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回到客棧，隨便吃了點東西，李靖就打點行裝，準備第二天離開長安。想想這一次見了老賊楊素，又是落了一個透心涼，啥問題也解決不了，自己的情緒就非常低落，對這個腐敗透頂的大隋朝就徹底死了心，不再抱任何幻想。

但到底要去哪，下一步要咋辦，心裏一點主意也沒有，前途渺茫，看不到任何希望，而自己的年齡一天天大起來，還這樣窮困潦倒，連一個疼愛自己的女人都沒有，人生真是失敗至極！

推開窗戶，看到一輪冷月，高高的掛在天空，四周萬籟俱寂，李靖仰天長歎一聲：“上天啊上天，我李靖難道就如此窩囊的度過一生，天下之大，難道就沒有我施展的地方？君子落魄，小人得誌，你的公平又顯示在哪裏！？”

恰在此時，他聽到一陣輕輕的扣門聲，從來人的腳步聲和扣門的聲音判斷，這是一個年輕的女人，李靖武功高強，能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察覺一般人不能發現的東西。一瞬間李靖感到特別狐疑，這京城裏，自己從來就沒和任何女人來往過，隻有下午在楊素家裏，悄悄瞟了那個小美女幾眼，難道真是她不成。

李靖心裏一陣驚喜，連忙打開門，卻見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正是白天見到的那個執紅拂的美女。李靖大喜過望，但又不敢表現得過於唐突，怕嚇跑了這隻百靈鳥，故意裝出一副矜持的模樣說：“怎麽是你？”

美女燦然一笑，說：“怎麽，不歡迎啊？你白天膽子不是挺大的嗎，在宰相府裏，同著那麽多人，你也敢瞟我，你就不怕楊素那老東西看出來，殺你的頭？！”

李靖說：“我看那老家夥糊塗了，不住的打瞌睡，根本注意不了我，才敢如此放肆的。說實話，我從來就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人，把持不住啊！”

美女笑笑說：“這不得了嗎！這才叫英雄本色，哪有英雄不愛美女的啊！我在相府裏也呆了三年了，見過無數的達官貴人，沒見過一個像你這樣，敢於這樣和楊素說話的。”說著邊脫去外麵的鬥篷、去了頭上的鬥笠，露出一頭的烏發和粉嫩的白臉。

李靖看她那麽放鬆，就關上門，為她倒了一杯茶水，招呼她坐下，兩個人相坐繼續聊天。

李靖問她：“小妹妹，你貴姓啊？”

“免貴，我姓張，叫我初塵好了。”

“你來找我到底有何事啊？”李靖問。

張初塵說：“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不識抬舉，我來幹什麽，你那麽聰明透頂的人，會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我一個大姑娘家，深更半夜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屋子裏來，你說我想幹什麽？”說著臉色紅了起來，嬌羞的看了李靖一眼，真個是欲說還羞的樣子，楚楚動人，讓李靖灰暗的心頓時喜悅得不得了。

李靖說：“既然妹妹如此坦率，看來和我李靖一樣，是個痛快人，那我索性打開窗戶說亮話，我李靖自從第一眼看到妹妹，心裏就歡喜得不得了，心裏一刻也放不下，幹什麽都沒有勁頭了，我就想啊，我李靖要是有福氣，找到這樣的女人做老婆，就是讓我死，我也心甘情願了。”

張初塵聽到李靖說出了個死字，不由分說，就伸出自己的纖纖玉手，捂住了李靖的嘴說：“從今往後，不許你在我麵前再說出這個字，我還想和你長命百歲，好好享受這大好人生呢！我雖然隻是個女流之輩，但讀過書，識過字，在宰相府裏又呆了這麽多年，看多了那些烏龜王八蛋幹的喪盡天良的事，我知道，這個大隋朝的氣數快差不多了，像你這樣的人，用武之地馬上就到了，現在不得誌，是為了將來更好的得誌，所謂大器晚成嗎，說的就是像你這樣的人。”

李靖說：“感謝妹妹這麽高看我，我心領了，你對我的好，我一定銘記一生，隻是目前，我們倆困在這京城裏，四處都是楊素的耳目，就是想出去，也不可能啊！”

張初塵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都準備好了，我已經安排店家，夜裏好生照料我們的馬匹，明天一早，等城門一開，我們就打馬出城，就是有人盤問，我這裏也提前準備了宰相府的令牌，就說是要出城辦事，沒人敢查的。楊素那老賊就是發現我不在，也是幾天後的事情了，我們早走得遠了，想追也追不到。況且這麽些年，從宰相府裏跑的人多了去了，想找都找不過來。老賊年紀也大了，身體一天天糟蹋得夠嗆，我看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放心吧。我帶的這個包裏，有上百兩的黃金和首飾，足夠我們吃喝一陣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