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孫中山一去,張作霖幹脆撕去了一切偽裝,用自己的安國軍政府取代了原先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北京中央臨時政府,張作霖走到了前後。他一走到前台,首先將矛頭對準著名共產黨人,北京大學教授李大釗。張作霖是堅決反共的。
這個早晨,張作霖接到京師警察廳廳長吳文打給他的直線電話。本來,一個小小的京師警察廳廳長焉能把電話直接打給堂堂的安國軍政府大帥張作霖,但情況特殊,這是張大帥的特許。吳文在電話中以激動的心情向他報告:北京大學教授,著名的共產黨人,消失了很久的李大釗現身了。他們先是在東交民巷蘇聯駐華大使館外不遠處,抓到了重要嫌疑人李渤海。李渤海是李大釗的北大學生,在校期間,李渤海經李大釗介紹下加入中國共產黨,過後成了職業革命者,先後任中共北方區委、地下中共北京市委宣傳部部長、中共北京市委書記……尚未用刑,李渤海就全部招供:年前,李大釗躲進東交民巷蘇聯大使館後,李渤海負責作李大釗同外麵的聯係,是李大釗重要的聯絡員……
聽吳文匯報時,張作霖思想上已經將李大釗案走了個來回:李大釗(1889—1927),字守常,河北樂亭人,中國最早的馬克思主義者和共產主義者,中國共產黨的主要創始人和早期領導人之一;1913年留學日本。在日期間,投身反對袁世凱的鬥爭。回國後任北大教授,鼓吹蘇俄革命、蘇俄理論,發展中共黨員;並先後發表《法俄革命之比較觀》、《庶民的勝利》、《布爾什維主義的勝利》、《新紀元》等論文;親自策劃並領導了1919年的“五四運動”等一係列反帝反封建反軍閥鬥爭……
1924年1月,李大釗出席國共合作的國民黨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被孫中山指定為大會主席團成員之一;參加起草大會宣言;他為實現國共合作不遣餘力,當選為國民黨中央執委會委員。此後,他更是在實際工作中擔負國共兩黨在北方的領導工作。1924年11月,李大釗策劃、領導了聲勢浩大的反帝反軍閥反當局運動,策應孫中山北上解決國是;1925年在北京組織5萬餘人的示威遊行;1926年3月,發動了三一八運動……他多次走上街頭,在人群廣眾中演講,甚至將矛頭直接對準他張作霖,攻擊他年前組建的安國軍政府強奸民意,鬧得風生水起……那些李大釗組織的鬥爭場麵場景,如在眼前,他對李大釗恨得牙癢癢的。李大釗的最終目的是,“陰謀”推翻政府,把中國變成像蘇聯那樣的國家。這是他張作霖決不準、絕對不能容忍的!年前,他親自下令逮捕李大釗,李大釗卻失蹤了,現在終於有了消息……
聽完京師警察廳廳長吳文匯報,張作霖立即發出指令:“立即逮捕李守常。要作到人髒俱在。然後向我報告!”
“是!”電話那頭,京師警察廳廳回應得很堅決堅定。
根據《辛醜條約》,在東交民巷使館區內,所有使館享有治外法權,中國軍警不能入內逮人。以前,康有為、梁啟超和後來搞複辟的張勳等,都到使館區的這個那個使館避過難。蘇俄十月革命後,蘇聯自行廢除了曆史上強加給中國的諸多不平等條,蘇聯大使館也自行免除了外交豁免權。這樣,就為他們逮捕李大釗提供了便利。
1927年4月6日一早,灰樸樸的北京尚未從夢中醒來。京師警察廳廳長吳文親率大批軍警300餘人,分乘幾輛軍用敞篷大卡車,風馳電掣地開進了東交民巷使館區,嘎嘎地停在蘇聯大使館門前,車尚未停穩,從車上陸續跳下大批身穿黑製服,頭戴大蓋帽、荷槍實彈,被北京人譏諷為“黑狗子”的大批警察。見大使館兩扇厚重的、具有俄式特色的大門緊閉。蘇聯大使館是一棟四周高牆環繞,中有俄式樓房兩樓一底、高頂闊窗紅磚牆,牆上爬滿瀑布般的綠色青藤。蘇聯政府不承認張作霖的安國軍政府,蘇聯大使回國述職去了,大使館內沒有幾個人。這就有大嗓們的警察上去大喊開門,大使內不應。吳文從眾多警察中挑出10名彪形大漢,要他們團在一起,用身體作木樁強行撞門,經連續撞擊,終於轟地一聲撞開了大門。留館鎮守的蘇聯使館工作人員甘布克聞聲而出,上前大聲阻止無效,拔出手槍對空砰地開了一槍,目的是為李大釗報警。軍警中,就有人上前抓住、控製了甘布克;更多的黑狗子一擁而上、上樓去抓李大釗。
槍聲響時,李大釗正在二樓書房裏伏案辦公,他剛上中學的大女兒星華坐在外間的長木椅上看報。李大釗妻趙紉蘭帶著小女兒炎華在後院散步。聽到尖厲的槍聲,星華驚嚇得扔下報紙,跑進來一下撲進父親懷中。李大釗很鎮靜地站起身來,一邊安慰女兒,一邊抬頭從窗子裏望出去。李大釗個子適中,著一襲黑色長袍、短發、唇上護一綹又粗又黑胡子,胡子末梢像兩撇利劍像上挑起,長圓形的臉上戴一副眼鏡。整個看去,他身上流露出濃濃的學者氣,還有莊重、睿智。聽著樓下牛鳴馬嘶般的喧嚷和眾多人踏著樓板咚咚而上的腳步聲,他知道,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件發生了。他很鎮靜地摟著撲來的女兒,用一隻溫柔的大手,撫摸著女兒黑亮的頭發,要女兒不要怕,爸爸在你身邊。這時,關著的門被咚地一聲撞開。眾多的黑狗子一湧而進,擺開陣勢,用長槍短炮對著他們,好像深怕他們跑了似的。內中一個黑狗子推著一個人進來,站在李大釗麵前。這人是使館工友,名叫閻振山,是大使館安排照顧李大釗全家的。那個頭戴博士帽的便衣特務,用手槍把戴在頭上壓得很低的博士帽一頂,指著李大釗問閻振山:“他是誰?你不會不認識吧?”
閻振山搖搖頭:“我不認識。”眾多的黑狗子中,這就閃出身著警服,腰紮軍用皮帶,皮帶上斜挎可爾提手槍的京師警察廳廳長吳文。家夥用蛇一樣陰冷的目光,分別瞅瞅“演戲”的閻振山、李大釗,冷笑一聲,看著閻振山,不以為然地說:“李大釗這麽大個人物,藏在你們使館中這麽久,你不認識?你是墳瑩裏撒花椒――麻鬼!”說時手一揮,頭一搖:“帶走,兩個一起。”黑狗子們逮捕了李大釗、閻振山及在李大釗身邊工作的國共兩黨人員譚祖堯等30餘人,還有李大釗妻子趙紉蘭及他們的兩個女兒,同時被捕。
吳文隨後指揮大批軍警,對蘇聯大使館進行了滴水不漏的搜查。獲取的文件檔案,有七卡車之多。裏麵有大量蘇聯政府和共產國際對中國共產黨的指示及李大釗與蘇共、共產國際多封來往信件。過後,張作霖派專人將有關要件翻譯編成《蘇聯陰謀文證匯編》,內容主要是“軍事秘密之偵探”和“蘇俄在華所用經費”。之中,林林總總的內容大端是:1927年1月30日,蘇方同李大釗代表中共會談紀要;蘇聯與馮玉祥的交往;蘇聯駐華大使館致廣東國民黨軍事顧問加倫函以及廣東國民黨擬北伐與蘇聯大使館多個來往文電……張作霖這就杯到了李大釗“勾結蘇俄,陰謀顛覆”現政權的證據。被捕後,李大釗敵人指控的很多實事供認不諱。過後,“李大釗供詞全份”保存在北京市檔案館中。張作霖有了殺害李大釗的依據,他要動手了。
然而,李大釗是北京大學著名教授、是名人,讓張作霖不能不有所顧忌。李大釗被捕,舉國震驚。各方參與營救,其中有北洋政府前高級官員章士釗、楊度、梁士詒和北大校長餘文燦。4月10日,北京大學等在京9所高校,聯合推選北大校長餘文燦、師大校長張貽惠為代表,向北京政府和奉係首腦張作霖遞交意見書,強烈要求當局盡快釋放李大釗及妻女。4月15日,《世界日報》刊登了名人李公俠致張作霖大公子、少帥張學良的一封信,信中列舉10條要求寬赦李大釗的理由,其中第八條謂:“且李氏私德尚醇。如冬不衣皮襖,常年不乘洋車,盡散月入,以助貧苦學生,終日伏案麵究各種學問……”
強大的社會壓力,讓張作霖不敢貿然下手,猶豫不定的他,為此事,專門給他的重要將領,如少帥張學良、楊宇霆、張宗昌以及不屬於他的部下,在南方有五省聯軍司令的孫傳芳等發電征詢意見。給與北京近在咫尺的“山西土皇帝”閻錫山也發去征詢電。除老油子閻錫山沒有回複,保持沉默外,其餘人都回電,主張立即將李大釗正法。張作霖控製的報紙轉引“前方將士來電”稱:“前敵將士因討赤死者不知若幹,今獲其黨首要,不置諸法,何以激勵將士”……這一下張作霖膽壯了。雖然蘇聯政府,還有日本政府都再三照會抗議。然而綠林出身的張作霖一不做二不休,下令將被捕的李大釗等19名共產黨人、還有同時被捕的國民黨人悉數分別執行死刑、絞刑。
京師看守所裏,李大釗被單獨關在二樓盡頭的一間優待室裏。在強大的社會輿論壓力下,奉張不得不放了李大釗的妻子趙紉蘭和兩個女兒星華、炎華。
監獄中的日子,今天是昨天的機械重複。自知來日不多的李大釗,掙紮著受了酷刑後,傷痕累累的身體,利用獄中給他提供的紙和筆,要他交待,提供中共是如何在蘇共支持支使下活動的,要他檢舉揭發共產黨的高層秘密……這些,李大釗隻字不提。盡管惱羞成怒的敵人對他施用了多種酷刑:坐電椅、老虎凳;用竹簽插手指……最後竟殘忍地拔去了他雙手的指甲,讓他疼痛鑽心!他用獄中提供的紙筆,寫下了《我的馬克國主義觀》《布爾什維克的勝利》《庶民的勝利》等等雄文。在洋洋灑灑的數百萬言中,他詳盡地敘述了他作為一個追求進步的中國知識份子思想轉變過程,闡明了馬克思主義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和中國選擇馬克思主義的心要性心然性。
在最後的時期,李大釗寫下《獄中自述》。在《自述》中,他寫道:“釗自束發受書,即矢誌努力於民族解放之事業,實踐其所信,勵行其所知。”自知必死的他,把所有的“罪”攬在自己身上,表示“這一切負其全責”,希望敵人“對於此等愛國青年,寬大處理,不事株連。”他能做到的,也隻有這些了。
張作霖對李大釗的寧死不屈,對李大釗的錚錚鐵骨、傲骨和身上表現出來的浩然正氣感到不解甚至害怕,他對手下人說:“李大釗這樣的人,我從未見過,也不理解。難道他不是人,是神?”乘機邀寵的楊宇霆邀對張作霖張大帥說:“我與李守常有過一麵之交,我願意而且有相當把握去獄中軟化李大釗、讓李大釗為我所用。”
“那敢情好。”張作霖習慣地背著手在屋裏踱步,一邊走一邊焦慮地說:“李守常這個上海人說的大赤佬,為了與我們對抗,這兩天絕食了。”
楊宇霆去到了獄中。
“守常、守常!”迷迷糊糊中,李大釗覺得有人在喊自己,一口東北味的北平官話。聲音是這麽陌生而熟悉,顯得很是親切。這是他絕食的第三天。剛開始絕食覺得餓,餓到了極至就已經沒有了餓的感覺,而是覺得人在天上飄、靈魂也在飄,飄飛。
在來人的連聲呼喊聲中,李大釗靈魂落地。他艱澀地睜開眼睛。正俯下身來看他的人高興地說:“守常,你終於醒了。”來人招呼跟在身邊的獄卒:“快,快給李先生喂幾口參湯。”迷迷糊糊中,他被扶起一些,身體的本能讓他張嘴喝了幾口溫熱微甜的參湯。
李大釗清醒過來,猛地一愣,眼一亮,警惕地注視著眼前這個俯下身子,正關切地打量自己的穿將黃呢軍裝的中年東北大漢,他驚訝地問來人:“你是誰?”
“楊宇霆。”來人笑了起來。“怎麽,守常,貴人多忘事。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年前進京時,我還專門到北大聽過你講課。你講得真好,那堂課,你講的是馬克思主義學說,我是給你鼓了掌的。”
記起來了。這會兒,李大釗思想上有了清醒的意識、認識。這個楊宇霆,是張作霖極信任極倚重的人,幾乎可以當奉張半個家。他知道楊宇霆來的目的,冷著臉說:“啊,是楊總參謀長,所為何來?”
“我就直說了吧!”不過,楊宇霆還是先轉了個彎,說他在日本留學時,最先如何接觸馬克思主義,認為馬克思主義是救國救民之本。後來認識到,馬克思主義不過是馬克思坐在英國倫敦圖書館窮經皓首多年臆想出來的一種主義,也可以說是一種美好的,不切中國實際的玄學,於是舍棄之,改而專注於中國的實際狀況,在日本東京士官學校學成歸來,服膺於張作霖張大帥麾下,做點實際工作……看李大釗生氣要反駁,楊宇霆很霸道地做了個打住的手勢,他說:“李先生,你是大教授,大學問家,我說不過你。我來的目的就是要告訴你,大帥很尊重你,很看重你。希望你幡然悔過。如果你能這樣,我保你的官職在我之上,如何?”說完,盯著躺在**的李大釗,滿臉期翼。
李大釗不由揚聲大笑。平素他的聲音宏亮、笑聲爽朗,因為絕食,這會兒顯得有些氣息虛弱,但表情流露出明顯的輕蔑。他對楊宇霆說:“奉係張作霖是猙獰之子,被他打倒的直係吳佩孚是狼狽之兒。他們都是一丘之貉。對他們這樣的人,我李守常豈能為他張作霖聽命效勞!休想!”
“如果這樣!”楊宇霆一下變了臉色,直起腰來,聲色俱厲地對李大釗說:“如果這樣,對於你的未來、前途,我可能就幫不了任何忙了!”
李大釗又笑了起來,消瘦的臉上露出憧憬和向往,他說:“大不了你們把我殺了。此時時刻,我不禁想起陸遊的詩。”說時不禁滿懷深情地吟誦起來:“‘ 死去原知萬事空/但悲不見九州同/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無忘告乃翁。’我這個‘王師北定中原日’就是指的在中國實現共產主義!”
“不要說了!”楊宇霆十分焦燥地把手一揮,吼道:“夠了、夠了,你這個可惡的共黨份子,共黨頭目,那你就等著死吧!”說完怒氣衝衝,拂袖而去。
1927年4月的一個深夜,敵人凶殘如狼而又膽小如鼠。大批軍警突然出現在李大釗獄前,還們荷槍實彈、如臨大敵。他們將毫無反抗能力的李大釗等20餘人陸續提出監來,不僅個個五花大綁,而且都被蒙上口,讓他們發不了聲、說不了話。
臨時絞刑台設在監獄的後院。張作霖派來的行刑官是東北憲兵營營長高繼武。麵對著在絞刑架下站成一排的李大釗等20餘人,高繼武懷著最後的僥幸,特別走到李大釗麵前低聲問:“李守常,大帥念你是個人才,大帥讓我最後問你一句,你可有悔改之意?”
夜幕中,怒不可遏的李大釗堅定地搖搖頭,他主動出列,大步登上絞刑台。
“那就隻好送你去見閻王了!”夜幕憧憧中,神情陰深的高繼武,像揮舞大刀似地將手往上一揮,再狠勁住下一劈。兩個鄶子手走上前來,將從高杆上落下、挽好結子的絞繩往李大釗頸上一套,他們往後一退間,嗖地一聲,將李大釗提起在半空中。受絞刑非常痛苦,腳要亂扳,身子亂搖。然而,李大釗憑著堅強的意誌,沒有半點反應。一般絞刑,一個人自然生命的終結是18分鍾,然而敵人故意折磨李大釗,把他提上去6分鍾放下來。放下來後,高繼武又問李大釗:“你想不想死?不想死就哼一聲或點點頭,現在還來得及!”李大釗始終不點頭。李大釗就這樣被劊子手反複提起、放下,放下、提起,反複折磨三次,總共28分鍾,直至生命終結,李大釗神色不變,從容就義,犧牲時年僅39歲。
次日早晨,李大釗的舅舅周玉春上街買報紙,看到了李大釗遇害的消息,哭著回到家中。《晨報》記者記述接下來的事:“李妻聞耗,悲痛號泣,氣絕複蘇者數次,病乃愈加劇,以致臥床不起。小兒女繞榻環立,其孤苦伶仃之慘狀,見者莫不淚下。”
李大釗的妻了趙紉蘭,又傷心又是疾病纏身,家中兒女年齡幼小,她既無錢也無力操辦喪事。李大釗昔日同事沈尹默、周作人、胡適、蔣夢麟等,在請求北京大學代辦安葬的同時,蔣夢麟、沈尹默等北大13位教授伸出援手,為李大釗發起公葬。13位發起人每人捐款20元大洋。北大教授李四光、鄭天挺每人捐10元大洋,馬寅初捐20元大洋,梁漱溟捐50元大洋,魯迅捐50元大洋,戴季陶捐100元大洋,陳公博捐300元大洋,汪精衛捐1000元大洋。捐款由北大會計科代收,留有收據。
4月23日,在北京中共地下黨組織安排領導下,李大釗浩大的出殯隊伍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群眾性政治示威。走在送葬隊伍前麵的是兩個穿短褂的工人,他們手中分別舉著一根高杆,高杆上拉著一副巨大的橫幅挽聯,挽聯上白紙大黑字。上聯是“為革命而奮鬥,為革命而犧牲,死固無恨”,下聯是“在壓迫下生活,在壓迫下呻吟,生者何堪”,橫批:“李大釗先烈精神不死”!
1949年3月,當中共中央主席毛澤東回到闊別多年的北平時,曾十分感慨地對身邊的同誌說:“30年前,我為了尋求救國救民的真理而奔波。還不錯,吃了不少苦頭,在北平遇到了一個大好人,就是李大釗同誌。在他的幫助下,我才成了一個馬列主義者。他是我真正的老師,沒有他的指點和教導,我今天還不知道在哪呢。”――這是後話。
處死了李大釗,張作霖還未完,他命令京師警察廳廳長吳文,接著追捕著名報人邵飄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