了,剃成了板寸,很有點鹿為馬的精氣神。他西裝革履地重新登上“百家放談”,依然是先聲奪人的講課方法:“‘《〈論語〉新說》’又和大家見麵了,但我今天首先要放的是陶淵明。可能有的聽眾會說我胡來,《論語》是春秋時的產物,陶淵明是南北朝時的人物,兩者相差了八百多年,而且陶淵明一生追求的是放浪形骸,不伍流俗,和儒家提倡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南轅北轍,二者有什麽關係?從曆史角度看,的確是沒有,但因為一個女人,它們有了。這個女人是誰?就是如今的電視紅人李田鼠李教授。

“李田鼠最近講,人活在世上,很重要的是交朋友,交上幾個好朋友,對自己幫助會很大,交上幾個壞朋友,就會給自己帶來接連不斷的麻煩,在這點上要向陶淵明學習。她說陶淵明生活在一個物質條件很簡陋的時代,但卻活得很快樂。他不諳音律,卻蓄素琴一把,這張琴連弦也沒有,就是一根木頭。每有會意,就撫這根木頭,說是彈琴,而且彈得很投入,把自己內心的情感全部寄寓其中,有時彈著彈著就痛哭失聲。而每到此時,那些真正聽得懂的朋友也會為之動容。陶淵明用這麽一把無弦琴彈奏他心靈的音樂,和朋友們把酒言歡,然後說‘我醉欲眠卿可去’,我已經醉了,你們走吧。朋友們也不計較,就都走了,日後還是歡會如舊。這樣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朋友,這樣的日子才是真正快樂的日子,因為大家的心靈有一種默契。

“這就是你們可愛的李教授講的。但事實是怎樣的?是一群酒鬼喝醉了在那裏起哄!試問陶淵明有多高雅,拿根木頭就能彈奏音樂,而且聽的人還能隨聲附和?除非是神仙。我們知道,世上是沒有神仙的。可以想象,這是一群神經病在那裏搖頭擺尾,咋咋呼呼。後來陶淵明自己也受不了了,被吵得頭疼,攆他的朋友走。下次又喊喝酒,當然還來。

“陶淵明到底是一個什麽人,值得我們學習嗎?他是一個做官的,因為不幹事,被排擠出了官場,對外卻說不為五鬥米折腰。回到家後,恥與農民為伍,便自建了一座莊園在裏麵種花養草,經常結交的還是士大夫階層的人士,所謂‘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這樣一幫人自命為社會精英,日常無非做些聚會、喝酒、行樂、吟詩的無聊之事,以至於很多人得了酒精中毒症,陶淵明生了一群孩子都是酒精癡呆兒。從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對這種空虛的生活很滿足,甚至把這種生活美化成世外桃園。實際上他和他的朋友就是在一個烏煙瘴氣的環境裏吸毒、搓麻、同性戀、派對。”

台下響起一片笑聲。

“好了,了解了陶淵明,我們就會知道李田鼠推崇的那種交友之道不過是狐朋狗友們的做法,現在的文藝圈子裏正盛行這個,李田鼠就是靠這樣的圈子紅起來的。因為有了這個東西,朋友之間,都是互相吹捧,不是一個圈子裏,就互相謾罵,所以很難出新人新作。就是漫不騰的出來一兩個新人,也別想登堂入室。像那個很招人喜歡的郭德綱,就是很好的例子。你不是相聲說得好嗎,我把你搞成野派,我這個圈子不讓你沾邊,看你還牛去!隻好跑到城東關擺地攤。當然,姓郭的這小子有了點名氣,一張票賣到八九百,也不是事。上了回春晚,別人說他的相聲平常,他就罵人家還處在茹毛吟血時代,我給你講現代文明,你當然聽不懂。不過我們看他是草根,沒受過正規教育,且原諒他的無知。文藝圈裏做事不靠譜的比他大了去了。”孔子感慨道。

“老夫子的議論很貼近實際。”

“說得有道理。”

“解恨。”

“還是聽原創作者講課好,能聽些真東西。這樣看,李田鼠是有些胡扯了。”

……

台下發出各種各樣的議論聲。

孔子一笑,沒想到今天的講座反響這麽好,更鼓勵他把這個問題繼續發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