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樓,刑警大隊的審訊室裏,李斌良、秦誌劍和“喬亮”已經吃完了飯,繼續進行較量。喬亮雖然仍不開口,可是,他顯然被秦誌劍說的查詢手機的事擊中了,眼中出現了憂慮的神情。秦誌劍見狀,抓緊時機進攻:“怎麽樣,你是讓我們費點事查出這個人來,還是你自己交代,這在處理結果上可不一樣啊……”
這時,忽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李斌良急忙打開門,苗雨一臉焦急出現在門口,邱曉明站在她身後。李斌良:“苗雨,怎麽了?”
苗雨:“快,你們出來一下!”
李斌良和秦誌劍走出審訊室,關上門。秦誌劍:“怎麽,查出什麽來了嗎?”
苗雨:“不是……我們碰到那個人了,是刑警大隊的……”
苗雨簡要地講了一下,李斌良也吃了一驚,提出了和邱曉明同樣的問題:“真的,你沒看錯?”
苗雨:“不可能。他看到我,返身就進了樓,值班室說他是刑警大隊的,可是,刑警大隊除了值班中隊的兩個同誌,別的辦公室都鎖著門,沒有人。”
有這種事?李斌良和秦誌劍立刻放下審訊,和苗雨、邱曉明共同尋找這個可疑人。然而,正如她說的那樣,除了值班中隊有兩個同誌之外,別的辦公室的門都鎖著,而值班的兩個同誌證實有腳步聲走過去,他們以為是內部人,也就沒注意,不過,他們好像聽到有個門響了一下,好像是進了哪個辦公室。幾人向走廊深處奔去,逐個辦公室敲門。李斌良內心熱血陣陣衝動:如果苗雨沒看錯,如果這個人真是刑警大隊內部人,那麽,他極可能與正在偵破的案件有關,不是內奸也是知情人,找到他,案件就可能取得突破……可是,能這麽容易嗎?李斌良又猶豫起來:昨晚留在記憶中的印象是個年輕人,值班員也說是去年才分到刑警大隊的,他是個什麽人呢?他真的和案件有關嗎,如果有的話,會是什麽角色……門一個個敲過,都沒有反應,是裏邊真的沒人,還是有人故意不出聲?李斌良要求值班中隊的兩個刑警守住樓梯口,嚴防任何人下樓,他帶著秦誌劍、邱曉明和苗雨又敲了一遍門之後,來到衛生間門外。秦誌劍和苗雨還把手槍拔出來,輕輕推彈上膛,準備闖入。忽然,衛生間內傳出“嘩嘩”放水的聲音,還沒容得人反應過來,隨著腳步聲,門被推開了,一個青年民警從裏邊走出來,看到幾人,現出吃驚的表情。中等偏上的身材,瘦瘦的長方臉兒,厚厚的嘴唇……確實是他,錯不了。苗雨一把揪住青年民警:“這回你往哪兒跑!”
青年民警莫名其妙地看著四人,對邱曉明:“邱局長,怎麽了?”
邱曉明:“呂康,你在搞什麽名堂?”
李斌良覺得,邱曉明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呂康:“我上廁所呀,怎麽了?”
秦誌劍:“李局,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李斌良:“把他帶辦公室去!”
秦誌劍和苗雨押著呂康走向專案組辦公室,邱曉明正要跟隨,李斌良拉住了他:“邱局長,你等一下!”
李斌良注視著邱曉明,邱曉明努力做出若無其事的表情。李斌良:“他叫呂康?”
邱曉明:“對。警校畢業生,去年分配的。”
李斌良:“你了解他嗎?”
邱曉明:“這……怎麽說呢,他在陣控中隊,工作挺認真的,平時看不出什麽!”
李斌良:“真的嗎?那你說,他這是怎麽回事?”
邱曉明……專案組辦公室內,秦誌劍和苗雨也在詢問呂康。苗雨咄咄逼人,一句接一句,不讓他喘過氣來。她問他剛才在幹什麽,他說上便所。苗雨問,已經下班好長時間了,又來局裏幹什麽。他先是反問,咱們刑警還分上下班嗎?然後解釋說,他在讀一本刑偵教材,下班時忘在辦公室了,回來取。苗雨又生氣又著急:“你撒謊,剛才在街上,你為什麽看到我們就躲了起來?”
呂康:“你說什麽呀?我剛才是在街上,可是,沒看到你們哪?”
苗雨:“我和邱局長在車裏,你看到我們的車就躲起來了……你不承認也沒關係,說,你昨天晚上這個時間在哪裏?”
呂康鎮靜地:“昨晚?在家裏呀。”
苗雨:“你家在哪裏,誰能證明你在家裏?”
呂康:“我在北邊的居民區租個房,我自己在家裏看書,沒人證明,怎麽了,你們要幹什麽呀?”
秦誌劍:“你小子挺能裝啊,那好,我問你,值班室說,你剛剛從樓裏出去,為什麽看到她,又回頭就往樓裏鑽,還鑽進衛生間。”
呂康:“這……我……我是想起點事,所以又回來了!”
秦誌劍:“想起有泡屎沒拉嗎?為什麽在樓裏不拉,走出去後又回來拉?是鬧肚了嗎?”
呂康支吾著:“這……我……你們不信拉倒,反正我什麽也沒幹,不信,你們去問邱局長,看他說我是什麽人!”
辦公室外,邱曉明已經向李斌良講清了。李斌良不相信地:“你說,他是你的人?”
邱曉明:“對。我要他暗中注意鄭書記家的動靜,同時,也對本市的幾個嫌疑人進行監視。”
李斌良:“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邱曉明:“誰也不知道,隻有我們兩個人。”
李斌良:“曾局長也不知道嗎?”
邱曉明:“不知道。”
李斌良:“這……你為什麽這樣幹?”
邱曉明:“我誰也不敢相信。你大概也察覺出來了,這個案件非常複雜,不知牽扯到誰。”
李斌良:“可是,他是去年才分配的,你為什麽要使用他,而不使用更老練的人呢?”
邱曉明:“正因為他從警時間短,和社會上亂七八糟的事情接觸得少,人也就單純一些,可靠一些。另外,局內人也不會想到他在做這種事。”
李斌良狐疑地盯著邱曉明。邱曉明直視著李斌良:“李局長,請你相信我,我這個人能力不強,可我知道自己的職責,這樣的案子出在我的轄區,破不了是我的恥辱,我必須采取能夠采取的一切手段來破案。”
李斌良被邱曉明的話打動了,也相信了他:“對了,昨天晚上,我們發現他之後,給你打了個手機,一直占線,直到第三次才打通,你是在和他通話吧!”
邱曉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是他給我打的電話,正報告你們的事,我剛放下他的電話,你就打來了!”
看著李斌良,“李局長,我說的都是真話,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去問呂康,看他和我說的是不是一樣……對了,這個辦法還是他向我提出來的!”
李斌良走進專案組辦公室,邱曉明留在門外。呂康說的和邱曉明說的完全相同,而且,還補充說,昨天晚上,他發現李斌良和苗雨從鄭書記家出來,以為是壞人,就暗中跟蹤,後來聽到二人自報是警察,就猜到了他們是專案組的,為了不暴露自己,隻好逃跑了。今天晚上也同樣如此,他躲避苗雨,同樣是為了避免暴露。他還承認,今晚給邱曉明打過手機,也就是苗雨發現的那次,主要是詢問一下,專案組來了,他怎麽辦,可是,他從邱曉明的語氣中知道身邊有別人,就沒往下說。苗雨轉向邱曉明:“邱局長,這麽說,咱們倆在追他的時候,你一定跟他見過麵。”
邱曉明笑了笑:“對,當時,我還沒拿定主意怎麽辦,就讓他換件衣服躲起來。想不到,還是被你認出來了!”
一切都明白了。李斌良看著邱曉明和呂康,不知說什麽才好。邱曉明:“李局長,你們既然都知道了,我希望能保密,呂康的事除專案組內部人外,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李斌良、秦誌劍和苗雨三人互相看了看,都點點頭。秦誌劍又轉向呂康:“你既然在注意鄭書記家,發現過什麽沒有?”
呂康:“沒有。自從發案後,鄭書記家一直空著,沒有任何人出入。”
苗雨:“對了,我們還在客運站看見過你,就是今天中午,你在那裏幹什麽?”
呂康看一眼邱曉明:“這……我在監視馬強。”
苗雨:“什麽?當時,馬強在客運站?”
呂康:“對,我一直在暗中監視他。”
李斌良忽然想起,在客運站碰到那個青年,急忙問:“馬強長得什麽樣?是不是額頭上有個刀疤?”
呂康:“對。你們看到他了?”
李斌良不答反問:“他在客運站幹什麽,你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了嗎?”
呂康:“沒什麽可疑的,他好像在接站,可是,到站好幾班車,並沒看到他接到什麽人。”
李斌良:“那麽,他有什麽可疑表現嗎?”
呂康:“這……不明顯,他隻是有點焦急的樣子,接過一次手機,還打過一次手機……”
“時間!”
秦誌劍突然打斷呂康的話,“快說,我是說,他接手機和打手機是什麽時間!”
李斌良一下明白了秦誌劍的意思:“對,他接手機和打手機都是什麽時間,你還記得嗎?”
呂康:“這……因為盯人,所以經常看時間,我還真注意了,他接電話的時間是十二點三十分左右,打手機是一個半小時以後,也就是兩點左右……”
李斌良一下想起喬亮被抓獲後,他的手機來的那個電話,正是下午兩點左右。苗雨急促地把這事講了一下。邱曉明一拍大腿:“天哪,對上了,對上了,你們忘了,喬亮手機的通訊記錄上,打出的那個電話也是十二點三十分左右……哎,呂康,你怎麽沒對我講馬強在客運站這件事啊?”
呂康:“這……當時,我沒覺得什麽異常,就沒匯報!”
秦誌劍對李斌良:“李局長,可以認定了,喬亮的兩個通話記錄都是馬強的。”
苗雨:“對,肯定是他,李局長,咱們去抓他!”
李斌良:“不,當務之急,是拿下喬亮的口供!”
秦誌劍掉頭向外走去:“這回,我看這個小子還能不能扛下去!”
李斌良緊隨在秦誌劍身後。
秦誌劍推開審訊室的門,頭往裏一探,突然愣住:“李局,壞了!”
李斌良心一跳,推開秦誌劍一看,腦袋頓時“轟”的一聲。室內沒有一個人影,自然也沒有“喬亮”。他逃跑了。李斌良後悔不迭:天哪,李斌良,你怎麽出了這麽大的疏漏,光顧著查呂康,忘了審訊嫌疑人!
秦誌劍:“門鎖著,他要是跑,隻能走窗子!”
秦誌劍奔向窗子,向外望去,李斌良、邱曉明、苗雨和呂康都奔過去。窗外,是一條僻靜的巷道。苗雨:“你們看……”
巷道,距窗子不遠處,一個人影一瘸一拐地向遠處溜去。正是“喬亮”。秦誌劍:“快追!”
苗雨:“不行,來不及了……”
是啊,從這裏跑出屋子,跑下二樓,再跑出辦公樓,繞到後邊,最少也要幾分鍾時間,而在幾分鍾裏,“喬亮”完全可以逃脫。還沒容李斌良做出反應,隻見呂康身影一閃,已經從窗子跳下樓去。苗雨驚叫出聲:“呂康……”
呂康已經落地,爬了起來,也一瘸一拐向前追去。前麵的“喬亮”發現了呂康,一瘸一拐地加速向遠處逃去,可是,呂康的速度要比他快得多,幾個人在窗子前看著他的身影向“喬亮”撲上去。李斌良:“快——”
幾人被提醒,急忙向室外奔去。等他們趕到,呂康已經將“喬亮”按在地上,“喬亮”仍然困獸猶鬥。可是,他再也不可能逃跑了。幾人上前,很快將他製服,把他從地上揪起。李斌良抬頭向上看去,二樓的窗子雖然不是很高,可是,從上邊跳下也需要膽量啊。他拍了一下呂康的肩膀:“怎麽樣,受傷沒有?”
呂康:“腿了一下,已經沒事了!”
果然,他行走已經恢複正常,“喬亮”卻仍然一瘸一拐地走著,不過,看上去也無大礙。難以想象,他居然戴著手銬從二樓跳下來,真是個賊皮子。燈光通明,李斌良、邱曉明、秦誌劍坐在審訊台後,臉色嚴峻,苗雨坐在旁邊的桌子上記錄。“喬亮”看著眼前的陣勢,覺察到形勢不妙,從額頭的汗珠上就看出他心裏已經發虛。審訊方案已經確定,由秦誌劍主審。秦誌劍猛然一拍桌子:“怎麽,你還不說實話嗎?”
“喬亮”不再沉默:“這……我……你們要問什麽呀?”
秦誌劍:“裝什麽糊塗,你手機上的電話號碼到底是誰的,是你說還是我說?”
喬亮:“這……我……我記不清了……”
秦誌劍冷笑一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我點你一下吧。和你通電話的人和一種畜牲有關。明白了吧!”
“喬亮”搖頭:“不明白。”
秦誌劍:“你就裝吧。那好,我再問你,你知道蒙古人最擅長騎什麽?”
“喬亮”:“這……我不知道?”
李斌良心裏暗笑,秦誌劍的提示顯然太繞了。他把話接過來:“真不知道嗎?我再問你,農民耕地除了用牛,還用什麽?”
“喬亮”:“這……拖拉機!”
李斌良差點笑出聲來:媽的,這小子是真的糊塗還是故意搗亂?秦誌劍又拍了下桌子:“故意的是不是?那好,我就直說,跟你通電話的人和我們剛才的提問有關……”
“喬亮”臉色陡變:“這……他……你們真的查出來了?”
這回,他顯然是聽明白了,也證實了分析判斷是正確的。李斌良和秦誌劍都不再說話,邱曉明溫和地開口了:“我們現在不但查清了誰和你通的話,也查清了你不是江泉人,不叫喬亮……對了,如果你現在說實話,還算你坦白自首,不然,我們就再也不問你了!”
秦誌劍:“對,給你三秒鍾,到底說不說,不說,這場審訊就至此結束!”
“喬亮”急忙地:“別別……我說,我說……”
自言自語地,“既然你們已經查出來了,我現在說了也不算叛徒,你們說得對,跟我通話的是山陽人,叫馬強。”
秦誌劍:“這你就別說了,我們已經知道了。你說說,你跟他通電話時都說了什麽吧!”
“喬亮”:“這……第一次是我給他打的,告訴他事情已經幹成了,他讓我偷偷離開沙場,先扒車,在中途下車,然後坐公共汽車回山陽……”
原來如此。看來,馬強出現在客運站是等著接他。李斌良:“那麽,第二次電話呢,你們說什麽了?”
“喬亮”:“你們知道,他打第二次電話時,我已經被你們抓住了,沒接!”
秦誌劍:“這麽說,是馬強指使你在沙場整事了。”
“喬亮”想了想,“嗯”了一聲表示承認。秦誌劍:“你具體說說,他是怎麽指使你幹的,你為什麽替他幹這種事?”
“喬亮”吞吞吐吐地:“這……他就讓我裝成找活幹的民工,混進沙場,弄出點事來,最好有人死傷,我就把支著的柱子弄歪了,然後趁人不注意,就溜了出去……我也不知他為啥讓我這麽幹哪!”
邱曉明:“那麽,你為什麽聽他的?他給你錢嗎?”
喬亮急忙搖頭:“不,我不是圖錢,他也沒給我錢。”
秦誌劍:“那是為什麽?”
“喬亮”腦袋耷拉下來,不出聲。秦誌劍:“怎麽,又啞巴了?看你這樣子也不傻呀,總不能什麽也不圖為馬強幹事吧?”
“喬亮”還是不出聲。李斌良改換了一個問題:“你從前認識馬強嗎?”
“喬亮”抬起頭:“不認識,在來山陽之前,我從來沒見過他。”
李斌良:“那麽,你為什麽會聽他的,你是從哪裏來山陽的?”
“喬亮”又低下腦袋。秦誌劍:“說話。看來,你又糊塗了,前半截已經算你坦白自首,如果你後半截不說實話,前半截也就白費了!”
“喬亮”:“這……我說了你們可別給我傳出去呀,實話跟你們說吧,是大哥讓我來山陽找馬強的,說他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不要多嘴,也不能要錢,完事後,回去大哥不會虧待我的。”
李斌良:“你大哥是誰?你的真實姓名是什麽?”
“喬亮”又不說話了。秦誌劍走到“喬亮”麵前:“你怎麽回事啊?我們對你夠意思了,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
“喬亮”現出苦臉:“這……我不能說,把腦袋擰下來也不能說,我自己咋都行,可不能把大哥牽進來!”
李斌良:“那我問你,在你製造事故前,知道不知道縣委書記在場,是不是針對他的?”
“喬亮”急忙搖頭:“不不,我本來想昨天幹來著,可是沒機會,才拖到今天幹的,我也不知道縣委書記要去,我要是知道,就不敢幹了!”
聽他的口氣,好像是真話。邱曉明:“那好,你再說說自己吧,你到底是哪裏人,你大哥是誰?”
“喬亮”聽了這話,又低下腦袋不出聲了,再怎麽問也這樣。審訊到這裏卡住了,隻要不涉及他本人的身份和他的什麽“大哥”,他什麽都說,隻要一沾這個邊,他就成了啞巴。沒辦法,隻好把他移交給刑警大隊。盡管煮了夾生飯,但也不是一無所獲。最起碼,“喬亮”的話證實馬強是沙場事故的幕後指使者,有重大犯罪嫌疑。至於這個自稱“喬亮”的人是什麽貨色,從口音上辨出,他即使不是白山市所屬各縣市的人,也不會離得太遠,可以通過市局刑偵支隊向周邊市縣發出協查通報,估計,查到他的底細不是太難。一回到專案組辦公室,秦誌劍就著急起來:“現在已經基本搞清,沙場事故的幕後黑手就是馬強,至於是不是針對鄭書記,聽‘喬亮’的話不像是。可是,不管是不是,這都是重大犯罪,也給我們提供了拘捕馬強的理由。我看,咱們得快點動手,不然,夜長夢多!”
邱曉明:“可是,沙場的案件不歸我們專案組管……”
秦誌劍:“那又怎麽了?別忘了我們接到的舉報信,再說了,我們是公安機關,什麽犯罪都可以管,至於哪個部門管哪個案件,是內部分工,別人無權過問。”
李斌良:“咱們再分析一下,這封匿名信的真實可信性到底有多大,馬強真的參與了殺害鄭書記親人的案件了嗎?”
秦誌劍:“我看可能性很大。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要盡快動馬強!”
李斌良想了想:“我請示一下林局長!”
李斌良撥通林蔭的手機,把情況匯報了一下,征求他的意見。林蔭:“我看,馬強可以動,隻要不違法,你們就放手幹吧。”
放低聲音,“抓人,你們人手太少,需要山陽公安局協助吧,用不用我跟曉明說說?”
李斌良明白,林局長是擔心邱曉明有想法,不支持自己工作,可是,如果林局長真的和他談,恐怕他沒想法也會產生想法的,就急忙低聲說:“不用,我們配合得很好!”
林蔭:“那我就放心了。”
李斌良放下話筒,對邱曉明:“林局長同意動馬強,可是,這是你的一畝三分地,怎麽能把他拿下,還得靠你!”
邱曉明有些為難地:“這……得好好研究研究,馬強在山陽還是有些勢力的,要是跑風漏氣驚了他,就麻煩了!”
秦誌劍:“你是說,你們公安局裏有馬強的人?”
邱曉明:“這……哪兒不這樣?隻要咱們公安局有什麽大的行動,參與的人一多,肯定跑風!”
邱曉明說的是實話,李斌良對此也深有體會,可是,誰也沒有辦法,這些年,公安隊伍混進來一些素質很差的人,他們穿著警察的衣服,可實際上根本就不具備警察的素質,其中不乏黑白兩道人物。秦誌劍:“老曾怎麽樣?”
邱曉明笑了笑:“這……不好說。”
秦誌劍:“有什麽不好說的?你別藏著掖著的,我不會出賣你。你知道吧,他也在清水當過局長,我還給他當過一段辦公室副主任呢,專門給他寫材料,對他還是了解的。”
邱曉明:“那你還問我幹什麽?”
想了想,“咋說呢,剛調來的時候還可以,有一陣兒,人們都叫他曾青天,可是,很快就跟那些人攪和到一起了……其實,馬強所以被處勞教,並不是我們局的工作,而是鄭書記向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廳匯報過有關情況,是他們派人來打擊的。要是曾局長,恐怕永遠也不會動他們一根毫毛!”
秦誌劍哼聲鼻子:“我了解他,到哪兒都這樣。可就這樣的人,五十大幾奔六十了,還當著一方的公安局長,真讓人無法理解……哎,邱局,我現在才發現,你這人表麵含糊,其實是傻子吃餃子,心裏有數。可是我不明白,這案子已經發了三個多月,你就從沒懷疑過馬強,從來沒調查過他?還有,馬強的後邊還有誰,你掌握不掌握?”
苗雨:“對呀,孫鐵剛跟我們說,趙漢雄是馬強的後台,這案子就是趙漢雄策劃指使的,邱局,難道這些你都不掌握?”
邱曉明苦笑著:“這……我是刑偵副局長,怎麽能不掌握呢?其實,我們在前期偵查時已經把他們納入視線,可是,查不到證據,隻能放下了。不信你們去問鄭書記,我還親自和他談過,讓他提供趙漢雄和馬強的犯罪線索,可是,他什麽也提供不出來,還說案子不可能是他們幹的,讓我們向別的方向去偵查,你們說,我有什麽辦法,隻能讓呂康他們暗中監視著!”
秦誌劍和苗雨不吱聲了。李斌良也沒說話,他的內心深處非常理解邱曉明。對趙漢雄這樣的人,別說沒有證據,就是有了證據,公安機關也不敢輕易動他們,最起碼,要動趙漢雄,得請示市委領導同意。因為有趙漢雄在,馬強也隨之不能輕動了,因為,弄不好會打草驚蛇,使案子更加難破。不過,現在不同了,最起碼,已經有了馬強犯罪的直接證據,隻要抓住他,就不愁拿不下來,從而牽出趙漢雄……想到這裏,他增強了信心:“咱們不說別的了,研究一下,怎麽抓馬強,邱局,你們掌握他的活動規律嗎?有幾處窩子,都是哪裏?”
邱曉明:“這……呂康能說清楚,我把他找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