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兒婚事 9.蘇嬋娟:蘇壁月和韋保家挺般配的
按照蘇嬋娟的家規,每到周末,兒女必須回家吃飯,亦讓賓戈明帶上未來的媳婦。這天,賓戈明到電視台接上韓薇笑,倆人有說有笑蹦蹦跳跳進了家門,甜甜地喊了一聲:
“媽!”
“伯母!”
接著,賓雪鬆也進門了。他脫掉軍外衣,韓薇笑替他掛到衣帽鉤上,笑著問:“今天伯父回來這麽早,不開會了?”
“開。共產黨的會就是多!每天不開幾個會,似乎就不算工作一樣。”賓雪鬆看了看,發現女兒沒回來,驚奇地發問,“壁月呢?”
正說著,蘇壁月陰沉著臉,慵懶地走了進來。
賓雪鬆一看女兒那副模樣,就知道她一定遇到不順心的事了。他關切地問:“誰惹你了,嘴巴撅那麽高,可以掛油瓶了。”
“煩死了!”蘇壁月嗆了父親一句。
“是不是設備出問題了?”賓戈明問。
“是人——人出問題了!”蘇壁月沒好氣地回答。
“誰出問題了?”蘇嬋娟急衝衝地從廚房裏衝出來,瞪大眼睛看著女兒。
“還能有誰呢?和巫英義吹了。”蘇壁月趴在母親的肩膀上,委屈的淚水不由得滾淌而出。
原來蘇壁月是因為巫英義來了絕交信而悲痛。巫英義畢業回國後依仗他父親的地位與權力,進了國務院機關,與蘇壁月的關係隨即像斷崖似的,陡然直下。最近兩個月,蘇壁月寫信給他,但他隻字不回,打電話給他就是不接,今天卻意外收到他的一封信。在洋洋灑灑的三頁信中,前兩頁回顧了兩人的交往和情誼,寫了在英國讀研時的思念,還說曾經有過奔赴大西北和她廝守的意願。然而到了最後一頁卻話鋒一轉,說當部長的父親不同意他離開北京,又說他母親一年前就給他物色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副部長女兒,現在已經和女孩同居……蘇壁月越看越氣惱,一怒之下把信撕得粉碎,扔到廁所衝到了陰溝。她真想大哭一場,但在眾目睽睽之下隻好強忍著將悲與恨咽進肚裏……現在回到家裏,見到了媽媽,一肚子的委屈終於隨著淚水一起噴發出來了。
賓戈明聽完蘇壁月的訴說,氣憤地大聲譴責:“這小子怎麽不講信用呢?我到北京找他算賬。”
蘇嬋娟撫摸著女兒,安慰說:“我的好女兒,想開點吧!現在他提出分手,對你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記住了強扭的瓜不甜,既然他提出來了,就勇敢應戰,離了他說不定你會過得更好。就憑你是一名堂堂的解放軍軍官,又是將軍的女兒,我不信‘洪洞縣裏沒好人’。老賓,你在基地挑一位比那小子更出色的女婿。”
接著,全家人又進入了新一輪的聲討,唯獨賓雪鬆比較冷靜。巫英義給賓雪鬆的第一印象就不佳,聽到巫英義說要出國留洋,他就預感到兩人關係不會長久。現在年輕人在婚戀情感問題上,朝秦暮楚的事太多了,何況他還是一個大官的花花公子呢。賓雪鬆聽到女兒的話後當然憤慨,但他憤慨的是對方不應欺騙女兒的情感,你不同意就早點說清楚嘛。不過,他是個沉得住氣的人,正如妻子說的,他不信在基地物色不到一位如意郎君。
這些天,賓雪鬆正好帶領幹部處、訓練處、作戰試驗處、測量控製處、戰勤處的機關人員到各單位去調研基地“一八四人才計劃”的實施情況,除了了解培養對象的政治思想和技術素質外,還把高素質人才中的婚戀作為調研的一個重要問題,要求各單位領導多加關注,遇到老大難的一定要幫助解決。積幾十年之經驗讓他明白,基地若想留住骨幹,必須解決他們的團聚問題,因為兩地分居對年輕人的殺傷力太大了。
這一天他帶領人馬到指揮控製站調研。藍站長重點談到了基地第一層次培養對象韋保家總師的情況。待藍站長講完,賓雪鬆例行地問起了他的家庭和婚戀情況。
“司令。”指揮控製站洪政委搶著說,“韋保家是……”
“什麽司令?”未等洪政委說下去,賓雪鬆打斷了他的話,“你學過條令條例沒有?《內務條例》專門有規範軍隊稱謂的條款,正職和副職的職責不同,稱謂也不同,怎麽能隨意把副字去掉呢?”
洪政委笑著說:“現在地方上不管是正縣長副縣長,統統都叫縣長。你要是叫他副縣長他肯定不高興。”
賓雪鬆瞪了他一眼說:“地方我管不了,但在部隊‘副’字是絕對不能省略的。好了,接著說吧。”
“是。賓副司令說得對。”洪政委繼續說,“韋保家是我們站的計算機尖子,技術方麵我知道您一定很清楚。但他的婚戀問題很讓我們傷腦筋。”
“怎麽了?”賓雪鬆一聽,感到其中定有故事,因而把嚴肅的表情換成了微笑。
洪政委說:“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吧。韋保家父親是抗美援朝老兵,1958年回國參加基地發電廠建設,後來改為職工。韋保家出生時,他爸和一位要好的戰友趙師傅指腹為婚。戰友剛巧生下一女兒,叫趙曉紅。倆人一塊長大,從幼兒園、小學到高中,都在一個班,學習成績都不錯,東風中學畢業後,倆人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大學畢業後,趙曉紅出國去了加拿大,韋保家回到基地。兩家老人怕以後生變,逼著他倆結婚,但趙曉紅死活不幹。從去年開始,趙曉紅來信越來越少,最後竟然杳無音訊。趙曉紅的父親著急了,和老伴專門出國一趟。到那一看,原來女兒在國外已經和一老外結婚,還生了個小孩。氣得她父親大罵一頓。可木已成舟,趙師傅回來把這一情況告訴韋家,也把韋保家的父母氣得遷回廣西老家去了。”
“這麽嚴重呀!”賓雪鬆問,“韋保家現在怎麽想?”
“韋保家倒是想得開,一心撲在載人航天指揮控製中心計算機係統的安裝調試和軟件開發中,像把這件事忘了似的。不過,我們倒著急得不得了。您在會上不是叫各單位一定要把‘一八四人才庫’的人抓緊培養嗎?基地田政委也在會上專門交待各單位的政委,要為人才排憂解難,給他們解決婚戀問題。韋保家是我們的尖子,而且是少數民族,更應特殊關心照顧。”
“少數民族?”這可是賓雪鬆第一次聽說。
“韋師傅是廣西壯族人。賓副司令,您在基地認識的人多,就幫幫忙吧!”
賓雪鬆聽了洪政委一席話,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的女兒。何不讓蘇壁月和韋保家結為秦晉之好呢?他猶豫片刻,笑著對洪政委說:“不瞞你說,我這裏倒是有一位女孩,但不知人家同不同意。”
洪政委恨不能立即揭曉,他緊緊追問:“是哪個單位的?”
賓雪鬆笑著說:“看你急的!三天以後給你答複。”
賓雪鬆回家把指揮控製站韋保家的情況跟蘇嬋娟說了,並征求她的意見,看能不能讓女兒和他結合。蘇嬋娟對韋保家也算熟悉,她將兩人的出生年月、身高體重、文化水平、學曆資曆、工作能力、思想品德、性格愛好等,做了個通盤比對,感到蘇壁月和韋保家挺般配的。
賓雪鬆有點不放心地說:“我看倆人性格差別有點大。韋保家沉默寡言,性格內向,辦事低調。我們女兒性情急燥,動不動就發脾氣。我擔心他們能不能過到一塊。”
蘇嬋娟信心滿滿地說:“性格差異正好互補。兩個人都很強勢的話,不經常吵架才怪呢。兩人結合關鍵是感情,我看沒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