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略施小計

第二天,齊司令、侯政委在淩副司令和王來喜的陪同下,到各個點號考察。坐在車上,王來喜向齊司令和侯政委簡要地匯報了移民搬遷的情況:“在淩副司令的指揮下,搬遷工作進展順利,共搬遷了一個旗政府、兩個蘇木,遷走牧民263戶,1108人,牲畜70397頭。搬遷中,7169部隊派出了800多人次和近百台汽車,幫助修建了額濟納旗新的辦公用房及其他建築18000多平方米,打井361眼,修畜圈314個,運輸各種物資43000噸。如此大規模的搬遷,隻死了1隻羊,掉了3袋糧食。”

齊司令聽了後,滿意地說:“搬遷這件事幹得漂亮,前天,我向聶榮臻元帥匯報了移民搬遷情況,聶帥說,額濟納旗人民為祖國的國防建設做出了重大犧牲和貢獻,今後我們一定要回報。”

說話之間,車子已經到了青山頭以西的一個點號。隻見這裏方圓兩公裏的戈壁灘上,擺開了熱火朝天的建設戰場,推土機轟鳴著將土推到一邊,鏟土機抓住一大把土裝到翻鬥車上。汽車來來往往,人員忙忙碌碌,喧鬧聲喇叭聲轟隆聲響徹戈壁上空。

王來喜介紹說:“這裏叫7號,是地地、地空導彈的技術陣地,也是測試部隊的駐地。”

“7號?”侯政委不解地問。

“是的。”淩副司令解釋說,“咱們要修建幾十個試驗工號。這裏原是蒙古牧民遊牧的地方,如果用原來的地名,像我們住的地方,叫寶日……什麽來著了?”

“寶日烏拉。”王來喜說,“7169部隊來後把它改成綠園。”

淩副司令說:“蒙古牧民起的名字就是記不住。咱想,幹脆另起爐灶重開張,自己起。軍隊編製中不是有一營二連三排四班這樣按編號叫嗎?咱們就把各個點號按1、2、3號排列起來。”

王來喜接著匯報說:“淩副司令對點號的起名非常重視,把我們召集一起,讓大家出主意。經過大家七嘴八舌議論,最後按試驗導彈來分類。1號是海防導彈發射陣地,2號、3號是地地導彈發射陣地。4號是發射部隊的駐地。10號是靶場機關駐地,是最大的點號,有醫院及其他保障單位。”

淩副司令說:“因為我們部隊的通信呼號叫東風,所以我們幾個就把這個地方叫東風,以後就是東風基地。”

“好。”齊司令聽了後,哈哈一笑說,“就這樣叫吧!”

淩副司令聽到司令政委首肯,嘿嘿一笑,說:“空空導彈試驗部隊駐地和機場也是個大點號,叫14號。地空導彈發射場叫17號。測量站和通信站的點號都定了。”說完,淩副司令對王來喜交待說,“你把各點號的名字功能和位置寫出來,給司令政委一人一份,請兩位首長審查,有不合適的咱再修改。”

齊嘯天和侯智真在場區忙碌了5天。考察中,齊嘯天最不滿意的,一是沒有禮堂、中小學、幼兒園和商店澡堂等項目,二是鐵路的走向有一段穿越沙漠。

淩利峰說:“在審定項目時,咱也提出了這些項目,但陳東權反複強調,要‘靠山分散進洞’,要‘節省每一個銅板’,就是不同意列上。”

還未等淩利峰說完,齊嘯天打斷了他的話:“一萬多名官兵長期駐紮戈壁深處,生活單調。必須有個禮堂,讓文工團給官兵演節目。再說,誌願軍火線文工團已經歸建靶場,禮堂無論如何也得建上。學校幼兒園關係到官兵穩定和今後發展的大問題,也必須列上。”

淩利峰何嚐不想上這幾個項目,但他提出時,被陳東權狠批一頓,至今仍然有氣難消。他說:“陳東權說他的工程兵總部還沒有禮堂呢,堅決不同意上。對於鐵路走向,靶場提出最好避開沙漠,改線從酒泉市接口。大白兔首先反對,他說那樣太暴露,不利於保密。後來我提出要不就繞開沙漠往西走,一算賬,要多花1500萬元,陳東權一聽,也堅決不幹。”

齊嘯天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回到招待所,拿起電話,給才從朝鮮撤離歸國、現住通縣的火線文工團長打了個電話,如此這般地交待了一番。

北京,左家莊禮堂還未來得及裝飾的舞廳內,火線文工團的樂隊已經奏起了迎賓曲。剛從場區回到北京的齊嘯天和侯智真,率領一幫年輕美貌的演員在門口列隊迎候7169部隊陳東權司令的光臨。

陳東權上將是我軍赫赫有名的戰將,投筆從戎前是上海市南洋學堂的學生,能詩善賦,精樂通舞,身材高大,是我軍有名的美男子。齊嘯天在南京軍事學院學習時,陳東權是副院長,每到周末,呂副院長作為舞星,逢舞必到,學院中的女性舞伴都為能和他跳上一曲而深感榮幸。

晚上八點整,在齊司令、侯政委的引領下,陳司令和7169部隊的幾位領導準時到達。還未等陳司令坐定,一位少尉女軍官飄然而至,倆人隨即和著三步舞曲,旋進了舞場。一名是南京軍事學院舞場上的高手,一名是曾經在三千裏江山為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演出的有名舞蹈演員,倆人把身上的舞蹈細胞統統調動起來,歡快地旋轉著,舞姿嫋娜,變幻無常。一曲下來,陳司令看著舞伴那圓圓的臉蛋,水汪汪的眼睛,薄薄的紅嘴唇,隨口問起了她的姓名。

“柳伊琳。”他的舞伴說完,隨後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上寫了起來。

“哦!名字也像你的人一樣美。”

“過獎了。首長的舞跳得真好。”

“你也跳得美啊。”

“首長和齊司令很熟吧。我聽齊司令說,您是他的老首長。”

“老戰友。”

“聽說首長您要率領十萬大軍修建靶場。”

“是的,這是中央軍委交給的任務。”

“首長您的舞跳得這麽好,我想您修的靶場也一定很好。”

柳伊琳近似童真的話語,逗得陳東權忍不住嗬嗬大笑起來。笑過後,問道:“跳舞和修靶場還有聯係嗎?”

“當然有嘍。隻有喜歡跳舞的首長,才會替我們修建禮堂、舞廳這些文化娛樂設施。”柳伊琳沒有笑,而是一本正經地說。

陳司令看到她純真的模樣,收住了笑容,說:“你這個小姑娘真有意思。”說完一想,她說得其實蠻有道理的呢。

“首長,我問您,靶場有舞廳嗎?”

“哦!有吧。”陳東權明知道沒有舞廳,但此時此刻,他無論如何不能掃她的興。

“是在禮堂內設的舞廳吧?”

“嗯!”

“太好了,建好後,我可以邀請首長再次跳舞嗎?”

陳司令哈哈一笑:“一言為定。”

第三天討論靶場建設項目時,陳東權再沒有反對禮堂、學校和幼兒園的項目了,但鐵路改線,陳東權始終寸步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