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好奇的俘虜
菲爾帶了好些食物進來，他對雅克和史翠珊說：“由於我去過地球，所以，讓我來照看你們。”
雅克說：“謝謝你。看見你，我的心情好多了。”
史翠珊說：“帶來了什麽好吃的？是埃加德法老讓你給我們送飯嗎？”
菲爾說：“不是的，是賽斯長老。我們古貝朗星和你們地球的時間不一樣，他說你們肯定是餓了。”
史翠珊說：“既然有這樣的好心，為什麽還讓我們做古貝朗星的俘虜。”
菲爾說：“可有些事他也無能為力。”
雅克拿起食物對菲爾說：“你不吃嗎？”
菲爾說：“還沒到我們吃飯的時間。到時候會有鈴聲召喚我們的。”
雅克說：“你們的時間也和地球一樣嗎？”
菲爾說：“不一樣。地球自轉一圈是24小時，古貝朗星不是這樣。”
雅克問：“古貝朗星自轉一周是多少時間？”
菲爾說：“古貝朗星自轉一周是73.24小時。由於我們古貝朗星球處於格魯星係的中心，離群星很近，所以，我們的天空比你們的天空明亮的多。就像你們看到的，雖然有查士托克的照耀，但密集的群星發出的光芒仍然是明亮的。所以我們一整天，確切點說，一天的73.24地球小時，全球都是白晝。”
雅克說：“那就是說，你們沒有白天和黑夜的概念了？”
菲爾說：“是這樣的。”
雅克說：“那你們怎麽工作？什麽時候休息？”
菲爾說：“我們古貝朗星很多人是全天工作的。”
雅克驚呼著說：“怪不得你們古貝朗人進化的這麽快，你們從來不休息。”
史翠珊皺起眉頭問：“好奇怪，機器人可以不休息，你們也一樣嗎？”
菲爾說：“是的。”
雅克說：“那你們不旅遊嗎？難道除了工作就沒有娛樂嗎？”
菲爾說：“如果我不是在地球待過，這句話我根本不會理解。是的，我們古貝朗人沒有娛樂這兩個字。”
雅克說：“真是不能理解，你們全天幹活，卻沒有娛樂。那你們賺的錢拿來做什麽？”
菲爾說：“拿你們地球人的話來說，我們實行的是供給製，我們不需要什麽錢，錢對我們沒有用。”
史翠珊說：“難道就沒有自由使用錢的地方？如果父母子女都住在一起，也是按需要分配嗎？”
菲爾還沒想好怎樣回答，雅克追問著說：“那你們男女之間的愛情怎麽辦？這總要花錢的。還有，自己有了子女總要買些他們喜歡的東西。”
菲爾說：“我們不需要愛情。因為我們沒有父母，也沒有子女，確切點說，我們是被製造出來的。我們是用基因序列製造出來的。”
雅克和史翠珊都驚呆了，雅克眨著眼睛說：“你是說，你們是無性繁殖？”
菲爾說：“是的。”
菲爾說：“那你是男人還是女人？”
菲爾說：“我們這裏無所謂性別。”
雅克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說：“還有這樣的事？你是在騙我們吧？這怎麽會呢？你是在開玩笑吧？”
菲爾說：“我為什麽拿自己開玩笑，這是真的。”
雅克說：“怎麽會是這樣？那賽斯長老和埃加德法老也是這樣嗎？”
菲爾說：“我不清楚皇室的內幕，不過應該也是這個樣子的。”
雅克還是不相信，他說：“那埃加德法老的皇位是誰傳給他的？他又傳給誰？難道隨便找一個嗎？還有，你們現在的科技非常先進，既然可以用基因製造生物，為什麽就不分性別呢？還有，在你們科技沒有現在這麽發達前，總不能也靠無性繁殖、人工繁殖吧？”
菲爾說：“我不清楚，不過我們的國家好象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的。”
雅克說：“什麽？那你們的曆史怎麽寫？”
菲爾說：“不知道。在我去地球之前，我還不知道什麽叫做曆史。”
雅克這回可真的吃驚不小，心想：“這是一個什麽樣的古貝朗星呀？怎麽會連自己的曆史都沒有呢？沒有了男女性別，沒有家庭，沒有娛樂，卻在一天73.24小時的工作。這些基因和地球人相似的古貝朗人，難道就是為了簡單的生存嗎？”
菲爾看著雅克不說話，就說：“雅克，你怎麽不說話了？是被我的話嚇著了嗎？”
雅克搖了搖頭說：“我不是被你嚇著了，是很奇怪。我原來還很敬佩古貝朗人，覺得你們那麽有智慧，那麽幸福，可我現在覺得你們很不幸，因為你們沒有自己的思想。你們沒有父母，沒有親情，沒有愛情，就連娛樂都沒有，一天73.24小時的工作，好像就為了高科技。可高科技是為了人們能生活得更好，那你們倒底為什麽而活著，你們想過嗎？”
菲爾搖搖頭說：“我們從沒想過。如果我沒到過地球，我還不知道人可以那樣生活。”
雅克皺了皺眉頭說：“你們沒有哲學家嗎？就沒探詢過宇宙和人生的哲理？”
菲爾說：“我們好像就沒想過這些問題。”
雅克忽然想到了一個驚人的結論，說：“可你是很聰明的呀，你們那麽快就學會了我們的語言，你們擁有地球人無法相比的高科技，如果你們真的沒有曆史，那肯定是被別人洗腦了！”
菲爾楞住了，說：“誰來給我們洗腦？為什麽給我們洗腦？”
雅克說：“自然是想統治你們的人了。你還記得嗎？你有催眠別人的本領，可古貝朗人也有可以讓人恢複記憶的科學儀器。我父母就說明了這個問題。”說到這兒，雅克忽然激動起來，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見到他們。史翠珊很理解他的心情，握著他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菲爾看著激動的雅克，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安慰他。
雅克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接著說下去：“這說明你們可以控製別人，也可以被別人控製。菲爾，你的催眠本領是跟誰學的？”
菲爾說：“是跟賽斯長老學的，他說是為了在宇宙航行中，不至於失去大腦的平衡。在去地球前，我從沒想過可以用它來催眠地球人。”
雅克說：“那麽埃加德法老是不知道這件事了？”
菲爾鄭重的說：“雅克，你提我們的陛下做什麽？”
雅克說：“有些秘密，隻掌握在你們的國王和長老手裏。就比如切克之力。”
菲爾說：“是的，個人對切克之力的掌握，確實隻有有皇室血統的人才能擁有的。”
雅克說：“可是你說過，你們古貝朗人是被基因工程製造出來的！既然是這樣，什麽是高貴的血統呢？他們的基因又是誰的？既然切克之力如此奇妙，為什麽不給每個古貝朗人都加上這種基因呢？”
菲爾此時的頭腦很混亂，是的，如果雅克的話是對的，那所謂的高貴，隻能是科學家們任意製造的。那麽，為什麽這種事情發生在他們的國王身上呢？
菲爾想了一想，說：“也許是為了進化的需要吧，所以才給每個人不同的基因。”
雅克說：“進化是指生物的變異性、遺傳性和物種的起源等等，你們這是什麽？”
菲爾說：“那是自然的進化，我們是人工的進化。”
雅克楞住了，菲爾的話是有道理的，可這裏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倒底是什麽呢？
史翠珊在旁邊說：“你們那是創造，不是進化。就是說，你們一代接一代都是被創造出來的。人是需要工作，可人也要吃飯，也要休息。可你們可以一天工作73.24小時，這是人類根本做不到的。”
菲爾說：“那我們是什麽？是機器嗎？你們地球人給人類的定義是：‘人’是能製造工具使用工具的高級動物。區別人與其他生物最根本的不同點是‘人’有智慧。我們古貝朗人有高於你們地球人的智慧，我們也有你們地球人的相同基因，我們怎麽不能歸為人類呢。再說，你們地球上不是也有試管嬰兒嗎？他們和我們又有什麽不同？”
雅克哈哈笑起來，史翠珊問：“雅克，你笑什麽？”
雅克說：“古貝朗人真是滲透到了地球的每個角落，竟然連我們地球上有試管嬰兒的事都知道。”
菲爾說：“我們有地球博物館，地球上所有‘高、精、尖’的資料裏麵都有。”
雅克笑夠了，又問菲爾說：“你們了解我們地球上的一切，可你們的翅膀是基因原來就有的，還是你們的科學家製造出來的呢？為什麽埃加德法老是金色的？而你們的不是呢？這些問題你們清楚嗎？”
菲爾想了想，搖了搖頭。
雅克又說：“還有，不管你是通過什麽形式誕生的，總該有自己的童年、少年、青年時期吧，你記得自己都是怎樣渡過的嗎？”
菲爾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史翠珊皺著眉頭說：“你好好想想，就沒印象嗎？”
菲爾說：“是的。在我的印象中，我始終是這個樣子。”
雅克說：“看，我說的沒錯吧，他肯定是被洗腦了。”
史翠珊看著菲爾說：“你想想，有誰對你做過什麽？”
菲爾迷惑不解地說：“你們的問題我回答不了，看來我應該去尋找答案。”
菲爾離開後，雅克對史翠珊說：“古貝朗人真不大對頭啊，人成長到一定年齡，就會有記憶。菲爾沒有成長記憶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古貝朗人被創造出來，是為了某些人的某種目的。”
史翠珊說：“是的，沒有記憶的古貝朗人隻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像你所說，被人洗了腦。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製造出來時就是成年人。”
雅克說：“古貝朗人的存在使我想到了螞蟻帝國的工蟻和兵蟻。它們的生存就是為了工作、戰鬥。”
史翠珊說：“等等，雅克，我好像知道問題的症結了。就是說，古貝朗星有了生存危機。為了化解生存危機，才有了像菲爾一樣的古貝朗人。這些古貝朗人遵從埃加德法老的指揮，工作、戰鬥，直到死亡。”
雅克說：“古貝朗人怎麽會有生存危機呢？他們甚至可以利用DNA製造生命，如果資源枯竭了，他們還有力量殖民其他星球，他們能有什麽危機呢？”
史翠珊說：“問題就在這兒，我們不知道他們有什麽危機，否則或許我們會幫助他們。我記得曾有人說過，戰爭隻是為了轉嫁經濟危機。活不下去的話，戰爭是求得生存的好辦法。”
雅克看著史翠珊說：“古貝朗帝國內部存在著危機？”
史翠珊說：“是的。”
不知不覺間房間裏慢慢地暗了下來，雅克打了個嗬欠說：“真想睡覺了。菲爾不是說他們這兒沒有黑夜嗎？可屋子裏怎麽黑了？難道這又是古貝朗人的傑作？”
史翠珊也打了個嗬欠，她說：“想睡就睡吧，管它是誰的傑作呢。”
雅克和史翠珊在各自的房間睡下了，裏麵的床鋪很柔軟，讓他們感到很舒適，不一會兒的功夫，倆個人就都睡著了。
倆個人睡得香甜極了，如果不是菲爾端著食物推醒了他們，他們還不知道要睡多久。菲爾說：“睡得好嗎？該吃東西了。”
雅克揉了揉眼睛說：“舒服極了，真想再睡下去。菲爾，這樣模擬地球時間的做法，是你想到的嗎？”
菲爾笑了說：“是我提議的。我查看了來自地球的資料，全天都明亮的環境不適合你們，如果沒有夜晚褪黑素物質的分泌，會降低你們的免疫力。為了你們的健康，屋子內部仍然模擬地球的世界，每24小時算一天，而且有明有暗。”
雅克說：“謝謝你為我們想的這樣周到。”
史翠珊看著窗外的金屬飛船和高大的植物說：“如果能到外麵走走該有多好。”
菲爾說：“那你們就快點吃吧。”
雅克說：“怎麽？我們可以出去嗎？”
菲爾點點頭說：“當然可以。”
雅克和史翠珊高興了，他們狼吞虎咽地吃了點東西，就催著菲爾帶他們出去。
剛剛走出皇宮外麵的大門，雅克突然感到自己的雙腿有些沉重，似乎連邁步都困難。雅克吃驚地大叫，不知自己是怎麽了。菲爾扶起他，對他說：“這是因為我們古貝朗星比地球大上數十倍，重力加速度比地球也大的多的緣故，你很快會習慣的。”
雅克說：“就是說我得花上數倍的力量才能走路嗎？”
菲爾說：“怎麽會呢，習慣就好了。”
雅克想了又想，說：“可是我在皇宮裏和飛船上怎麽感覺不到呢？”
菲爾說：“那裏有我們釋放的反重力場，你當然會感覺不大明顯。在太空中，我們為了身體的平衡，釋放的力場是把人拉向船體的。在地表，我們為了舒適，釋放的力場是綜合重力的。”
雅克說：“原來是這樣。其實我們地球人在很早的時候就提出了萬有引力。你們知道牛頓嗎？”
菲爾看著他說：“知道。他不是地球上著名的科學家嗎？”
雅克自豪地說：“是的，牛頓提出了物體之間相互具有吸引的力量的理論，你們古貝朗人是怎麽看待這種吸引力的？”
菲爾說：“我們古貝朗星和地球不一樣，所以對這個問題我們有自己的看法。”
菲爾說：“是嗎。”
雅克向周圍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了一棵從任何角度看去，都是圓形的奇怪的植物，他好奇地說：“那是植物嗎？為什麽上麵沒有片狀的葉子？”
菲爾說：“是克羅樹，它為這個星球製造氧氣。”
雅克說：“長得樣子太奇怪了，它是古貝朗星原來就有的，還是用DNA製造出來的？”
菲爾說：“不，古貝朗上的植物都是自然生長出來的。”
雅克說：“你們不研究植物嗎？”
菲爾說：“我們的科學家也對植物的遺傳做研究。”
這時，有一個古貝朗人走過來對菲爾說：“菲爾，陛下召見您。”
菲爾對雅克和史翠珊說：“好的，我先去皇宮一下，你們自己慢慢看吧。”
菲爾離開了，雅克問史翠珊說：“你看，他們會不會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
史翠珊說：“我想是的，對於他們的科技而言，是輕而易舉的。”
雅克沮喪極了，說：“難道我們就在古貝朗呆一輩子嗎？”
史翠珊說：“那怎麽辦？古貝朗人控製了地球，我們就是回去也會被抓起來。”
雅克堅定地說：“我們總應該想個辦法。如果就這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看著雅克那堅定的麵龐，史翠珊感覺到雅克是一個非常有思想的人。她正想說什麽，就看見菲爾從遠處走過來。
菲爾看著他們笑著說：“雅克、史翠珊，埃加德法老陛下問你們在這裏還好嗎？”
史翠珊笑了說：“你是怎麽說的？”
菲爾說：“我說很好，說你們要我謝謝埃加德法老。”
史翠珊說：“菲爾，回答的不錯。”
菲爾說：“這樣的話我還是會說的。”
雅克在旁邊突然問：“菲爾，我們在這裏一舉一動都被監視了，是不是？”
菲爾說：“怎麽會呢？你們是自由的。”
雅克說：“那麽說，我們願意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了？”
菲爾說：“是的。”
雅克說：“那你想辦法讓我們逃走吧。”
菲爾向四下裏看了看，忙說：“快打消這個念頭，這是不可以的。”
雅克追問著：“為什麽不可以？”
菲爾緊張地說：“別問了，我不能告訴你。”
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史翠珊轉移了話題，她指著克羅樹問：“菲爾，克羅樹的果實可以吃嗎？”
菲爾說：“可以的，這個星球生長的東西都可以吃。”
史翠珊說：“是嗎？你們這兒就沒有有毒的水果、菌類嗎？”
菲爾說：“沒有。”
史翠珊說：“那有毒的水果、菌類都被你們淘汰了？”
菲爾說：“不是淘汰，是沒有。”
史翠珊說：“好奇怪呀，竟會有這樣的事。”
雅克向上看了看說：“菲爾，我們可以到天上去嗎？從上麵看地麵，一定很有意思。”
菲爾說：“怎麽不可以。如果你們有興趣，現在就可以去。”
雅克看了看史翠珊說：“你想去嗎？”史翠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