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重溫歡愛

車流。人流。高樓大廈。過街天橋。袁行舟置身在繁華的省城,感覺有些眩暈。離開這座生活了四年的城市還不到一年,居然就有了一種陌生感。踏進母校的大門,一切似曾相識,又似乎離自己很遠。一樣的景致,一樣的生活場景,甚至連那個看門的老頭還很熟稔地朝他點了點頭。可這一切,現在都已和他無關。曾經屬於他的教室坐著的是一個個陌生的人,曾經屬於他的宿舍住著的是不同的人。他隻是一個匆匆的過客,再也不能在這綠茵場上縱情馳騁,再也不能在這教室中高歌歡唱……“物是人非啊!”袁行舟歎了一聲。這種感傷濃濃罩在心頭,揮之不去。

昨天和吳豔豔聯係上了。在電話中,袁行舟滿懷激動地說要到學校看她。豔豔懶洋洋地說,“來就來唄。”沒有驚喜,也不是淡漠,就像隨口說了聲“你飯吃了吧”“我吃過了”般再也平常不過。

為了這趟省城之行,袁行舟是作了充分準備的。昨天把手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了,特地去蘇同珂那請了今天一天假,加上明後天的周末時間,能夠有比較充裕的時間和豔豔待在一起。還有,到彭方羽那借了五百元錢。——錢哪,可真是個愁死人的東西。學生時代,雖然家境貧寒,但除了必要的學習費用和基本的生活費用外,幾乎沒有別的什麽開支。參加工作後,免不了的是人情往來。上個月,曲茂林的兒子結婚,辦公室的每個人都去喝喜酒了,紅包包了三百;前幾天,辦公室副主任關祥清喬遷新居,紅包又包了二百。袁行舟知道自己的紅包比較薄,隻能算“普通行情”,即最低標準。有的人則借這些機會給領導送大禮包,他就知道,韓東林給曲茂林的紅包是五百元。他跟不上這個潮流,想跟,但得兜裏有貨啊,一個月幾百元工資,他早就捉襟見肘,甚至寅吃卯糧了。彭方羽很大方,問也沒問就將錢給了他。當他拿著錢走出彭方羽辦公室時,不禁悲從中來,這般窘困的日子,到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當袁行舟在校園裏大發感慨的時候,吳豔豔正慵懶地準備起身梳洗。昨天夜裏在卡拉OK玩得太遲了,又喝了不少酒,頭腦昏沉沉的,像堵了一團棉花。現在的大學管得也不嚴,愛上課就上課,不愛上幹啥去都可以,她今天就睡了個夠,要不是下鋪的大眼花癡接電話聲音太過誇張,她可能還醒不過來。

昨晚真帶勁,那音響夠棒,讓人不自覺地隨著鼓點拚命搖擺,把什麽都發泄出去了。洋酒的味道真怪,不好喝,卻又賣那麽高的價,可能對於王維寧這樣的有錢人來說喝洋酒就是身份的象征吧……吳豔豔正沉湎在昨夜的狂歡中,手機響了。

“豔豔,我到了,已經在你宿舍樓下了。”

啊!吳豔豔這才想起,袁行舟說過今天要來。“你等等,我臉還沒洗呢。”

大眼花癡朝吳豔豔吐了吐舌頭:“美女,又有帥哥找你啦?那麽多,分一個給我吧,嘻嘻。”吳豔豔白了她一眼。

袁行舟在女生宿舍樓下徘徊了許久。這個地方他太熟悉了。曾經多少次在這樓下,仰望五層第三間的燈火,遐想豔豔美麗的容顏;曾經多少次,到校外買來豔豔最愛吃的仙草蜜,靜靜地在這等待,等待豔豔像燕子一般從門口飛出,挽著他的手,甜甜地望著他笑……從第一盞路燈到門口,是二十步;從門口到小賣部,是三十步。這條無數次用腳步丈量過的小路,留下了袁行舟太多的記憶。現在,他已經在門口的鐵欄杆下等了將近二十分鍾,望眼欲穿,還是沒看到吳豔豔的身影。時間是那麽漫長,仿佛等了一個世紀。終於看到吳豔豔從樓梯口走了下來。袁行舟的心一下子提到嗓門口,激動得直揮手臂。他多麽期盼豔豔再次像燕子般飛進他的懷抱,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聞到豔豔淡淡的發香,太久太久沒有親吻豔豔滾燙的唇。他張開雙手,等待豔豔**的擁抱。可是吳豔豔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熱情,隻是靜靜地站在他麵前,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裏,歪著頭看他,似笑非笑。他伸出手,想去抓她的手,她卻側轉了身子,故意不讓他抓著。

兩人並肩在校園林蔭道上走著,袁行舟的手也終於牽著吳豔豔的手。袁行舟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需要吳豔豔解開謎團。但吳豔豔總是顧左右而言他,繞開了袁行舟的問題。

在學校不遠的賓館裏,袁行舟開了個房間。一進房間,他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吳豔豔,吻她的眼、她的唇、她的脖頸,用顫抖的手撫摸著她的身子,撫摸那一寸寸綢緞般光滑細膩的肌膚。吳豔豔緊閉嘴巴,刻意躲避袁行舟灼熱的唇,袁行舟終究熟門熟路,柔軟的舌頭撬開了她的雙唇,攪得她渾身發癢,終於順從地躺到**,迎合著袁行舟的愛撫,兩人終於滾成了一團。

嬌聲如浪,**迭起。袁行舟軟綿綿地趴在吳豔豔的身上,摸著吳豔豔汗津津的臉頰,說:“豔子,謝謝你。”

“謝我什麽?我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吳豔豔反問了一句。

“豔子,我愛你,好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天天都能抱著你。”

吳豔豔起身穿衣,理了理散亂的頭發,冷靜地對袁行舟說:“猴子,我們都是新時代的人,不能用老眼光去看待愛情。你知道的,我隻在乎曾經擁有,而不是朝朝暮暮。我不可能也沒辦法天天守在你的身邊。”

“我沒要求你天天在我身邊啊,我隻要你的心和我在一起就夠了。況且,我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在一起了呀。豔豔,你摸摸我的心,它一直在為你而跳動。”

吳豔豔“撲哧”一聲笑了:“猴子,別淨說些窮酸話,我又不是小姑娘,沒我,它不一樣活蹦亂跳嗎?你別多想了,想你了,我自然會去找你。”

“我就怕你不想我了,把我給忘了。我們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怎麽不一樣了?我不照樣陪你活動?”——“活動”,是隻有他們才能聽得懂的“黑話”。

“豔子……”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掃興的話了。該找個地方吃飯了,我早飯還沒吃呢,肚子餓了。”

當天下午,吳豔豔去上課了,袁行舟昏昏沉沉地在賓館睡了一個下午,噩夢一個連著一個。忽而夢見吳豔豔和一個凶巴巴的男人走了,自己去追,卻被那凶狠男人暴打一頓,豔豔卻在旁邊拚命為那男人呐喊助威;忽而夢見豔豔掙脫開他的手,朝天上飛去,說我要做仙女啦再也不回來啦。醒來,渾身濕透,窗外已是殘陽如血。

和吳豔豔一起吃了晚飯,兩人還為晚上去哪裏而爭論了一番。袁行舟想讓豔豔和自己一起去拜訪一下恩師範瑜,再次聆聽恩師的教誨,也向恩師匯報一下工作以來的情況。吳豔豔可沒興趣見那酸腐的“範夫子”,她想去卡拉OK,歌廳讓她興奮,讓她狂野。袁行舟十分清楚自己口袋中有幾張鈔票,那種場所根本不是自己能去得起的。爭論的結果,取了折中方案,既不去找範老夫子,也不去歌廳唱歌,還是去曾經多次去過的“悅然舞廳”。

和吳豔豔翩翩起舞在燈光搖曳的舞池裏,袁行舟終於找到了從前的感覺。作為音樂係的係花,吳豔豔無論從身材、相貌、舞姿,都是一流的。偏偏袁行舟也是個舞林高手,兩人隻要在舞池中一亮相,立馬引起無數豔羨的目光。輕歌曼舞,夜色撩人,他們的舞步依然那麽協調,配合得天衣無縫。吳豔豔凝望袁行舟深情的眼睛,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跳舞的情景。那時多少男生圍在身邊,爭著想和她跳一曲,她高傲凜然的神情嚇退了這些追求者,隻好眼巴巴地看著她和她的女伴在舞池中旋轉。那個高高的男生,卻在下一首舞曲響起的時候不由分說地拉住她的手,把她拉進了舞池,一切是那樣的猝不及防,他那嫻熟的舞步一下子把她融進了美妙的旋律中。就是這曲倫巴之後便喜歡上了他吧?猴子啊猴子,當初怎麽會那麽義無反顧地愛上你呢?吳豔豔突然走了神,差點踩到袁行舟的腳上。

當晚,袁行舟沒讓吳豔豔回宿舍,把她留在了賓館。袁行舟把憋了好幾個月的勁都使出來了,把委屈、不滿、期盼、憤恨、迷戀、自尊等等都發泄在一撥又一撥的衝擊上。當他再一次把吳豔豔扳過身來,趴到吳豔豔身上時,被吳豔豔一把推了下來。

“餓死鬼啊你?!”

“是啊,我前心貼後背我都餓了大半年了,一次我怎麽吃得飽?”

“不信你沒去偷腥!那麽久沒活動,誰信,是人都受不了。”吳豔豔突然發覺自己說漏了話,忙抓過被子蒙住了袁行舟的頭。袁行舟欲火中燒,也沒太留意吳豔豔話中的意思,掀了被子,把吳豔豔也圍到被子中來,在黑暗中雙手四下遊走,摸到吳豔豔豐挺的胸部,把手探進去,肆意揉搓著。

“猴子,不來了,我生氣了……唔,唔,哦——猴子……”

袁行舟的手已經探到了吳豔豔最隱秘處,水草豐茂,引人心旌搖**。袁行舟太熟悉了,哪裏輕輕一碰,就能勾起吳豔豔欲火萬丈;哪裏輕輕一捏,就能讓她全身酥麻。這也正是吳豔豔不能完全舍卻袁行舟的原因,他們兩人間的“活動”,比起跳舞還要和諧快活。

一陣顫抖後,袁行舟發出一聲長長的、無限爽快的呻吟,癱到了一邊,滿足地說:“豔子,全繳了。”

吳豔豔感覺很累,一動不動,也沒說話。

“豔子,有個笑話啊,一個婦女婚後第二天扶著牆出來,罵她的老公,騙子,大騙子,說結了婚要把四十五年的積蓄全都給我,我還以為是錢呢。”袁行舟講著講著笑了起來。

“老掉牙,沒勁。”吳豔豔連內衣都懶得穿,徑直睡了。

第二天清早,吳豔豔的手機“嘟嘟”響了起來。她忙翻起身去看,原來是條短信。袁行舟抹抹惺忪的睡眼,問:“豔子,誰啊?”吳豔豔不動聲色地說:“哦,是同宿舍的小林,你認識的,那個大眼花癡。她叫我早點回學校,今天係裏有活動,要去什麽社會實踐基地,集體乘車去。我得走了,你沒事回海川吧,有空了我去看你。”說著,急匆匆地去衛生間洗漱了。

當袁行舟躺在**眼瞪天花板回想這幾天的經曆以及思考今天行程時,吳豔豔已經穿過車輛川行的大街,來到校門東邊的文印店。看那輛熟悉的黑色馬六還沒過來,便掏出手機,滿懷喜悅地看那則讓她心動的信息——“美女,別忘了今天的約定,玉樹溫泉將因你而多彩。八點鍾,老地方見。”吳豔豔嘴角露出了笑容。這個王維寧啊,總能想著法子讓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