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沒有必要再問了,馮律師說得對,一封匿名信令人如此興師動眾,導致這樣的後果,而不少公開舉報甚至集體上訪都沒人理睬,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李斌良想了想,轉了話題:“袁誌發被判了,企業後來怎麽樣了?”
馮律師苦笑著:“能怎麽樣,倒閉唄,拍賣了!”
李斌良:“賣給哪兒了?”
馮律師:“華漢公司。”
李斌良:“華漢公司?”
馮律師:“現在,這個公司已經不在了。”
秦誌劍:“哪兒去了?”
馮律師:“它改名了。”
苗雨:“它現在叫什麽?”
馮律師想了想:“漢雄集團公司。”
李斌良驚訝地差點站起來:“什麽……漢雄集團……”
馮律師:“對,價值兩千多萬的企業隻賣了二百多萬。”
“他媽的,氣死我了!”
秦誌劍突然拍案而起:“漢雄集團不就是趙漢雄的企業嗎?這裏邊肯定有事,馮律師,你說,趙漢雄能不能參與這個陰謀?”
馮律師:“我是律師,沒有證據,不能亂說!”
苗雨:“我聽明白了,這是陷害,是陰謀,肯定是個陰謀。”
律師看著李斌良:“李局長,還有別的事嗎?”
李斌良:“有,馮律師,我們想了解一下袁誌發的家庭情況,你一定知道吧,他有家嗎,有親人嗎?”
馮律師:“知道,他現在已經沒有家了。”
李斌良:“那麽,從前呢?在他入獄之前,一定有家吧!”
馮律師:“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當時,他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夫婦二人,一個兒子。別看袁誌發有錢,可是,作風非常嚴謹,家庭觀念也很重,從來沒有風流韻事,他特別喜歡兒子,想送他上大學。可是,等他判刑後,妻子就和他離了婚,帶著兒子不知去向。”
沉默片刻,秦誌劍又問:“後來呢?袁誌發出獄後就瘋了,像現在這個樣了?”
馮律師:“是的。”
李斌良:“他出獄後,你和他接觸過嗎?”
馮律師遲疑了一下,搖頭:“沒有。”
李斌良:“馮律師,你不要害怕,我們肯定會給你保密的。你既然為他辯護過,和他有過這樣的關係,他出獄後,怎麽會不接觸呢?”
馮律師:“這……也算接觸過吧,可是,他瘋了,見到我也不認識,不管我跟他說啥,都是那句話:‘政府好’。這種接觸也等於沒接觸。”
李斌良眼前浮現出袁誌發給自己鞠躬,說著“政府好”的樣子。秦誌劍:“那麽,你對他瘋了這一點懷疑過沒有?”
馮律師又遲疑了一下:“也懷疑過。因為,他是個既聰明又堅強的人,入獄前還對我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早晚要出來上告申訴……現在看,他很可能是裝的,可是,他裝得實在太像了,讓人無法不相信!”
苗雨:“那麽,他出來後,你在生活上幫助過他沒有?”
馮律師:“幫助過,有時,偷偷給他拿件舊衣服,或者買點吃的給他。”
李斌良突然地:“那麽,你知道他住在哪裏嗎?我是說,他在送進養老院之前,和從養老院跑出來後,夜間都住在哪兒?”
馮律師遲疑地:“這……”
秦誌劍著急地:“馮律師,你快說!”
馮律師:“這……我也說不準。你們知道,我們既然有那樣的交情,我又因為幫不了他而內疚,所以,盡管他瘋了,內心還是很同情他的,有幾回,還真注意過他的行動……對了,那還是幾個月前的一天晚上,當時天還很冷,我下班時又看到他在外邊遊逛,就偷偷跟了他一會兒,發現他走進一幢爛尾樓,八成,就住在那裏邊吧!”
李斌良猛地站起來:“是嗎,哪個爛尾樓,你快領我們去……”
馮律師的話不十分準確,那不是一幢爛尾樓,而是一片爛尾樓。這片爛尾樓坐落在山陽縣城的南部,李斌良、秦誌劍、苗雨在馮律師的引導下來到那裏時,已經過了夜間十點多,他們的眼前,一片黑暗和寂靜。車已經無法行駛,隻好下車步行。夜幕中遠遠看去,這片爛尾樓足足有十幾幢,最起碼可以住上千戶居民,可是,迎接他們的隻是一片沉寂。秦誌劍問馮律師:“這樓不是建完了嗎,怎麽一點燈光和動靜也沒有,難道一戶也沒搬進來?”
馮律師歎息一聲:“誰說不是,這是鄭書記來山陽惟一的一處敗筆。”
苗雨:“什麽,這個工程是鄭書記抓的?”
馮律師:“怎麽說呢?這是他來山陽第一年搞的安居工程,他的本意是想讓那些低收入的人也能住上樓,為建這些樓,縣裏製定了好多優惠政策,所以,價位較低,還和銀行達成協議,購房者可以貸款,可是,想不到是這種後果。鄭書記雖然不說,一定很惱火。”
李斌良和苗雨一樣十分驚訝,自來到山陽後,聽到的都是鄭書記的好話,這件事可是第一次聽說。馮律師繼續說:“其實,也不能完全怪鄭書記,關鍵是不了解情況,看錯了人,不該把工程交給了漢雄集團。”
秦誌劍:“漢雄集團?不就是趙漢雄嗎?”
馮律師:“不是他還有誰。我猜,出了這種事,一是鄭書記剛來不了解他,被他頭上的光環欺騙了,二是上邊肯定有人替趙漢雄說話,他沒辦法拒絕,隻好把工程交給他。當然了,工程搞成這樣,鄭書記首先受不了啦,據說,他也找過趙漢雄,趙漢雄也答應翻修,可是一直拖著不辦,再說了,房子的根基就沒打好,能怎麽翻修呢?那還不如重建了。後來,購房的居民又把官司打到法院,要求補償,可是,法院也不敢把趙漢雄怎麽樣啊,所以,就一直拖下來。聽說,鄭書記為此發了火,說今後山陽的工程再也不交給漢雄集團,這也是漢雄集團總部離開山陽的原因之一吧!”
聽著馮律師的話,李斌良的心又被觸動。秦誌劍說得對呀,自從接觸這起案件後,趙漢雄的影子怎麽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呢?難道……此時,沒有時間細想這些,四個人摸索著向前麵的爛尾樓走去。路很難走,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正經路,到處是磚頭瓦塊,好在苗雨心細,帶了個手電照亮,不至於摔倒。走了一會兒,馮律師停下腳步,向前望去:“他就進了這片爛尾樓,可到底是哪幢記不清了,天這麽黑,還是明天再來找吧!”
李斌良望去,覺得馮律師說得不錯,十幾幢樓黑影憧憧,黑燈瞎火,到哪裏去找呢……突然,秦誌劍發出一聲輕呼:“快看……”
李斌良抬頭看去,見前麵一幢住宅樓的某個窗口閃了一下亮光又熄滅了。苗雨:“有人……”
苗雨說著,把手電向剛才閃亮的窗口照去,卻被秦誌劍一把奪下來關掉:“你幹什麽?”
幾人再也不敢出聲,都向那幢爛尾樓望去。李斌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既然樓裏沒住人,怎麽會有亮光,如果裏邊真的有人,會是誰,是什麽人,這麽晚了,在裏邊幹什麽……可是,好一會兒過去,再沒有亮光,也沒有一點動靜。李斌良懷疑自己看錯。可是,即使自己看錯,秦誌劍和苗雨不能都看錯呀!秦誌劍:“李局長,咱們過去,大家小心點,不要出聲,苗雨,不要再打手電!”
四人躬下身,小心翼翼地向前麵的樓房走去,李斌良、秦誌劍和苗雨都把手槍拿出來,悄悄地把子彈上膛,打開了保險。就在他們接近那樓房的時候,忽然傳出輕輕的腳步聲,接著,一個人影閃出來,飛快地向遠處跑去。秦誌劍追趕上去:“什麽人,站住……”
李斌良和苗雨隨後追趕。苗雨:“我們是警察,站住……”
苗雨邊喊,邊打亮手電照去。可是,腳下是破磚亂瓦,跑不太快,而前麵的人影卻如驚兔一般,三縱兩縱,眨眼間跑出很遠。秦誌劍向天上扣動扳機:“站住,再不站住開槍了!”
槍聲響起,但是,逃跑的人影跑得更快,往一幢樓房後邊的黑影裏一拐就不見了。李斌良和秦誌劍、苗雨隨後趕到,仔細搜查,哪裏還有人的影子。三人失望地停下來。秦誌劍:“李局,怎麽辦?”
李斌良沒有馬上回答,剛才在苗雨的手電光柱中,他看了一眼逃跑者的背影,不知為什麽,覺得這個背影有點眼熟,像在哪兒見過……可是,他沒有說出來,而是說:“回去吧,馮律師還在後邊,咱們去樓裏看看!”
幾分鍾之後,三人和馮律師來到那幢樓的一個棟口外邊。秦誌劍:“剛才的亮光好像就在這個棟口。”
苗雨:“對,在上邊,好像是最上一層!”
四人在手電光柱的引導下,小心地順著樓梯向上摸去,每到一層緩步處都停下來,推開門向室內搜尋一下,沒有發現可疑跡象,迎接目光的是剝落的牆皮、裂開的牆壁和扭歪的窗子,這樣的安居工程實在難以叫人安居,不怪購房的居民不入住,無怪乎鄭書記勃然大怒,不再把山陽的工程交給趙漢雄,並把他趕出山陽。最終,他們來到頂層的一個房門外,小心地推開,把手電光照進去。
秦誌劍:“就是這裏!”
是這裏:窗子釘著一張破塑料布,地上鋪著幾塊厚紙殼,靠牆處還放著一個破草墊子,上邊有一條破被子,牆角放著一個塑料袋,裏邊是兩件看上去還幹淨的深色內衣,另一個牆角,放著兩個小磁盆和碗筷,那是餐具……是這裏,這裏一定是“瘋子”袁誌發的棲身之處。可是,他此刻正在醫院裏昏迷不醒,那麽,剛才出現在這裏的人是誰,在幹什麽?秦誌劍:“小心些,盡量靠牆走,不要破壞現場!”
苗雨突然地:“這是什麽……”
手電照過去,苗雨從地上拾起幾張紙,幾人湊上去觀察,發現是已經發黃的紙,他們很快辨認出,這是一張判決書,一張多年前的判決書,袁誌發的判決書。確切無疑,這裏就是袁誌發的棲身之地。這張判決書怎麽會扔在地上?秦誌劍:“一定是剛才那個人翻動後扔在地上的!”
李斌良:“再仔細找一找,還有什麽東西沒有?”
苗雨:“走,去衛生間看看!”
因為人沒有搬進來,衛生間也就沒水沒電,幾人一走進來,就在地上又發現幾張紙,進而在牆壁上發現一處脫落的磁磚,磁磚裏邊形成一個深深的牆洞。秦誌劍走上前,把手伸進去,從裏邊拿出一個塑料袋,裏邊是卷成筒狀的紙張。秦誌劍小心地把紙張從塑料袋內拿出來。手電光柱下,四人很快辨出這是一些申訴信,有的是鋼筆寫的,有的是打字的,從紙張的顏色和字跡的清晰程度上看,並不是同一個年代形成的。可以判斷,剛才那個不明身份的人先一步來到這裏,發現了這些東西,因為受到驚動,倉惶而去,留下這樣的現場。秦誌劍的手繼續向牆上的洞裏掏去,最後,又從裏邊掏出一本刊物和一個小小的剪刀,一小瓶膠水。刊物是省紀檢委辦的,裏邊多是反腐倡廉的文章,可是,上邊的一些文字已經被剪掉。馮律師奇怪地:“這是怎麽回事?”
李斌良沒有回答,他已經完全明白,自己接到的那封舉報信就來自這裏。又搜索了一番,再無任何發現。李斌良拿出手機,撥通了邱曉明的號碼:“邱局長,請你通知刑警大隊和技術大隊,立刻出現場……”
當他們將馮律師送回家之後再回到專案組辦公室時,已經午夜時分。三人首先仔細地研究發現的幾封信。信的內容大致相同,都是講述袁誌發冤情的,內容也和馮律師講述的大體相同,隻是細節更豐富一些,可以看出,這些申訴信從十年前一直到今天,哪一年都有。估計,這是留存的底稿。最後,三人的目光被一封申訴信所吸引,上邊落款都是今年,紙張也較新。信是打字稿,內容和前幾封申訴信沒什麽區別,隻是,這封信沒有抬頭,也就是說,寄給誰還不知道,抬頭處是空著的。可以想象,他一定複印了多份,寄給誰時,臨時把名字填上。令人不解的是,別的信都是袁誌發第一人稱,落款也是袁誌發的名字,而這封信則是第三人稱,落款寫著“知情人”三字。這是為什麽?結論很快得出,他是在隱瞞自己的身份,是一種自我保護措施。那些署名的舊信,是他未裝瘋之前在監獄裏寫的,後來,他開始裝瘋,就不敢再署名,害怕暴露自己,所以,隻能假冒別人來寫。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別的東西,那個神秘的人拿走什麽沒有……外邊有車聲傳進來,三人向窗外望去,是出現場的刑警和技術人員回來了。很快,邱曉明匆匆進來。秦誌劍急忙迎上去:“怎麽樣,發現什麽沒有?”
邱曉明:“除了你們發現的,再沒有別的了,不過,提取了好多足跡和指紋,需要分析鑒定。你們研究出什麽來沒有?”
李斌良把搜到的信箋交給邱曉明:“你先看一看吧!”
邱曉明很快看完,並沒有現出太吃驚的樣子,隻是輕輕歎息一聲,還給李斌良。秦誌劍看出問題:“邱局,信上的這些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邱曉明點點頭:“基本屬實。”
苗雨:“那就是冤案哪?”
邱曉明:“法院已經判了,而且十多年了,一直沒有平反,所以,就不能認為是冤案了。”
秦誌劍大聲地:“你陰陽怪氣怎麽回事啊?你說袁誌發的申訴信基本屬實,又說他不是冤案,到底什麽意思啊?”
邱曉明:“你喊什麽?我的意思很明確。他自己認為是冤案,我也認為是冤案,山陽很多人都認為是冤案,可法院認為不是冤案,某些領導認為不是冤案。我一個小小的公安局副局長能怎麽樣?何況,當年判他的時候,我才是刑警隊的副隊長,又能怎麽樣?”
秦誌劍:“你……你可以向上反映嘛,你……”
邱曉明冷笑一聲,打斷秦誌劍的話:“如果我這樣做的話,那麽,下一個判的將是我。”
秦誌劍:“這……這裏邊一定有問題,你說,到底怎麽回事?袁誌發因為什麽被判,是不是有人陷害他?是不是有領導說話,這個人是誰?”
邱曉明:“對不起,我不知道。”
秦誌劍還要追問,被李斌良製止:“誌劍,算了,咱們還是先分析一下眼前的事情吧!”
其實,李斌良也想追問怎麽回事,可是,他知道,邱曉明既然是這樣的態度,有些話一定是不便說出口,袁誌發的案件牽扯到很多人,不是這個專案組能解決的。經過短暫的研究討論,幾人統一了認識:袁誌發是裝瘋,而且就是目擊者。可是,他是怎樣成為目擊者的呢?是閑逛時偶然發現了罪犯?怎麽會這麽巧,凶手打眼和作案都被他發現了呢?他既然發現了,為什麽不站出來公開舉報呢?幾人一時難以分析清楚。另外,他又為什麽要裝瘋呢?這最後一點,大家很快形成了一致意見,那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害怕再受到迫害。這一點,從他的居住處發現的最後那封申訴信也能看得出來,上邊的落款是知情人,連名字都沒敢署。看來,他這樣做是正確的,即使他如此小心地保護自己,還是差點被滅口,現在還命懸一線之間。李斌良問邱曉明:“邱局,袁誌發現在怎麽樣?”
邱曉明:“還算穩定。我已經按你說的,派人二十四小時守在病房外邊。”
秦誌劍:“一定要選可靠的人,再不能出錯了。”
邱曉明:“你放心吧,別的我不敢說,作為刑偵副局長,對手下的弟兄心裏還是有數的。另外,我也得提醒一下,別老是疑神疑鬼,我們的警察多數是好樣的!”
秦誌劍:“可是,混進一個壞種就會壞了大事。別忘了,‘瘋子’是目擊者,凶手是怎麽知道的?”
邱曉明:“就算我們走漏了消息,可是,那封檢舉信上並沒有署名,罪犯又怎麽能這麽快就知道誰寫的,誰是目擊者?”
秦誌劍:“很簡單。凶手不傻,他當時一定看到了他,隻是沒引起注意,當聽說了有目擊者的消息後,一下回想起當時遇到過誰,從而想到了他。”
邱曉明:“這麽說,凶手應該認識袁誌發?”
秦誌劍:“你是說,凶手是本地人?也不一定,袁誌發的信中寫得很清楚,馬強曾經和那個凶手在一起……這個先放一放吧,當務之急,是袁誌發怎麽會遭到滅口!”
邱曉明:“你是說,凶手是怎麽知道有目擊者的?我們的消息怎麽走漏的?”
秦誌劍:“對,我正想問你這個問題。”
邱曉明發火地:“你什麽意思,難道是我跑的風?”
秦誌劍哼聲鼻子不再說話。李斌良也沒有說話,他看著麵前的三個人,如果有人跑風,就應該在專案組內,就在眼前的三個人中,會是誰呢?秦誌劍……不可能,他是個久經考驗的刑警,深得林局長信任,而且是從清水來,在山陽沒有什麽瓜葛;邱曉明……也不可能,雖然有時曖昧一些,可他隻是膽小謹慎而已;苗雨,也不可能啊……或許,他們不是有意給罪犯通風報信,而是無意中對誰講過……如果這樣,怎麽會這麽快傳到罪犯耳中……李斌良看著麵前的三人,表情嚴肅地:“現在,我不想就這件事追究下去,我隻是希望,這是我們哪位同誌缺乏警惕,無意中把我們內部的消息說給了外人,希望這個人好好想一想,想通了,能跟我談一談。”
秦誌劍、邱曉明、苗雨三人互相看看,沒有說話。李斌良再次發現,苗雨的臉色有些蒼白。或許,這是錯覺,她是疲勞所致。李斌良:“行了,太晚了,休息吧,不過,大家也想想,我們下步該怎麽辦。”
邱曉明離去,苗雨也去了隔壁房間,李斌良和秦誌劍開始脫衣上床。躺下之前,李斌良給江泉的林蔭打了個電話,把最新發生的情況匯報了一下,林蔭非常吃驚,說明天一早就趕來。躺到**,李斌良又和秦誌劍低聲談了幾句,雖然都感到迷茫,但也都認為案子有眉目了,從明天開始,要圍繞袁誌發工作,相信能從這條線上取得突破。入夢後,他居然夢到袁誌發在醫院裏清醒過來,說出了真相,帶著自己去抓凶手。第二天早晨起床後,他聽到令他震驚不已的消息。消息是邱曉明告訴他的:經技術人員鑒定,提取的“瘋子”袁誌發的指紋和發案現場遺留的指紋相同。這……難道,袁誌發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