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梅竹馬總是敵不過天降的

提及開鎖,顧離愕然地想開口問他什麽時候學會開鎖了。

但是這一瞬裏,她腦海裏忽然想起來了一件被她遺忘很久的事。

時墨好像還真的學過開鎖的。

高中畢業暑假那年,因為目睹了時墨跟言曦跳舞後,顧離回來大概很久沒出門,也沒去找時墨。

那一次她是存了心打算忘記時墨了。

既然那兩人有意思了,自己也不好再在中間擋著。

所以她把自己關在屋裏,強迫著自己不要去想時墨,也不要去想時墨這個人。

那幾天很痛苦。

想要把一個深愛到骨子裏的人忘記,談何容易。

她本來還打算跟時奶奶說要出國的。

那樣,隔著大洋彼岸,總有一天,顧離相信自己還是能夠忘記時墨的。

但是那一次不知道為什麽,從來沒主動找過她的時墨,竟然親自找上了門。

顧離想著,既然要斷就要斷幹淨。所以沒理會他。

可是,當時墨從陽台爬上來,用鐵絲撬開她家的門,還提著一盒她最喜歡的綠豆酥時,她心裏堅固的鐵圍欄終究還是斷了。

那一次,因為一盒綠豆酥,她選擇了陪在時墨身邊看著,然後在大學三年裏,被時墨和言曦又折磨了三年。

之後就是逼婚,苦守八年……

如果再來一次,顧離流下淚。

再來一次,她一定要離開時墨。

可是上天沒讓她重生到兩人沒結婚前。

時墨看著她的淚水和眼底的後悔,心裏猛然緊了幾分,他垂著眼眸從顧離身上起來。

顧離扯過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時墨坐在床前,手肘抵在腿上,雙手扶額。

他寬闊微躬的背影上,透著少許的傷感。

這一夜裏,顧離不知道時墨什麽時候走的,隻知道左邊的床身沒有一絲淩亂,他昨晚應該沒坐多久就走了。

坐起身抱著被子,顧離把頭埋在被子裏。

青梅竹馬總是敵不過天降的。

這句話,起初顧離不信,後來她深信不疑。

男人一生裏,總是在追求些他們渴望達到的某種目標,而女人了,總是在原地踏步地守護著兩人的回憶,作繭自縛。

女人就如同是男人衣服的這種說法很傷心,但是很現實。

男人對於開始買到的衣服可能很喜歡,但後來遇到件更吸引他更美的衣服後,原來的衣服就要被扔掉了。

這是生活的常識。

所以,顧離不想再依附於時家,她想靠自己賺錢,她不想隻當一件連收藏資格都沒有的衣服。

她要把自己這件已經千瘡百孔的衣服,變成一件刀槍不入,堅固無比的鎧甲。

下樓用早飯時,顧離看見時墨在跟著時老夫人說些什麽。

等她走進了一聽,整個人險些摔倒。

她聽見了什麽?

時墨要帶她去京市!

顧離想起上輩子的慘狀,她徑直跪在了時老夫人的麵前,伸手拽住了時老夫人的裙擺,搖著頭“奶奶,我不能去的”

說著說著,她竟然哭了起來。

“奶奶,求求您,您別趕我走,我真的不能去京市的”

上一輩子,她一去京市就把命丟了,顧離本能地對那裏感到害怕。

何況她在雲都生活多年了,她真的不想去其他地方。

時老夫人第一次看見這樣害怕的顧離,她太脆弱了,脆弱到令人心疼。

她扶起顧離“好孩子,有什麽話,好好說”

“不想去,咱們就不去了”

顧離從小就跟著她,她已經把顧離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對待。

若是兩個孩子真的沒有緣分,她也不強求了,一輩子養在身邊也是可以的。

見她有鬆動之意,時墨隻得開口“奶奶,我們談一談”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了樓,去了書房。

顧離則心急火燎,擔憂地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眼神就往樓上書房看去。

書房的隔音效果非常好。

時墨進屋後,先是檢查了下屋裏的角落,時老夫人被他的迷之操作弄糊塗了,但她素來相信自己的孫子,所以也沒多加阻攔。

半小時過後,時墨才坐在時老夫人的對麵,手放在桌子上,鄭重道:“奶奶,她必須跟我去京市”

“不然,她會死的”

時老夫人被他的話嚇到了,同時還有些生氣“你在說什麽了?”

“你不喜歡我的離兒,你也沒必要咒她吧!”

時墨揉了揉眉心“奶奶,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我說的是真的,她的身份和她父親的死,想必您很清楚”

時老夫人赫然緊盯著他,雙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你知道些什麽?”

時墨坦然道:“我都知道”

“所以,奶奶,她必須跟我走”

時老夫人驚訝於孫子的太過聰明,最後她長歎一口氣:“既然你知道,那以後對她好點吧!”

“這孩子,命苦”

說完,她便起身了。

時墨知道,這是變相的同意了。

顧離不清楚為什麽時老夫人跟時墨去了一趟書房後,回來便態度異常堅決地讓跟時墨去京市。

她望著時老夫人,眼淚婆娑“奶奶,我……”

我會死的……

她到底還是不敢跟時老夫人說這些。

萬一把老人嚇到怎麽辦……

時老夫人離開大廳後,顧離冷眼走到時墨麵前質問他“你跟奶奶說了什麽?”

“為什麽她出來後就改變主意了?”

時墨深深地望著她,然後把人擁入懷中“你沒有選擇,隻有跟我去京市,你才能……”

後麵的話他沒說出口,但是顧離已經不想聽了。

她用盡全力推開時墨,歇斯底裏“我喜歡你的時候,你對我不屑一顧,現在我不喜歡你了,你又跳出來規定我的人生,時墨,你憑什麽?”

吼完,她早飯也沒吃的就跑了出去。

一路跑回小樓,顧離伏在**哭了好久。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她都已經盡可能的遠離時墨了,為什麽時墨還是不肯放過她?

非要她死嗎?

她隻不過是喜歡了一個人,就需要被判下死刑嗎?

時墨站在陽台上,眺望著小樓,捏著杯身的指尖因為過度用力,從而泛白。

沒過多久,杯子因為承受不住他的力,然後四分五裂地炸開了,紅酒像是鮮豔的血,沾滿了時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