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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送來的是位出租車司機,頭部重傷,有內出血。何主任帶著住院醫生顧磊來接出租車司機,剛把擔架車推到門口,又一輛急救車開過來。
婦產科住院醫生羅雪櫻帶人來接孕婦,何主任一麵吩咐顧磊將病人送進急診手術室,一麵忙著跟羅雪櫻一塊兒接孕婦。車門開了,推下的卻不是孕婦,而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女性,臉上戴著氧氣麵罩。
何主任感覺有點意外:“怎麽是個老太太?孕婦呢?”
隨車醫生急忙報告:“何主任,這是我們剛從老虎橋那邊接來的,心髒病,——我打過電話的——”
何大康急忙對顧磊說,“趕快準備心肺複蘇,叫心外的人來,你來處置這個病人。”又對羅雪櫻說:“你再等等那位孕婦,我去看看那個腦外傷的!”
病人被推進急診室,顧磊開始組織搶救:緊急除顫,緊急補鉀,靜脈滴注,經過一係列操作,病人似乎有了反應。顧磊這才想起讓護士長劉敏抽血做鉀測試。電話響了,是何主任詢問病人情況,聽說有了好轉,讓顧磊趕快去手術室。
顧磊剛要往外走,迎麵,一個出租車司機背了一個人進來:“大夫,這個人喝醉了,賴在我車上,我不曉得把他送到哪兒,你們看一下吧!”送完血樣的劉敏剛好走過來,醉鬼就勢倒在劉敏身上,劉敏叫了一聲:“哎,你別——”
醉鬼一張嘴,“哇”地吐了劉敏一身,劉敏叫了起來:“啊呀!你怎麽這樣!”她急忙扶住醉鬼,“哎,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喝了酒怎麽是這樣的!一點酒德也沒有!”
醉鬼就勢靠在她身上,劉敏急忙把他推開,他靠在牆上睡了起來。
劉敏看著滿身的汙穢,急忙叫護士:“小馬,趕快處理一下,給他輸上葡萄糖!”轉身進衛生間去擦身上的汙漬。
這時,正在輸液的心髒病人突然有些不適,難過地捂住心髒,叫了起來:“啊,啊——”手在空中抓撓著。
旁邊的家屬急衝過來:“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不好了?大夫,大夫!”
劉敏從衛生間跑出來,抓起桌上的藥跑過來,為病人換上。
病人痛苦地叫了一聲,隨即頭一歪就死了。
實習醫生周小白跑過來,為病人緊急按摩,可病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劉敏伸手摸了一下脈搏,驚呆了:“怎麽會這樣?”
急診室裏的值班醫生奮力搶救了半個小時,病人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死了,就這樣死了。一瞬間急診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這一切來得這麽突然,以至於所有的人全都愣住了!死亡就是這麽不可預期,蠻橫,不打招呼,不講理。
死者的丈夫突然瘋了一樣衝過來,一把將劉敏推出老遠:“你這個女人,你害死了我老婆!你們給她輸的什麽藥?好好的人怎麽說死就死了?”
劉敏沒有防備,慘叫一聲,跌倒在對麵的**。家屬衝過來對著劉敏又踢又打,醫生和護士急忙衝過來阻止:“別打,別打,有話好好說,別打!”
家屬已經紅了眼,搶過椅子一通砸,急診室裏的其他病人狼狽地往外跑。
死者丈夫將劉敏抓到病床前:“跪下!跪下!你害死了我老婆,你給我跪下。”劉敏屈辱地反抗著,死者女兒上來對著劉敏的腿窩就是一腳。
劉敏一下跪在地上,頭埋在胸前,無聲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