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漢奉命率部告別昆明,赴越南接受日本投降以後,心情是很不平靜的,尤其當他坐在受降儀式的統帥位置上,看著不可一世的土橋永逸中將畢恭畢敬地躬立在他的麵前,在無條件投降書上用那微微顏抖的右手簽字的那一瞬間,他似乎又想起了台兒莊會戰的槍炮聲,他似乎又看見了戰死的滇軍英靈在奮戰,在呐喊……也就是在這一瞬間,他真正地感到了中華民族的偉大!

正當盧漢處子高度興奮狀態的時候,陸軍總司令何應欽以視察為名,於十月一日飛抵河內,首次向他透露了蔣介石有意調龍雲出任軍事參議院院長,委任他為雲南省政府主席之職的消扈,並征詢他的意見。這無疑又似千斤重石擲入他那不平靜的,心湖,一下擊起了千層浪花,越發地難以平息了!

在盧漢的軍政生涯中,他早有出任省府之意,但由亍各種曆史原因終究未能如願。請看盧漢的親信範承樞寫的這段文字:一九三〇年,蔣介石命龍雲出兵廣西攻打桂係,龍雲任討逆軍第十路軍總指揮,盧漢以第十賂軍前敵總指揮身價率滇軍進攻廣西。蔣介石許龍雲千瀵軍攻下南寧後,鄄任命盧漢為廣西省主席,將廣西地盤歸入龍雲統治範圍。盧漢的代表朱麗東(第十路軍前敵總指揮部總參議)和龍雲的伏表李培夭〈雲南省政府駐京辦事處長〕已在南京談論如何統治廣西。不料滇軍進至南寧城下,未能攻克,撤退回滇,盧漢的第一次省主席璲成泡影。

抗曰戰爭初期,讀軍編為第六十軍,盧漢任軍長,安恩溥、高蔭槐、張衝分任師長,率軍由雲南出發抗曰。在台兒莊戰投中,六十軍官兵傷亡一方三千佘人(據第一集閉軍總部軍法處辦理撫恤確切數字、戰功頗著。盧漢相繼升任第三十軍團軍團長、第一集團軍總司令。到了一九三九年,蔣介石逃到崚嵋山消極抗戰,雲南成為葙管區的重要基地和國際交通孔道。蔣介石急需龍雲支持,把一向應酬地方實力派的內政部長給龍雲推薦的周鍾嶽充任,又許貴州省主席委盧漢充任,以此拉挽龍雲。但盧漢到重慶商談中,蔣介石隻答應盧帶一個秘書長,其餘廳長、委員,全由蔣提出。盧漢不願當光杆主席,適創傷複發,匆匆回鼠醫癀,事遂廢~盧第二次當省主席又沒有實現。

盧漢第三次出任省府主席能否如願以嚐呢?這主要看介石的耑要和時機。盧漢十分清楚龍雲和蔣介石的矛盾,也明晰蔣介石早就下定了除掉龍雲的決心。但繼任者會不會臨到他盧漢呢?他又想起了自己在雲南的特殊地位,以及和蔣介石非同一般的關係。遠在台兒莊會戰結束以後,他就明確地感到蔣介石有鴦提拔、重用自己,不到半年,就由一名滇軍的軍長,升任為第一集團軍司令。更為令他感激涕零的是病歸昆明以後,蔣介石親蒎自己的保健醫生沈克非飛赴昆明,為他掌刀切除了闌尾炎……簡而言之,盧漢認為自己取代龍雲為省府主席,不僅是蔣介石政治上的耑要,而且也是蔣介石多乍用心的必然結果。

說到時機,盧漢也認為是瓜熟蒂落、到渠成了。請看範承櫃所寫的這兩段文字:

一九四五年七月我由雲南到重慶出席參政會笫四屆第―次大會,接觸到的許多人,都說雲南特殊,龍雲是土皇帝,擁兵自雄,事事擅專.中曰戰爭潔束,就需解決這個問題。軍政部長陳誠在參政會作軍事報告,讚揚了地方係將領孫連仲(十一戰區司令長官,原西北軍將領〉和盧漢(第一方麵軍司令官)二人。脒誠說,"盧漢治軍嚴明,很有作為,深明大義,陳這樣揚盧,就寓有籠絡盧的意味。

我出席參政會完畢,到開遠第一方麵軍司令部時(我原任盧漢的軍法處長,會畢返防〉,曰本剛設降,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宣布受降任務和地區,第一方麵軍被派往越南北絝十六度以北地區接受曰本投降。我將在重慶見聞告知盧漢。我們縱談了各方麵的情況,鑒於龍雲麵對曰本投降的新形勢仍然固步自封,墨守陳規,又不聽從盧的意見,預料將發生不測成暴,何以自處?成為關鍵問題。我的結論是,唯有將部久大速向越南推進,迅速辦理受降,就可自全,對龍雲亦起到聲援作用,使蔣介石有所顧忌,此盧自救教龍之道。盧漢深以為然,但感部隊行動遲緩,即電催前方部隊迅速開進越南,以赴事機。

盧漢畢竟從軍、從政多年了,深知宦海升沉的奧妙。他雖然知曉何應欽的話語弁無其它惡意,但他依然以微笑搖首代答。當何應欽再次表白透露的信息絕對可靠的時候,他也僅僅說了這樣一句話:

“何總司令,我是委員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將領,個人無所求,一切唯委員長之命是從。”

何應欽非常滿意地笑了。

十月二日深夜,當年盧漢任滇越邁區總司令時代的副司令關鱭征飛抵河內。他的突然光顧,引起了盧漢的警覺,也很自然使他想到蔣介石廢龍立盧之事。然而出盧漢所料的是,關麟征在方麵軍司令部住宿一宵,翌晨即遄往海防,聲稱去看望五十二軍舊部屬。盧漢打開軍用地圖一看受降部隊的部署,方才恍然醒悟:關麟征是去掌握那裏的部隊,以防萬一。

正當盧漢暗自思忖蔣介石對龍雲何時下手之際,侍從副官趕來報告:空軍司令王叔銘飛抵河內。盧漢暗自說了一句可能帶來了聖旨!遂通知部屬一齊趕往機場歡迎。

盧漢猜對了,王叔銘剛剛抵達下榻的地方,就拿出了蔣介石寫的親筆信交給了盧漢。他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雙手捧讀了這封來信!

永衡吾兄勳鑒。

抗戰勝利,國家急需統一軍令政令。為加強中央,鞏固地方,特任誌舟兄為軍事參議院院長,調中樞供職,以全誌舟兄晚節。並委兄為雲南省政府主席,委李宗黃為民政廳長,在兄未到任甫,由李宗黃代理,盼曉諭所屬,以安眾心共望在越受醛事竣,來諭一敘。叛頌頌祺。

中正手書十月二曰

盧漢閱畢蔣介石這封來信,酋先想到的是龍雲的處境。當他由王叔銘處獲悉解決龍雲的辦法時,當時龍雲說的這句話:"如果後方有事,聞訊即火速回師。”又象是驚雷複在耳邊響起。是回師“勤王'還是原地待命?這在盧漢的心中展開了激烈的衝突!當他想到冋師“勤壬”的下場,以及原地待命的結果的時候,他和龍雲長年患難與共的關係,被他們之間所存在的權力角逐的矛盾所取代了。正如時人所記述的那樣。

盧漢對龍雲格於親信舅子集團李家第兄〔李培炎、李培天)始終是反對的。龍雲執政不夂,盧就對他的第二師幹部說,我們出生入死為主席(指龍雲)拚命,一無所得,霣子麵坐享其成,賣官鬻爵,對龍雲任用一些唐氏餘孽,盧也是不滿的。對於龍雲的某些統治術如“三不主義”的做法(不給錢、不紿官、不紿麵子),也不以為然。

早在擊潰胡、張後,盧漢即曹兩上辭呈,“請辭師長及本兼者職,免貽屍位棄餐之羞,以表示對龍雲用人行政的抗議。龍雲批複慰留,並望盧對省政隨時提供意見,當盡董采納。這是龍、盧子盾首次的公開暴露。

……盧漢之於龍雲,既不免“功高震主、龍雲之對盧漢,亦不免有戒心。廢師改旅後,有一段時間龍沒有讓盧漢統兵,但軍政大計又需盧與閩。如訓練地方團隊、委盧任全省務督辦整理全省金融、向法國殉買械彈等,皆委盧主其事。又撕抗日戰爭中期,曰軍侵占越南,威脅滇境,適聲漢由湘鄂前線回昆疔疾,而病已就痤,前方官兵電請盧漢回防指揮。龍雲複電說,盧總司令須留滇坐鎮,防禦曰寇。”龍並向蔣介石請準,調六十軍回滇及將第一集團軍總部移設蒙自,使盧為龍指揮境內滇軍,以防曰軍進犯。在抗戰後期、龍雲曾一度動念欲將主席一職讓給陸崇仁,其傳聞甚囂塵上,陸崇仁更是躍躍欲試。我曾以此事問盧漢,盧說,他幹默(白想)著,不理他。”後來陸崇仁精神失幣,有些人認為這與他想當主席未杲不無關係。

同時,種種跡象表明,龍雲已在加意培植龍大(繩武)做未來的繼承人。龍雲早年執政時,諸子年幼,依盧漢為股肱,以奪取雲南的統治權。到了諸子年長,自然就感到還是自己的兒子好,於是對龍大不次拔攉。龍大毫無政曆,郎委充騰龍邊區督辦,一躍而躋於行政督察專員之林;軍事上沒有一定的統兵經曆,即委為暫編十九師師長,又兼昆明警備副司令。有些人號稱龍大為“少帥”,意仿張學良稱少帥,將來父死子繼。至於龍二(繩祖〉亦已任龍雲的警衛旅旅長。舊社會軍閥官僚的子弟倚勢淩人,本係常事,龍雲請子尤甚。當時雲南人民提及龍大、龍三(繩曾)便談虎色變。龍大的人甚至把盧漢乘坐的汽車玻璃窗打壞以逕威,盧漢氣禎之餘,找龍大來罵道我和你父親費了多少力,才創得雲;南這點江山,你們胡鬧,現在連我也欺負起來了,他們內部的矛盾鐠嫁複雜,由此可見一二。

然而盧漢和龍雲畢競有著非同常人間的情誼了\如不回師勤王'致使雲南落人蔣介石的控製之下,如何再見龍雲呢?因此他陷入了更大的痛苦之中!稍頃,權力在道德的天平上壓過了情分。尤其他想到自己曾三番兩次地勸阻龍雲不要派縝軍入越,他均以“滇軍要服從全局,要幫助胡誌明早,解放越南”為由拒絕了自己的凍議,似義覺得自己沉重的心靈得以釋然。當他冉想到龍雲派其愛子龍繩文送來的那份命令一胎誤受降大!業,定要軍法從事以後,他毅然做出決定:

聽命於蔣介朽的安排。

盧漢那波濤翻滾的心湖終於平息了,思路又回到了蔣介石寫給自己的親筆信上。他遂字遂句地看了好幾遍,越看越感到這封短短的來信潛存著許多事關重大的文章。為此,他把身邊的親信範承樞、朱仲翔找來,共同分析蔣介石來信的真意。正如!當事人範承樞事後回憶的那樣:“這封信是對重慶發表的命令的,具體說明。當時我和方麵軍司令部第一處處長(主管人事)朱仲翔拿著這封信推敲,我認為這封信的內容大有問題:盧漢本是第一方麵軍司令官,任著軍職,而信裏明明隻說‘委兄為雲南省政府主席、並不是兼雲南省政府主席。‘為’與‘兼’雖隻一字之差,卻真是差之毫厘,繆以千裏。不言而嗆,這是解除盧的軍職,以後不讓他再統兵了,這是蔣介石最毒錸的一著棋,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並且信裏也沒有提及何時去就省主席職,隻說‘在越受眸事竣,來諭一敘、究競將來要去重慶敘什麽?也沒有說明。這樣看來,不唯不讓再霖兵權,就連文職的省主席也成問題。”盧漢讚成此見,因而剛剛平息的心湖又興起了更大的波瀾!

“報告!”

陷人凝重沉思的盧漢猛地被驚醒,他循聲向門口一著,五六個虎視眈眈、氣勢洶洶的滇軍將領站在門前。他明白了,這些赴越對日受降的滇軍將領知道了昆明兵變的消息。盧漢作為滇軍V最高的指揮長官,深知自己的部屬的特殊個性:雲南山地所造就而出的倔強而孤傲。同時,他更知道這些部屬和龍雲的情感~一曆來以尊重族長的觀念視龍雲。時下,族長遭此池魚之:殃的巨變,等於軍人那不可辱沒的心受到了奸汙。因此,回師、-報仇,營救龍雲是很自然的,強行壓製隻會引出亂子,隻有采取以柔克剛的策略才能穩住局勢。盧漢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輕鬆地說:“都請坐吧,先消消火氣,天塌下來,我和你們一塊撐著。”

盧漢的言行或許太出這些滇軍將領的意外了,一時間眾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麽啦”盧漢微然作笑地說,“諧位將領有什麽心火,就一塊往我的身上燒吧。”

“盧司令!”一位披戴著少將軍階的中年軍官向前邁廠一歩,漲紅著臉,以質問的口氣說看樣子,您還不知道昆明發生兵變的事吧?”

“潘師長,我知道了。”盧漢陡然之間變得沉重起來。

這位姓潘的師長名朔端,時為暫編二十三師師長,是滇軍中的嫡係將領。遠在台兒莊會戰的時候,他就充任盧漢第六十軍中的第一0八一團團長,對日作戰英勇,屢建功勳。在艱苦卓絕的聖戰中,他不滿於蔣介石偏安西南一隅的方針;對於蔣介石的中央軍歧視滇軍的行為,則更是耿耿於懷,遂漸漸地萌發了向往民主、反對獨哉的思想。今天,蔣介石采用調虎離山之計,突然發動昆明兵變,困龍雲於五華山,等於點燃了潘朔端心底的反蔣怒火,因而他和其他滇軍將領趕到盧漢對日受降總司令部請戰,要求率部回援,他明晰龍雲和盧漢的恩恩怨怨,可他堅信在昆明兵變這樣重大的是非麵前,盧漢一定會“兄弟鬩於牆而外禦其侮、然而令他X驚的是盧漢談笑自如,無動於衷。他強正著,無名火,聲音微顫地說,“既然司令知道了毘明兵變,您說我們該怎麽辦吧?!”

盧汶一向治軍嚴厲,部屬將領無一敢違拗其意誌者。往常他如遇到潘朔端如此行事者,一定是把手一揮,說聲“拉下去”了事。但今天是非常之時,盧漢更知道潘朔端所為並非是他一人一時的義憤,代表了絕大多數滇軍官兵的情緒,處置失當,會引起科想不到的後果,所以盧汶依然不露聲色,采用後發製人的策略,有些沉重地說:

“今天例外,在我做出決定之前,請諸位無所顧忌地把自己“的意見說出來

在場的滇軍將領,基本上是盧漢的老部屬,既知道盧漢和龍:雲之間在權力方麵的矛盾,也了解盧漢治軍、為人的個性,一看盧漢如此反常的行為,就知道了他所采取的基本方案了,因麵多數部將雖然念切想回師“勤王'立時變得緘口無言了。加之龍雲的大公子一暫編十九師師長龍繩武在場也一言不發,故誰都不想充當龍、盧這對矛盾的偏袒人了,一時室內的空氣變得’緊張起來!

盧漢十分了解部屬,對這種冷場並不感到意外。他為了盡快地平息大家的義憤之氣,使之按照他的意旨行事,他有意地點了龍繩武的將。

"龍師長,時至非常時朗,我和你的心情是一樣的,你說說自!己的心裏話吧

龍繩武急切想回師救父,這是不吉而喻的事情。龍繩武淸楚盧漢此舉的目的:倍說服自己而平總諸位滇軍將領的憤懣。

他自然不能辦這種傻事。他稍事沉吟,十分策略地答說:

“為將者,切忌感情行事,服從命令為天職。您是全軍之主,―叻聽命於您的決定。”

盧漢對龍繩武的回答是滿意的。他看了看諸位將領的表仿.交然發切。

“誰同盤回師昆明救老主席?”

“我!”潘朔端和萬保邦等滇軍將領下意識地答說。旋即又近似本能地看了看其他惆然不語的同亊,其中萬保邦有情緒地哼了一聲,遂又把頭扭向另外的方向。

“誰主張留守河內,繼續接受日本投降事宜?”盧漢依然是平靜地提問。

在場的滇軍將領無一表態,不知沉駄了多長時間,一位肩扛中將軍階的年近半肓的將軍緩緩站起,有些不太自然地說:

“我想談點相反的理由,但這並不說明我對老主席的困境不表同情。”

“盧軍長,我有言在先,不要有什麽頤忌,說吧。"盧漢淡淡地說。

這位盧軍長名浚泉,是盧漢的小族叔,在龍雲和盧漢這一對矛盾中是支持盧漢的。盧浚泉深知族侄盧漢按兵不動的用心,故有意地指出:陸軍總司令何應欽為什麽在這時飛抵河內呢?是代蔣委爵長來坐鎮的。換句話說,是來監視我們盧司今的。另外,關麟征將軍為什麽突然去看望五十二軍舊部呢?很明顯,是去掌握那裏的部隊,對我們執行防範任務的。最後,他顯得格外深沉地說:

“我們回師救援老主席,必然導致和中央軍在異國發生內戰。我隻想提醍諸位想想這場戰爭的結果,以及在國際上將造成什麽樣的影哬”。

“這還不完全是決定回師與否的所在!”盧漢認為到了自己說話的時候了,他起身走到懸掛軍用地圖的大牆下邊,說明第一方麵軍入越受降所轄部隊,除滇軍六十軍、九十三軍(每軍轄三今師八暫編十九師、暫編二十三師外,還有中央軍趙公武的五十二軍〈原關麟征部隊、黃濤的六十二軍(原張發査第二方麵軍部!隊》、呂國銓的九十三師。當時,九十三軍駐河內及附近地區,六十軍駐南定至順化、土倫一帶,五十二軍駐海防一帶,六十二軍誑髙平、諒山一帶,九十三師駐雲南車裏、佛海一帶與越南、老撾交界地區。到解決龍雲時,原駐雲南垵內的周福成五十三軍,突然集中河口一帶,向越南推進,名為撥歸第一方麵軍統轄,實際與其他駐越南中央軍互為犄角,對盧漢的滇軍形成監視防堵的形勢,而且在數量上也成為中央軍十個師對滇軍八個師的優勢。在河內市區還駐著中央憲兵及軍統王之五的特務武裝”。最後,盧漢異常沉重地說:

”這就是我們滇軍所商臨的不利的態勢。另外,歸路崇山峻嶺,交通不便,等我們打回昆明還來得及嗎?再,隻要我們留守越南的滇軍按兵不動,老主席絕無生命危險;一旦我們興師回兵,國民政府必然宣布我們滇軍叛亂,這樣一來,就給了人家埠轟五華山,慘殺老主席的惜日。我思慮多時,為老主席安全計,孝們隻能鎮靜以處行若無事,專心辦理受降任務

盧漢這番振振有詞的長談,把諸位滇軍將領說得啞口無言。邶使是親依龍雲的潘朔端、隴耀、萬保邦也隻好把憤準之氣暫存子心底。盧漢為了取得完全的勝利,他又看著一位肩扛中將軍、階,迄始未發一言的曾澤生軍長,嚴肅地說

“曾軍長,該你發表意見啦。”

曾澤生不滿意蔣介石的獨裁政治,更是反對突群兵變龍的行徑。同時,他也讚成盧漢不回師“勒王”之見,故說了這樣一

“盧令遠見卓識,在下完全贄同。但我們必須牢記這十月三日的槍聲。”

不知是誰附議了這樣一句話“對!不報十月三日之仇,就不是娘養的。”這樣滇軍將領遂懷著不同的心情離去了。

坐鎮河內的陸軍總司令何應欽察顏觀色,未發現盧漢有異常的舉動。正當他為自己勝利地完成使命而高興的時候,他再一次為蔣介石製造矛盾、利用矛盾、駕馭矛盾的本領所折服。就在這天的夜裏,他突熱收到了蔣介石發來的密電,荽他立即飛赴昆明,勸說龍雲放棄抵抗,赴重慶就任軍事參議院院長之職。四日上午何應欽召集軍事會議,討論受降有關事宜之後,又於當夜單獨召見盧漢,如實說明昆明僵持不下的局勢。最後,他有意地說!

“永衡兄,我於明日上午飛昆明,勸說龍誌公就任軍事參議胃院院長之職對此,我想你會有所作為的。”

盧漢早就知道龍雲不買何應欽的帳。就在何應欽就任陸軍!總司令的時候,龍雲曾拒絕做他的副總司令。同時,密令軍政要人不得隨意往見何應欽,搞得這位陸軍總司令在昆明難以立身。今天,他又做葙介石的說客勸誘龍雲就範,無疑等於火上澆油”越發地刺激龍雲的自尊心。因而此行的成敗已在所料之中。

然而,盧漢也知道龍雲賴以豎守五華山的力量,是寄希望千」自己回師“勤王”。他稍事考慮,十分自信地說:“何總司令,還是讓我助你一臂之力吧何應欽聞聲一怔,一看盧漢那坦然自若的表情,似悟出了其中的真諦,忙笑著說,我和委員長正需要你這錦囊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