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善良的古貝朗老人
克樂把雅克和史翠珊送回了他們的房間。雅克看克樂走遠了，就向史翠珊做了個手勢，讓她和自己到外麵去說話。但他們很失望，門是鎖緊的，根本就打不開。
雅克生氣地踢了一下門，說：“什麽是自由的，還不是被關在這裏了。”
史翠珊眨眨眼睛說：“鬼才相信他的話呢，你怎麽就相信了？”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古貝朗人的看管漸漸的鬆了下來，甚至還允許雅克和史翠珊自己出入皇宮的大門。當然，雅克他們不能走的太遠。
這期間，雅克隻要見到古貝朗的科學家，就把自己關於自由的思想傳達給了他們。雅克相信，自己這樣做是有意義的。
雅克還得到了一根金屬棍，這是他向埃加德法老要的，說是自己用來鍛煉身體。拿到金屬棍後，他還煞有介事的在埃加德法老麵前做了幾個武術動作，埃加德法老很感興趣。
在他們走回的自己的住處時，史翠珊說：“你不會隻是為了鍛煉身體吧？”
雅克笑笑說：“你說呢？”
史翠珊看著雅克，搖搖頭，笑了。
這天，雅克正在屋子裏舞動金屬棍，菲爾又給他們送食物來了。
雅克指著外麵的穿梭艇說：“菲爾，你就是乘著這樣的穿梭艇去地球的嗎？”
菲爾說：“你還是想逃跑嗎？”
雅克說：“誰會甘心永遠被關在這兒。”
菲爾說：“可你們是逃不掉的，不是任何的穿梭艇都能到達地球。”
雅克說：“那你就幫我們弄一艘，可以到達地球的穿梭艇好嗎？”
菲爾說：“沒有埃加德法老的命令，誰也沒有權力碰它們。”
雅克失望了，他看著史翠珊說：“看來，我是真的再也見不到我的父母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雅克和史翠珊無聊地打發著時間。他們現在唯一的樂趣，是希望菲爾快點給他們送食物來，不管怎麽說，菲爾的到來，也能給苦悶的他們帶來點快樂。
這又是一個雅克和史翠珊的清晨，剛剛起床的他們還沒來得及收拾好自己的房間，就見菲爾提著東西走進來。
史翠珊看他的樣子有些慌張，就問：“菲爾，發生了什麽事嗎？”
菲爾說：“沒有。”說著，放下東西就向衛生間走去。
雅克覺得有什麽不對頭，菲爾肯定是有事，因為菲爾從來沒有上過他們的衛生間。果然，他看見菲爾在衛生間的門前向自己使眼色。
雅克很機靈，他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對史翠珊說：“菲爾是肚子不舒服了，我去看看。”
衛生間裏，菲爾說：“雅克，不好了，我剛剛偷聽到埃加德法老他們的談話，他們要弗特盡快開始對你們倆身體結構的研究。”
雅克說：“什麽？是要我們做人體標本嗎？”
菲爾說：“具體怎麽做，我就不清楚了。他們還說，要利用地球豐富的人類資源做基因研究，利用地球做基因庫，說要在地球上培養出可以在水裏生存的人魚。”
雅克說：“什麽是人魚？”
菲爾說：“就是長著魚尾和魚鰭的人。”
雅克說：“要讓我們的四肢變成魚尾和魚鰭？他們想讓地球人當他們的食物嗎？”
菲爾說：“不，他們說保留地球人的雙手，好探索地球海底豐富的資源。”
雅克氣壞了，他憤怒地說：“我早就說古貝朗人和地球人的聯盟是有陰謀的，沒想到他們這麽險惡。”
菲爾忙說：“快小一點聲，你們的房間裏有監控設備。”
雅克說：“埃加德法老一直在監視我們？”
菲爾說：“我也是剛剛知道，以後你們說話要小心。”
雅克皺著眉說：“我倒什麽都不怕，可怎麽才能讓地球人知道這個消息呢？”
菲爾說：“我得離開了，否則，他們會懷疑的。”
雅克把這件事整整埋在心裏一天，直到他們的屋子裏黑下來之後，他才在衛生間裏把這一切告訴了史翠珊。
雅克說：“不管怎樣，我們一定要逃回去，我們不能讓地球成了他們的試驗場。”
史翠珊說：“可怎麽逃呢？”
雅克說：“我們先離開這兒，隻要不成了他們的人體標本，總有機會的。”
機會很快就出現了。這天，克樂奉埃加德法老的命令，帶雅克和史翠珊到另一個地方去。雅克什麽也沒問，他帶上了自己的金屬棍。
他們乘坐的小型飛船眨眼間就已經飛出幾百公裏了。雅克注意到船艙裏除了克樂，還有另外兩個古貝朗人。他對克樂說：“我還從沒坐過這樣小型的飛船，你可以讓我看一下你們的後艙嗎？”
克樂說：“當然可以。”他領著雅克往後艙走去。
當雅克看到自己已經走出那倆個古貝朗人的視線時，他趁克樂不備，一下子就把他打倒在地上。他把克樂藏在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然後走了出來。
那倆個人什麽都沒問，倒是史翠珊對雅克說：“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克樂呢？”
雅克說：“突然沒了興趣。克樂在後邊。”就坐在了史翠珊的旁邊。
過了一會兒，雅克看到前麵的古貝朗人聚精會神的駕駛著飛船，就猛的一棍打倒了身邊的這一個古貝朗人。
史翠珊看到這一情景，差一點叫出聲來，她趕緊捂住自己的嘴。
雅克對史翠珊做了個讓她不要出聲的手勢，就躡手躡腳地向那個古貝朗星的駕駛員走去。
那個古貝朗星的駕駛員眼睛始終盯著前麵，絲毫不知道身後已經發生了事情，雅克很容易的就結果了他。
雅克看了看倒在駕駛座上的古貝朗人說：“我還以為你們的頭會比地球人的頭更硬呢，原來也如此而已。”
史翠珊說：“雅克，沒有他，我們會掉下去的。”
雅克說：“不會的，古貝朗的飛船可以自動駕駛。”說著，雅克把那個古貝朗人駕駛員推到一邊，自己坐在了駕駛座位上。
史翠珊說：“雅克，你可以嗎？”
雅克說：“我觀察過了，古貝朗的飛船很容易駕駛的。你看，這個扳手，往上扳是往上飛。往下扳是往下飛。往左扳是往左飛，往右扳是往右飛。但是我不知道如何讓它進行空間跳躍，也可能這艘飛船就沒有空間跳躍的功能。”
史翠珊問：“雅克，我們去哪呢？”
雅克說：“找一個可以藏起來的地方。”
史翠珊說：“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我們能藏在哪裏呢？”
雅克說：“總有人跡罕至的地方吧。”
史翠珊說：“可如果那樣，我們就永遠也回不了地球。”
雅克說：“那就找一座城市，你記的嗎？菲爾說我們的到來是秘密的，並未被公開。”
史翠珊說：“可是，古貝朗人有翅膀，我們沒有翅膀，別人會把我們當成怪物的。”
雅克說：“沒關係，我們就說我們的翅膀被野獸吃掉了。我觀察過，古貝朗人雖然科技發達，但人都很單純，他們會相信的。”
飛船又飛了很久，他們在一座城市的邊緣停了下來，走了出來。
史翠珊回頭看看說：“得把飛船藏起來，否則我們會立刻被發現的。”
雅克往遠方指了指，說：“那有一條河，把飛船推到河裏。”
說著，他們又進了飛船，把飛船開到河邊，推了下去。
雅克拿出兩件事先準備好的長外套，對史翠珊說：“我們除了兩對翅膀，和古貝朗人也沒有什麽不同。把外套披上，他們就以為我們有翅膀了。”
史翠珊說：“看來你是早就準備好了。”
雅克說：“不準備好怎麽辦？總不能讓他們把我們做成人體標本吧。”
雅克和史翠珊想等到晚上再進城，但是在古貝朗星上是沒有夜晚的。
史翠珊說：“雅克，我們應該先找地方躲起來。”
雅克說：“是的。”說著，握緊了手裏的鐵棍。
史翠珊搖了搖頭，說：“你可不能再把誰打暈了，這是他們的地盤，如果人家幾天不見這個人，會報警的。”
雅克點了點頭說：“是這樣的。”說著，把金屬棍藏到了長外套裏。
雅克和史翠珊走進了城市裏。古貝朗人的街道和地球人的街道也沒有什麽不同，一樣的筆直，隻是街道上的人實在稀少，偶爾有三倆個行人經過。
雅克在一排房屋前，看到有人在那裏進出。他們徑直走向了一個看來年紀很大，又很和藹的老人。
雅克對那個老人說：“老人家，您叫什麽名字？”
那個老人說：“我叫賴德，有什麽事嗎？”
雅克問：“您是做什麽工作的？”
那個老人說：“我是負責輸送水的。”
雅克說：“我們是政府派來調查水文的，可是我和我的朋友，”雅克指了指史翠珊說：“我們的翅膀出了毛病，我們想在您的家裏住一下，可以嗎？”
賴德說：“家裏就我一個人，當然可以。”
史翠珊看了看雅克，心想：謊話也不會說，翅膀壞了，應該去找政府，住下來是什麽意思？但這樣的謊話賴德居然信了，看來古貝朗人真的很單純。
雅克和史翠珊跟著老人來到了家裏。
雅克看慣了古貝朗皇宮的輝煌，他以為古貝朗人的家裏也應該是富裕的。因為古貝朗人是供給製，是不愁吃穿的地方。可是很出乎雅克的意料，賴德的家裏很簡陋，好像什麽都沒有。
雅克驚訝極了，問：“賴德，你們連傳送圖象的設備都沒有嗎？那你們是怎樣交流信息的呢？”古拉丁語裏沒有“電視”這個詞，雅克是用“傳送圖像的設備”來表達電視的意思。
賴德說：“什麽傳送圖像的設備？我們不需要呀？”
雅克說：“那你們怎樣互相交流信息呢？”
賴德臉上產生了一絲疑惑的表情，說：“什麽交流信息？”
雅克說：“就是了解其他地方的人和事。你們古貝朗這麽大，難道其他地方的消息就不需要傳到你們的耳朵裏嗎？”
賴德如果有一點點頭腦，應該感到雅克的用詞“你們古貝朗”有點不同了，但是賴德什麽都沒有注意到。他依然說：“我們不需要了解那些東西。”
雅克說：“真是奇怪，你們科技那麽發達，卻從沒想過要創造點什麽，滿足人們精神生活的需要。”
賴德問：“什麽叫精神生活？”
雅克說：“就是讓自己快樂起來呀？”
賴德的回答，與雅克在菲爾和古貝朗的科學家那裏尋找的答案都一樣：“要快樂做什麽，我們隻需要工作。”
雅克問：“那麽你們為自己做些什麽呢？”
賴德的回答很簡練：“我們屬於埃加德陛下，不需要為自己做什麽。”
雅克說：“你為什麽要屬於埃加德，你有自己的自由！心靈和身體上的自由！”
賴德奇怪地看了看雅克，他不明白雅克說話的意思。自由，多麽奇怪的兩個字。
賴德問雅克說：“什麽叫‘自由’？”
雅克說：“就是做為一個人，有隨自己意誌活動的權力。你跟埃加德陛下實際上是平等的。埃加德可以吩咐你做任何事情，你也可以拒絕埃加德讓你做的任何事情。”
賴德驚呆了，說：“拒絕埃加德法老的意願？這是不允許的。”
雅克說：“為什麽要讓埃加德法老允許？自由平等，是每個人都有的權力。你們這裏，就是缺少自由。”
賴德說：“年輕人，說話留點神，如果叫別人聽到這些，你們說不定會被殺頭的。”
史翠珊可不想被殺頭，她對老人說：“為了一種說法，就要殺人，你們一直這樣嗎？”
賴德說：“是的，我們一直這樣生活，埃加德是我們的法老。”
史翠珊說：“你也沒有自己的子女嗎？”
賴德問：“什麽叫子女？”
雅克說：“就是用你的基因創造的古貝朗人。”
賴德說：“這是長老們的事，我不清楚。”
雅克激動地說：“可你總該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吧？他或她的基因製造了你，可你什麽都不知道，這也太殘酷了。”
賴德不理解雅克為什麽這樣激動，他說：“我不需要知道這些，我隻需要工作就可以了。”
雅克說：“你怎麽這樣麻木不仁，這是你的權利。”
賴德說：“你真的不要命了，這是要殺頭的。”
雅克說：“沒有自由，要頭又有什麽用。”
賴德想了想，搖著頭說：“你們肯定不是古貝朗人，你們到底是誰？”
史翠珊不想再隱瞞下去了，她說：“是的，我們是地球人，是被你們的長老從遙遠的地方俘虜來的。我們從皇宮逃出來，是想揭發一個秘密。”
賴德想了想說：“你們想怎樣做？”
雅克被自己的想法激動了，他說：“組織人們，推翻埃加德的暴政！”
賴德驚訝極了，他想不到這樣瘦小的人竟會有這樣的想法。他說：“你們如果想住在這裏，就不要這樣說。否則，我們都會被殺頭的。”
雅克對史翠珊說：“既然他這樣害怕，我們還是走吧。”
史翠珊看了看賴德，又看了看雅克，她心想：“遇到這個老人已經是不容易了，如果真的到處去碰，沒準兒會遇上危險的。”想到這裏，她笑著說：“既然賴德不喜歡這樣的話，我們還是不說吧。”
賴德最後安頓雅克和史翠珊在自己家裏住下了，因為，他確實喜歡雅克和史翠珊。盡管他怕他們的話會引來麻煩，可他又非常想聽他們的話，雅克新奇的言論，攪動了他心底裏的什麽願望。於是，賴德隻要一有機會，就往家裏跑，雅克他們從地球的天文、曆史談到社會、人倫，賴德陡然感到自己的人生開闊了許多。賴德告訴了雅克和史翠珊一個秘密，在古貝朗星的一個廢墟裏，可能會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他還說，這個廢墟荒廢了多久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最起碼它比自己的年紀要大許多。
雅克和史翠珊按老人的指引，找到了廢墟。他們是乘車來的，車是古貝朗人通用的交通工具，也是利用反重力原理製造的，主要構件就是一個核心，來產生反重力場。在廢墟裏，雅克和史翠珊看到隨處都是工業垃圾，各種奇形怪狀的電路板，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電器元件。
雅克和史翠珊翻著看著，史翠珊說：“在這裏我們能發現什麽呢？”
雅克耐心地搜索著，他說：“總會有發現的。”可他們翻了好半天，什麽都沒發現。就在雅克感到很沮喪的時候，他突然大叫起來，他看到了一個震撼人心的東西，一本印著英文的書！對於地球人，是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了，但在這兒，絕對是個奇跡，因為古貝朗人不懂英語。
雅克驚訝極了，他小心翼翼地拾起了那本書，對史翠珊說：“菲爾說古貝朗人不懂英語，但為什麽會有英語的書？”
史翠珊說：“也許是賽斯長老他們從地球帶來的。”
雅克搖搖頭說：“可賴德說，這個廢墟比他的年齡要大許多。”
史翠珊說：“快看看裏麵都寫了什麽？”
雅克翻開了書，書的前言寫著：我是來自萊赫姆的查卡，考慮到辛吉人還不太了解宗教，人們更多的依賴巫術，因此，我寫這本書，希望喚醒人們，不要再迷信於維吉那的巫術。我知道這樣做是危險的，很可能有生命危險，但是我並不畏懼，希望借此能喚醒大眾。
雅克抬頭對史翠珊說：“看語言像是一個什麽先驅，一個像哥白尼樣的人物。”
史翠珊看著雅克手裏的書說：“這上麵的紙已經發黃了，確實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是書上的查卡又是誰？是地球人？還是古貝朗星人？如果是地球人，書是怎麽來到古貝朗星的？如果是古貝朗星人，他又是誰？”
雅克說：“我們回去問賴德就知道了。”
回到了賴德的家裏，雅克問：“賴德，你聽說過查卡這個人嗎？”
賴德驚訝極了，問：“你們怎麽知道這個人的？”
雅克把書遞給了賴德，賴德翻開了書，一邊看著一邊說：“傳說他是創立古貝朗王朝的人物之一。”
史翠珊驚訝地說：“賴德，你認識英語？”
賴德說：“什麽是英語？”
史翠珊說：“就是書上的語言。”
賴德說：“這可不是什麽英語，這是有查卡傳道時使用的語言。”
史翠珊說：“會這種語言的多嗎？”
賴德搖搖頭說：“早就沒了，我大概是唯一的。我隱瞞了會這種語言的事，也隱瞞了關於查卡的所有的事，否則，我就不會活到現在。”
史翠珊說：“難道埃加德不允許查卡傳說的存在？”
賴德說：“是的。”
雅克說：“那麽說，埃加德不是查卡的後人？”
賴德說：“也可能是，誰知道呢，現在大概沒人知道這回事了。埃加德上台後，焚毀了所有這樣的書籍，這已經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這件事。你知道我說六十年前的事情是什麽回事嗎？”
雅克和史翠珊搖搖頭。
賴德接著說：“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皇宮發生了什麽事，之後，埃加德法老就神神秘秘的做了皇帝，還任命了他自己的內閣、長老。焚毀書的命令是這之後的事。”
雅克說：“難道就沒有人反對他？”
賴德說：“怎麽沒有。但他的衛隊所使用的武器威力很大，反對他的人很快就被他鎮壓了。我當時因為正在生病，沒有去戰鬥。如果我不是躺在**，大概也被他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