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芳寫給王覺的信
致王覺(一封)
大勣同誌:
收到你三月二十七日信,很高興。因當時正恢複全部工作不久,正忙於使各方麵工作走上正軌,未能早些作複,就拖遲到現在了。
說我恢複健康的消息,不確實。隻能說有所減輕。像我這種老年病根本是不可能全好的。春節以後,我的病比方敬在北京時又差了一些。頭昏現象時常出現。大概這種病是不能勞累的。一累就頭昏,就無法工作,也可以說是身體自然條件強迫你休息吧。最近工作有了些頭緒,休息多了一點,就又稍好了。
我計劃明年三月初到重慶,路線怎樣走還未定。有人說坐飛機到重慶比坐火車經成都或經武漢都方便。到重慶並無要公,僅僅是回四川看看並搜集一點材料。
“三三一”慘案材料仍麻煩你有機會時替我留意,找一找,能先寄一些書麵材料給我看看,讓我先心中有點底,再回四川訪問,那最好不過了。成都也是要去的,可能最後經成都回北京。反正時間還早,到了明年初,我再寫信和你聯係吧。
“**”中,力揚不曾怎樣被作為衝擊對象。大概人死了,也就一切從寬了吧。隻見過一張大字報,提到他,頭銜是“已故牛鬼蛇神”。我其實也不很清楚他的曆史,不知他過去從事左翼藝術運動時坐過監一段,有什麽喪失氣節的行為沒有?
前麵說的四川計劃,僅僅是我個人的主觀願望。能否實現,還要看那時的情況,組織上是否同意我離開工作,回川“逍遙”兩個月。但在我,並不是遊山玩水,還是當作嚴肅的工作的。
就簡單地寫這幾行,祝
你好!重慶熟的同誌替我致意。
其芳 一九七三年五月八日下午
備注:
這封信寫於一九七三年五月八日。大勣,即王覺。王覺同誌係重慶市文聯負責人。
力揚,原籍浙江,詩人,抗日戰爭時期曾在郭沫若同誌主持下的政治部三廳工作,後到陶行知先生辦的育才學校任教。抗戰末期、解放戰爭初期,在重慶從事廣泛的社會活動,是重慶文藝界民主運動的骨幹分子。一九四七年由重慶赴香港轉到解放區。力揚曾在中央馬列學院任語文教員,後隨何其芳同誌到中國科學院文學研究所,任研究員,後逝世。
(見《何其芳選集》第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