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延安 棗園 外 日

葉子龍焦急地在棗園走來走去,他忽而駐足朝著棗園大門的方向望望,忽而又轉身看看毛澤東的窯洞。

有頃,葉子龍走到毛澤東的窯洞前,隔著窗子一看:

毛澤東佇立牆下,望著那幅標有不同軍事符號的作戰地圖出神,下意識地吸著煙。

葉子龍微微地搖了搖頭,遂又朝著那片棗林走去。他驀地抬頭一看:

一位頭紮羊肚兒毛巾,肩上扛著半袋東西的陝北青年快步走來。

葉子龍定睛一看,有些激動地喊道:“岸英!岸英——”

毛岸英:“葉秘書,我父親為什麽叫我回來?”

葉子龍:“不是主席讓你回來,是朱老總讓我假傳聖旨,請你回來的。”

毛岸英:“這是為什麽呢?”

葉子龍:“朱老總說,岸英是最好的治療主席心病的醫生,快請他回來給主席治病。”

毛岸英笑了:“總司令是在說笑話吧?”

葉子龍:“不!老總說,小葉你忘了?主席去年赴重慶與老蔣進行和平談判,回到延安就累得大病一場,如果不是岸英隨蘇聯大夫回到延安,主席得的那場大病啊,還不知什麽時候才會好利索呢!”

毛岸英:“我爸爸又病了?”

葉子龍:“還沒有。不過,照這樣下去也就快了。”

毛岸英:“發生了什麽事情?”

葉子龍:“長話短說吧,前幾天,南京發生的震驚中外的下關事件還沒消停,主席又為中原軍區突圍日夜操勞。你可不知道你這個爸爸的脾氣,每每碰到這種時候,他不吃不喝還不算,脾氣也見長。沒辦法,我就去找朱老總……”

毛岸英:“我能起什麽作用呢?”

葉子龍:“一、讓他離開窯洞到外邊走走;二、想辦法讓他吃飯。”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毛澤東已經反坐在木椅上,望著那張作戰地圖出神。

遠方疊化出一組意念中的中原突圍的戰鬥畫麵。

毛岸英扛著半布袋東西走進窯洞,看著父親那專心致誌的樣子,有意咳嗽了一聲。

毛澤東頭也不回,生氣地問道:“是子龍嗎?”

毛岸英:“不是。”

毛澤東:“葉秘書沒對你說嗎?今天除非有先念同誌突圍成功的消息,其他的事情都不要打擾我。”

毛岸英:“爸,我是岸英。”

毛澤東驚喜地說:“岸英!”驀地站起轉過身來,身體晃了晃,險些栽倒,他急忙扶住了椅子。

毛岸英驚慌地:“爸爸!您……”

毛澤東笑了:“沒什麽,坐久了,猛地站起來,身體就打起晃來了。”他走到毛岸英跟前,拍了拍他肩上的布袋,“這裏邊裝的是什麽寶貝?”

毛岸英:“是剛剛收成的小麥。”

毛澤東心疼地:“快放下!”

毛岸英把半布袋小麥放在地上:“爸,吳大叔聽說我要回來看你,他就幫我裝了這半布袋新小麥。臨別的時候還對我說:隻要主席一嚐這新下來的麥子,就知道你學習種地的任務完成了!”

毛澤東解開布袋,伸手抓了一把小麥看了看成色,滿意地說:“不錯!告訴我,這小麥中真有你的汗水嗎?”

毛岸英:“當然有了!”

毛澤東仔細打量了一下毛岸英的裝束:“從外表上看,像個陝北的後生了,不過……”他沉吟片時,“岸英,把手伸過來!”

毛岸英一怔:“做什麽?”

毛澤東:“我要親自審看你學農的成績。”

毛岸英茫然地把兩隻手伸到毛澤東的麵前。

特寫:一雙長滿老繭的手。

毛澤東伸出右手,用力打了毛岸英的手一下,高興地說:“我毛澤東的兒子有了一雙農民的大手了!”

毛岸英:“及格了吧?”

毛澤東搖了搖頭:“剛剛起步,離及格還遠著呢!”

毛岸英大驚:“啊?”

毛澤東:“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要做一個名副其實的中國革命家,了解農民是基本功。懂嗎?”

毛岸英搖了搖頭。

毛澤東:“慢慢你就會懂的。”他轉身拿起一把茶壺,邊倒水邊問:“告訴我,你在這半年的時間裏,向陝北的農民叔叔、婆姨還學了點兒什麽?”

毛岸英:“多了!除去耕地、施肥、澆水、種莊稼以外,我還學會了唱陝北的情歌和信天遊。”

毛澤東端著搪瓷缸子笑著說:“來!喝口延河的水,給你老子唱一段《信天遊》!”

毛岸英接過搪瓷缸子喝了一口,然後微微地搖了搖頭說:“我不唱。”

毛澤東生氣地:“好啊!你連我的話都敢不聽?”

毛岸英:“我不是不聽,這窯洞裏不是唱《信天遊》的地方!”

毛澤東:“難道我的窯洞裏就隻能是開會的地方?”

毛岸英:“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又喝了一口水,反問道:“您在陝北都呆了快十二年了,怎麽還不知道老百姓是站在山梁上唱《信天遊》的?”

毛澤東笑了:“對,對!窯洞裏是婆姨們唱情歌的地方。”

延安郊外山嶺 外 日

一聲高亢的《信天遊》回響在天地間,緩緩搖出:

一望無際的黃土高坡,全都被充滿生機的綠色所覆蓋;

一隻雄鷹騰空展翅,翱翔在飄著朵朵白雲的藍天上;

毛澤東站在山崗上,隨著《信天遊》的歌聲浮想聯翩;

毛岸英站在山嶺上,鳥瞰山下的延河放聲歌唱:

山下的那個延河水流向遠方,

全國的那個老百姓心向共產黨;

條條的那個山路連著山梁,

天心順的那個歌聲唱遍四方

……

毛岸英唱罷《信天遊》,轉身看了看依然沉思不語的毛澤東,茫然地問:“爸,您聽我唱《信天遊》了嗎?”

毛澤東愕然醒來:“聽了,聽了!”

毛岸英不悅地:“沒聽就說沒聽,何必騙我呢!”

毛澤東猝然火起:“我聽了就是聽了,何必騙你呢!”

毛岸英:“那你說我唱的是什麽?”

毛澤東:“第一段唱的是,山下的那個延河水流向遠方,全國的那個老百姓心向共產黨。第二段……”

隨著隆隆的馬達聲,遠方飛來一架飛機。

同時,延安城裏傳出防空警報的響聲。

毛岸英一把拉住毛澤東的胳膊,有些慌張地說:“爸!快防空。”

毛澤東甩掉毛岸英的手:“慌什麽?你我站在這山梁上,就是最好的防空之地!”

毛岸英一怔:“什麽?這裏是最好的防空之地?”

毛澤東:“對!”他指著越來越近的飛機,“就算飛行員是千裏眼,他也不認識我是毛澤東。”

毛岸英仰望天空看著在延安城上空盤旋的飛機:“爸!這是一架美國飛機,B一24型,是轟炸機。”

毛澤東蹙著眉頭:“真的是轟炸機?”

毛岸英:“是!我在蘇聯讀書的時候就知道。”

毛澤東沉吟片刻:“好!回棗園。”

通往棗園的大道 外 日

隆隆的飛機馬達聲消失了,防空警報聲也停止了。

毛澤東邊走邊問:“岸英,你說這架美國飛機飛到什麽地方去了呢?”

毛岸英邊走邊說:“不知道。爸,您說呢?”

毛澤東把頭一昂:“一定是降落在延安機場了。”

毛岸英:“這怎麽可能呢?”

毛澤東:“完全可能!兒子,放大嗓門,再唱一遍《信天遊》第二段。”

毛岸英把嘴一噘:“我沒心思唱!”

毛澤東:“為什麽?”

毛岸英:“您忘了?今天是六月二十六日,是李先念率部在中原突圍的日子,萬一……”

毛澤東:“不會有萬一的!”他抬頭向前方一看:

葉子龍近似小跑地迎麵趕來。

毛澤東:“看!葉子龍給我們報喜來了。”

毛岸英迫不及待地大聲問道:“葉秘書!你給我們帶來什麽好消息了?”

葉子龍大聲說:“國民黨飛行員劉善本駕B一24型飛機起義了!”

毛澤東快步走到葉子龍身前,激動地:“子龍,你再詳細地說一遍。”

葉子龍:“這架B一24型飛機在延安機場降落之後,楊尚昆秘書長立即趕到機場。方才,他從機場打來電話,說是劉善本堅決反對內戰,毅然決定駕機起義。”

毛澤東:“好!這就叫天心順。先念他們突圍有消息嗎?”

葉子龍:“有!據悉,他們於今天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宣化店轉移,按照預定的計劃向西突圍。”

毛澤東:“很好!為紀念這個有意義的六月二十六日,咱們一道放聲唱那段天心順的《信天遊》!”

毛岸英十分激動地說:“好!”遂放聲唱道:“條條的那個山路連著山梁……”

毛澤東與葉子龍和著毛岸英的歌聲唱道:“天心順的那個歌聲唱遍四方……”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日

蔣介石身著戎裝,拿著電話,憤怒地問:“你是劉峙嗎?”

遠方現出劉峙心驚膽顫地接電話:“委座!是卑職。”

蔣介石:“你不是說中原共匪已成網中之魚了嗎?”

劉峙:“是……”

蔣介石:“那為什麽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你布下的大網中逃走了呢?”

劉峙:“這、這……”

蔣介石:“我再三問你,共匪將向什麽方向突圍,你每次都說東方!可共匪卻向西邊逃竄,這又是為了什麽?”

劉峙:“我、我中了共匪聲東擊西的奸計了。”

蔣介石:“不!我看你是過分輕敵了!從現在起,你必須派出重兵,跟蹤追殲向西方逃竄的共匪!”掛上電話。

遠方劉峙接電話的畫麵漸漸隱去。

蔣介石取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擦拭麵頰上的汗水。

宋美齡心疼地:“南京實在是太熱了,再加上你緊閉門窗,這屋子裏不僅變成蒸籠,而且空氣也很不好。”她邊說邊打開一扇窗子。

同時,大街上遊行示威的口號聲、知了的嗚叫聲就像是破堤的洪水一下湧了進來。

蔣介石震怒地:“關上!立即給我關上。”

宋美齡不悅地:“怕什麽呢?”

蔣介石:“我什麽都不怕!”

宋美齡:“那你……”

蔣介石:“我寧願熱得出汗,也不願聽這些秀才們叫喊!”

宋美齡賭氣地:“那你願不願意聽朱德的宣傳啊?”她說罷走到桌前,“啪”的一聲打開收音機。

收音機中傳出女播音員的話聲:“下邊,請收聽朱總司令在歡迎劉善本等駕機起義大會上的講話!”

蔣介石:“關死!”

宋美齡:“聽一聽何妨?”

收音機中女播音員繼續播音:“蔣介石進行內戰,已遭到全國人民的一致反對。最近上海十萬人的反對內戰大遊行和劉善本上尉及其他十位先生的退出內戰義舉,就是有力例證。它標誌著中國人民爭取和平民主獨立運動的**……”

蔣介石氣得快步走到桌前,用力關死收音機。接著,他一邊快速踱步一邊下意識地命令道:“辭修,給我派轟炸機,把停在延安機場的這架B一24型轟炸機給我炸了!”

宋美齡:“達令,不要氣糊塗了,這裏不是參謀部。”

蔣介石恍然醒悟:“我、我真的是氣糊塗了。”

宋美齡:“方才,那些在下關車站受傷的秀才來電話,請求你下令立即停止內戰。”

蔣介石:“笑話!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秀才,竟然給我下起命令來了!”

宋美齡一怔:“可他們是在履行自己手中的民權啊!”

蔣介石:“我現在是行使手中的軍權!”

國防部作戰廳 內 夜

陳誠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方才,我講了共匪李先念率部分路突圍的去向,以及時下所麵臨的新困境。這說明中原圍殲戰雖未取得應有的戰果,有負於委座的期望,但是由於共匪被迫轉入深山老林之中,我們也達到了確保中原——尤其是平漢路安全的戰略目的。”

在陳誠的講話中搖出:蔣介石、白崇禧、顧祝同、劉斐等不同的表情。

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算了,不再說它了。健生,你是國防部長,先講講今天開會的事吧!”

白崇禧:“根據委座的指示,近期將召開緊急的軍事會議,目的隻有一個:要求三軍在半年的時間內必須消滅共匪、統一全國。下邊,先請委座給我們做指示!”

蔣介石:“時下,我們不僅有一支用美械裝備起來的強大軍隊,還有源源不斷的美援。反觀共匪,他們有什麽可以和我們抗衡的呢?用毛澤東的話說,幾十萬小米加步槍的土八路。這就是我們在半年之內消滅共匪的依據。”

與會的將領微微地點著頭。

白崇禧:“可是,我們如何把內戰的責任推給共匪呢?”

蔣介石:“日前,我已經向馬歇爾提出:共軍應在十天之內撤出蘇北、膠濟線、承德、古北口、安東省和哈爾濱,這些地方在一個月內由政府軍隊占領。同時,中共軍隊還必須在其他指定地區撤退。”

顧祝同:“馬歇爾的意見呢?”

蔣介石:“他認為我提的條件太苛刻了。”

陳誠:“就是要這樣苛刻!一旦共匪拒絕,就等於授予我們向共匪全麵進攻的理由!”

蔣介石:“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為章,你是日本陸軍大學的高材生,又是辭修的助手,談談你的意見。”

劉斐走到作戰地圖前,沉穩地說道:“不久前,我曾在國防部作戰匯報會上說過,今後作戰方針,應關內重於關外。關內首先打通津浦、膠濟兩條鐵路,肅清山東半島的共匪,控製沿海口岸。”

蔣介石:“好!時下的戰略重點應放在什麽地方呢?”

劉斐指著作戰地圖講道:“盤據在華東的共匪,不論是政治上還是軍事上,都對政治中心南京、上海、杭州等地構成重大的威脅。因此,華東應作為主要的戰場。”

蔣介石興奮地:“很好!”

延安 書記處會議室 內 日

楊尚昆指著作戰地圖講道:“據來自各方麵的情報可知,敵人除在關外發起全麵內戰外,決定集中十一個整編師三十個旅,分三路向蘇皖解放區進攻:一路自津浦路徐州、蚌埠段東犯,主要矛頭指向淮陰;一路由李默庵指揮的五個整編師十五個旅,自南通、泰興、揚州北犯,主力沿南通、贛榆公路直指鹽城,一部沿運河北犯淮陰;第五軍(欠二○○師)及整編七十四師之第五十八旅由六合、來安向淮南的津浦路東解放區進攻,由南麵威脅淮陰。”

在楊尚昆的講話中搖出:毛澤東、劉少奇、彭德懷等邊用心聽講邊看作戰圖。

毛澤東:“用於進攻蘇中、蘇北的敵軍有多少人槍?”

楊尚昆:“敵一線的作戰部隊不少於十二萬人。”

彭德懷站起身來,沉重地:“可我華中軍區時在蘇中的部隊僅僅有三萬人馬,且又地處河湖港漢之中。”

朱德:“雙方軍力之比是四比一,壓在粟裕、譚震林、鄧子恢同誌身上的擔子實在是不輕啊!”

毛澤東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少奇同誌,你最了解新四軍,他們不會被這副重擔壓垮吧?”

劉少奇:“絕對不會!關鍵是這仗將如何打法。”

毛澤東:“原來,我曾設想了一個南線作戰計劃:一旦國民黨軍向我大舉進攻,我山東、太行兩區主力實行外線出擊,向南作戰。對此,諸位有什麽新的戰略構想嗎?”

“沒有。”

毛澤東走到作戰地圖前講道:“為了實施外線作戰、向南出擊的計劃,建議華中局應留一部兵力在蘇中,起到吸引並牽製敵人之效。同時命令粟裕、譚震林同誌率不少於十五個團之主力部隊,兵出淮南,與山東野戰軍主力配合,一舉占領蚌埠、浦口間鐵路,殲滅該地區之敵,準備打大仗。”

彭德懷:“為了搶占先機,必須在七月十日前完成一切準備,待命出擊。”

朱德:“我的意見,暫不以作戰命令下達。”

劉少奇:“我讚成。先聽聽華中局幾個主要負責同誌的意見,然後再形成命令。”

毛澤東:“很好。”

淮安 華中分局駐地 內 夜

張鼎丞有些沉重地說道:“新四軍軍部根據中央軍委、毛主席向南出擊、外線作戰的指示,命令我華中野戰軍主力西進,集中於六合、天長之間整訓,待機破敵。對此,粟裕同誌有不同的看法。下邊,請粟裕同誌闡述自己的意見。”

疊印字幕:華中軍區司令員 張鼎丞

粟裕:“我的主要意見是,淮南地區隻有一百三十萬人口,物產也不豐富,加之曆史的原因,戰爭初期,我們在淮南地區作戰,不僅糧草需要由蘇中供給,就連支前民工也需要蘇中補給。”

疊印字幕:華中野戰軍司令員 粟裕

譚震林:“如果我們把戰場選在淮南,我主力部隊開到,再加上民工、幹部,每天需要糧食至少十萬斤,兩三個月下來,隻糧食一項就需要幾百萬斤。再加上其他的軍需物資,淮南人民是無法承受的。”

疊印字幕:華中野戰軍政治委員 譚震林

粟裕:“進犯蘇中的敵人有九個旅,一旦我主力西進,留守部隊將難以完成鉗製敵人的任務,有可能被敵人占領。”

鄧子恢:“我蘇中地富人稠,有九百多萬人口,占華中五分之二,其糧食產量也占華中的五分之二,這些都是支援戰爭的巨大力量。”

疊印字幕:華中軍區政治委員 鄧子恢

張鼎丞:“一旦淪人敵手,就為敵人所用。另外,蘇中地近南京和上海,如果不戰而棄,政治影響也是很不好的。”

粟裕:“再者,淮南地區有敵第五軍,整編七十四師一個旅也駐紮在淮南,均為蔣軍五大主力,再加上其他敵軍,其戰鬥力是較強的。相對說來,蘇中敵軍是較弱的。因此,我建議在戰役的第一階段,華中野戰軍第一師、第六師仍留蘇中解決當麵之敵。”

張鼎丞:“你的意見是,戰役第一階段為內線作戰。”

粟裕:“是的。另外,一旦在蘇中打響第一階段的戰役,對於戰爭全局還能起到戰略偵察的作用。”

譚震林:“再者,我蘇中解放區已經進行土改,大大地激發了貧苦農民的階級覺悟。人民提出了‘一手拿槍,一手拿算盤’,‘白天打仗,夜晚分田’,‘前方打仗,後方分田’等口號,為支援戰爭打下了最好的基礎。”

鄧子恢:“我也讚成粟裕同誌的建議!”

張鼎丞:“好!我們立即上報中央軍委和新四軍軍部。”

南京 蔣介石官邸 內 夜

蔣介石身著睡衣,拿著一杯白開水在室內緩緩踱步。

宋美齡高興地說:“達令!據悉燕京大學的校長司徒雷登將出任美國駐華大使,協助馬歇爾在華工作。”

蔣介石:“司徒雷登,一個在中國出生、長大的美國人。”

宋美齡:“所以,他在中國知識界有很多朋友。”

蔣介石:“他頂多幫著那些天天高喊要民主、反獨裁的知識分子罵我蔣某人幾句,還能起什麽作用呢?”

毛人鳳走進:“校長,南京、上海的學潮不斷,大有一發而不可收之勢!”

蔣介石:“沒有這樣嚴重!”

毛人風:“有啊!據來自北平、天津、重慶、成都的消息說,各地都有可能演出他們的下關事件。”

蔣介石:“鬧得最凶的是哪個城市?”

毛人鳳:“昆明!”

蔣介石冷然作笑:“帶頭人是誰?”

毛人鳳:“是民盟的領導人李公樸、聞一多。校長,我們可不可以給這些教授一點兒顏色看看?”

宋美齡:“不行!絕不能給委員長的頭上戴一頂鎮壓知識分子的帽子!”

蔣介石:“夫人說得對!不然,剛上任的司徒雷登就會罵我是殺人的魔王了!”

毛人鳳:“校長,奉命前來南京參加軍事會議的將軍,尤其是原西北軍的將軍,聽說馮玉祥就要赴美國考察水利,他們紛紛登門拜訪。您看……”

蔣介石:“讓他們盡管去拜訪我這個大盟兄吧!我再提醒一次,你們要看好的是梅園新村的大門。”

馮玉祥的官邸 內 日

馮玉祥雙手叉腰,滿麵怒色地站在大開的窗前,似凝神眺望長空,又似在聽遠遠傳來的遊行示威的口號聲。

夫人李德全精心地收拾東西,她轉眼看見書桌上擺著的一本書,特寫:《我的生活》

李德全雙手捧起《我的生活》,愛不釋手地看了看,問道:“你著的這本《我的生活》就不必帶到美國去了吧?”

馮玉祥:“不!一定要帶去。”

李德全:“這是一本公開發行的書,國內各家圖書館都會有的。”

馮玉祥:“萬一我這個盟弟真的變成當今的秦始皇呢?留下它,還可以讓後人知道我馮玉祥是個什麽人。”

李德全:“好,把它帶到美國去。”她沉思有頃,“你聽聽外邊遊行示威的口號聲,當前最為要緊的,是要國人知道你那個盟弟是個什麽人。”

馮玉祥:“請夫人放心,我想好了,到美國以後,我就動筆寫一本《我所認識的蔣介石》,讓時人和後人知道蔣介石是個什麽東西!”

一個用人走進:“副委員長,外邊有一位自稱是您老部下的先生請見。”

馮玉祥驚喜地問道:“叫什麽名字?”

用人:“吳化文。”

馮玉祥猝然變色:“不見!”

用人:“是!”轉身欲走。

李德全:“等等!”她小聲地說:“我看還是見他一麵。”

馮玉祥:“你難道不清楚嗎?他在抗戰中當過漢奸!”

李德全:“蔣委員長不是說了嗎,吳化文是奉命打入敵人內部的。你若不見他,等於把他推到那邊去了。”

馮玉祥想了想:“聽夫人的!”他轉身對用人說道,“讓吳化文在客廳中候見。”

馮玉祥的官邸客廳 內 日

吳化文身著戎裝、肩扛上將軍階,十分不安地站在客廳中央,焦急地等待著。

有頃,馮玉祥在李德全的攙扶下從內室走出。

吳化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說道:“先生,我來了。現在,我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我部駐在兗州,四麵被陳毅的部隊包圍,蔣委員長也不給裝備,求先生指點。”

馮玉祥雙手扶起吳化文,生氣地說道:“這像什麽樣子,快起來,坐下說。”

吳化文:“謝先生!”遂落座。

馮玉祥:“這些年來,你忽而叛我投蔣,又忽而奉命打入汪偽政權,有何感想啊?”

吳化文:“我終於看清了蔣委員長的真麵目。”

馮玉祥:“說說看!”

吳化文:“他萬變不離其宗,一是想利用我們西北軍消滅共產黨,再是想利用共產黨消滅我們西北軍。我原有四萬人槍,現在損失了一半。”

馮玉祥:“你早就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雜牌軍曆來是得不到蔣某人的信任的。”

李德全:“你要記住:我們必須愛國,愛人民,否則早晚會被他吃掉的。”

吳化文:“夫人一言中的,我正是為此事來找先生的,希望先生能幫我找……”

馮玉祥伸手示意:“停!你難道不知道我的處境嗎?不要再說下去了!”

吳化文:“那……誰能幫我呢?”

馮玉祥走到桌前,拿起一張寫有馮玉祥的名片:“帶著它去找李濟深先生,他會幫助你的。”

吳化文雙手接過名片:“謝先生!”

李濟深官邸 內 日

李濟深坐在沙發上邊品茗邊說:“章先生,你們民盟標榜的第三條路線的實質是什麽呢?”

疊印字幕:國民黨第六屆中央監察委員 李濟深

章伯鈞慘然一笑:“民盟第一屆全國代表大會政治報告講得清楚:拿蘇聯的經濟民主來充實英美的政治民主,這就是十分地道的民主。”

疊印字幕:中國民主同盟中央常務委員 章伯鈞

李濟深:“換句話說,你們所主張的既非國民黨的路線,亦非共產黨的路線;既非英美的路線,亦非蘇聯的路線。”

章伯鈞:“對!我們的主旨是:在英美資本主義同蘇聯社會主義之問尋找一條新的路線,即所謂的第三條路線。”

李濟深:“難啊!”他歎了一口氣,“你們民盟對堅持反對內戰、籲請國共雙方和談還抱有多大的希望呢?”

章伯鈞:“自從國軍向中原共軍發動軍事進攻之後,我們內部開始發生了分歧。”

一位用人手持名片走進:“外邊有一位手持馮先生名片的將軍求見。”

李濟深接過名片看了看:“請他進來。”

用人轉身走出。

吳化文身著戎裝走進,行軍禮:“報告,晚輩吳化文前來晉見軍界前輩李老將軍!”

李濟深:“算了,算了!蔣先生已經把我和馮先生請出軍界了。”他指著對麵的沙發,“請坐下談吧!”

吳化文應聲坐下。

李濟深:“馮先生已經打過電話了,為此,我還特意請來這位老共產黨員幫你的忙。”

吳化文愕然站起,有點吃驚地望著章伯鈞。

章伯鈞:“別怕!蔣先生都知道,我章伯鈞早在德國留學的時候就加入過中國共產黨,可南昌起義之後,我就脫離了共產黨。”

吳化文:“那章先生一定認識周恩來先生了?”

章伯鈞:“豈止是認識啊!就說南昌起義吧,他是前敵書記,我是總指揮部政治部副主任。”他指著李濟深以自嘲的語氣說道,“當然了,十三年前李先生等在福建舉義反蔣的時候,我也曾是李先生麾下的一員幹將。”

李濟深:“他現在是民盟的負責人,和周先生有著很好的私誼,經常和共產黨交換意見。”

吳化文有些拘束地點了點頭,遂坐在沙發上。

李濟深:“聽馮先生說,你駐防兗州,不會不與陳毅的新四軍打仗吧?”

吳化文:“不打沒飯吃!”

李濟深:“馮先生沒有對你說嗎?共產黨是打不得的,誰打誰就碰得頭破血流。你隻要不打,給養問題,我請周先生由他們的解放區幫你解決。”

吳化文:“那就謝謝李先生了!”

李濟深:“還有什麽問題需要我幫你解決嗎?”

吳化文:“我有一團人在大汶口被共軍包圍,請先生,還有章先生在周先生麵前說個情,放他們回來。”

李濟深:“隻要你不打共產黨,我和章先生一定幫你這個忙。”

吳化文起身行軍禮:“謝二位先生,我告辭了!”

李濟深:“慢!在南京期問,你一定要防範蔣先生門下的各種狗。”

吳化文:“是!”轉身大步走去。

中山陵山麓 外 晨

蔣介石坐在一把藤椅上,默默地望著中山陵沉思。

蔣介石的頭上是一頂圓形的遮陽傘,下麵還有一張茶幾和兩把空閑的藤椅。

蔣介石的對麵是一張木板,上麵掛著一幅作戰地圖。

山麓兩旁的樹林中站著一個接著一個的便衣,他們緊緊握住手中的槍支,神秘地監視周圍的情況。

陳誠、劉斐沿著林蔭山路大步走來。

蔣介石似聽見了腳步聲,他側身看著走到跟前的陳誠和劉斐,笑著說:“請坐吧!”

陳誠、劉斐相繼落座。

蔣介石:“城裏太吵了,到處都是遊行示威的口號聲。沒辦法,隻好請你們二位趕到這裏來。”他小飲了一口白開水,“還是先由為章講一講劉峙那邊的情況吧!”

劉斐起身走到那幅作戰地圖的旁邊說道:“據鄭州綏靖公署劉峙主任最新的報告,他根據委座的電示,嚴令所部全力追剿向西逃竄的共匪主力,遺憾的是,我們的部隊還未到達指定的位置,共匪的主力已經突圍越過天河口一線!”

蔣介石猝然站起,大罵:“劉峙是個笨蛋,令他繼續追趕向西逃竄的共匪主力!”

陳誠:“是!”

蔣介石仰天長歎一聲,遂又坐在藤椅上。

陳誠小聲請示:“負責進剿蘇北共匪的司令長官湯恩伯呈來了進攻黃橋、薑堰、海安的作戰命令,您看……”

蔣介石蹙著眉頭:“講!”

劉斐從公文夾中取出一份文稿,念道:“據湯司令報告稱,此次戰役之要點是:一、本區各軍應即集結部隊……即行出擊,予以殲滅,而響應開長、盱眙方向作戰;二、第一○○軍(即整編第八十三師)確保泰興、口岸各要點,主力於本月九日前集結泰縣東方地區……泰興之一部應協助九十九軍部隊進攻黃橋,主力白泰縣向東突擊,於一周內攻陷薑堰、曲塘……並可乘勝攻擊海安而占領之。”

蔣介石站起身來,走到劉斐身邊,拿過那份作戰命令,對照作戰地圖審視有時,然後微微地點了點頭。

陳誠:“您批準湯司令的作戰計劃了?”

蔣介石微微地搖了搖頭。

陳誠一怔:“那您的意思呢?”

蔣介石:“我想戰前換將,調任湯恩伯為國防部副部長。辭修,你看由誰接任他的司令長官呢?”

陳誠:“李默庵!”

蔣介石沉默不語。

陳誠:“我是知道的,李默庵當年在黃埔軍校曾參加過共產黨,後來嘛,他很快就脫黨了。”

蔣介石:“我清楚!近期,請李默庵來南京一趟,我要當麵向他下達進剿蘇北共匪的作戰命令。”

陳誠:“是!我們如何把內戰的責任推給中共呢?”

蔣介石淡然一笑:“為了配合軍事進攻,我還要打一張政治牌。”

陳誠、劉斐愕然一怔。

蔣介石官邸 內 日

蔣介石坐在寫字台前批簽有關的文件。

毛人鳳引周恩來、董必武走進:“校長,周先生到了!”

蔣介石急忙站起身來迎過去,主動地握住周恩來的手笑著說:“恩來啊,你我雖然同住南京,可見上一麵也真不容易啊!”

周恩來淡然一笑:“那是因為蔣先生實在是太忙了!”

蔣介石:“你說得對,這就叫官身不得自由。恩來,你和董先生都請坐Ⅱ巴!”

周恩來、董必武大方地坐在沙發上。

蔣介石一邊落座一邊故做親熱地說:“你我自山城重慶還都南京以後,轉眼過去了兩個月。今天,我特意請你來官邸敘舊。”

周恩來:“謝謝!蔣先生,你我相識二十多年了,我看就用不著這樣客氣了吧?”

蔣介石:“那也好!周先生,我請馬歇爾將軍向你們中共轉達的政府意見,你知道了吧?”

周恩來:“蔣先生,我請馬歇爾將軍向政府轉達的對政府意見的意見,你也知道了吧?”

蔣介石猝然變色:“這就是我請周先生來的原因!”

周恩來:“請講!”

蔣介石:“我要當麵向周先生重申:中共必須讓出安東、膠濟線、蘇北、承德、察哈爾省張家口以南的地區,限期交由國軍進駐。這個問題解決了,全國就和平了!”

周恩來:“我也要當麵向蔣先生重申:我方不能從蘇北、皖北、山東、承德等地撤退。”

蔣介石:“現在大家都看到,你們在蘇北,對南京、上海威脅很大。膠濟路如不讓出,則交通常遭破壞,就無法安定。北寧路無承德掩護,也不安全嘛。如果你們讓出這些地方,全國人民都說你們好,你們也不會吃虧的。”

周恩來:“這隻是蔣先生的想法!”

蔣介石:“難道真的沒有商談的餘地了嗎?”

周恩來:“有!一、行政問題交由改組後的聯合政府,軍隊不加幹涉;二、國共雙方軍隊集中後駐在不使對方感到威脅的地方;三、某些地區國共雙方可以協商不駐兵……”

蔣介石不耐煩地:“好了,好了!你講的這些條件我都能背下來了。”

周恩來站起身來:“蔣先生,那我就告辭了!”

蔣介石也站起身來:“慢!我提醒周先生,時下國府是我國唯一合法的政府,我是合法的國家元首。”

周恩來:“但是必須進行改組,我方才能認同。”

蔣介石:“無論你們承認與否,我必須實施國家的權力。”

蔣介石:“我將以國家元首的身份簽署命令:國民大會定於本年十一月十二日召開,不再變更。”

周恩來:“我也正式指出:國民大會之召開,須由政協各方決議,若國民黨單方麵決定,中共將不受其約束,引起糾紛,由國民黨負責!”

蔣介石:“我當然負責!共方如不從指定的地區後撤,我將命令國軍強行進駐!”

周恩來:“我軍願奉陪到底!”轉身大步走出。

梅園新村大門前 外 日

梅園新村大門外沒有商旅行人,隻有幾個國民黨的便衣在門前走來走去,不時地探頭看看大門內的動靜。

有頃,兩輛黑色的小轎車駛來,戛然停在大門前,相繼走下黃炎培、章伯鈞、羅隆基、梁漱溟。

黃炎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感慨地說:“又多了幾條盯人的狗。”

章伯鈞:“說不定啊,有一天我們的門前也會有盯人的狗的。”

梁漱溟:“我看他們誰有這個膽量!”

羅隆基半開玩笑地說:“梁漱老,這就是你這個老頑童的可愛之處!”

黃炎培歎了口氣,自嘲地說:“還是由我這個老頑童帶頭吧!”他說罷走進梅園新村。

章伯鈞、羅隆基、梁漱溟相繼走進梅園新村的大門。

梅園新村客廳 內 日

周恩來站在門口熱情地說道:“我真誠地歡迎黃任老等四位老朋友的到來!先請坐吧!”

黃炎培、章伯鈞、羅隆基、梁漱溟相繼落座。

鄧穎超笑著為每位客人斟上一杯香茗。

黃炎培感慨地說道:“我每次來梅園,都有一種到家的感覺。”

鄧穎超:“我們本來就是一家嘛,請不要客氣。”

周恩來轉身拿來一紙文稿在空中晃了晃,有些沉重地說道,“諸位是為了這紙命令而來吧?”

黃炎培:“對!”旋即取出同樣的一份文稿念道,“國民政府令:民國三十五年十一月十二日召開國民大會;國民參政會第四屆參政員任期自民國三十五年七月七日起,延長六個月。”他把這紙國民政府命令往茶幾上一摔,“周先生,這紙命令既沒有征得中共的同意,也沒有和我們第三方麵商量,蔣先生他……就以通知書的形式下發了!”

章伯鈞憤怒地:“這哪裏還有半點民主!”

梁漱溟:“政協決議有明確規定:國民政府委員會所討論之議案,須有出席委員三分之二讚成始得議決。民盟和中共委員剛好超過三分之一,我們共同來否決這紙命令!”

羅隆基搖了搖頭:“我看是沒有用的。”

黃炎培:“這樣一來,和平建國豈不就更遙無期限了!”

周恩來:“據我們所知,在蔣先生籌組的政府內不僅沒有中共的席次,而且也沒有民盟的代表。”

周恩來:“梁先生不要生氣,在美國政府的支持下,蔣先生就像發動全麵內戰一樣,他也一定會建立一黨專政的國民政府。”

黃炎培:“那我們就號召各界人士群起而反對。”

羅隆基:“周先生,我讚成你的見解,就是希望中共不要公開反對美國。”

周恩來淡然一笑:“謝謝羅先生的好意。”

梅園新村大門外 日

周恩來與黃炎培、羅隆基、梁漱溟一一握別,並送他們走進轎車。

周恩來握住章伯鈞的手:“吳化文的情況知道了,請你轉告吳先生:他願意站到人民方麵來,我們歡迎。共產黨對他既往不咎。現在可保存實力,待機而動。”

章伯鈞:“我一定轉達。再見!”他轉身走進轎車。

周恩來揮動右手,目送兩輛轎車遠去。

蔣介石官邸 內 夜

蔣介石坐在桌前接電話:“喂!我就是啊……立夫,一定要沉住氣,任憑全國大大小小的秀才們去鬧,天塌不下來……不,不!我已經向毛人鳳下達了命令:在我打響剿滅蘇北共匪的槍聲之前,任何地方都不準再發生類似下關車站的事件!”他“啪”的一聲掛上電話,轉身一看:

陳誠引李默庵走進:“委座!默庵到了。”

李默庵急忙向前跨一步,行軍禮:“報告校長!學生李默庵前來報到。”

蔣介石微笑著說:“默庵啊,陳參謀總長向你下達了進剿蘇北共匪的作戰任務了嗎?”

李默庵:“報告校長,下達了!”

蔣介石:“我審看了你們製訂的進剿計劃,我以為是可行的。辭修,你計劃何時打響進剿蘇北的槍聲啊?”

陳誠:“七月十五號!”

蔣介石看了看手表:“十一號就要過去了,默庵,你們的戰前準備來得及嗎?”

李默庵:“沒問題!十三號之前,所有參戰部屬準時到位,十四號夜下達命令,十五號清晨發動攻擊。”

蔣介石:“很好,很好……這樣就可避免走漏消息,重犯劉峙進剿中原共匪的失誤。”

陳誠:“請委座放心,這次進剿蘇北共匪萬無一失!”

蔣介石:“我們在東北戰場、中原戰場上的失誤,就是低估了共匪搞情報的能量。”

陳誠:“是!”

蔣介石:“我已經給毛人鳳下達了死命令:在發起進剿蘇北共匪戰役之前,不準再發生一個新的下關事件。同樣,你們在十五號之前,不準再發生中原共匪提前突圍的狀況!”

陳誠:“是!”

蔣介石握住李默庵的雙手:“你是我的好學生,一定不要辜負我對你的期許!”

李默庵行軍禮:“我不會讓校長失望的!”他轉身隨陳誠走出官邸客室。

蔣介石有些得意地在室內緩緩踱步,他竟然哼起了越劇《十八裏相送》的唱段。

蔣介石笑著說:“不急,再過三天,請默庵他們用剿滅蘇北共匪的槍炮聲為我們送行。”

毛人風十分惶恐地走進,有些結巴地:“校、長……”

蔣介石猝然變色:“發生了什麽事情?”

毛人鳳:“我剛剛接到昆明站的報告,民盟負責人李公樸他、他……”

蔣介石:“他怎麽樣了?”

毛人鳳:“他剛剛在昆明被刺殺了!”

蔣介石聞之大驚,久久不語。

宋美齡:“是誰刺殺的?”

毛人鳳:“報告夫人,還不清楚。”

蔣介石驀地舉起右手,重重地打了毛人鳳一記耳光:“你到底清楚什麽?”

毛人鳳全身發抖:“這、這……”

蔣介石:“下去吧!”

毛人鳳:“是!”轉身退下。

蔣介石自語地:“這難道是天意?二十天前,當我下達進剿中原共匪的命令之後,南京就發生了下關事件;今天,我剛剛批準了進剿蘇北共匪的作戰計劃,昆明就又出了刺殺李公樸……”

周恩來辦公室 內 晨

周恩來坐在桌前,潛心起草有關的文件。

周恩來擲筆桌上,認真審閱剛剛寫就的文件。

童小鵬手持一份文稿走進:“周副主席!這是由內線轉來的敵軍進攻蘇北解放區的軍事部署。”

周恩來接過這份軍事情報認真閱畢,又拿起剛剛起草的文件,嚴肅地說:“請將這份軍事情報,連同我寫給中央的報告,立發延安!”

童小鵬接過兩份文稿:“是!”轉身走出。

周恩來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四肢,抬頭向窗外望去:

天亮了,鳥兒在枝頭追逐、嗚唱。

周恩來信手關死電燈,收拾桌上有關的文件。

董必武匆匆走進:“恩來!李公樸先生在昆明遭特務暗殺了。”

周恩來大驚,悲憤的淚水漸漸從眼睛中溢出來,哽咽地說道:“李公樸先生是一個為民主革命而獻身的戰士……”

董必武:“我們應該給李公樸先生的夫人張曼筠女士發一份唁電。”

周恩來微微地點了點頭:“應當鮮明地指出,李公樸先生的犧牲,必然激起全國人民反法西斯暴行以及爭取和平民主運動的浪潮,我中共代表團誓為後援!”

延安 毛澤東的窯洞 內 日

一張標有各種作戰符號的軍事地圖懸掛在牆上。

毛澤東駐足牆下一邊吸煙一邊審視軍事地圖。

周恩來的畫外音:“主席,蘇北大戰即將開始,蔣軍將由徐州向南,由津浦向東,由江北向北,三方麵同時動作,先求解決蘇北,然後打通津浦、平漢……”

毛澤東沉思良久,轉身走到桌前,提筆蘸墨,筆走龍蛇似的書寫。同時,傳出毛澤東的畫外音:“在此情況下,待敵向我蘇中、蘇北展開進攻,我蘇中、蘇北各部先在內線打起來,最好先打幾個勝仗,看出敵人弱點,然後我魯南、豫北主力加入戰鬥,最為有利……一切作長期打算,爭取最後勝利。”

葉子龍快步跑進:“主席,有什麽事嗎?”

毛澤東:“請將這份電報送少奇同誌、朱老總、弼時同誌和彭老總傳閱,如無異議,請立發!”

葉子龍接過電文:“是!”轉身快速走出窯洞。

這時,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

毛澤東拿起電話:“喂!我是毛澤東……尚昆同誌,請陸定一同誌組織一批文章,無情地揭露刺殺李公樸先生的法西斯暴行!同時,電告恩來同誌,要利用這一暗殺事件,發動第二條戰線反獨裁、爭民主的革命運動!”他用力掛上電話,近似自語地說道:“蔣某人啊蔣某人,你真的是做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常州 第一綏靖區司令部 內 夜

李默庵嚴厲地說道:“兄弟剛剛走馬上任,立即召集這次進剿蘇北共匪的作戰會議。”他打開一個牛皮紙大信封,取出一紙作戰命令,“這是經委座批準的作戰計劃,分兩步進行:第一步先攻占東台、興化、高郵以南地區;第二步進擊鹽城、阜寧、淮陰,與由宿遷、漣水方向的友軍會合,把共匪消滅在蘇中、蘇北地區。諸位清楚了嗎?”

“清楚了!”與會的將領答說。

李默庵:“下邊,由第一綏靖區辦公室主任兼前進指揮所主任羅覺元下達具體的作戰任務。”

肩扛少將軍階的羅覺元起身走到作戰地圖下麵,指著地圖講道:“整編第二十五師師長黃百韜!”

黃百韜站起:“在!”

羅覺元:“整編第二十五師以揚州為基地,兵分兩路出擊:一路向宜陵、樊川、三垛鎮,一路向邵伯、高郵地區,並占領三垛鎮、高郵以南地區,肅清該地區共匪殘部,準備向淮陰方向進出。”

黃百韜:“是!”坐下。

羅覺元:“整編第八十三師師長李天霞!”

李天霞站起:“在!”

羅覺元:“整編第八十三師以泰縣為基地,分路向溱潼、興化地區前進,並占領興化以南地區,肅清該地區共匪殘部,準備策應鹽城、阜寧與淮陰地區作戰。”

李天霞:“是!”坐下。

羅覺元:“由於整編第四十九師師長王鐵漢在南通處理軍事,故未能與會。”

李默庵:“那也必須向與會的諸位將領說明整編第四十九師的作戰任務!”

羅覺元:“是!整編第四十九師以南通為基地,一路指向石港、岔河、角斜、三倉河,一路兵出如皋、海安、東台地區,並占領三倉河、東台以南地區,肅清該地區共匪殘部,準備進出鹽城、阜寧,與宿遷、漣水方麵的友軍會合。”他說罷走回自己的座位落座。

李默庵:“我需要補充一點:我三個整編師均為美式裝備,約計十二萬人馬;盤踞蘇中、蘇北一帶的共匪約計三萬人槍,雙方實力對比為四比一。諸位,有勝利的信心嗎?”

李默庵:“發動攻擊的日期是:七月十五日。記住了嗎?”

“記住了!”

李默庵:“最後,我向諸位傳達委座的示諭!”

全體與會的將領肅然站起。

李默庵:“如要取勝共匪,一定要嚴守軍事機密!”

海安華中野戰軍司令部 內 夜

粟裕表情嚴肅地講道:“我華中野戰軍獲悉:國民黨第一綏靖區所部將分四路向我如皋、海安大舉進犯。根據中央軍委、毛澤東主席‘先在內線打起來’的指示,經反複論證,認為隻有打宣家堡、泰興這一路敵人最為有利。下邊,由劉先勝參謀長下達具體的作戰計劃!”

劉先勝走到作戰地圖前講道:“敵人在宣家堡、泰興分別駐有一個團的兵力。為此,我華中野戰軍以第一師六個團的兵力攻擊宣家堡。”

粟裕:“陶勇!”

陶勇站起:“在!”

疊印字幕:華中野戰軍第一師副師長 陶勇

粟裕:“你與宣家堡的守敵之比是六比一啊!”

陶勇:“知道!”坐下。

劉先勝:“我第六師以三個團的兵力對泰興守敵同時實施攻擊!”

粟裕:“王必成!”

王必成站起:“在!”

疊印字幕:華中野戰軍第六師副師長王必成

粟裕:“你部與泰興的守敵之比是三比一啊!”

王必成:“知道!”坐下。

粟裕:“同誌們!為了搶占先機,攻敵不備,決定於七月十三日晚向宣家堡、泰興同時發起攻擊。”

南京 蔣介石的官邸 內 夜

宋美齡坐在沙發上聽歌劇《阿依達》的《出征曲》。

蔣介石大步走進,高興地說:“很好!這首《出征曲》我最愛聽。”

宋美齡:“達令,你怎麽這樣晚才回來啊?”

蔣介石:“一個李公樸被殺,又招來了大中學校師生的遊行示威,馬路堵了,車子開不回來!”

宋美齡:“咳!這種日子我真過夠了。”

陳誠走進:“報告!蘇中的共匪於今晚同時向宣家堡、泰興發起猛烈的攻擊。”

蔣介石大驚不語。

宋美齡:“陳參謀總長,共匪的行動怎麽又提前了?”

陳誠尷尬地:“這、這……”

蔣介石:“這準是又有人向共匪泄露了作戰計劃!”

陳誠:“是!”

蔣介石歎了口氣,說道:“這樣一來,明天的遊行示威又多了一項內容,反對內戰,要求和平!”

宋美齡:“達令,我們怎麽辦呢?”

蔣介石沉吟片刻:“明天上廬山避暑!”

定格 疊印字幕:

第三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