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進退兩難

安霖白不記得自己是怎麽下車的,他把秦桑扔在了車上,然後頹廢的走在陌生的大街上。

他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漂亮的女孩子失落的在車裏,她打開了車窗,讓冷空氣冒進來,狠狠的掐自己,她需要冷靜下來,她是秦首長的孫女,絕對不能哭泣。

回了b市之後,她拉著行李在機場裏,死死的盯著黑黑的電話,原來安霖白真的沒有任何回應。

他像是瘋魔了一般,陪伴著那個女孩子,自己連看都看不見了。

固執的打通了他的電話,那邊人很多,似乎是在飯店裏。

“安霖白,我最後有句話還是想問你。”她哽咽著,從未有過的無力。

那邊的安霖白捂著電話,他看著坐在自己麵前隻呼嚕呼嚕吃麵條的女孩兒,眉眼都是寵溺。

既然他無法改變自己,那麽,就這樣下去,即使夏暖最後還是選擇了別人,那麽,他也足夠了,對得起天地,更對得起自己。

“你問。”

“如果沒有那個女孩兒,你會不會喜歡我。”

這個問題...

安霖白沉默了,老實說,秦桑漂亮,自信,完全是自己少年時應該喜歡的模樣,可是,這樣的假設絲毫沒有意義。

夏暖意識到他在打電話,衝他點點頭,自己端著碗繼續去續麵,她今天真的好餓,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餓。

看著女孩兒故意回避的模樣,安霖白心裏是難受的,莫名的疏離感徘徊在兩人之間,實在是自己不想見到的。

可是,那又如何?

薄唇緩緩地開口,安霖白的臉上一掃之前的陰鬱,他嘴角彎起,“或許會吧,不過,人生出場的順序很重要,在那樣的時間裏,我遇見的也是我命定的了。”

所以,在她出現之後,即使你再優秀,對我來說,也做不到用心而已。

話音剛落,秦桑的眼淚就決堤,她硬著頭皮,難得的脆弱聲音,她說,“安霖白,記住,是我甩了你!”

安霖白笑笑,語氣也溫柔了些,他說,“我知道,然後,對不起。”

也許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接受家裏的安排,他,也傷害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兒。

飛機起飛,秦桑擦擦眼淚,閉上了眼睛沉睡,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沒遇見過安霖白。

可是,上天偏偏這樣安排,在不可預知的未來裏,她一直在尋找著帶給她同樣情愫的人,可是到最後才發現,除了他,再沒有被人了。

安霖白...

夏暖剛剛開始是不知道安霖白為什麽過來的,後來他出現在小區門口的時候,她還尷尬的想要躲開,不是因為討厭他啊,她從來不討厭安霖白。

隻是,上次一別,真的挺不和諧的。

“你是來找我的?”傍晚的雲霞下,夏暖被他攔住了去路,頗有些局促。

安霖白拍了她的頭,很疼,他笑,“我來陪我女朋友旅遊的,你哪裏那麽重要。”

簡簡單單的玩笑,夏暖忽然間就不緊張了。

看吧,她又自作多情了。

不過還好,夏暖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他們都長大了,沒有了那樣的年少輕狂,但是再次重聚,仍然和睦相處。

他說自己肚子餓了,說路不熟,讓自己帶他過來吃飯。

夏暖找了一家門麵雖小,卻味道不錯的店,大方的請客,安霖白也不推辭,這時候倒是沒有了那麽多的男子氣概。

夜色將至,安霖白送夏暖回家,兩個人並排走著,確實拚了命的找話題聊,不得不承認時間很殘忍。

“你晚上的飛機嗎?”夏暖握著手裏的冰淇淋,漫不經心的開口。

安霖白點頭,看了一眼手表。

他心裏其實有好多話想要跟夏暖說,但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好像啞巴了,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停住腳步,他看她,一種淺薄的樣子,他眼裏的人不是夏暖,是夏暖眼睛裏的自己。

“夏暖,對不起。”

“唔,為什麽要道歉?”夏暖看著他慎重其事的樣子,心理是膽顫的。

幹嘛跟自己道歉哪。

安霖白苦澀的笑笑,繼而伸出手,“我能抱你嗎?像是以前一樣。”

“呃,不能。”夏暖搖頭,根本搞不清楚是什麽情況。

不顧一切的伸出手,安霖白扯住了她的衣擺,然後還是將她牢牢的擁入了懷裏,如果他以後勢必得不到她,那是不是可以多抱幾下?

“喂,安霖白,你....”

夏暖瞪著眼睛,她不討厭安霖白的擁抱,他身上有著熟悉的薄荷香味,跟之前的那些年一樣。

可是,她推他,知道這已然不是過去,他們沒有理由再擁抱。

“對不起,我不知道那一年的事情,是的,我在生氣,生氣我都道歉了為什麽你還是拒絕我。我那麽驕傲的人,為什麽總會覺得我配不上你。若我知道你家裏的事情,我不會那麽傷害你。”

安霖白不知道夏暖父母離婚的事情,他細思極恐,原來那個時候,自己總是常常忽略了她。

她說要搬家,自己雖然不願意但是也尊重她,卻從來沒有問過,你為什要搬家,為什麽你很少提起你爸爸。

他這個男朋友做的不稱職,他很該死。

“安霖白,我沒關係的。”夏暖聽到他掏心掏肺的話,心裏感動,拍拍他的後背,“其實,那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做的不好。”

“不,我們都沒有錯。”夏暖推開安霖白,她低下頭,有些慚愧的看著白色的皮鞋,慢慢開口,“是我沒有跟你說,是我在隱瞞你,這一切,我們都有責任,但是我們沒錯。”

年少時候的愛戀之所以那麽刻骨銘心,大概是因為摸索的過程,她從不會後悔跟安霖白談戀愛,那場短時間的甜蜜告訴她,愛之間需要信任。

他們不夠信任,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月光下,小區外人來人往,安霖白一個二十歲的男人紅了眼睛,他歎氣,“夏暖,我寧願你怪我。”

怪我的話說明你還在乎我。

夏暖想起了那年盛夏,橘子汽水的味道,汗水的味道,還有親吻的味道,她局促的擺弄著羽絨服的一角,揚起笑臉,“安霖白,我們都向前看吧。你,要好好疼你女朋友啊。”

安霖白聞言,抬頭咽回了淚水,他嗬嗬兩聲,頗為苦澀的點頭。

“是啊,我當然疼我女朋友。”

林晗最近很累,除了去各地演出之外,還要抽時間去首都大學學習,扔下了他喜歡的心理學,現在,他隻能埋頭於音樂係。

媽媽問他,這是你想要的嗎?

林晗沉默,其實他想要的不是現在這樣,但是他不願意失望。

腦海裏回憶著爺爺的離世,叔叔的破產,弟弟的終身殘疾,還有那個女孩兒的腿。

這一切,他怎麽可以的淡淡一笑,說我毫不在意,一切的禍事都是因為他,因他而起。

去往機場的路上,林晗靠在靠椅上閉目養神,耳邊充斥著成員間談笑的聲音,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知足。

他習慣於陰暗,但是學會了逐漸接受陽光,爺爺的離去告訴他,他不可能一輩子躲在角落裏,他追逐著那絲光...

半睡半醒之間,從國內打來的電話,林晗揉揉淩亂的金發,歎氣,“你有完沒完了。”

那邊的路淺嘿嘿一笑,忙責怪著,林晗弟弟你老脾氣真大!

“那個,我在慎重的聲明一下,我的生日在一個禮拜後的周一哦,21號,記清了沒?一定要來啊,你....”

“我知道了,沒事兒掛了。”林晗無奈的應付著她,隻覺得怎麽從前沒發現她這麽煩人,可是,他能忍受路淺的煩人,是因為她是個好人。

“等一下,我還有一件事兒。哦,不,是兩件事兒。”

“說...”

“安霖白和她女朋友分手了,前兩天的事兒,那女孩兒回國外了。”

“嗯。”

“安霖白去s市找夏暖了,這也是前兩天的事兒。”

“嗯。”

林晗掛了電話,思緒逐漸的飄散,對於路淺帶來的消息,各種情緒。

安家想要拉攏南方的事情,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心思了,當年爺爺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是,他不是爺爺,他不懂什麽是大局為重,他隻想知道壞人應該有什麽報應。

至於夏暖...

腦海裏回想著前兩天她特別溫暖的電話,嘴角緩緩的流露出了笑容,對於他來說,安霖白從來都不是阻礙。

就算是夏暖跟安霖白最後在一起了,他也不會以任何的動搖,他喜歡夏暖,是那種不能在一起也要喜歡的喜歡。

他的深情不需要任何的回應,隻要她過得開心那便足夠了。

也曾經想過跟夏暖坦白,說,我喜歡你好多年,可是細心想想,自己不能這麽做,他隻會給她帶來危險。

現在,他已經進退兩難。