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致命的罌粟地
第二天早晨,他們醒來,感覺神清氣爽,躊躇滿誌。多蘿西摘來河邊樹上的桃子和李子,像個小公主一樣,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現在留在他們身後的,是曆經了千辛萬苦、最後安全穿越的黑森林;而等在他們前麵的,是一片溫馨祥和、景色秀麗的樂土,似乎正召喚著他們快點到翡翠城呢!
當然,要踏上詩情畫意的樂土,必須先渡過橫亙在麵前的寬闊河流。木筏快要做好了。樵夫又砍來幾根木頭,用木釘把它們釘緊後,他們就準備出發了。多蘿西抱著托托先上木筏,坐在當中。笨重的膽小獅緊接著跨上木筏。木筏晃得很厲害,幸虧有稻草人和樵夫,他們站上木筏另一頭,使船保持平衡。他倆各自手持一根長木杆,撐著木筏過河。
一開始,風平浪靜,木筏順利前行。誰知,到達河中央時,一陣急流從上遊瀉下,把木筏衝走,而且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把他們衝得離黃磚路越來越遠。大夥兒很著急,可根本控製不了木筏,而且水越來越深,長木杆都撐不到底。
“糟糕!”樵夫說,“我們再上不了岸的話,會被衝到西方惡女巫的地盤去的,到時候她會用巫術把我們都變成奴隸的!”
“那樣的話,我就得不到腦子了!”稻草人說。
“我就得不到勇氣了!”膽小獅說。
“我就得不到心了!”樵夫說。
“而我就永遠回不了堪薩斯了!”多蘿西說。
“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去翡翠城!”稻草人接著說。他用力把木杆往下撐,木杆一下子插進了河底的淤泥裏。他還沒來得及拔出杆子,木筏就已經被水衝走了,隻留下可憐的稻草人,手裏抓著木杆,吊在了河中央。
“永別了!”稻草人無奈地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嘴裏喃喃自語道。其他人非常難過,真的。樵夫又哭了起來,但幸好還記得自己哭了是要生鏽的,就用多蘿西的圍裙擦拭眼淚。
對於稻草人來說,這可糟糕透了!
“現在比在玉米地那會兒還要糟糕!”他心想,“那時候,我在玉米地裏,被吊在高高的杆子上,不管怎麽說,至少還能裝裝樣子,嚇嚇烏鴉。可是現在,我,一個稻草人,吊在河中央的杆子上,不用說,肯定毫無用處。恐怕我這輩子永遠也得不到腦子了!”他越想越傷心,越想越絕望。
木筏繼續順流漂下,把可憐的稻草人遠遠地拋在了後麵。膽小獅說:“我們一定要想想辦法救稻草人。唔,我有個辦法!我現在跳進水裏,你們趁我跳下去的時候迅速拉住我的尾巴尖,這樣我就可以拖著木筏遊到岸邊。”
說著,他就一條紮進水裏,樵夫立刻抓住他的尾巴,膽小獅奮力向岸邊遊去。要知道水流很急,雖然膽小獅力氣夠大,但這畢竟很費力。好在沒多久,他撲騰到了岸邊,木筏跟著被拖出了急流,多蘿西拿起樵夫的長木杆,幫著把木筏推向岸邊。
他們終於上了岸,踏上了美麗的青草地!這時候,一個個都已經累得筋疲力盡了。他們知道,順流而下好長時間,這裏已經離開通往翡翠城的黃磚路很遠很遠了。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樵夫問。獅子在草地上躺下,好讓太陽把身子曬曬幹。
多蘿西說:“不管怎樣,我們得回到黃磚路上去。”
“最好的辦法就是沿著河岸往回走,一直走回到那裏。”膽小獅說。
於是,等大家都歇夠了,多蘿西撿起籃子,和大家一起沿著青青的河岸往回走。這是個可愛的地方,繁花似錦,果樹成林,陽光充沛,一切都令人心曠神怡。要不是他們記掛著可憐的稻草人,此刻一定是興高采烈的。
他們不敢耽擱,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走。多蘿西中間隻停下來一次,采了一朵漂亮的花朵。過了一會兒,樵夫叫起聲來:“看!”
他們都把目光投向河麵,隻看見稻草人緊緊地抱著插在河中央的杆子,樣子非常孤單,非常沮喪。
“我們怎麽做才能把他救出來呢?”多蘿西問。
獅子和樵夫都搖搖頭,他們也不知道。他們隻好在岸邊坐下來,苦苦地凝視著稻草人。突然,一隻鸛鳥正巧飛過,見了這情景,飛下來停在了水邊。
鸛鳥問:“你們是誰,要到哪裏去?”
女孩回答說:“我叫多蘿西,他們是我的朋友——樵夫和膽小獅。我們要去翡翠城。”
鸛鳥扭了扭長長的頭頸,用銳利的目光盯著這群奇怪的家夥,說:“這可不是去翡翠城的路。”
多蘿西回答:“我知道,我們落下了一個同伴——稻草人,正在想辦法救他出來呢!”
“他在哪裏?”鸛鳥問。
“就在河中央那裏!”多蘿西說。
“如果他不是很大很重的話,我也許可以幫你們救他出來。”鸛鳥說。
“他一點也不重的!”多蘿西急切地說,“他是個塞滿稻草的人,如果你能把他帶回我們身邊,我們會非常非常感謝你的!”
“好吧,我來試試!”鸛鳥說,“但是,如果我發覺他太重的話,我隻好再把他丟回河裏。”
鸛鳥拍打翅膀,飛到空中,向河中央飛去。它來到稻草人的地方,用大大的腳爪抓起稻草人的手臂,再飛上空中,回到岸上多蘿西他們坐著的地方。
稻草人又回到朋友們身邊,可高興啦!他和大夥兒一一擁抱,走一步,就唱著“啦~啦~啦~啦~啦!”大夥兒也為他高興。
“我以為我要永遠呆在河裏了呢!”他說,“幸好,好心的鸛鳥救了我一命,如果我有幸得到腦子的話,我要回來好好報答它。”
鸛鳥飛在他們旁邊,跟著他們。它說:“不用謝,我樂意幫助遇到麻煩的人。我要走了,我的孩子還在巢裏等著我回去呢!希望你們找到翡翠城,希望奧茲能幫到你們。”
“謝謝你!”多蘿西回答。大家目送好心的鸛鳥飛走,最後沒了蹤影。
他們一行繼續向前走去。這一路上景色如畫,它們聆聽著羽色豔麗的小鳥唱歌,欣賞著路上可愛的花朵。花兒開得很繁密,他們就像走著花地毯上一樣。有黃色的大花朵,也有藍色的、白色的、紫色的,還有大叢大叢深紅的罌粟花。罌粟花色彩非常鮮豔,看得多蘿西眼花繚亂。
多蘿西深深地吸了一口芬芳的花香,說:“好美啊!”
“是啊,好美啊!”稻草人回答說,“要是我有腦子,說不定我會更加喜歡這些花兒。”
“如果我有了心,我也會喜愛這些花的。”樵夫接著說。
“我一直都很喜歡花,”膽小獅說,“它們雖然看起來嬌弱無力,但森林裏沒有比這些更嬌豔的了。”
再往前走,深紅色的大罌粟花越來越茂密,其他的花兒越來越稀疏。很快,他們發覺已經置身於一大片罌粟花地中了。一般人都知道,罌粟花成片的地方,香氣非常濃烈,人呼吸了就會睡著,如果睡著的人不馬上被帶離花香彌漫的地方,他就會永遠醒不過來。可是,多蘿西不知道。現在鮮紅的花朵遍地都是,她無法擺脫花香,很快,她感覺眼皮重了起來,想坐下休息,睡上一覺。
樵夫不讓她睡覺。他說:“我們必須抓緊時間,要在天黑以前回到黃磚路那裏。”稻草人也這麽說。於是他們繼續走,最後多蘿西都站不直了,眼睛不由自主地閉了起來。她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倒在罌粟花中,沉沉地睡去。
樵夫問:“我們該怎麽辦?”
“如果我們把她留在這裏,她會死的,”膽小獅說,“這些花的香氣,會把我們都熏死。我自己都快睜不開眼睛了,小狗托托也已經睡著了。”
沒錯,托托已經倒在它女主人的旁邊。稻草人和樵夫,因為不是血肉之身,所以不受花香的困擾。
“你快跑吧!”稻草人對膽小獅說,“用你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片致命的罌粟地。我們會抬著多蘿西走,要是你也睡著了,我們可抬不動你,你太笨重了。”
於是,獅子打起精神,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跳去,一會兒就不見蹤影了。
“我們用手搭一個椅子抬著多蘿西走吧!”稻草人說。他和樵夫抱起托托,放在多蘿西的腿上,隨後兩人手拉手,搭成一個椅子,手臂做成扶手,抬著睡著了的多蘿西,穿越這片花海。
這片致命的罌粟地,就像一張巨大的地毯,鋪在他們腳下,似乎永遠走不到盡頭。他們沿著彎彎曲曲的河流向前走啊走,後來追上了膽小獅,原來,這個大家夥受不了濃烈的花香,最後也倒下了,現在躺在罌粟花叢中睡熟了。他不知道,這個地方,離罌粟地的盡頭隻有一點點距離了,前麵就是一片綠油油的芳草地。
樵夫沮喪地說:“我們沒辦法救他,他實在太重了,我們抬不動的。隻好把他留在這兒了,讓他永遠這麽睡著,也許他在夢中能找到膽量。”
稻草人說:“對不起,膽小獅,你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很舍不得你。唉,我們繼續走吧!”
他們抬著睡著的多蘿西,來到河邊一個美麗的地方。這裏遠離罌粟花地,她不會再吸入罌粟花的毒氣。他們把她輕輕地放在柔軟的草地上,等待清新的微風把她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