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史量才因揭露國民黨的黑暗,抨擊蔣介石的統治而慘遭暗殺以後,又在中外引起了軒然大波,人們紛紛把譴責的矛頭指向了蔣介石的法西斯統治。而今的宋美齡,已經失去了鄧演達彼暗殺時怒走上海的正義,也沒有了楊杏佛慘遭暗殺時的餘怒,但是,當她耳聞蔣介石預謀殺害宋慶齡的風聲後,她的血緣情意仍喚醒了良知,指著報端有關的消息質問蔣介石“這是怎麽?回事?”
“這……都是謠傳!”
“但願如此廣宋美齡把手中的報紙往桌上一摔你可以伸手打我的兄長子文,但不準殺害疼我的阿姊!你不要認為我們宋家的人沒有用了,或荇說隻有我大阿姊和孔釜人支持你就行了,這是絕對打錯了兌盤,““夫人,你這是說到哪裏去了?”
“我說的都適老實話?你不要做過河泝橋的事,再說我們宋家的橋對你還有用!”宋美齡望著很不自然的蔣介石,突然把話一轉你知道嗎”孔聖人和子文兩家都不來往了。
“聽說過一點,但不知詳情“除了政見不一,我那個在美國留學的大外甥,正在追求我阿嫂的小姝!
“胡鬧!”蔣介石聽說孔令侃追求宋子文的小姨子,震怒不已地說我絕不允許他千這仲**之事”
“可這泣大外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他公然說娘舅歸娘討日的小姨子,我就是他的連襟,與他平起平坐,“蔣介石氣得再也坐不住了,他邊踱步邊罵混賬東西!不要以為到美國聖約翰大學鍍了金就可胡來,絕對不允許”
“就看你這姨父的權威了宋美齡稍事沉吟,心情沉重地說你不要以為這是孔宋兩家的私事,它直接關係到你我的聲鋁。”
蔣介石自然懂得孔宋兩大家族的恩怨和蔣氏政權的關係。
時下,宋慶齡以”國母”之身倡導民權、民主,已經對他構成了威脅;如孔宋兩大家族的矛盾愈演愈烈,蔣家王朝的根基就要動搖了!為此,他不僅親自出麵幹預孔令侃的婚事,而且還違心池取。一消了對宋慶齡的暗殺計劃。請看沉醉的有關回憶:
我作好一切準備之後,戴笠每次去上海,我總要去問:什麽時候下手?他總是答複:“等一等,決定後會通…知你的。”
大約在一年以後,他來到上海,要我把小車交還杜月笙一個學生開的汽車行,說這一計劃決定不實行了?我問他為什麽要放棄這樣一個周密的計劃?他沒有直接回答,卻笑著問我:有什麽把握能做到隻把前麵車內的人撞成重傷而不撞死?我說廣沒有經驗。”他說:
“問題就在這裏。如果撞死了宋先生,多少人都會要求徹底追查,查來查去,查出是我叫人千的,再向上追,恐怕連蔣介石也要感到頭痛,脫不了手!我雖然一再保?證決不會說出來,即使要我抵命也決不後悔,他還是一個勁地搖頭,並暗示是蔣介石怕自找麻煩,所以才決定取消這一計劃的。
蔣介石的”攘外”國策,導致了日本侵華勢力進步擴展到華北,簽訂了出賣平津、華北的《何梅協定》;他的安內”國策,迫使紅軍完成了偉大的戰略轉移一在人類戰爭史上創造的奇跡——二萬五千見長征。有鑒於中央紅軍到達陝北的態勢,他急忙飛赴成都部署消滅紅軍的會議。一九三五年十月一日,他在西安設立”西北剿總”,自兼總司令,調武漢行營主任張學良為副總司令,代行總司令職務。繼續執行”攘外必先安內”的既定國策。
日本侵略者的欲望是無法滿足的。《何梅協定》簽署以後,他們又企圖變華北五省為第二個”滿洲國公然派出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坐鎮平津,積極策動漢奸、親日派發起!五省自治運動”。這不僅引起了華北各界人士一——尤其是平津二市不願做亡國奴的師生的憤慨!在全國又掀起了反對蔣介石出賣華北五省的愛國救亡運動,而且駐紮在長城內外的部隊大有脫離中央,各行其事的危險。為了穩住華北動**不安的局勢,他再次接受宋莢齡的政見暫時放棄親自指揮對紅軍的作戰,去處理華北的事情。
蔣介石由重慶飛抵開封,為了安撫不願前來見他的二十九軍軍長宋哲元,將”青天白日勳章”授予他及其部屬:旋即又飛赴太原訪問閻餌山,一是勸說閻錫山不要參與”華北自治運動”,二是希望閻錫山和馮玉祥派出代表出席六中全會與五全大會。他的目的達到了!
一九三五年十一月一日,國民黨六中全會開幕,出席大會的中央委員一百多人,除桂係李宗仁、白崇禧未出席外,反蔣派的馮玉祥、閻錫山、陳濟棠等均出席了會議,蔣介石很高興顯示內趨於團結”。但他絕沒想到卻演出了刺殺汪精衛的戲劇!像以往舉行中央會議那樣,與會者於上午七時先到中山陵謁陵。九時舉行開會典禮,接著開預備會議。可能大會的組織者麵對全國的救亡浪潮心虛膽怯,個個神色惶然。大漢奸陳公博是如此記述的:
開會典禮之時,中執會推定汪先生演說,程序上原定有默念的,司儀的人員大約忘記了,喊著演說,張溥泉先生大概抵不住,連聲呼喊司儀人,可是那時汪先生已步上台上,聽聞身後有嘈雜的聲音,許是一時神經感受不寧,在演說時候,神色是蒼白。聲音是顫抖,汪先生最擅長於演講的,今日到底為什麽,台下的人們無不驚詫在那裏揣想。”
“演說完畢,照例又是合影。全體中央委員集合在中政會新的門前,蔣介石和汪精衛的位子居前排正中。全體各就各位,就要攝鏡頭了,汪精衛發現自己身旁依然空笤一個座位,他有些生氣地問:
“蔣委員長哪甩去了?”
“正在二樓和宣傳部葉部長談話。”
一“談話也應選個合適的時機嘛!”汪精衛起身,巡視了?遍早已分主次排好、等候合影的代表那不同的表情,很不高興地離座位大步走上二樓,一見起身相迎的蔣介石和葉楚愴,氣就不打一處來委員長!樓下萬事俱備,就等你和葉部長合影留念了”
蔣介石生性多疑,加之典禮大會上如此嘈雜、混亂的秩序,一種不祥的預兆撲上心頭,他打定主意拒絕在中政會新廈門前蜂開亮相合影。他款款走到窗前,指著門前亂糟糟的局麵說:”今天秧序很不好,說不定要出事,我決定不參加攝影,我也希望你不必出場?”
“不!各位中委已佇立很久,專候蔣先生,如我再不參加,將不能收場,怎麽能行,我一定要去!”汪精衛轉身大步走下樓去。
蔣介石無可奈何地笑了笑,遂又走向自己的沙發坐下。他剛剛端起杯子呷了一口白開水,樓下傳來了連珠的槍聲。他下意識地說了一句”有剌客!”倏地起身,衝下二摟。待到他跑出中政會新廈大門,民國元老張繼不失鎮定、沉著,上前從背後孢住刺客腰部。但此君膂力過人,五十多歲的張繼不是對手,剌漆一麵掙紮,一麵繼續開槍。張學良亦在側,少帥年富力強,有些功夫,一腳把刺客踢倒。汪的衛士還擊兩槍,刺客胸部連中兩彈倒地。陳公博急步上前呼喊:
“不要再打,我們還要問口供。打死了,哪裏得憑據”
蔣介石走到身中三彈而倒在血泊中的汪精衛的身旁,看見陳璧君屈一隻腿跪在汪的左邊,為汪精衛把脈搏。他匆忙屈膝在汪的右邊,把著汪的右手,隻說:
“不要緊,不耍緊,不要多說話。”
汪精衛的妻子陳璧君很悲憤;但沉得住氣,對汪說:
“四哥,你放心罷,你死後,有我照料兒女。革命黨反正要橫死的。這種事,我早已料到汪精衛聽後一陣酸楚。當他轉眼看見屈膝右邊的蔣介石的候,似想起了十年來他們之間的權勢之爭。當他再想起方才請蔣介石下樓合影的事情,認定自己慘遭暗殺的真正凶手就是蔣介石。他真想奮力把蔣介石從身邊推開,但他已經失去了這種力量,他隻好氣喘著對蔣介石說:
“蔣先生,你今夭大概明白了罷。我死之後,要你單獨完全負責了。”
蔣介石自然明白汪精衛說這番話的真意。他真想丹場大喊一聲”冤枉”!可是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張了張嘴,竟然連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二十汪精衛被刺的消息震驚中外,指責的矛頭一齊對準了蔣介石。其中,汪精衛的老婆陳璧君打上府去,大吵大鬧:
“你不要汪生幹,汪先生就不幹,為什麽要派人下此毒手”
這次汪精衛遇刺事件,確實不是蔣介石幹的。事後,他曾嚴厲訓斥戴笠人家打到中央黨部,你還不知道。每月花上幾十萬元,就讓出現這類禍事嗎?限你三天之內將指使者緝獲,否則要你的腦袋!”
然而這次行刺案究竟是誰所為呢?是畢克之、孫鳳鳴、張玉華、賀坡光這四位血氣方剛、無權無勢、經濟困厄的愛國青年在一起組織策劃的。他們認為出賣中華民族利益的總頭目是蔣介石。為了達到刺殺蔣介石的目的,他們四人在南京組織了晨光通訊社,充吿新聞記者進中央黨部。由於蔣介石臨時決定不參加合影,負責行刺的孫鳳鳴又服鴉片煙泡,不時毒性即發,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當即決定刺汪,而蔣卻得以幸免。
宋美齡獲悉刺殺汪精衛的真相以後深感震驚!她條件反射似地再次想到了”九一八”事變促蔣下野、長城抗戰失利張學良代蔣受過出國考察的曆史。她於驚嚇之餘,禁不住地發出了這樣的自問“如杲蔣介石與堅持攘外必先安內的閩策,等為他的將又是什麽呢?……”
蔣介石可沒有宋美齡這樣容易動搖,他是見了棺材都不落淚的。因此,他嚴厲地批評宋美齡:
“既然足闕策,那就不是說改就改的權宜之計。再說,今夭的日本人還沒有這樣大的胃口,他還不敢貿然鯨吞華北五省和平淳二市!”
蔣介石再次錯誤地估計了形勢!就在國民黨舉行第五次全國代表大會的這一天九三五年十一月十二日,關東軍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到達北平,向平律衛戌司令宋哲元提出成立華北五省向治政府,限十一月二十日以前宣布。否則,日軍將以武力奪取冀、魯二省。麵對如此的危局,蔣介石卻提出了”和平未到完全絕望時期,決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後關頭,亦不輕言犧牲”的對日方針。這無疑要遭到全國各界愛國之士的強烈抨擊。同時,也加劇了宋氏家族的主要成員一宋慶齡、宋子文以及宋美齡和蔣介石的矛盾。
十一月二十四日,國民黨冀東行政督察專員殷汝耕在通縣?成立”冀東防共自治政府”,成為華北第一個叛國投敵的傀儡政權。激起了全聞人民的無比憤慨!十二月九日,北平爆發了偉大的”一二九”愛國學生運動,從而掀起了全國抗日救亡的新**!
宋慶齡高舉反對獨裁、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大旗,團結各界愛國之士,成立了”上海各界救國聯合會”,並在此基礎上成立了”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被推舉為執行委員和常務委員。”向蔣介石”對外退讓,對內用兵,對民壓迫”的政策進行了勇敢的挑戰在野的宋子文沒有阿姊宋慶齡的政治資本和勇氣、膽識但是,他潔楚日本在華北的軍寧、政治和經濟勢力的擴張嚴重地損害了英美在華北的利益,必將使英美和日本的鬥爭迸一步激化。他必須旗幟鮮明的表態!他不敢貿然把矛頭公然指向蔣介石,而是站在英美立場上向親日派頭子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會長何哎欽發起攻擊,動輒討伐由何應欽出麵訂立的親日賣國條約《何梅協定》,大罵漢奸賣國賊殷汝耕。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宋子文此舉實際上是針對蔣介石的。
在全國一片抗日浪潮的衝擊下,在宋氏家族生要成員離心離德的情況下,宋美齡也不能容讓蔣介石一昧執行”攘外必先安內”的同策了!一天,她指著國人皆罵的日本外相廣田弘毅提出的對華政策,問蔣介石;
“大令!你讀過廣田三原則嗎?”
“我不僅讀過,而且還能背下來。蔣介石近似賭氣地說,、一,中國取締一切排日活動;二,樹立中日滿經濟合作,三,中日共同防共。我背得對吧?夫人”
對有什麽用?你到底是如何看待廣田三原則的?”
“一句話便可概括之我們拒絕他的原則,就是戰爭;我們接受他的要求,就是滅亡“你是準備戰爭,還是等待滅亡“我當然不會坐等滅亡!”蔣介石沉吟片刻,沉重地說!可戰爭又尚未準備充分”
“你認為具備了什麽樣的條件,就算對日的戰爭準備充分了呢?”
“一麵和蘇俄修好,以夷製夷;一麵亦著手和中共問題的解決”
看來,你已經胸杏成竹了。
蔣介石毫無自信地點了點頭。
蔣介石作為一名軍事、政治戰略家,他不僅看到了”中日戰爭既已無法避免”,而且也明晰英美諸國反對中國對日節節退讓。依據他的曆史教訓可以推知各地方實力派,又要利用全民族抗戰救亡的愛國熱情,結成統一戰線,再次掀起一場新的倒蔣運動。在平津危厄、華北動**的形勢下,他既不能重走下野的老路,也沒有第二個張學良代之受過,他隻有忍痛悄悄地改變”攘外必先安內”的國策,但他尚未下定決心爭扛救亡抗日的大旗!”大令,你打算如何解決中共的問題呢?”
“我對於中共問題所持的方針,是中共武裝必先解除,而後對他們黨的問題才可作為政治問題,以政治方法來解決。”
“大令宋美齡顯得是那樣的高興,“我可以動員阿講子文,乃至於阿姊慶齡幫助你完成這一宏業!”
“謝謝!”蔣介石為說服了宋美齡而高興,他依然是很不輕鬆地歎了!氣我想在完成這一宏業的過程中,夫人一定要注意“保密!”宋美齡說罷甜甜的笑了,旋即又轉而嚴肅地說廣我懂得這不但是一件和虎豹交友的難題,而且還有許多隻反對我們和虎豹交友的眼睛盯著我們,有著難以預想的危險性!
蔣介石沉重地點了點頭。
“大令!我生性喜歡冒險,而且我已經預感到了勝券一定會操在我們的手中廠那……我就托夫人的福了蔣介石和宋美齡如何進行和蘇聯結盟、和中共修好的大事呢?中外曆來傳雲不一。為了還曆史本來的麵貌,現將有關史料摘錄如下:
一九三五年底,蔣介石派他的心腹陳立夫秘密赴蘇聯談判,希望簽訂共同對日的軍事同盟。東立夫在第二年春天帶了國民黨中央組織部調查科總幹事張衝到達德國。但蔣介石又認為直接去蘇聯談判的時機尚未成熟,命令陳立夫回國在南京司蘇聯大!吏鮑格莫洛夫交涉。三月初,回國述職的駐蘇使館武官鄧文儀也奉蔣介石密令趕回莫斯科,找到中共駐共產國際代表互負責人王明,要求談判。中共代表團表示:無論共產黨還是國民黨的中央都在國內,談判以在國內進行為好,並指定潘漢年於五月初回國作為聯係人。
陳立夫事後曾這樣追憶。
餘亍二十四年聖誕節前數曰奉命去蘇聯,商談對蘇軍事同盟,隨行者為張衝同誌,以其能說俄語也。
餘向來未辦理過外交工作,初次嚐試,深感惶惑,蔣公授以機宜,知此一使命,須絕對保密,故均用化名之護照,餘名李融淸,張衝為江某……其間雖有數次驚險,幸未誤事。在國內中央各種會議,報端未登載餘出席之消息,己啟外間疑竇,幸餘書有親筆信十數封,由內子從杭州郵寄南京親友,告以在杭養病,隔教曰寄出一封,故尚能應付保密。惟日本方麵,首先放出試探之謠言。謂餘被派赴蘇,蘇方對此消息至為害怕,恐軸心國家因此而早日動手,蔣公乃不得不改變計劃,令餘返國與蘇聯大使鮑格莫洛夫在京交涉……餘……要求訂一互不侵犯條約,即日本如侵華,蘇軼不得乘機直接或間接侵華;日本如侵蘇,我國亦不得聯日以侵蘇,如此則雙方有利,此一原則,鮑大使於得到指示後,同意進行,惟仍絕對保密,經多次磋商,互不侵犯條約之文字漸漸就緒。
與此同時,蔣介石在國內也設法尋找中國共產黨的關係,這種秘密試探,是通過多種渠道同時進行的。但最早將國民黨要求談判的消息直接送給中共中央的是宋慶齡。而最初的動議者是宋美齡,媒介人是宋子文。宋慶齡年譜中有如下記載:
一九三六年一月,應宋子文的要求,托董建吾帶信給毛澤東、周恩來,促成國共兩黨恢複了中樞間的聯係。
然而詳情是怎樣的呢?《周恩來傳》一書是這樣記述的:
一九三六年一月,宋慶齡在上海請曾是共產黨員的牧師董健吾到她家裏,交紿他一封信件,要他送到陝北麵交毛澤東、周恩來。為了旅途的方便,宋慶齡還給他一張由孔祥熙簽名委董為”西北經濟專員”的委任狀。上海黨組織也介紹張子華與董同行?由於陝北蘇區處於國民黨軍隊的嚴密包圍下,董鍵吾等要安全地進蘇區需要得到張學良的同意。張學良從這件事中明白了南京的意圖……派人護送董健吾、張子華進蘇區……。
二月二十七日,董徤吾、張子華到達瓦窯堡。這時,洛夫、毛澤東還在山西前線,周恩來在陝北前線檢查工作,並準備前往山西參加會議。留在瓦窯堡的博古分別會見了董、張二人。周恩來向中共中央建議:對蔣介石和張學良的統戰工作應分別進行。對蔣介石方麵可答應派正式代表到南京談判,談判條件應依照擬定的抗日救國通電及宣言所定,而組織國防政府及抗日聯軍則為根本之點。三月四日,洛夫、毛澤東、彭德懷複電博古轉董健吾,表示”願與南京當局開始具體實際之談判。”第二天董健吾帶著這個密件離開瓦窯堡,回宋慶齡處複命。國共兩黨中斷了近十年的聯係,終於在宋慶齡的推動下接通了。
作為該文的注腳,現抄錄毛澤東是年致宋慶齡的信如下武漢分別,忽近十年。每從報端及外來同誌口中得知先生革命教國的言論行動,引起我們無限的敬愛。
……茲派潘漢年同誌前來麵申具體組織統一戰線之,見,並與先生商酌公開活動之辦法,到時敬求接洽,予。以指導……同時請先生介紹與先生比較接近的諸國民黨中樞人員,如吳稚暉、孔祥熙、宋子文、李石曾、蔡元培、孫科諸先生,與漢年同誌一談,不勝感幸。
蔣介石尋找共產黨的另一渠道,是陳立夫通過他的親信、鐵道部次長曾養甫進行的。
一九三五年十一月,曾養甫找來他的下屬諶小岑,要他設法”打通共產黨的關係”。諶小岑在五西運動時參加覺悟社,同周恩來、鄧穎超熟悉,同一些進步文化人也有交往。他從兩個途徑進行了試深:一個是經同國民黨元老覃振相熟的進步學者翦伯讚介紹,約北平的中國大學教授呂掁羽到南京來同曾養甫見麵。呂振羽那時還不是共產黨員,但北平的地下黨有聯係。他到南京的商談,是在中共方局王世英和北平市委宣傳部長周小舟領導下進行的諶小岑的另一個途往是經過在南京的中山文化敎育涫工作的左慕的介紹,找到上海地下黨的關係。上海地下覺派張子華以長江局代表的身份也到南京同曾養甫會唔。但呂振羽也好,張子華也妤,都不能代表中共中央進行談判。
就在這極其秘密的接觸中,國民黨內部在抗日問題上的鬥爭更加激烈。蔣介石迫於桂係李宗仁、白崇禧和粵係陳濟棠打出”北上抗日”的旗幟,把軍隊改稱”抗日救國軍”的壓力,也被迫宣稱:中央對外交所抱的最低限度,就是保持領土主權的完整。”並指示外交部長張群拒絕了日本的無理要求同時,要求陳立夫盡快和中共中央接上關係。
潘漢年回國不久,即赴南京同曾養甫會唔。旋即於八月八日回到陝北保安向黨中央匯報。八月二十七日,張子華又帶著曾養甫給周恩來的信以及同武漢電台聯係的密碼回到保安。這就促使黨中央迅速作出決斷。幾經折衝,終於促成了潘漢年和陳立夫的直接會唔。請看周恩來致陳果夫、陳立夫的密信:
分手十年,國難曰亟。報載兩先生有聯俄之舉。雖屬道路傳聞,然已可窺見兩先生最近趨向。黃君(互?張子華)從金陵來,知養甫先生所策劃者,正為賢者所主持。呼高應遠,想見京中今曰之空氣,已非昔比。敝黨數年呼籲,得兩先生為之振導,使兩黨重趨合作,國難轉此,實在此一舉。
近者定益深,偽軍侵綏,已成事實,日本航空總站,且更設於定遠營,西北危亡迫在旦夕。乃共丙軍猶存敵對,此不僅為吾民族之仇者所快,抑且互消國力,自速其亡。敝方自一方麵軍到西北後,已數作停戰要求。今二、日兩方麵軍亦已北陝甘,其目的全在會合抗日,蓋保西北即所以保中國。敝方現特致送貴黨中央公函,表示敵方一般方針及建立兩黨合作之希望與誠意,以冀救亡禦侮,得辟新後。兩先生居責黨中梃,與蔣先生又親切無間,尚望更進一言,立停軍事行動,實行聯俄聯共,一致抗日,則民族壁壘一新,日定雖狡,漢奸雖毒,終必為統一戰線所擊破,此可敢斷言者。敝方為貫徹此主張,早已準備隨時與責方負責代表作具體談判。現養甫先生函遨麵敘,極所歡迎。但甚望兩先生能直接與會。如果夫先生冗不克分身,務望立夫先生不辭勞瘁,以便雙方迅作負責之商談。想兩先生樂觀事成,必不以鄙言為河漢。
曆史竟然是這樣的有趣,蔣介石和宋美齡挖空心思,瞞著部屬和共產黨接觸。但與此同時,他的兩位大將——張學良和楊虎城采取同樣的手段——瞞著他們夫婦秘密和共產黨取得了聯係。權威著作《西安事變簡史》記述了有關的情況:
張學良逐漸看清蔣介石”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是極為錯誤的。他省悟到:“政府在內戰中一寸一寸地收複失地,而在外敵侵略下一省一省地喪失土地。這樣必然失掉人民的支持,結果將是政府與人民同歸消滅。”東北軍在勞山、榆林橋、育羅鎮三次與紅軍作戰中,損失了兩個半師。張學良看出紅軍是一支不可輕侮的力量,是消滅不了的。因此他覺得要抗日不能不聯合共產黨。從一九三五年底開始,他積極尋找與中國共產黨聯係的途徑。他要在上海的李杜溝通與中國共產黨和共產國際的關係。他要王以哲在前線通過和紅軍的各種接觸去找共產黨的領導機關。他希望通過右北大學參如”一二九”運動的學生找共產黨的線索。
簡之,張學良尋找共產黨的三條途徑都走通了。曆經各種接觸,終於促成了周恩來和張學良的狀施會談。在會談中,“張?學良表示完全同意中共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主張;讚成中共組織國防政府、抗日聯軍等意見;讚成紅軍集中河北抗日;對紅二、四方麵軍北上抗日他表示歡迎。並說如果紅軍一旦與日軍接觸,他可以公開和紅軍聯合抗日。這樣,雙方全麵合作就肯定了下來。”
楊虎城時為西安綏靖公署主任,第十七路軍總指揮,是陝西實力派的領袖。早年參加辛亥革命,繼而又反對北洋軍閥。國共分裂以後,他堅持孫中山的三大政策,保護了一些共產黨人。
“九一八事變爆發後,楊虎城對日本侵略異常憤慨?一。九三三年,卞帝國主義占領我熱河省,他向蔣介石要求將十七路軍全部開赴華北抗日。當馮玉祥在察哈爾組織抗日同盟軍時,楊虎城不僅聲援,而且資助槍支、彈藥。一九三六年綏東抗戰,楊虎城又多次請纓殺敵。一次再次的愛國要求,都被蔣介石拒絕,引起了他極大的不滿。他堅決反對蔣介石的獨裁統治和”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他通過自己任陝西省主席時的秘書長——共產黨員南漢宸和中共中央取得了聯係,確定了聯合抗日的原則。
就在中共紅軍、東北軍、西北軍秘密結成抗日禦侮、一致對外的軍事同盟的時候,紅二方麵軍和紅四方麵軍完成了戰略轉移,於一九三六年十月與中央紅軍會師甘肅會寧,從而全部結束了偉大的長征。蔣介石認為”紅軍經過長征以後,人數已減少到三萬人,力景有限,這是消滅紅軍、取消革命根據地的極好機會。”他說服了宋美齡,不管全國人民的反對,遂集中兵力,圍攻陝甘寧邊區。這必然會遭到張學良和楊虎城的反對。
蔣介石親自坐鎮洛陽監督對紅軍作戰。東北軍前線各軍對蔣介石的命令陽奉陰違,按兵不動。胡宗南率中央軍第一軍按蔣介石的命令孤軍深,在山城堡被紅軍擊敗,損兵折將越萬。蔣介石聞訊大為震怒,嚴電斥責張學良,追究責任,限期複電。張學良上下為難,淒然淚下曰:“我遑國難家仇,受國人唾罵為不抵抗將軍,對不起部下,處此環境,有何麵目……
十一月二十三日,蔣介石下令在上海逮捕了全國各界救國會領袖沈鈞儒、鄒韜奮、李公樸、章乃器、王造時、沙千裏、史良等七人。”七君子”一案震?驚全國,轟動世界,激起全國人民的公憤和抗議。為此,張學良於十二月三日到洛陽晉見蔣介石,要求釋放”七君子”,被蔣介石斥責全國隻有你一個人是這樣想的。”張學良十分難堪,轉而向蔣介石第一次提出建議停止”剿共和中共合作抗日。這又理所當然地遭到蔣介石嚴厲的訓斥。從此,蔣張聯盟處於極大的危機中!
麵對東北軍和西北軍對紅軍厭戰、避戰的現實,蔣介石立即調集嫡係部隊蔣鼎文、樊崧甫、萬耀煌等所部二十個師到西北,加上原在西北的嫡係部隊,共計六十多個師,企圖一舉摧毀陝北紅軍根據地。
是曰夜,少帥張學良離去之後,蔣介石回到臨時下榻處,看見宋美齡精神萎靡地臥倒在席夢思雙人**。不安地問:
“夫人,你不舒服了嗎?”
“沒關係,可能這些天來過於勞頓,老毛病又犯了。
宋美齡所說的老毛病是蕁麻疹。
這些年來,由於宋美齡操勞過度,精神上又過份緊張,加之過童吸英國薄荷牌香煙,致使自己每一激動,全身就起一種奇癢的小疙瘩——蕁麻疹。對此,蔣介石是清楚的。轉瞬之間,蔣介想起了宋美齡陪伴著他飛遍西北邊陲各省,察看不同的民俗和人情,真是夠難為夫人的了!尤其他想到自己”避壽”洛陽,宋美齡諧日本與英美在華利益發生嚴重衝突之機,發動”國內外各階層同胞!獻金,向美國購買六十八架新式軍用飛機,為他的五十延辰搞了一次#國人獻機”活動,他真是為之感激涕零!但宋美齡也累垮了身體。
近些天來,蔣介石為了部署圍殲西北紅軍的作戰計劃,天天和任性的張學良爭吵不休。宋美齡為了不?錯過消滅紅軍的”十載以來難得之良機”,也以夫人的身份和張良發生了爭吵。
“漢卿!你要嚴肅地考慮委員長的戰略計劃,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這樣做的結果,必然是內戰再起。不僅收複失地,無望而且日定又要乘機侵占我們的大片國土廣張學良十分激動地抗辯著。
“什麽是十載以來難得之良機?就是說,我們以十倍於敵的重兵圍剿共黨。不要月時,就能把共黨完全消滅在黃土高原上。到那時,我們再揮兵東指,沒有後顧之憂地抗擊日本的侵略!”
“夫人”張學良哀歎池搖了搖頭我希望你回顧一下剿共的曆史……”
“你這是什麽意思?
“不能一廂情願飽淸淡!”
宋美齡驚得”啊”了一聲,望著愴然而去的張學良,氣得全身哆嗦起來。旋即蕁麻疹複發。白天黑夜部在折磨翁她!
蔣介石看見宋美齡被病痛折騰得痛苦不堪的樣,一種憐憫之情油然生起,他近似命令地說:
“你立即回上海去,邊休息邊醫治。”
“不”宋美齡翹起上身,固執地圍剿共黨的戰役就要打響了,我不能離開你。
這些年來,蔣介石無論是奔走在”剿共”的沙場,還是出席舌戰反對派的會議,宋美齡從未離其左右。時下,在蔣介石的觀念裏就要發起殲滅”共黨”的最後一役了,她應當分享這所謂最後勝利的喜悅!但他一想到宋美齡挨受蕁麻疹之苦,就又違願池說:
“夫人!我不願看到你飽受癢痛之苦。再說,你回到上海以後,還可留意不同人的表現嗨”
“漢卿和虎城如反對剿共呢?”
“我就將他們的部隊調離西北,由我的嫡係部隊擔此大任。
“他們如若違令不行呢”我量他們還無此膽量!”
“古語說得好,預則立,不預則廢。我的意見,明天你就……”“不去古都西安,免做他們的手中之物!
宋關齡不無擔心地點了點頭。
“放心吧!我絕不做單刀赴會的蠢事。我已命令隨行的高級將領進駐西安,我下榻在貴妃沐浴之地華清池。”
“好!好……一可威懾西安的張楊,二可在此休身養性,謀劃剿共的大事。”
宋美齡於深夜乘專車返滬。在吻別蔣介石的時候,淬然生出一種悲愴之情,險些湧出幾滴淒楚的淚珠,她深情地叮囑:
“我離你而去了,望多多保重!”
“放心,一切都會按照我的計劃進行的宋芙齡平安地回到了上海,但西安的局勢卻未按照蔣介石的計劃進行。十二月十三日清晨,酣睡中的宋美齡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她迷迷糊糊地拿起電話耳機:
“喂!你是誰啊?”
“我是庸之“噢,你是聖人大姐夫啊,有什麽大事相告嗎”西安發生兵變,委員長消息不明?”
“啊?……”宋美齡驚叫了一聲,隨著電話機失落在地,她也昏倒在**……
二十一西安事變是試金石,它使親日派的麵目暴露無遺;西安事變是粘合劑,它又把各懷異誌的宋氏姐妹兄弟粘合到一起。
孔祥熙第一個獲悉西安事變的消息,他這個”聖人”的嫡傳子孫首先想到的不是國家的興亡,蔣介石的生死,而是他孔氏家族何去何從》宋靄齡作為孔氏家族的總管,她清楚地知道:蔣介石是係在孔氏家族門額上的通靈寶玉。因而對如何解救蔣介石她想了許多許多。最後,她決心說服弟弟和妹妹捐棄前嫌,通力合作,一定要把囚在西安的蔣介石救回南京!
宋美齡獲悉西安事變的消息後,當即昏厥在**?不時,就又蘇醒過來,信手記下了這段文字年來,委員長出巡各省,餘必相隨,此次獨因病未果,深覺悵然。蓋餘每自信,倘餘在西安,局勢當不至惡化至此。”但是,如何解救蔣介石出樊籠呢?甶於她和孔祥熙、宋靄齡錯誤地判斷西安事變為陝北的中共所為,因而決定由行政院副院長孔祥熙出麵,約見蘇聯駐華大使館秘書鄂山蔭,並麵向鄂指出:“蔣委員長如被殺,勢必迫使中國投靠日本,以中國人力物力供給日本軍閥,做侵略資本,對亞洲、對蘇聯都是嚴重威脅,希望蘇聯能設法保護委員長的生命,其他問題事後從長計議。”並請鄂代通知蘇聯大使。旋即,宋美齡在大阿姊宋靄齡的陪同下求救於宋子文。
寧子文獲知蔣介石被囚西安的消息以後,內心的情惑是舁常複雜的。他一方麵認為西安事變的發生絕非偶然,是蔣介石堅持”擬外必先安內”既定國策的必然結果,因而他本能地產生了一種鄙視蔣介石的特殊心理:另一方麵,他又清醒地知道:一旦蔣介石被殺!大規模的內戰必然再起,由日本侵略者玄持的何應欽這夥親日派很可能控製中樞,致使南京國民政府成為”滿洲國”第二,這又是他宋子文所不願看到的。他作為一名在野的政治家,深知救蔣和救亡的關係。他如杲為蔣介石被釋積極奔走,未來不僅可以彌合他和蔣介石的裂痕,而且他所主張的親美抗曰的路線,有可能成為南京國民政府的國策。所以,他暫時忘卻了那記耳光的火辣辣的疼痛,同意和宋美齡、宋靄齡、孔祥熙一起啟救蔣介石。由於他曾請網姊宋慶齡給毛澤東、周恩來傳遞過信息,因而他第一個提出請求宋慶齡為營救蔣介石施加自己的特殊的影響。
“西安事變”爆發的當天,宋慶舲即獲知事變的消息,次日她就約請胡子嬰到她家裏,提出要胡陪她趕赴西安,“勸說張學良釋放蔣介石”,她還在胡的陪同下步行到辣斐德路辣斐坊何香凝的寓所約請”何老太太同行”。
宋慶齡以團結抗戰的利益為重,主張釋放蔣介石,條件是蔣介石答應停止內戰,實行抗日。她本叫孫科為其準備飛機,甶於何應欽的阻撓,無法解決交通工具而未能成行。
不久,宋子文、宋美齡又和她聯係,懇切求得她的幫助!她及時與中共中央派駐上海的代表潘漢年聯係,了解西安的動態和中國共產黨的方針,潘曾把中央和張學良、楊虎城方麵已決定歡迎南京方麵派代表到西安麵商和平解決的消息告訴她,主張她勸宋子文前往西安。所以宋子文、宋美齡飛往西安參加和平解決西安事變,爭取蔣介石早日獲釋,也是與宋慶齡的幫助分不開的?”正如時人所說二姊深明大義,不計榮辱恩怨,使宋美齡很欽佩。”並有助於”使宋氏姐妹冰釋前隙宋美齡完成了宋氏家族的團結以後,遂與孔祥熙、端納相偕離滬赴寧!發現軍政部長何應欽已經控製中樞,一時主張討伐張楊、轟炸西安的主張甚囂塵上,主宰了中央。對此,後人曾做了如下的評述:
“何氏作為,甚至得到國民黨元老戴季陶的支持,並由他首先在十二月十三日的中央會議上發難,力主討伐,何應欽和議一時戰伐之聲甚囂塵上。”
宋美齡麵對這危厄的政局,舌戰文武百官,力主異誌。事後,她曾做了如下的回憶廣此時當餘之前者,不僅為餘夫一人生死之關係,實關係全民族最重大之問題,其變化實易受熱情與狂想之激**,而餘本人複係有嚴重個人之利害。第一念襲我心頭,餘為婦人,世人必以為婦人當此境遇,必不能再作理智之探討;故餘必力抑個人感情,就全局加以考量。經餘複念,此事若處理得宜,必能得合乎常情之解決,餘必豎持我主張,將一切措施納逍合理規範之中!她麵對黨國元老、武人重臣的極言相駭,“迭向京中諸要人剴切陳述於未得確實消息之前,務鎮定其態度,信任民眾精神之後援,勿采急劇之步驟。餘主張既未能確證西安將領別葙企囝,曷若姑信其言之甶衷,一方麵迅速搜,其動機之真相。餘曾作臆斷曰:或者彼等確有不平之情緒,而自謂其有相當的理由。一部分國人若對中央懷抱不平,中央應虛懷若穀,探索其不平之究竟,而盡力糾正之,同為國人,尚有其他途徑可尋,又何必求軍事解決也。”怎麽辦?宋美齡決定請端納飛赴西安探聽虛實。
端納作為服務於英、美的戰略謀略家他相信自己對少帥的影響;他對張學良了如指掌,確信能抵製其他將領對他的左右。蔣夫人打電報給張學良,告之端納即將赴西安,然後便等待著他的答複。在此期間,她與一些高級官員又進行了數次風暴般的爭議午飯時分,西安方麵仍無咎複,於是端納離開南朵赴洛陽,以便一旦接到答複能更快地抵達西安。由於端納不能與蔣介石直接交談,軍官勵誌社總幹事黃仁霖上校便作為譯員一同前往。他們隨身攜帶了蔣夫人寫給蔣介石和張學良的信。蔣夫人在給少帥的信中指出:他的行為將會給中國團結帶來災難性的後果,但我相信他的莽撞倉促的行為並非有意加害於國家或委員長。不過他應及早挽救自己。端納一行來到洛陽,發現該城仍效忠於南京;不久張學良來電遨請端納赴西安!
宋美齡在候等西安的消息期間,再次遭到了親日派的圍攻,更有甚者出言不遜,貶謫為”彼一夫人耳,謹知營救丈夫而已。”為此?她發表了如下擲地有聲的講演:
餘言畢,複明告彼等郎親自飛往西安。群議嘩然,以為不可,反對之聲紛至。蓋當時謠傳,血與火充塞西安,該處已成赤色恐怍世界,而悲觀者更以為委員長即未死,亦難幸免。故向佘進言時,不曰佘此去決無收獲,即勸餘勿作不必要之犧牲;不曰餘去被囚,徒令叛變者多一要挾我夫之借口,即曰最少我投身作質,徒擴大事件之糾紛。悲戚、失望繞我四周,欲思索真理因難,欲堅持我信仰更難。佘雖未受悲觀者之影響,然亦不?禁鷓淡淒愴……然餘終堅持我信仰不舍。於是迷夢漸去,始恍然唯”信仰可以移山”,欲糾正一切錯誤,唯有堅持我對上帝及全人類之信仰耳。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宋美齡真的感動了上帝十二月十四日晚端納自西安來電,告委員長平安,居處甚適,彼正隨侍在側!但如何救蔣介石出陝?仍未露晨曦。她度日似年。正如她事後所雲當餘精神肉體尤勞交迫之時,孔部長及餘兩姊孔夫人、孫夫人與其他親友,掬誠慰藉,愛護之情,至足銘感。然西安真相仍籠罩於消息沉寂之中,悲劇之陰影,緊依彼等心頭,則其慰藉之詞,亦黯淡甚矣!幾經周折蓋子文力排群議,請以私人資格前往終於促成了宋子文飛赴西安,商定救蔣事宜。雖說宋子文迭電相告平安,但她救夫之情急切,待#端納、子文先後到達,各述聞見?餘堅持明晨必偕彼等同機返陝!宋美齡終於登上了飛赴西安的飛機,她此時此刻的心情卻是異常複雜的一星期來,今日獨異常晴朗,然機抵洛陽上空,俯視機場,轟炸機羅列待發,心坎突增陰影?餘下機與該地中央駐軍及空軍將領麵談後,即登機,堅囑洛陽空軍司令,未得委員長命令,切勿派機飛近西安。及機啟飛,餘漸感懸懸,不識前途如何。時飛機正在蓋雪群山中循鐵路線前進;過華山,遠望如晶瑩之冰山閃爍作光;最後見平原,知近西安矣。端納於白色山叢中遙指一方形城邑告餘曰:彼處即為臨潼,委員長被劫處也。此時餘萬念螬集,悵觸若狂。俄頃,餘等似已盤旋於西安及飛機場之上空。餘於飛機著陸前,出手檢授端納,堅請彼如遇軍隊嘩噪無法控製時,即以此殺我,萬勿遲疑。餘複籌劃,麵對劫持我丈夫者,應取若何態度??蓋餘深知成畋契機,全在於此瞬息之間。最後決定餘對彼等之態度,即使彼等行動暴戾,而餘必須強為自製,勉持常態,隻有動以言詞,以達餘來西安營救委員長之唯一目的。”
“最後走下飛機的兩個人是蔣夫人的女仆和廚師。她無論到哪裏去都要帶上一名廚師,因為始終存在被人下毒的危險。幾年前,少帥前去赴宴時,在委員長本人的餐桌上中了毒險些喪命。他這次在西安舉行宴會時可能回敬一下,蔣夫人沒有必要冒這個風險。
“少帥身穿熨得十分平整的軍裝,從火把圈外走了進來,向美齡深鞠一躬。很早以前,他是她的比較有才華的追求者之一?現在,他是綁架她丈夫的人有關宋美齡和蔣介石劫後重逢時的情景,蔣介石在日記中這樣記述:
十二月二十二日。今日終日盼望飛機聲與炮聲能早佘耳,以現昨晚張來見時神色倉皇之犄狀,知叛軍必慘敗,中央軍進展必極速也。不料待午後,竟寂無所聞;而佘妻忽於下午四時乘飛機到西安,乍見驚訝,如在夢寐。佘日前切囑子文,勸妻萬不可來西安,不意其竟冒萬險而此虎六。感動悲咽,不可言狀。
接下來,宋美齡在其《西安事變回憶錄》中做了真情實感的描繪:
餘吾夫室時彼驚呼曰廣餘妻真來耶?君虎穴矣!”言既,愀然搖首,淚潸潸下。佘強抑感情,持常態言曰廣我來視君耳!蓋餘知此時當努力減低情緒之緊張。時吾夫以背脊受傷,方臥床,麵甚憔悴,因先加看護,緩言其他,使得少些舒適。此時目睹吾夫,負傷床第,回念減遇劫當時,黑夜攀登山顛,手足為荊棘與山石刺破,遍體鱗傷之狀況,餘實情不自禁,對於事變負責者,不能不深加痛恨矣。
吾夫言曰:佘雖屢囑君千萬勿來西安,然餘深感無法相助也。今晨餘讀聖經,適閱及耶和華今將有新作為,將令女子護衛男子句,今君果來此?”我夫曆述被劫之經過,並稱在劫持中,絕不作任何承諾,因要我勿以簽訂某種文件相勸。餘告之曰:?”餘本視國家福利重於吾夫之安全,幸勿慮我有強勸吾夫屈服之舉。”餘複告以感覺劫持彼者已萌悔禍之意,倘處理得宜,或可立印解決。我等目前應自製,應忍耐。吾夫述十二曰晨經過情形時,感情衝動,不能自持,餘即溫慰之。出聖詩就其榻畔誦讀者有頃,始見其漸睡鄉。
很快,宋美齡和蔣介石醒悟了這樣一個漁實:了結西安事變的政治對手,還有一個中共的要人周恩來。有關宋美齡、蔣介石和周恩來唔談的情況和內容,有著各種不同的版本。就說宋美齡的《西安事變回憶錄》吧,也隻寫有如下這段隱喻不名的文字:
時張學良正竭力解勸疑懼中之各將領,並介紹一參加西安組織中之有力分子來見,謂此人在西安俎織中甚明大禮,而為委員長所不願見者。餘與此人長談二小時,且任其縱談一切。彼詳述整個中國革命問題,追溯彼等懷抱之煩悶,以及彼等並未參加西安寧變,與如何釀成劫持委員長之經過。餘注意靜聽,察其言詞中,反複申述一語並不厭贅。其言曰:“國事如今曰,舍委員長外,實無第二人可為全國領袖者。”餘複言汝等若真信委員長為全國之領軸,即當遵從其主張之政策:不然,則混亂猶攘,國家與民眾更受已大之損害。若欲達同一目的,固可遵由不同之路線;然既擇定一途,即當堅持不舍?不負責任與不重程序漫無計劃之行動,必無達到目的之一曰。我人對領袖既信任其有達此目的之誠意與能力,則唯一之道,即矢我等忠誠,步其後塵而邁進”彼又言,彼等崇敬委員長十年如一日未改初衷;奈委員長始終不願聽彼等陳述之意見何!
談話結果,彼允勸告楊虎域早曰恢複委員長之自由並,約次日再見。
次曰,餘又見彼,囑其轉告各方,反對政府實為不智,並曆數最近十年來稱兵作亂者皆無幸免之史實。倘彼等果有為國為民服務之誠意。必在政府領導下共同努力。方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